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染风奕剑雪】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此时此夜难为情gl 作者:落寒渐肆 文案: 作为一只中英混血儿 季延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披着人皮的狼 风情一直认为当初的遇见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狗血的剧情 二十二年看过的言情小说可从来没写过出来嫖也能找着对象 可某狼却死缠着她开始了相爱想杀最后甜蜜相守的剧情 一入狼窝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延风情 ┃ 配角:莫子涵单莞姿季江 ┃ 其它:   ☆、放纵的初见   季延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去爱,可时隔三年,她却无法抑制住与风情初见时的心动。即使对方早已沉沦在无尽的黑暗当中。   城市从来就没有寂静的夜晚,上流社会的灯红酒绿和低层社会不分昼夜的工作是它激烈旋律。   季延已经在盛世龙庭待了三天,不分昼夜的三天。她不停的要女人,然后不停的有女人狼狈的跑出来。你永远无法预料里面的这个祖宗会用什么方法对待你,因为进去前你在乎的是钱,在里面你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任何问题,出来之后你只需要管好自己的嘴。   叶然站在房间的门口,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仍守在门外。不久之前,苏澈刚刚打电话来说董事长三天没见到里头的人,已经大发雷霆扬言要取消季延继承人的资格。   他没胆子进去,可也没胆子不进去。正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那女人的出现解决了他的生死大事。   叶然笑着迎上对方,“莫老板,我们总经理已经在里面三天了,你看是不是麻烦你把她叫出来。”   莫子涵翻了个白眼,狠狠地说,“我这不来了么,苏澈也给我打电话了,都三天了,她也不知道换个地方!兔子还有三个窝呢。”   叶然挠挠头,一脸尴尬,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狠,他惹不起啊。“那,总经理会出来吗?”   “不一定。”莫子涵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让她玩够了就出来了。”   “怎么玩够了啊,三天了,进去的人我都认不过来了。”叶然真想仰天大哭,他真是对这个祖宗没办法,体力和精力都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啊。   “我这次给她送来的可是我用来镇店的人了,她要再不满意,我只能看着她被季家除名了。”   叶然这才注意到跟在莫子涵身后的人,准确的说是身后的女人。妩媚而不艳俗,清雅而不做作,只单单站在那里,就能引起旁人对她无限的遐想。这样的女人应该是能讨得里面那位祖宗的欢心了吧。   莫子涵看叶然那一副马上就要流出口水的样子,心里吐槽更甚:上梁不正下梁歪!   “风情,你进去吧。该怎么做你知道。”   跟在莫子涵身后的女人微微点头,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万种。   风情轻轻推开房间的门,空气里弥散着酒气和腥气。地板上扔着很多啤酒瓶,有的碎玻璃片上还沾着血迹。纵使她见过各类高官的恶趣味,也未曾见过这么大阵仗,三天几乎把店里有名的小姐玩了个遍,把人弄的半死不活。所以莫子涵找到她时,她第一次有些犹豫,这样的人伺候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可她又能怎么做,她必须仰仗这那人才能活下去。   整个房间里只有那张床上是整洁干净的,白色的床单被子枕头与其他充满贵族气质的装饰完全不同。它简单朴实。   一个修长的身体掩在被子下,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对着她。   风情小心翼翼的绕过地板上的酒瓶,尽量放轻脚步。等到终于坐到床边时,绕是她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忍不住心底的诧异。眼前的这个人也就才成年,竟然会到这种地方玩这么多女人。   一个孩子也这么前卫了?!   季延长的很精致,她的母亲是英国米歇尔家族的长女。说通俗点,她就是属于中英混血儿。黄褐色的头发乱蓬蓬的,高挺的鼻梁,薄唇微启,平静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里尤为清晰。   风情挪到角落的沙发上,点了一支烟。伴着夜色静静地俯视这座城市。   季延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走进来,可她实在是太困了,她好想睡觉。始终还是只是十九岁的小鬼,心性还停留在玩的时候拼命累的时候就睡。   等季延从梦里醒来时,已经是午夜了。白皙修长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毫无方向的在床上摸来摸去,一边摸一边糯糯的嘟囔,“手机呢,我的手机去哪了。”   风情看着床上这个迷糊小鬼,很无奈的摇摇头。她实在是没办法把这个人跟想象中的家伙联系起来。   还好风情没和季延一样迷糊,她没忘了进这个房间要做的事。风情在季延睡着的时候就已经洗了个澡穿上了睡袍。   【看小绿字!】 作者有话要说:  她就着昏暗的灯光走到床边,纤纤玉指轻轻扯开衣带,睡袍顺着她的肩膀就滑落到地板上。   季延顺着眼前修长的腿抬头打量眼前的人,身材好的没话说,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脸上不染世俗的表情强烈激起了自己的征服欲。   此刻料是季延再迷糊,也不能从她身上把目光移开。季家的孩子从十六岁就参与家族事务,十八岁可以管理分公司。季延从十六岁开始到现在有数不清的女人爬上她的床,可她从来没见过眼前这样妩媚却不失清纯的身体。   季延挑挑眉,嘴角挑起一抹邪肆的微笑,她果断放弃了寻找手机,一把把风情捞到床上。季延仔细嗅着风情身上的味道。   是...柠檬香。   季延相当讨厌做作的女人,那样只会让她觉得她在看A-片,恶心。风情却不同,她身体很诚实,会迎合却不刻意,会渴望却不淫荡。   季延身上还穿着汗衫和短裤。她带着凉意的手在风情身上肆意游走,风情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安然送上红唇。   季延自问身边从不缺女人,却抑制不住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渴望。   季延吻她,吻得激烈。唇舌纠缠,舌尖抵着对方的舌根,来回舔舐,热衷于刺激出更多的津液。风情被她吻得呼吸徒然急促,季延吻得很深,风情口中的津液根本咽不下去。檀口微启,晶莹顺着风情的嘴角流下来。   季延终于舍得放开她,顺着津液流下的痕迹吻到她胸口。风情大口大口的喘息,她怎么会想到这个小鬼肺活量这么强。季延的吻让她的身体轻轻颤抖,季延的温柔提醒着她此刻伏在她身上的不是那些只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风情两只手从季延腰间滑上她的背,季延身上几乎没什么肉,手下硬硬的触感让风情不禁皱眉。   只一瞬,却还是没逃过季延的眼睛。“怎么了,我让你不舒服?”季延吻上风情的脖颈,轻咬她的下巴,强迫她偏过头去露出白皙的皮肤。   风情被撩起情/欲,眼睛里逐渐泪水迷蒙,她知道自己必须迎合眼前这个人,让季延记住她,甚至爱上她!   “没,没有。只是感觉你太瘦了。”她呼吸不稳,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却仍然被季延听的清清楚楚。   季延没再为难她,脸上露出云淡风轻的微笑。身体向下退,含住殷红的果实,已经硬的很了。舌尖轻点,牙齿轻轻摩擦。   “嗯……”风情轻叹,呼吸紊乱间,季延的手已经捏住了丰满,风情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显然招架不住。   说实话,今天是风情第一次和一个女人上.床,也正是这个女人,将她撩拨的欲_火焚身。   她清楚的感觉到腿间已经泛滥的不成样子。   “我对你印象很好,所以,不会为难你。好好感觉我给你的!”   季延说完一把掀了被子,滚烫的身体一下子暴露在空气里,让风情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季延却不让她退后,粗暴的分开身下人的玉腿,粉嫩的花园就赤.裸.裸的暴露在她面前。风情偏着头不去看她,双手紧紧抓着床单。而她身下此刻却已泛滥成灾,可身上的人似乎是可以撩拨她,始终不肯进入正题,身体空虚的让她快要发疯。   “嗯……”风情强撑着身体坐起来,一手撑着床,一手把季延的头按在胸口。“求你……进来好不好……难受……”   季延湛蓝的的眼眸在黑暗里熠熠生辉,修长漂亮的手指在花园里轻轻撩拨几下便不负盛情的闯进去。   身体一下子被填满,风情发出满足的微叹。   季延的唇舌在她胸口肆虐,另一只手强塞到她嘴里搅动。咽喉被手指侵入,风情不禁有一种呕吐感。可季延的手指却又带给她一种类似受虐的快.感。   季延的手指每次进的都很深,可下一次永远比上一次深。身体被手指一下一下撞到最深处,那种隐忍的快感快要把风情淹没。   “嗯……季……唔延……”她呜咽着,身体和意识已经分道扬镳。“不行……太深了……退出去……快退出去……”   季延抬起身子,把风情压倒在床上,手上的动作更加撩人。“退出去你会不舒服吧,难道要自己解决?”她每次进出都带出大把花蜜,“我怎么能看着你在我面前自己解决呢,那我岂不是太不尽人意了,呵呵。”   风情微微撑起腿,让季延进入的更加方便,“那就做,别让我看不起你。”   “谨遵美人儿懿旨。”房间里多了季延放肆的笑声,她尤其钟爱风情的下巴,很漂亮的弧度。风情被她折磨在地狱和天堂之间,忽上忽下飘摇不定。      ☆、表姐   【看本章下面的作者有话说.接上文】   过了片刻,等两人的呼吸趋于平静。风情抬手推开仍伏在她身上的季延,毫不避讳的当着她的面站起来朝浴室而去。   没曾想背后的季延又一把把她捞进怀里,贴上对方的身体,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季延微叹一声,圈着风情的手臂却更加用力。   风情任她抱着,双手附在季延圈着她的手臂上。直到在季延怀里躺的身体都有些僵硬,她才手指轻点,调皮的在季延手上跳跃。“放开我吧,去把被子捡起来,你不会冷吗。”   季延听话的松了手,翻身把被子扯上床。只听到啪的一声,一块黑色的手机从窝成一团的被子里掉出来。   季延翻身下床把手机捡起来,刚刚开机,喧闹的铃声就响起来。可怜的手机又被季延关掉,随手扔到沙发上。   风情已经倚在床头,裸着身子,手里夹着一根烟。“你还不回去,没事吗?”   季延耸耸肩,一下又用身体把风情困在怀里。她抽抽鼻子,顺手把风情手里的烟夹过来掐掉。   “你关心的太多了。”   风情用唇轻轻吻在季延唇角,抬手环上后者的脖颈,“那什么是我该关心的,难道是你吗?”   季延狠狠地吻上去,肆意掠夺。“当然可以,前提是你要愿意。”   风情原本环在季延脖子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扯住了季延身上的汗衫,“那,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愿不愿意。”   季延邪邪的笑,任由风情脱掉她的汗衫,“那季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夜或许还很长。   这座城市已经陷入沉睡,各色灯光为它编织了好梦。   小小的房间里被充斥漫延着欲望的气息……   风情醒来时,折磨了她整个晚上的小鬼已经不见踪影。   阳光从高大的落地窗闯进房间,风情揉着眼睛坐起来。浑身的酸痛提醒着她昨夜季延是如何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疼爱,也提醒着她昨夜是如何恬不知耻的向季延求欢。   她的眼很深沉,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没曾想刚刚下床,身体就要倒下。风情连忙撑住床头柜,才没狼狈的跌倒在地。   风情松了口气坐到床边,再抬手,手里却多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呵,这样么。”风情露出一个别带深意的笑容,灵巧的手指将纸条折得方方正正。   ——   昨晚我很满意,你配合的真的很不错。我还会找你的,美人儿,别急。   季延回到季家之后被季老爷子用拐杖狠狠打一通,最后还被罚在祠堂跪一天反省行为。   季延从十六岁开始就像变了一个人。从原本老老实实乖乖听话的孩子一夜之间变成混迹于各大夜总会的富二代。可她在商业方面的天赋却随着时间显露的更多,以至于在一年前季家内部已经完全认同季延会成为龙腾下一任董事长。   季延跪在冰冷的地上,季家的祠堂到处都是渗人的白。季延眯着眼,说是跪,其实她只是跪坐在供奉季家先人的供桌前。   世人肯定想不到二十一世纪,还有人会设祠堂。季家这个家族很大,很久远,也很残忍。家族里只认同嫡系子孙,留在季家之外的子孙都会被抹去存在过的痕迹。季家不需要卑贱的血脉和没用的废物。   脚步声由远及近,季延下意识的挺直身子,却换来背后的一声嗤笑。   “呵,天不怕地不怕的季延也会害怕被人发现没好好反省么。”   听到这个声音,季延连头都懒得回。又是这个讨厌的女人!   季江放下手里端着的盘子,大大咧咧的席地而坐。“喂,见到表姐你都不打招呼的么!”   “我没有你这么白痴的表姐。”   一句话,季江差点就忍不住扑上去掐死季延。她恶狠狠地喝了一口红酒,由于很生气差点又被呛到。   季延看着眼前这个红衣妖娆的表姐,真的忍不住想吐槽,“你能不能正常点儿,怎么回国了?”   季江以季延从未见过的速度往季延嘴里塞了块牛排,一整块牛排……   季延瞪大眼,嘴里叼着季江给塞的牛排,一脸的不置信。她用力咬了一口,剩下的牛排就掉会盘子上。用力嚼着嘴里的肉,仿佛就像嚼着季江一样解恨。   “喂喂,臭小子,不要这么看我,看得我瘆的慌。”季江撇撇嘴,“还不是你消失三天,死老头向所有季家嫡亲16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的季家嫡子发出竞选令,如果你再晚回来一点,你的位子就不保了。”   季延听着季江絮絮叨叨的说,仍然面无表情。每次跪在这里,她总会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雨夜。   “回去吧,二叔不会找你吗?”   “我陪你会儿,还是你小时候乖巧啊,还好骗,软软糯糯的好可爱。”季江杯子里的红酒快要见底,她笑呵呵的跟季延拉家常。   季江知道,这个祠堂是季延的噩梦。三年前,那个会边装严肃边嘲笑她幼稚的小屁孩现在已经不在了。   单姿莞,就是季延的梦,没有底没有尽头的梦。三年前,季延作为龙腾的代表跟单氏竞选市中心的一块地,龙腾为了那块地停掉了四个企划案,季延为了能投到那块地,加了一个月的班。龙腾上下都觉得竞到那块地是势在必行,没曾想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季延的女人,趁着季延熟睡时偷看了龙腾的竞价和设计方案。   季延虽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方案,却是她在龙腾立威的第一战。意料之外,她败了,败得很惨。   单氏因为得到了那块地,原本只是一个中层公司,一跃而成Z市位居第二的发展型公司。   竞标会后,季延险些被季家除名,还是季子豪为她做保人,才让她有翻身的机会。   那段时间,季延没日没夜的跪在这里,直到季老爷子肯放她出来。   自此年仅十六岁的季延心性大变,她脸上再也没浮现出曾经温暖的笑容。   季延终于肯对上季江的目光,她湛蓝色的眸子里有些季江看不懂的意味,“姐,你别再说了。或许如果换做是以前的季延跪在这里,可能会很需要你的陪伴。但,现在的季延已经不适合跟你谈论过去了。”   季江笑笑,不可置否。   虽然说现在是夏天,可深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再过几个小时就凑足一天,到那时季延就可以不必跪在这个地方了。   季江想了想,拿了个蒲团就倚着墙合上眼像是要睡过去的样子。季延摇摇头,复又挺直身板跪的端正。   季延微微皱着眉,目光涣散,谁都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其实,季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她太年轻,虽然看透人心,却没办法接受这一切。而她所有的痛苦都是来自于一个人,一个她深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你乖一点,忍忍,马上就会舒.服了。”季延像是诱拐小朋友一样,风情心中腹诽的更甚:死小鬼,鬼才会信你这种家伙!   季延带给风情的是风情不曾经历过的快、感,磨人却又激烈。风情身体的紧致让季延被软肉包裹的手指很舒服,她很喜欢在风情身体里驰骋的感觉。   风情就像是一张弓,被季延用力拉开,松松紧紧,就是不让羽箭射出。   花、穴在的小核由于主人的隐忍已经迫不及待的抬头。季延用拇指轻轻碾磨,手下的动作每一次都撞击在小、穴里的凸起上。   风情捏着床单的手更加用力,“嗯……哈……季延……季延……要、到了……不要停……!”.   季延见风情因渴望而挺起的下身,撇嘴一笑。另一只手抬起她的臀,进入的更深,手下速度更快。风情只觉得身体像被抛上云端,极致的快感打通了四肢百骸。   身体高高挺起,又重重落下。花,穴里不规律的收缩也让季延一个激灵。   黑暗的房间里呻、吟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粗重的呼吸声。 后来,季延一度认为这个女人在她身下的绽放是自己见过最美好的景象。   风情重重跌在床上,大口大口的的喘息,高.潮的余韵还在。这场欢.爱几乎耗尽了风情的气力,她浑身无力的软在床上。      ☆、新欢旧爱   风情在那天之后仍然过着从前的生活,莫子涵给她打了三十万,作为她应得的报酬。原本这笔钱足够她平静的生活很长时间了,可她仍然没有停掉在盛世龙庭的工作。   凌晨三四点,风情摇摇晃晃的从盛世龙庭里走出来。她平时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喝醉的,可今天陪的客人是宋市长,根本没办法拒绝那些人。   风情走到路边,伸着胳膊想要拦一辆出租车。她摁着太阳穴狠命的揉,生怕自己昏睡过去。   这时一只手拽过她的身子,风情抬头迷蒙的看扯住她的男人,一个没忍住就扶着电线杆吐起来。男人却不想光看她在这吐,用力的把她往车子上拉。   “程琥,放开你的手。”季延开口,手上暗暗使力,眼里透出凶光。   程琥显然没反应过来,他还保持着拉扯风情的动作,只是身体明显的往后退。   “没听见吗?我叫你,放手!”季延一字一句的说,语气里很是不满。对于这个男人带走风情接下来会做什么事她很清楚,正因为清楚,心里才会更厌恶他。   程琥这才悻悻的放手,“原来是季总经理,程琥在这里赔罪了,不知道风小姐和您有约。”   季延也不和他废话,抱着风情就往布加迪威龙上走。风情被她抱着,免不了挣扎,季延真是庆幸自己不是男人,否则一定被风情踢成残疾。   把这女人塞进副驾驶,季延飙着车就往不远处的别墅开。   风情眯着眼拼命想要看清眼前模糊的身影,却奈何自己醉的太厉害。   季延掺着风情走进别墅,她打开自己的房门把风情扔到床上,然后转身进了浴室。   风情虽醉的厉害,却还是发现这里不是自己家。醉酒的人,即使有意识,肢体动作也绝不会顺畅。风情一摇一晃的想往外走,脚底下一个不利索,径直摔到浴室里。   季延正试着水温,随着啪的一声一个人就摔倒在她面前。料是胆大如季延,也被这不靠谱的风情吓了一跳。   风情摔在地上,感觉自己都快碎了,浑身上下都疼的要命。季延回过神来,暗骂风情让人不省心,但还是把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风情被摔的不轻,等季延都把她扒光了还没回过神来。季延不敢让她一个人在浴室里,万一再睡回去岂不是要被水呛死了。   于是季小鬼亲自伺候风小姐洗澡,可人家风情不给面子,哼哼唧唧的嚷,“滚开!色狼!别碰我!”   两只手还不老实,到处摸。季延觉得自己对风情的认知已经被推翻了,这个女人喝醉酒完全就成了另外一个人嘛。   原本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摆在季延面前就已经时候个很大的诱惑了,偏偏这个美人还不知死活的摆出各种诱人的姿势。   季延暗暗咽了口口水,“这浴室怎么这么热呢。”   等风情终于不折腾睡着了,窗外的天色已经慢慢亮了。   季延伸了个懒腰,笑着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一掀被子,自己也钻进去。   连同风情身上的被子一起捞到怀里,鼻尖环绕的仍是清新的柠檬香。怀里的充盈让季延满足的闭上了眼。   两道身影就相互拥抱着躺在大床上,缕缕阳光照进房间,橘黄色的尘埃在阳光下浮动。   床头上摆放着的相框里,二十岁的单姿莞抱着十六岁的季延笑的开心……   风情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在她醉酒的时候把她扒光了。而她醒来却验证了这个想法的真实性。   不对,她不仅被人脱光了,而且还被人睡了?!   风情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又看到那张精致的脸。只片刻,她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风情脸上浮现出笑容,她温热的手指轻轻游走在季延脸上。不消一会儿,风情嘴角浮上一丝玩味。   睡梦中的季延被风情一巴掌拍醒。炸毛的小鬼直接从床上蹿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风情。   “喂!女人!昨晚是我把你带回来的好不好?!”季延说着揉揉头发,“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打我!”   “哦?那你承认是你对我用强咯?”风情下床,用力把床单一拽,季延就咕噜咕噜的滚到地板上。说完风情裹着床单只留给季延一个半裸的背影。   “fuck!”季延一拳头砸到床上,沉着脸爬起来,从衣柜里拿了套衣服就到另一个浴室里去洗澡。   风情进了浴室,脸色立刻沉下来。她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目光浑浊,跟那个光鲜亮丽的自己就像两个人。   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捏着盥洗台边。退后几步,身子顺着墙壁滑下去,把头埋在怀里,终于忍不住呜咽着哭出声来。   这样的陪酒卖笑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等到风情裹着浴袍下楼,季延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好半天了。   风情赤着脚,浑身上下只穿着那一件浴袍。透过松散的的浴袍还可以看到胸前那一道深深地沟渠。她撩起颈间的秀发,露出精致的锁骨。   季延只是笑笑,招呼着风情过来吃早饭,“你洗好了?来吃早饭吧。你昨天喝了太多酒,在不吃点东西胃会受不了的。”   季延的面容终于像个十九岁的孩子,消瘦挺拔的身体藏在宽大的体恤衫里,脚下踩这黑色的人字拖,充满了青春气息。   这样的季延让风情有点出神,曾几何时她自己也是这样充满青春活力。季延看着愣在楼梯上的风情,咧着嘴痴痴的笑。   她走过去一把把风情抱起来,风情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季延的脖子。“小鬼,你可不可以不要真的粗暴!”   “我肯带你来这儿还给你做早餐就已经很仁至义尽了,你的要求还真多!”   季延把风情放下,又转身从厨房里端出两个盘子。她歪歪头,推了一个盘子到风情面前。   风情低头盯着面前的盘子,盘子里是再也普通不过的早餐,却让她倍感温暖。从她懂事以来,记忆里从没有人为她做过早餐。而今天,这个小鬼却做了从来没人做过的事。   季延撅着嘴看对面的女人又走神了,她有些孩子气的用手在风情面前晃晃,“我有那么差吗?怎么跟我在一起总是走神。”   风情淡淡撇了她一眼,对季延的控诉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吃早餐。季延对于这个时而高冷时而热情的女人毫无办法,也往嘴里塞煎蛋,人没必要跟自己的胃生气不是嘛。   两人吃完早餐再磨磨蹭蹭的把自己收拾好已经快九点了。   “风情。”   风情猛地回头,跟季延相处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季延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板的很紧。   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季延快步上前,把风情的手机夺过来,拇指飞快的在显示屏上跳跃,“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事找我。无论什么事!”   风情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漂亮的脸上有了一丝不自在。她晃晃手机,转身离去。   季延站在原地,看着风情离她越来越远。耳边只回荡着风情说的几乎细不可闻的那两个字,“谢谢。”   季延到公司时已经九点多了。可谁有那个胆子去质问总经理,难道要他们跑到季延面前趾高气昂的问:季延,你今天为什么迟到了!这样子,被炒鱿鱼都是便宜你,不被保镖打残就算好的了。   进公司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女员工都对她进行了注目礼。在龙腾,这位年仅十九岁的总经理一直就是她们茶前饭后的八卦对象,简直是如同传奇一般的存在啊。   季延揉揉太阳穴,十分无奈的走了专用电梯。都是因为照顾那个冷冰冰的女人才会迟到,又被她们跟看珍稀动物似得眼神整的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嘭嘭”   季延抬起头,笔在手指间穿梭。“进来。”   韩非梦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把份文件摆到季延面前。   季延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皱了皱眉头,“你是新来的吧,跟我没必要那么拘谨,有事么?”   小秘书点点头,随后又神经兮兮的摇摇头,最后还是点点头。   季延手里的笔啪的一声掉到桌上,龙腾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奇葩?   “你有什么事,说!”   语气里不觉带了些严厉,小秘书被吓得不轻,捏着衣角的手不自觉又紧了紧。“我是新来的,您说不要拘谨,可我员工您是老板怎么能不拘谨?最后我确实有事告诉您。”   季延跟见到外星人一样看着她这位新上任的小秘书,真的很疑惑这个神经反应迟钝的家伙是怎么通过人事部应聘的。   她干脆合上文件,拄着头问,“那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非梦弯腰替她打开面前的文件,开口道:“这是单氏那边送来的企划案,想邀请我们提供技术加盟他们对于菲露雅No.3的研制,如果我们同意,单氏方面愿意承担在法国研究所所需的所有器械和人员开销。”   季延微微一怔,下意识的想要掩饰自己的窘迫,却不曾想太过紧张把放在一旁的咖啡打翻。   “总经理,您…”韩非梦见总经理反应这么大,对外面传的流言版本更是深信不疑。果然总经理是受了情伤啊……   “出去吧,你先出去!”   季延一边抽着纸抽一边吩咐韩非梦快出去,她现在心很慌很慌,就像是在心底处一块刚刚结痂的伤口又被人狠狠撕开一样,又慌乱又疼痛不堪。   单氏,单氏……   单莞姿,你到底还要做什么?   单莞姿,你又要算计我么?   单莞姿,你把我当什么?   单莞姿,单莞姿…… 作者有话要说:     ☆、萌哒哒的小秘书   单氏大厦顶楼。   一个年轻的女人倚着栏杆,贴身的职业装勾勒出她玲珑曲致的身材,一头黑色长发在风中凌乱。   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衬衫,看得出衬衫已经被洗过很多次了。她拉着衬衫的手又紧了紧,深深地吸气。   如果此刻季延也在这里,她定会认出这件衬衫是她三年前的生日那天,单莞姿送她的全球限量版的DIOR衫。   单莞姿试图从那件衣服上嗅到季延的味道,可时间从来不会给你回忆的机会。单莞姿仍然是当年的单莞姿,可季延却不再是那个一心一意爱着她的季延了。   “你果然在这里?”   莫子涵拎着塑料兜站在楼梯口,“我到你办公室找你,秘书说你又不知道去哪了。”   单莞姿偏偏头,把身上的衬衫拢起来搭到手臂上。“你怎么来了?”   随手把袋子里的啤酒摆到水泥沿上,“来找你喝酒。”莫子涵背靠着防护栏,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单姿莞淡淡撇她一眼,“你这样不怕摔下去,你不怕死就算了,不要影响我公司的声誉。”   莫子涵那张美丽妖娆的脸顿时垮了下来,颤抖着手臂指着单莞姿控诉,“你怎么这么狠!亏得我们那么多年的交情!”   说完,啪得开了一罐啤酒,“莞姿,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   一直沉默的女人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慌乱,她抿抿唇,把目光偏向远方。“我没什么放不下的。”   莫子涵凝着眉,眼里满是怜惜。眼前这个女人太过隐忍,太能忍,太善于伪装自己。“没什么放不下的,那就取消跟龙腾合作的计划吧,损失她会赔给你。”   女人叹了口气,呆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果然是她让你来的。”   “莞姿,当年你敢为了单氏偷看那份文件,现在你就应该正视季延对你的态度。”   单莞姿也开了罐啤酒,仰着脖子灌了几口,“你也觉得我做错了是吗?”她看向莫子涵,用力的重复,“你也觉得我错了?”   “是。”莫子涵点点头,“你错了!你错在不应该利用她对你的感情,你错在不该自卑,你错在不该对她有所隐瞒!”   单莞姿不禁苦笑,手里的啤酒罐也被捏的变形,“你走吧,合作的事我绝不会退步。”   莫子涵看着这样的单莞姿,突然觉得是自己误会她了,可也只是觉得。但是单莞姿的执着还是让她胸口憋着怒气,易拉罐被人狠狠的摔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到天台的角落里。   单莞姿听着莫子涵远去脚步声,闭上美眸。   两行清泪被风吹散,沾湿鬓角。   “季延啊,我已经去过单氏了。莞姿她态度很坚决,恐怕不会同意取消合约的。”   季延捏着手机的手已经关节泛白。莫子涵的话从另一头传过来,季延无力的垂下手,整个人趴到桌子上。   “喂?……喂?……”   季延已经无心搭理莫子涵。   另一边,莫子涵愤愤的挂掉电话,暗骂季延怎么说没声就没声了!   季延浑浑噩噩的在办公室待了一天,就算已经下班了,她还是杵着发愣。   “咚咚”韩非梦探进头来,“总经理,现在已经下班很久了。”   季延怔了一会,甩甩头,按着太阳穴说,“奥,对不起啊,耽误你们回家了。”   非梦脸上挂着笑,“不用对不起的,现在公司里就只剩我和您了,我也不着急回家。”   季延歉意的点点头,披上外套带上电脑就准备回去。她以为韩非梦也要回家了,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非梦又坐回座位上。   “你不走吗?”   “您先走吧,我是新员工,有些方案要熟络一下。”   季延看看表,已经八点了。   “走吧,我请你吃饭。”说着把小秘书手里的文件抽出来,“很晚了,我做主你不用看了,吃完饭我再把你送回家。”   韩非梦愣了愣,听话的关了电脑站起来。料是谁被总经理请吃饭,都会毫不犹豫的跟着走吧。   季延选了家中餐厅,相比西餐她更习惯中国菜的味道。   韩非梦乖乖的坐在季延对面,眼睛在季延身上转来转去。季延到底是被她打量的难受,忍不住开口制止道,“吃饭就吃饭,你干嘛一直看我。”   没想到下班之后韩非梦却变得像是另一个人,傲娇气质散发无疑。“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季延翻了个白眼,认命的夹菜吃。这个世界上果然女人是最善变的,季延已经把自己从女人的行列自我排除了……   小丫头一边拼命夹菜一边唔呦唔呦的问,“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啊?”   季延放下筷子,抬头对上韩非梦的眼睛,“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有哦,你跟公司里传言的完全不一样。”   季延原本灰暗的心情像是被破开一角投入日光,一下子来了兴趣,“那你跟我说说,公司里都是怎么传我的?”   小秘书拍拍胸脯,灌了一杯橙汁,兴冲冲地开口,“他们说啊,你是高冷,特别不近人情,对待下属很严厉。而且……”   韩非梦突然凑到季延面前,季延被她搞得心里一惊,身体下意识的往后退。小秘书却以惊雷不及掩耳之势,筷子一动,夹走季延面前最后一块东安鸡。   “据说你是Les哦。”   季延想如果不是自己的心脏很健康,一定会被这只奇葩吓个半死。不对,不只是个奇葩,还是只吃货。   季延尴尬的喝了口啤酒,结果韩非梦下一句话差点害她呛死。   “要我说,季总你肯定是娘T。”   “咳咳……”季延一口啤酒没咽下去,被呛得直咳嗽。赶忙抽纸擦衣服,却又想到这件衣服不能用纸擦。   看着衣服上粘着的白色丝状物,季延认命的停下动作。偏偏始作俑者此刻却还在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在韩非梦扫荡桌子的过程中,季延始终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季延就想不明白了,正常人不都应该被吓得赶快道歉赔礼么,为什么韩非梦这家伙却是不停的吃东西,连句话都不说?   终于,韩小呆扫荡完了所有菜品。她揉着肚子,可怜兮兮的冲着季延开口,“季总,我吃完了。你要杀要剐随便啦!”   说着,还伸长脖子做咔嚓状。且不说季延并没有生气,就算是生气也会被这家伙整得烟消云散。   “能吃身体好。”季延走过去拍拍她的肩,“既然吃完了,我送你回家吧。”   非梦扫了眼桌子,不由感叹自己食量又增大了。她想了想,两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小钱包,屁颠屁颠的跟上季延。   季延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就十点了……   上车以后,韩小呆不知道是怎么的,一直打嗝。季延边开车边拿了瓶水给她,“你是饿死鬼投胎啊,又不是最后一顿饭,你吃那么多做什么。”   “我……嗝……”韩非梦猛捶后背,“是因为是季总请吃饭,做下属的怎么能不都吃光呢。”   “别胡扯,你分明就是贪吃!”季延毫不犹豫的拆穿小秘书蹩脚的谎言。   韩非梦咧着嘴傻笑,“季总您也不是公司里传的那么高冷嘛,其实我觉得你是很好相处的人。”   季延勾了勾唇角,\"是吗?\"   “是!”小秘书认真的回答。   “好了,别一直说我。你不是说你家在这里吗?这里这么偏僻,而且好像都是很旧的楼房了。”   “我只是个很普通的研究生,中国研究生那么多,工作又那么少。”她挠挠头,继续说,“我是个孤儿,很早就做兼职了,能住上这样的房子我已经很开心了。而且,我有跟人合租哦,她人很好也很漂亮,她叫……”   车子猛的停下,季延睁大眼看着那个站在强烈光线里的身影。   她飞快的下车,上前拉住那个人。“风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韩非梦也跟着下了车。她笑着跟季延介绍,“季总,这就是跟我一起合租的人,她……”   “闭嘴!我知道!”   季延的眉头都快拧成疙瘩了,可怜的韩小呆连着两次想要介绍风情,都被这个季总经理打断。   季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她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在做事。她用力扯着风情,风情用力想要掰开她的手,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力气跟季江差那么多。   “你放开,你弄疼我了!”   季延索性直接把风情抱起来塞进副驾驶,无视掉风情狠厉的眼神和非梦呆傻的表情。   “韩非梦!别多想,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迷糊小秘书显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点头,又摇头。   可等她想到要从季总手里解救出好朋友的时候,车子已经绝尘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该死的自尊心   坐在副驾驶上的风情紧闭双唇,季延也赌气似得不说话。车里的气氛冷到了极点。   到底是风情忍不住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季延不看她,语气愤懑,“带你去我家!”   “你说什么!”风情猛的坐直身子,“我还有工作,你这是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知道吗。”   “呵呵,你还知道这么官方的词?”季延嗤笑一声,“跟哪儿听来的?”   话刚出口,季延就意识到自己太过了。风情心性高傲,自己这么羞辱她,一定……   果不其然,风情的表情僵在脸上。只一会儿,她眼里波光闪烁,自嘲的笑笑,无力的倚在靠背上。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妓女,那又怎样?你不还是跟一个妓女上床了!?”   季延猛踩刹车,车子一个甩尾停到路边。这里很偏僻,唯一一条水泥路旁还满是半人高的杂草。   季延暴躁的解开安全带,伸手扳正了风情的脸,粗暴的吻下去。   她吻的热烈,不断深入对方的领地,可却始终得不到回应。风情的唇很甜,很像季延小时候喜欢的果冻,软软弹弹的,让人留恋万分。   季延从那个晚上之后,一直没办法忘掉风情的滋味。此刻,这个吻又勾起了季延征服她的欲望。   风情冷眼看着她,对季延予取予求。   直到季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风情的唇。而她睁眼的时候却发现在刚才的吻里,只有她自己沦陷。季延重重的喘息,脸上泛起红晕,而风情就像一尊雕像一样坐在那里。如果不是季延还能听到风情的呼吸声,她一定以为在她面前的只不过是个精美的雕像而已。   季延看着那个女人平淡的样子,怒气像是要冲破胸膛喷薄而出。她抡起拳头冲着风情而去。   风情自然看到了她的变化,她眼里依旧平静的很。   季延一拳头凿到靠背上,复又调节靠背直接向后躺下去。她用手垫在头下面,无奈的开口,“对不起,是我的错,我道歉。”   风情不说话,她又接着自顾自的说。   “是我不好。我没顾及你的感受,可我只是觉得你不该住在那里。每天从那么远进市区,太危险,也太辛苦。我今早才告诉你,有事要找我。可你住在那样的地方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只是觉得你跟其他人不同,我想关心你。”   从季延的角度只能看到风情的侧脸,她温柔的笑着,“你能忘了刚才的事么?别记恨我。”   风情回头,看着躺着的季延,突然觉得这人还算体贴。她的语气平淡,“谢谢你,可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季延突然坐起来把副驾驶的座位也放倒,又摁开顶盖的按钮。风情一下子跌下去,身体不自然的平躺着。   季延顺势压到她身上,灼热的呼吸一扑一扑的打到风情脸上。风情偏过头去,避开季延热烈的目光。   季延看着风情温柔的笑,随后也躺下,把风情揽进怀里。   夏天的夜空星光璀璨,季延抱着风情,一个星座一个星座的找,一个星座一个星座的告诉怀里女人它们的名字。   她们看了好久好久,直到季延看的眼花缭乱,昏昏沉沉的睡回去。风情小心翼翼的从季延臂弯里抬起头来,她第一次这样近的看这个大孩子,俊美的让男人嫉妒女人迷恋的人。   她温热的手指抚过季延的浓眉,越过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淡粉色的薄唇上轻轻摩擦。   风情满意的笑笑,在季延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心的闭上眼。   睡梦里的季延脸上似乎带着笑意,她很开心很开心……   “喂喂!”莫子涵狠狠地把杯子拍到桌子上,然后毫无形象的冲着季延大嚷,“说!昨天晚上是不是你把小情情拦下了,害她没来盛世!你知道我陪了多少笑脸才安抚下那群男人么!”   季延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是我没让她过去,怎么了?你有意见,那我道歉。”   莫子涵忍不住嘴角抽搐,她对于季延这样不痛不痒的回答无可奈何,就好像她的那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她撅撅嘴,一脸坏笑,活像一个等着听八卦的中年妇女。“看你这眉目含春的样子,昨天晚上有什么好事啊?”   季延手里的的杯子一晃,面上仍然笑着,“让你失望了,什么都没发生。”   “啊?你还有猎物到嘴边不吃的时候!”   “小点声!”季延瞪她一眼,“你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吗!”   “是,是,是。”莫子涵点头轻笑,“不知道小延延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   “她,还好吗?”   一句话沉默了两个人。   原本挂在莫子涵脸上的笑一下子垮下来,她幽幽的开口,“不还是那个样子,你说都已经这么些年了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啊。”   “怎么放下?她没办法,我也没办法。”季延深吸一口气,“这次跟单氏合作的事是季泫闹出来的,我这个表哥啊,就没个安分的时候。”   “那你打算怎么办?”莫子涵百无聊赖的晃着手里的杯子,有些犹豫和不安,“你做的别太过,她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就算给我个面子行吗?”   “给你面子?你觉得我会伤害她?”季延的目光看向对面单氏的大楼,“你喜欢她,我知道。不然,你怎么会买下这正对着她办公室的楼层呢。”   被季延一语点破心事,莫子涵不禁苦笑,“你都看出来了,可她为什么就不愿意回头看看我。”   “感情,最难理清。”季延笑着,“今后,风情在你那儿,你可要多照顾。”   莫子涵眯着眼,眸里满是疑惑,“你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你要知道,风情虽好,却是个……”   “我当然知道。可,我还是想和她在一起。你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那种心动的感觉了,而她就给了我这种感觉。”   “那,你怎么还让她在盛世坐台?”   季延苦笑,“我怎么不想她过得好点,可她不领情啊。昨晚就因为我说她住的地方不好,要她去我家,她差点跟我翻脸。”   莫子涵似了然的点点头,“照她的心性,这也是她能做出的事儿。我会注意的,她如果不愿意出台了,我就帮她挡了。可是……”   “就算是她要出台,你也要给我挡了!”季延愤愤的开口。“不能让别人碰她!”   “可,如果她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那就让人多给她些钱,这样她就不会非要出台了吧。”   莫子涵笑着耸耸肩,“或许吧。”   风情锁着眉头坐在沙发上,今晚几乎没人点她。有,也只是陪酒之类的。而且,价格给的比原来高了许多。   她翘着腿,黑色的丝袜裹着修长的双腿,充满诱惑。   “风姐,今晚你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啊。”一个略显清纯的女人凑到风情身边。   她侧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离那女人远了些。   “哼!”那人把手里的烟用脚狠狠的捻灭,“早不是处了,装什么清高!”   风情仍然一言不发,她站起来就要走。   刚才羞辱她的女人却悄悄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这样,离风情最近的女人就眼疾手快的扯住了风情的胳膊。   “诶”女人又重新点了支烟,深吸一口,然后不怀好意的把呛人的烟雾吐到风情脸上。“听说,你前几天上了个女人的床。怎么样,那滋味跟男人又什么不同啊?”   说完,围在风情身边的女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风情厌恶的看着她们,掰开拉着自己的手,“这跟你们没关系!”   “是啊,跟我们没关系。不过,那么恶心的事你也能做?我真好奇你还能做什么?”女人的手摸在风情脸上。   风情只觉得自己被她们身上的味道熏的头昏脑涨,昏暗的灯光让她更是压抑。   “拿开你的手!”   莫子涵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飞奔过来。刚才监控室里的人打电话给她说风情被几个女人为难,她抛下小情人就过来这边。   莫子涵一把掌甩过去,“苏小小,你真是不知死活!”   苏小小原本嚣张的气焰在见到莫子涵之后瞬间熄灭,捂着脸不甘心的辩解,“老板,我不是……”   莫子涵一记眼刀飞过去,“你当我耳聋么!跟女人上床恶心?你知道她是跟谁上的么!”   莫子涵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风情身上,根本无心跟这群女人纠缠。“今后,我不想再看到今天这样的事发生。”   “你们知道后果!”莫子涵牵着风情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不得不说莫子涵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作者有话要说:     ☆、旧爱上门   走到大厅,清凉的风迎面而来。   风情深吸一口气,神经放松下来。她转身对着莫子涵说,“谢谢你,莫老板。”   莫子涵笑着拍拍风情的肩膀,“你这话说的,别见外嘛,以后叫我莫姐就好。”   “那,我就叫您莫姐了。”风情顿了顿,又说,“莫姐,是不是季延跟你交代了什么?我今晚……”   莫子涵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无奈的说,“是啊,她特意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   “麻烦莫姐代我谢谢她。”风情对着莫子涵弯下腰,“也告诉她,我不需要她为我做什么。”   莫子涵第一次见到风情对人鞠躬,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风情说完,就转身走出盛世,消失在夜色当中……   “老板,风小姐已经走了。”前台小姐实在是看不过去老板一动不动的站在大厅前台,不知道的还以为老板也出来迎客了呢?   “奥,啊?”莫子涵应了两声,这才反应过来风情已经走了。   她赶忙打电话吩咐保镖跟上风情,风情站在可是盛世国宝级的人物……   要是出了事,季延非把她吃了不可,想想都挺可怕的。   风情回到家已经四点多了,她有些慌乱。   浴室里水雾缭绕,玲珑的曲线忽隐忽现。风情站在花洒下,闭着眼思考今晚的事。想着想着,脑海里却出现季延那张脸,她慌忙睁开眼去扯浴巾,想要擦干身体。   但风情实在是太过慌乱。突然,脚底下一滑,就要摔倒,风情赶忙扶住盥洗台才没摔到地上。   “啊……”她惊呼一声,又动动左脚,“嘶……”   这么大的动静,把韩非梦也给吵醒了。   她呆头呆脑的闯进来,把浴室里的风情看了个遍。   “哎呀!”韩小呆在把风小姐看了个遍之后果断转过身去,“风情,我不是故意的!你,那个...你没事吧?”   风情抬起左脚,双手扶着盥洗台,忍着疼说,“都是女的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扭到脚了,非梦你过来扶扶我。”   “奥奥。”韩非梦尴尬的转过身来,从挂钩上拿下浴袍就裹住风情,红着脸搀着风情往房间走。   搀着风情坐到床上,韩小呆揉了揉眼就开始满屋子找风油精。   韩非梦几乎把房子翻了个遍,才在柜子的角落里找到半瓶。   “小梦,你别忙了。明天你还要上班,去睡吧。”风情接过韩小呆手里的风油精,笑着要她先去睡。   韩非梦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眯着眼不好意思说:“我确实很困啦,那我就先去睡了。”   风情点点头,“放心,我有事会叫你。”   “嗯嗯,你自己揉揉,不舒服一定要叫我。”   看着韩非梦轻轻把门关上,风情有些艰难的把身体挪到床上,倚在床头。风情不想麻烦别人,她不想给别人带来困扰。   风油精揉在脚腕上的刺痛让她吸了一口凉气,手指轻轻的揉,风油精摸在皮肤上凉凉的,让崴到的脚腕稍稍舒服些。   揉了一会儿,她滑下身子,平躺到床上。   窗外星辰熠熠生辉,心里却突然想起季延抱着她看星星的画面,风情摇摇头,想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谈何容易……   季延今天起了个大早,不是特意早起,而是昨晚根本没怎么睡。季泫从外地分公司调回来了,他野心太大,昨晚哄得老爷子心花怒放,当即让她给季泫在公司安排职务。   “韩非梦,帮我冲杯咖啡。”季延敲敲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好一会儿,季延还没看到那个韩小呆,她郁闷的抬高了声音,“韩非梦!给我过来!”   正在季延办公室外等我着递文件的员工跟见鬼似得一齐看向总经理办公室,季总今天这是怎么啦,要变天了吗……好可怕……   “啊啊啊……”韩非梦拎着包,马尾辫绑的歪歪扭扭,啪得一声撞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季延抽着嘴角看向她,也亏的门没关严,不然这家伙一定会把鼻梁撞断。   “季,季总!”好不容易稳住身体,韩小呆战战兢兢的说,“我家里有点事,所以来晚了。季总不要开除我!”   季延无奈的摇头,“你怎么知道我要开除你?”她还真是没办法理解天然呆的想法,“我不会开除你的,先去帮我泡杯咖啡吧。”   “奥奥。”韩非梦连连答应,赶忙退出去,给季延关上门。   “呼……”韩小呆顺顺气,“吓死了。”   她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一抬头,又被惊的不轻。   办公室外的人个个都跟野狼似得看着她,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给吃了。   “你,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空气好像就此凝结,停了几秒之后,八卦爱好者们又跟约好似得突然散开,跟没事儿人一样。   韩非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管他的,当务之急是季总要喝咖啡!   韩小呆端着咖啡进办公室的时候,季延正低着头看文件,好看的手捏着笔在纸上跳跃,日光从背后打在她身上好似镀上了一层光晕。   “愣着干嘛。”   “嗯”韩非梦不由的在心里感叹一声,季总真是太好看了。认认真真的把咖啡摆在季延手边,“季总,咖啡。”   季延笑笑,“去忙你的吧。”   韩小呆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就是来送咖啡的,被季延一提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一工作。连招呼也不打,慌慌张张的就要往外跑。   季延挑挑眉,似有些疑惑,“对了,你家出什么事了?你不是...额...我是说你不是租房子住的吗?”   韩非梦的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听到季延问她,她心里的小算盘飞快的打来打去。怎么办?怎么办?出门前风情专门嘱咐自己不要告诉季总的...怎么办!   权衡利弊之后,韩同学果断背叛了她的好闺蜜风情,“季总,是...是...风情把脚扭了。”   季延刚刚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心里就猜到应该是跟风情有关。她放下笔,两只手交叉,犹豫的问:“怎么,是她不让你告诉我?”   韩非梦一个劲的点头,心里还一个劲的夸季延真是好聪明...   “季总,你可不要跟风情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季延点点头,笑着安慰她,“我不会说的,你先出去吧。”   韩非梦出去之后,季延却是坐不住了。手里的文件怎么也看不进去,整个人坐在老板椅上转来转去,手里转着的笔不断换着花式。   “季延你这是怎么了!”她拍拍脑袋,“不就是个女人么,你怎么变得这么不正常。”   风情,风情,怎么全是风情……不就是有点儿喜欢她么……不至于知道她有事就心乱成这样吧……   季延垮着脸,跟小孩子似得趴在桌子上,面前摆着手机……   打还是不打?要不自己去?   “啊,烦死了!”   实在是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又要在这里白坐一天。   季延想着,抄过西装外套就往外走。本来想跟韩非梦说一声,可那家伙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刘婷,见过那只萌货吗?”季延抓着正出电梯门的刘婷就问。   看着对方疑惑的表情,又赶紧说,“额...不是,我是说你见过韩非梦吗?”   “额,她应该在下一层,好像是数据出了问题,我上来的时候见过她。”   可怜刘婷正沉浸在总经理主动跟自己喜悦里,季延就跟风似得冲向楼梯间。   “季总,文件!”   “放桌上!”   “喂!我去看看风情,你把你们家里的钥匙给我!”   韩小呆瞪大眼看着季延,“季总,您说什么,去我家...看风情?”   “嘣”季延抬手在韩非梦头上来了一下,“让你给你就给,怎么这么多话!还有,顺便把地址也写下来。”   非梦连连应着,找了张便利贴写下地址,把钥匙也一起给了季延。   季总经理把东西往兜里一装,转身就要走。她很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急,甚至觉得耽误一秒都是浪费时间。   更让季延不明白的是,她因为着急,刚转过身就撞到一个人。而且,那个人身上的香水味还那么熟悉。下意识的拦住对方的腰,一个用力就把人抱进怀里。   可,是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她!   季延放在单莞姿腰间的手顿时僵住。单莞姿可不像季延一样反应迟钝,她抬着头微笑,“季总,不打算放开?”   “啊,我不是故意的!”季延脸上满是慌乱,这个人是如心上的刺一般存在,一碰就疼。   “你怎么会来?”   单莞姿挑挑细眉,示意季延去问小秘书。   韩非梦就是再迟钝也能感觉到季延现在心情很不好,她小心的说,“季总,我,我昨天忘记告诉您了,今天九点单氏会派人过来跟您商谈合作的具体安排。”   季延板着脸深吸一口气,又成了冷冰冰的样子。她强迫自己露出个微笑,却不知那笑落在单莞姿眼里是难么僵硬那么让人难受。“那,会议室请吧,单总。”   你非要这么生疏么,季延... 作者有话要说:     ☆、傲娇表姐求推倒   单莞姿的秘书把合作计划递过去。季延看都不看一眼,“既然季泫已经跟你们签了,我也不会再说什么。不过合同要再改一下,新品发行的宣传费之类的我们龙腾不会出一分钱,龙腾所得的利润我要你改成80%。”   80%!季延话一出口,连韩非梦都吸了口凉气。   季总太狠了,果然是无商不奸啊...   单莞姿听她说完这番话,自始至终目光都黏在季延身上。她比上次见面又高了些,脸上也褪去稚嫩变得棱角分明。可单莞姿忘了,自她们上次见面,已经有两年了。准确的说,她在季延的人生里空了三年,她现在对季延的了解只停留在三年前。   季延以为以单莞姿的性格,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这样的要求。80%……单氏有可能赚钱不到还要往里扔钱。   “好。”   季延一惊,终于肯看单莞姿一眼。   季延拽了拽衬衫领口,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单莞姿仍是笑着看她,刻意放缓了语速,“我说,好。”   季延甩着椅子往后一退,她皱着眉像是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样子。“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助理也在单莞姿身边小声提醒,“单总,这恐怕……”   “别说了。”单莞姿出言阻止助理继续说下去,她对上季延的眼神,眼里的柔情让季延无处可逃。“小延,你提的我都同意,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不用说了,这合同我们不要谈了,就算是违约也不会跟单氏合作!”   “季泫已经签了合同,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你没办法拒绝。”   季延终于忍不住,她猛的站起来,手里的文件全部被她扬出去。   “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韩非梦紧张的手心出汗,刚才的季延颠覆了在她心里温文尔雅的形象。见对方助理也战战兢兢的退出去,她也不敢多留。   季延现在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她眸里带着血丝,胸膛因为怒气而不断起伏。   单莞姿脸上仍然没有太多表情,她走近季延,伸手想要触碰那张褪去稚嫩的脸。   “别碰我!”   季延转头看她,“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给你,我都给你!只求你别再出现在我的人生里了!”   季延很生气,她气她单莞姿凭什么就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站在自己面前谈事情;她气她明明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要来扰乱自己的心;她气她怎么能像没事人一样理所应当的挥霍自己的感情!   难道她季延就这么贱,被人打了左脸还要巴巴地送上右脸给她打?!   “我不要别的,我只要你。”   “哼!”季延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要我?要我你为什么要偷看那份企划案!你就是这么要我的?我比不过单氏我比不过你要的权利财富!”   季延愤怒到了极点,三年前的事就就像一根刺一样插在她心里,单莞姿无疑就是握着那根刺的人。   现在,她拨动了那根刺,让季延痛的要死。   “我有苦衷。”单莞姿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安,“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我会让你重新接受我。”   她轻轻抱住季延僵直的身下,脸贴在季延胸口上,感受着季延的心跳。以前,季延每次发火的时候只要被她抱着就会安安静静的平复好心情。   季延被她抱着,单莞姿温暖的让她不想拒绝。当垂在身侧的手一点一点的抬起来想要回抱这个女人的时候,脑海里却突然闪过风情那晚蹙着眉怜惜她的表情。   原本要抱住单莞姿的手,此刻却把她推开。   “这样做没意思。”季延重重的喘息,“来跟我说说你的条件吧。”   单莞姿很失望,这不像是她认识的季延了。   “你知道的,下个月七号是我的生日,我想你能陪我。”   季延迈着步子往外走,她颤抖着声音说,“好。”   季延头一次觉得这个城市让自己那么孤独。   她开着车经过一个一个路口,却无法去她想要去的地方。那里的路很窄很窄,无论她开的车多好多贵,她都没办法进去,只能离开那些华丽,离开身份,顺着窄窄的巷子一步一步的走近。   季延推开门,她回来的已经很晚了,没想到季家别墅里仍是灯火通明。   “季延,你给我过来!”   季延脱衣服的手顿了顿,冷哼一声,把衣服递给徐妈。   她丝毫没有分半点目光给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反而是冲着站在楼梯上的季丘楚点了点头,叫了声,“二叔。”   季丘楚应了声。反而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小延这样做,大哥他……   “你这是什么态度!没听到我叫你过来吗?!”   季延一昼夜积压的怒火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她咬着牙,强迫自己扭过头去与自己那个所谓的父亲对视,她的样子就像是一头即将发怒的狮子。   季丘棽将季延对他的仇视看在眼里,他叹了口气,“你到这儿坐下,我有事跟你说。”   这时季丘楚也走下来解围,他搂着季延肩膀跟哥们儿似得亲切,“来,你们父女好好说会儿话。”   季延坐到季丘棽对面,她毫不畏惧的跟自己的父亲对视,在这个男人娶了另一个女人之后。他就不再是她季延的父亲了,他不配!   “我昨天刚回国就听说你又去盛世里胡搞,你知不知道消失三天对公司不闻不问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季延打了个响指,“徐妈,麻烦你帮我拿罐啤酒。对了,给我爸也拿罐,他需要冷静冷静。”   “你……”   季丘楚皱着眉看向季延,对着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侄女眨眨眼,那意思季延自然懂:你就不能不要每次都跟你爸剑拔弩张的,稍微收敛一下也好啊。   坐在季延斜右方的木盈怕再说下去这两人又要打起来,连忙从果盘里插了块西瓜给季延递过去。   “小延,先吃块西瓜。这么晚了肯定忙的还没吃晚饭吧,我让人一直帮你热着呢。”   季延随手掰开徐妈递过来来啤酒罐拉环,仰着头灌了一口,对木盈手里的东西连看都没看一眼。   木盈的手就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很。   “诶,小延,你妈妈递给你水果你怎么不接着啊,这就是你不对了。”季丘楚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木盈手里的西瓜,刚要劝季延吃了,这孩子的话差点让他这个二叔晕回去。   “我妈九年前就死了,她不是。”   话音未落,一阵疾风擦过季延脸庞。原本徐妈摆在季丘棽面前的那罐啤酒此刻已经砸到季延身后的那个景德镇瓷瓶上,将那瓷瓶砸的粉碎。幸亏季延躲得及时,不然她怕是要去韩国了。   季丘楚赶忙站起来把季延护在身后,木盈也上去死死拉着随时可能发怒的季丘棽。   “逆子!这就是你应该有的教养!?”   季延冷笑,她眼里的恨意愈发明显的显露出来,那种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臭小子,你的脸怎么了!?”季江听到争吵声也从房间里出来,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东西碎裂的声音,再接着就看到季延脸上的血痕。   季丘楚和木盈也注意到季延脸上那道不算短的血痕,鲜红的血液已经开始顺着脸庞流下来。   当事人微微皱了皱剑眉,她轻轻的动了动下巴,扯动右脸肌肉,好疼。   “谢谢你,让我这辈子都记得对你的恨!”   季丘棽闻言又开始躁动起来,季丘楚连忙把季延塞给季江,自己过去用力拦住他。   “小江,快送小延上楼!”   “嘭嘭”沉闷的响声混合着中气十足的声音惊住众人。   “都给我住手!”季云天拄着拐杖站在二楼。“你们当我这个老头子死了吗?!你看看你们这是个什么样子!”   季丘棽他们都站在原地不敢动,季延却抬起步子准备上楼。   “季江,上去帮季延把脸处理一下。”   季江听完长舒了一口气,唯唯诺诺的跟上季延。   “都散了吧!丘棽你跟我来书房!”   “臭小子,也不知道你伤的深不深。”季江拿着棉棒给季延脸上涂碘伏,“看样子不算深,不过万一留下疤的话...”   季延忍不住偏偏头避开季江的动作,“那就留着!”   “呵呵,你也怕疼啊。”季江把坐在床边的季延压倒,用腿压着她,自己拿着碘伏又凑上去。   季延嘴角抽了抽,她实在是没办法接受表姐对她的亲切服务。“你可不可以先下去?”   季江眯着狐狸眼笑的更甚,她“mua~”一声亲到季延左脸上,“小延延要乖乖的,姐姐亲亲。”   “季江你给我滚开!”   被欺凌的人翻身把季江压到身下。季江只感觉自己滚了一圈怎么就被压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给你的你从来都不知道   她被季延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怔了一会,脑筋一时没转过弯儿来。等她看清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时,竟然露出了一个充满归宿感的笑容。   季延撑着胳膊压在她身上,季江两只手一只挂到那人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温柔的抚上她略宽的肩膀。   她抬起身子若有若无的亲吻着季延的嘴角,季延感到揽在自己身上的手渐渐使力,下意识的把胳膊伸到季江身下扶住她。   她已经完全愣住,季江这是在做什么,她竟然……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季江却已经误解了她的意思。炙热的红唇吻住她,让她无所适从。   季江轻咬季延的唇,小舌扫过唇齿,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从四肢百骸汇聚到季延的脑中,震得她竟然开始贪恋这种感觉。   她想逃开,季江却更加用力的抱住她,一松神,她已经闯进自己的领地。   季江温柔的侵犯她口中的领地,舌尖轻轻挑逗着季延。因为得不到回应,她微微退出去,退而求其次的舔舐季延的薄唇。   这种感觉实在是……   季延猛的重新吻住身下的人,一只手插进柔顺的发丝把她的头按向自己,两人的呼吸愈加急促,吻得缱绻热烈,季江渐渐跟不上季延的节奏难以喘息。   “嗯……”   季延的神识全被这一声轻哼唤回来,她这是做了什么,竟然吻了自己的表姐!   她急促喘息,一低头便看到季江那张妖娆美艳的脸变得潮红,眸里满是是似水的温柔。   “你……我……刚才……”   季延忙着解释,季江却把头埋进她怀里,似有些忧伤,“别说……什么都别说……”   季延叹了口气,把季江抱到床中央,“姐,今晚你睡在这儿吧,我去客房。”   她强装镇定的转身,手却又被季江牵住。   “小延,能不能别走。”   她没法儿拒绝,也不能拒绝,这样柔弱的季江她从未见过,“好,我不走。我脸上怕是要重新涂碘伏了,我去卫生间处理下。”   季延进了卫生间就把水流开到最大,两只手捧着水泼到脸上,冰凉的感觉才让她清醒了些。刚才是怎么了,我是在做什么!季延你是疯了吗!   她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脸上还有伤。赶紧找了快干净的毛巾擦干脸,对着镜子往伤上涂碘伏,这事儿自己做起来真是不方便,她涂的弯弯曲曲的。又在伤上贴了块纱布,这才掐着眉心走出去。   季江原本身上穿的就是真丝睡衣,季延一躺下,她就紧紧的抱住她。   季江身上淡淡的香味在这样靠近之后更加迷人,季延一只手从下面穿过她的脖颈,另一只手揽上她的腰。两个人抱的很紧,季江伴着季延的气息很快睡去。   而,季延却难以入睡。她睁着眼,感受着怀里的温度。今晚的季江像是一颗重磅炸弹一下子将两个人之间原本不甚明朗关系毁的粉碎,她喜欢她,季江竟然一直是喜欢自己的。   这些天来,所有的问题全部像是约好了一般朝自己袭来,好累,自己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唯一确定的是自己喜欢风情,喜欢那个冷冰冰自尊心极强的女人。季延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喜欢上自己的姐姐,她抱着季江完全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今晚除了那个难以控制的吻,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基于亲情亲情。她肯留下,只是因为季江曾经也是这样在祠堂抱着她,给她点点温暖,这份温情足以让她怀念一生。   季江,对不起,你只会是我的姐姐。   季江醒来时,季延已经不再她身边了。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开始后悔为什么昨晚忍不住吻了她。可,小延也……   甩了甩头,发现自己还要回房去洗漱,她拢了拢杂乱的发丝,打开了房门。   “诶,小江你怎么从小延房里出来?”   季江顿时觉得背后一阵恶寒,今天真的好衰,怎么会被老妈看到呢?   一只温热的手揽过她的肩,轻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延脸上露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二伯母,是我拜托姐陪我睡的。你知道的,有时候我会做噩梦。”   苏清看着她俩笑的开心,“难得你们两个感情这么好,小江今后你可要多陪陪小延,别总是一个人出去疯。”   季江脸上的表情更是僵硬,倒是季延乖巧的凑到苏清身边讨了个吻,一边摸着被亲的脸颊一边满脸笑容说,“二伯母是要出门吗?穿的好漂亮。”   “是啊,要出门见个朋友。”   苏清先她们一步下楼梯,整个人的风姿不减当年,雍容华贵。   季延搭在季江肩上的手收回来,季江的眼神停在季延脸上,她看着这张俊美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姐,收拾好就下来吃早餐吧。”   姐?季江感觉全身上下好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寒意蚀骨。季延,你就这么急着逃开我吗?   “嗯,你先下楼吧。”   季江回到房里,整个人仰躺倒在床上。指肚轻轻抚过被季延吻过的唇,她的温度好像下一秒就会灼伤她。   季延不知道,季江因为不涉足家族事务,每年只能在国内待两个月。   而这两个月的时间,她几乎全部给了季延。   明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飞蛾扑火的想要去感受那种温度。季江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季延的。这些年她并非未经人事,反而用楚玟璧的话来说,她已经可以堪称风月场上的老手了。   可每一次每一次她都会想起季延,想起那张季延微笑着的脸。她受不了这种感觉,求而不得的痛苦已经快把她逼疯了。   所以,她要试一试,就算是被拒绝,她也要季延知道,她爱她!   季江下楼时,季延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花园里淘气玩闹的一只苏格兰折耳猫。   “你,怎么没去公司?”季江很疑惑,以往这个时间,季延早就不见人影了。   那人回头,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爷爷先让二叔去公司了,公司如果没什么大事,最近我就不用去了。”季延故作无事的样子,可事实上她心里的恨意已经像熊熊大火一样漫延开来。   “别在意。”虽然季延面上很平静,可她无法放心。季延本身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所有的苦都自己埋在心里,不会告诉任何人。   虽然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动作不太合适,却还是咬了下唇,抬手搂紧了季延。   季延的手穿过季江披在背后的发,修长好看的手指穿梭在柔顺的发丝里,她轻拍季江的背,“姐,我还有事,要先出去一会儿。”   听到季延的话,季江冷不丁的心里一沉,酸涩感顿时淹没了她。可她还是缓缓把手垂下,任由季延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毫无留恋的走出去。   她透过宽大的玻璃,忍不住去寻找季延的身影。她的眼眶有些红,皓齿咬上下唇,很用力。直到轰轰的汽车声渐渐远去,她才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   季延有意无意的疏远,终究还是伤了她。   “表姐,你见到我姐姐了吗?”梳着马尾的小萝莉毫不费力的爬上季江的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她。   季江低下头,用手仔细在季泠脸上描绘,眼里透露出温和的爱意。小季泠跟小时候的季延很像,尤其是软软糯糯不开心的样子更是相似。   小季泠得寸进尺的跟八爪鱼似的缠到季江身上,嘟着小嘴可怜兮兮的问:“我想要姐姐带我去游乐园玩儿,可妈妈不让我说。”   季江接不上小季泠的话,她细细想着该怎么告诉这个小萌娃她姐姐是不会带她出去玩的,难道要明着告诉她你姐姐不喜欢你甚至恨你吗?   “泠儿,别压在季江姐姐身上。”木盈不知何时出现在季江背后。季江转过头去,对着她微微点头。   木盈并没有因为季江的无礼而生气,相反,能得到季江的认可她已经很开心了。把小季泠从季江身上抱起来交给徐妈,木盈就在季江身边坐下来。   “小江,小延脸上的伤没事吧?”   季江听了面上一红,她又不自禁的想起季延热烈而短促的那个吻。只一瞬,季江就强压下心里的悸动,随手拿起一份报纸来,“看着不算深,可毕竟表皮只有2mm厚,深深浅浅的实在没办法肯定会不会留下疤。”   木盈紧闭双唇,两只手不安的交叉在一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惹小延生气,丘棽就不会发火了。”   “您也没必要自责,季延也是太冲动了。”   “唉,因为我的关系他们父女的关系一直都不好,真是觉得很对不起小延那孩子。”木盈叹了口气,满面愁容,眼眶下带着淡淡的黑色,昨夜想必没有睡好。   她踌躇了下,伸手捧起放在桌上还带着余温的牛奶,两只手合起来紧紧握着那杯子,好像接下来的话是需要很大勇气说出来似的。“小江...”   “嗯,还有事?”季江抬起头来。   木盈抿了抿唇,艰难的开口,“小江,小延是不是喜欢女人?”   “呵。”季江轻笑一声,“您说是不是?”   对上木盈不解的眼神,季江朱唇轻启,“我们季家的二小姐从公主长成了王子,您说季延她是不是les”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似乎不错   听季江这么一说,木盈终是无法再掩饰面上的忧愁。   “昨晚她爸爸跟老爷子谈了很久,回房之后,丘棽他却一直在叹气。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肯说。只是不停的嘟囔着‘小延她为什么非要喜欢女人呢‘,我就猜是不是老爷子听到了什么消息或者是想要阻止小延她喜欢...女人。”   季江倒抽了口冷气,整颗心都提起来。老爷子要莫不动手,一动手一定快准狠,绝对不会给你喘息的时间。小延她...恐怕早就被监视了吧。   她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平复下心脏激烈的跳动。打开手机低着头翻看通讯录,怎么办?找谁?谁的力量能盖过季家呢?   ……只有她了!   飞快的离开沙发,拿了外套就要出门。木盈也站起来,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小江你去哪?”   季江连理都不理,碰的把门带上。木盈看着被关上的门出神,低下头目光随意一扫,就看到原本季江拿在手里的报纸被她搁在茶几上,平整的纸张此刻已经被用力捏皱,还印着几枚指甲掐出的的弧形痕迹。   小江她,这么关心小延吗?   “季总,您找我有事?”西装笔挺的男子背着手端端正正的站在季延面前。   “别拘谨”季延离开座位,示意叶然可以坐下,平时刚毅的线条也变得柔和下来,“来,我们坐到沙发上谈。”   叶然有些犹豫,尴尬的往后退了退,虽然季总待他们这些保镖一向很友好,可他始终只是个保镖,怎么能和老板坐到一起。   “叶然,我让你坐下谈。”沉了沉声音,不快但没有不满。   叶然看季延坚持的样子,拘谨地坐到她对面。平时那么希望有空坐下来,可现在怎么觉得如坐针毡呢。   “你记不记得风情?”   叶然想了想,记起那晚让人惊艳的女人,莫老板好像是叫她风情吧,于是他点了点头。   “我要你帮我在五环那边找两间房子,不要太好,普通点。”季延搓了搓手,试探着问:“你有没有什么朋友能找到一些轻松点儿的工作?不需要坐办公室,只是普通点儿,明白吗?必须要多普通有多普通!”   “普通?”叶然心里开始敲小鼓,季总这是要走平民路线?   “怎么,很难办?”   “不,不是。”   一个大男人缩在沙发一边,是怕我吃了他吗?看来有必要提高提高他们的素质了。   叶然不知道季延已经定下了对他们心理素质的培训,他倒是记得前几天有个兄弟不干这行了开了个咖啡厅,“季总,到咖啡厅工作怎么样?”   “咖啡厅?又是服务行业啊。”季延有些郁闷,每次只要风情对别人亲切一点,自己就浑身不舒服。她扫视一圈,觉得在咖啡厅里工作也不算累。“算了,算了。咖啡厅就咖啡厅吧,你回头把地址给我。”   “是。”   酒吧里,一个身着黑色皮衣的女人独自在吧台上占着一方天地,她画着妖娆的浓妆,摄人的红唇。左耳上带着一枚淡蓝色的耳钉,光束扫过,反射出耀眼的点点光芒。   “嗨,我没来你怎么自己喝上了。”   季延扯扯卡其色的杰尼亚衬衫,跟吧员要了瓶Vodka,坐到莫子涵身边。   莫子涵把季延从头看到脚,一只手捏着高脚杯轻轻摇晃,轻佻的开口,“杰尼亚请你做模特了?你怎么全身衣服都是杰尼亚的牌子,缺钱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嘲笑你的。”   Vodka入口辛辣刺激,季延一杯入喉,“我很乱,需要你这个好朋友帮我把这些事捋顺了。”   调酒师仍然在不远处擦着高脚杯,一排排酒瓶挡住了两人看不到的死角。   舞台上每晚总有一个美艳的妖精跳着热辣的舞步,完美的身材和摄人魂魄眼神,不知让多少豪车甘愿在酒吧门口等候。   “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应该是喜欢上风情了。”   莫子涵点点头,又啜了口 Long Island iced tea,目光被台上热舞吸引,酒吧里几乎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女人。季延有些无奈,把莫子涵手里的长岛冰茶夺过来,换了被鸡尾酒塞进她手里。   “你是很想把自己喝倒吧,你的酒品我可不敢恭维。”   莫子涵轻笑,她最喜欢季延这种担心她喝醉的样子,看来自己已经在她心里划为酒醉后绝对不能靠近的一类了。“嗯,我知道啊。”   “你说过,你有点喜欢那个陪了你一晚的风情。”她刻意放缓语气,让季延能听的清清楚楚。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提她陪了我一晚的事。”   “难道不是吗?”她喝了口手里被季延换好的鸡尾酒,黛眉轻蹙,“你点的好难喝。”   “毛病!”季延又把杯子里的酒添满,开口拦下正经过她们身边的小女生,“小妹妹,你这个阿姨需要一瓶 Haig Club。”   那个穿着服务生裙装的女生脸一下子红起来。好帅……   莫子涵手掐住季延腰间的肉,一百八十度旋转。“你才是阿姨!你全家都是阿姨!”   “嘿嘿。”   “哝,翰格蓝爵。”季延眼里藏着笑,“其实每次跟你在一起都很开心。”   莫子涵倒了杯酒,手指挑起季延的下巴,狐狸眼偷着精明,“把你刚才要说的事说下去。”   季延偏偏头躲开莫子涵的拑制,这一偏就将不久前被划伤的脸露在莫子涵眼前。   “你这是怎么了?破相了?”先前因为灯光太暗,季延的脸被阴暗覆盖,莫子涵并未发现那道伤口的存在。   “被我爸弄的。”   “不是吧,他对你再不满也不至于这样对你啊。”   “他原本是想用罐装啤酒扔我,我避过去了。没想到,砸碎了我身后的瓷瓶,是被飞溅的碎瓷片划伤的。”   季延说这些的时候,没去看莫子涵。她隐在黑暗里的身躯此刻落在莫子涵眼里是那么瘦弱,家庭始终是季延心头的伤。   季延仰头,感受着Vodka入喉辛辣,她眼角似有晶莹溢出。“就在那晚,江她替我上药,然后……”   “然后怎么了?”   “然后……”季延杯子里的酒已经见底,“她吻了我,我也吻了她。”   “什么!”莫子涵忍不住惊呼出声,遂又意识到自己反省太大,恐怕会被人注意。环视一圈,刚才的惊呼声似乎并没有引起其他的人的注意。   季延把Vodka推到她面前,她的手都在颤抖。莫子涵压低声音,“你们这是疯了吗?你们是姐妹!”   “我对她没想法,可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很久了。”   莫子涵自然明白很久指的是什么,她揪了揪眉心,脑袋好晕。   “那你要怎么办?和她一起?”   “当然不会,她只会也只能是我表姐!”   “那……你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跟她说清楚?”   季延右脚轻点,转过身子和莫子涵面对面,莫子涵脸上红扑扑的,露出些萌态。季延知道这家伙一定快晕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可以用任何方法去逼外面的女人离开我,却没办法不留伤害的让她死心。她是我表姐,唯一一个从小到大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亲人,我对她的爱不是爱情。”   “那……”莫子涵食指轻扣,“那你就赶快追到风情,江她应该会放弃吧,不过你确定你要跟风情在一起?”   “你怎么还问这样幼稚的问题?”季延站起来,扶住在她没到之前就喝了三杯长岛冰茶的莫子涵,“走吧,我送你回去。”   莫子涵把手搭在季延脖子上,乖乖的把身体交给季延。说实话,她现在是有点发酒疯的前兆了。   她们俩没看到,在她们走后从那排酒挡住的死角里抬起头的人。   夜,无论多少灯光都无法将它全部照亮……   季延扶着摇摇晃晃的莫子涵走到酒吧门口,突然莫子涵挣来季延的手,自己步履蹒跚的扯住已经跟她们擦肩而过的女人。   “莞,莞姿。”   她的手抚上单莞姿的脸,就像是抚摸一件珍宝一样小心,生怕把她的宝贝碰坏了。   季延赶快过来扶住正要倒地的女人,再次把她架到身上,一抬头却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小延……”   单莞姿显然没有准备好这次相遇心态,她在那里扶也不是站也不是,指甲已经深深嵌入手心。这不是她的刻意安排,季延应该不会生气吧。   “单总。”   季延扶稳醉酒的人,莫子涵嘴里还一直嘟囔着“莞姿”。她想了想,开口说,“单总方便吗?能不能帮我把莫姐送回家?”   不咸不淡,彬彬有礼。单莞姿本想拒绝,莫子涵对自己的感情,她并非是感觉不到。可却始终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她怕会因为自己的自私伤害到她。   莫子涵已经完全失去意识,酒精麻痹了她。此刻,她不过是凭着自己的心,一遍一遍的喊着单莞姿的名字。   看着这样的莫子涵,单莞姿终是不忍。从季延手里接过她,突如其来的的重量让她一个趔趄。   季延没去跟她一起扶,不仅是不想和她扯上关系,私心里想让她为莫子涵的付出做些补偿。   她深吸一口气,甩了甩一直扶在莫子涵腰上的手,好麻……   今晚,似乎很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   单莞姿跟友人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开车送那个醉鬼回家。   单莞姿知道莫子涵买下了她办公室对面的整个楼层,而且就在她楼上。   “诶,单总您这是”巡逻的保安看着平时不苟言笑的单总竟然狼狈的扶着一个满身酒气的女人,忍不住开口问到。   “这是莫老板,她喝醉了。”   “奥奥,那我帮您扶着吧。”小年轻收起把手里的电棍别回腰间,往前几步想要接过莫子涵。   单莞姿连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吓得那小年轻的手就那么僵在那儿。“不用了,我可以。”   几乎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才把还会耍酒疯额家伙搬回家。她累的坐到沙发上喘粗气,丝毫不内疚让莫子涵一个人趴在地板上。   过了片刻,单莞姿抬手把垂下来的秀发别在耳后,蹲下身子轻声哄她,“子涵?子涵?我们起来好不好?”   莫子涵很给面子的翻了个身,手臂一挥,单莞姿就跌到她身上。   单总裁不断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能跟个醉鬼计较。她头一次觉得季延不是个好人!   莫子涵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你能相信一个开夜总会的其实是个三杯倒?   单莞姿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快凌晨一点了么…   她走进浴室接了些温水,把毛巾沾湿之后却站在床边不知所措。以前跟季延在一起时,季延从不会喝醉,她也从没照顾过醉酒的人。   她考虑着要不要把莫子涵扒光,虽然认识了好多年,可却从没有过赤裸相见的经历。   最后,单莞姿终于弯下腰解开那人的衣服,露出她的大片肌肤,胸前的景色更是一览无余。   单莞姿靠的很近,身上浅浅的香味窜进莫子涵的鼻子,她动了动手指,想要睁开眼,这种味道她在熟悉不过。   莞姿,莞姿,梦里还是你吗?   莫子涵唇角勾起笑,手胡乱一扯,翻了个身,就把正在给她擦胳膊的人压到身下。   单莞姿一惊,抬眸去看那个趴在她身上的人。她的手腕被莫子涵用力压在床边,手一松毛巾就掉到地上。莫子涵之后久久没有动作,伏在单莞姿胸口平静的喘息。   单莞姿紧绷着的心这才送下来,莫子涵酒品不好她是知道的,万一?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用没被拑制的手刮刮眉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见本章有话说】   ↓ 作者有话要说:  可正当她想把身上的人弄走的时候,莫子涵的一只手已经袭上了她的柔软。单莞姿睁大眼盯着天花板,不自觉低吟一声,“嗯……”   她慌忙去推莫子涵,却被醉酒力气都变大的人狠狠压在床上。莫子涵迷迷糊糊觉得单莞姿躺在自己身下,她轻轻呢喃,“莞姿……莞姿……梦里我要得到你,你不能逃……”   向来修养极佳的人忍不住爆粗口,“混蛋!”她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线,极致隐忍着莫子涵越来越放肆的动作。   可她一个整天坐办公室的人怎么可能敌过每天都跑步的莫子涵。右手腕被紧紧捏着,她挣扎的越狠,那只拑制着她的手捏的就越用力。   莫子涵的双眼迷蒙,她用空着的手把单莞姿的衣服推高再推高,露出黑色的bra。单莞姿感到身上一阵凉意,低头就看到自己被推到胸部以上的衣服。   “莫子涵!你给我清醒点!”她抬高声音,用空着的手拼命去推身上的人,“你看清我是谁!”   莫子涵终于停下动作,把身体往上挪了挪,她看着单莞姿傻傻的笑,“我知道,你是我的莞姿。”   单莞姿听了,紧紧皱着眉头,唇瓣一张一合的呼吸。“你……唔……”   莫子涵如愿以偿的吻上女人的唇,她带着爱意去深吻身下的人。单莞姿心下一惊,便给了莫子涵侵入的机会,对方小舌扫过的地方无一不酥酥麻麻。单莞姿感到自己心跳极快,些许快感如电流一般行至她身体的每一处地方,让她无所遁形。   莫子涵感到身下人不自觉的挣扎,她松开了左手。两只手一起从单莞姿背后穿过,提起已经拧成一团的紧身体恤给她套出头去,然后拨到单莞姿头顶上方。因为单莞姿的胳膊并没有从袖子里抽出来,此刻她便是两只玉臂都被衣服禁锢在头上方,动弹不得。   莫子涵已经抗拒不了情欲的诱惑,猛的把包裹着柔软的黑色推上去,炙热的唇含住顶端的殷红,轻舔夹杂着撕咬。   “嗯……哈……”单莞姿的呼吸徒然急促,胸脯高低起伏,“莫子涵……啊……快放开我!”   正在努力耕耘的人自然不会理会她的反抗,用力在柔软上留下两排整齐的牙印。手掌整个附上去,轻轻揉捏,那顶端的小豆子就挺翘起来。   “别……莫子涵你不能……嗯”单莞姿根本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身体承受着陌生的快感,节奏全被那人掌握。   柔若羽毛的轻吻袭上脖颈,痒痒的让人难以承受。单莞姿不想看她,紧闭双眼偏过头去。这样一来更加方便了子涵的动作。   一只手顺着她光滑的背上下厮磨,两根手指轻轻一条,就褪去了单莞姿上身的最后一件衣物。被如此对待的人已经知道无法阻止莫子涵的放肆,只能闭着眼睛接受她的热情。   莫子涵凑到单莞姿的肩窝处,轻轻吻上那里。   “不要...莫子涵!你别碰那里...”她忍不住颤抖,她感到腿间已经湿成一片。莫子涵几乎全凭着感觉去做,她管你要不要的。感到美人的不断颤抖,娇吟轻喘声不绝于耳,她伸出舌头在那里滑上滑下。   “额...混蛋...”单莞姿被刺激的一个挺身,正把柔软送到莫子涵手中。贝齿紧咬下唇,却还是抑制不住那羞人的声音,额上已经冒出薄汗。   子涵一只手向下摸索,找到单莞姿牛仔裤上的扣子,拇指和食指轻巧的解开它,顺便拉下了拉链。一个重重的吻落在小腹上,留下浅粉色的印迹。   单莞姿偏着头,两只胳膊也忍不住向下缩,两处高耸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一颤一颤。子涵一手用力把莞姿的牛仔裤往下拽,却只褪到小腿处便迫不及待的隔着白色的布料吻上某处,小小的布料已经挡不住诱人的风光。   被人毫不犹豫的扯下去,粉色的果实已经忍不住从花园里抬起头来。莫子涵紧盯这那处,看着泉水从山谷中流出,灼热的呼吸扑打着脆弱。   似感觉到私密处被人窥探,明知道阻止不了,可还是带着泣音请求,“别看,求你别看...”   “啊!..”莞姿猛的往后一缩,子涵却强按住她的身体,更加用力的吸允。她好渴,似乎只有这里的液体才能浇灭她身体里炙热的火焰。   同样柔软的物体放肆的撩拨花穴,拇指按住花核轻轻揉捏。“哈...嗯...”强烈的快感从小腹蔓延开来。她不停摆头,想要驱除这种感觉,禁锢着她的衣服也由于挣扎滑到小臂上。   “不要……别进去……好难受……”单莞姿高高挺起身子,两只手也因为刺激挣扎出来。她呜咽着抱紧子涵埋在她腿间的脑袋,手指难耐的揉着莫子涵的黑发一松一驰。   莫子涵的牙齿不经意间划过花瓣间的小核,她感到头上一痛,薄唇就紧紧贴上花谷。   “额……啊……”她忍不住喊出声来,用手紧紧扯住那个混蛋的头发。小腹不断抽搐,一股股热流涌出,淋湿了她身下的床单。   高潮让她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只剩下蚀骨的快感。   可还没等她松下身体,下身却传来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痛感。   身体被异物侵入,她的下唇已经冒出几滴血珠。莫子涵的唇舌还在不断取悦她,渐渐的酥麻压过了疼痛,而埋在她身体里的手指也抽送起来。   单莞姿的手抓紧了床单,好看的纤手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她紧咬着唇承受莫子涵带给她的一次比一次强烈的快感。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合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她紧闭双眼,咬着下唇忍受欲望的样子当真是魅惑万分。   莫子涵爬上来吻住她的唇,莞姿仰起头避开,喘息更加粗重。莫子涵只能用舌尖舔过莞姿咬破的伤口,嘴里尝到丝丝咸味。手下动作不停,那里紧致的内壁和炙热的温度几乎要把莫子涵溺死在那里。   “嗯……子涵……子涵慢点儿……慢点儿……哈……”身下的床单被莞姿抓的皱皱巴巴,她仰着头,长长的睫毛挂着细不可见的泪水,十六岁时季延那张阳光灿烂的脸,在极致的快感到来前碎成粉末。   她终是用双臂紧紧地抱住身上的人,指甲在莫子涵背上留下血痕。她的声音因情动而沙哑,她用力晃着头,两人的黑发纠缠在一起。   “子涵……莫子涵……”      ☆、尴尬   阳光偷偷潜进屋子,带着温暖,松松软软的气息。屋子里很亮,在阳光下,四处散落着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缓慢的漂浮。   单莞姿光滑的脊背暴露在空气中,修长的双腿交叠着, 被子只剩一角盖在她腰上。   莫子涵悠悠转醒,只觉得头疼的很。等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全被被子蒙住热的很,难怪她会做春梦呢。   莫老板刚钻出来,就被眼前的春色闪瞎了眼。她瞪大眼睛盯着蜷缩着床边的单莞姿,用手狠狠地拍了拍脑袋。我不会没睡醒吧?!   掀开被子,床单上的一抹嫣红像洪水猛兽一样吓得她跌下床。顾不得疼痛,她赶忙绕过床尾跑到另一边,单莞姿的眼角似乎还有泪痕,胸前一片狼藉。   莫子涵张着嘴,却发现自己没有勇气发出任何声音。她慌慌张张的从衣柜里随便找了衣服就往身上套。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眼,眸里清澈如水。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无言的看着莫子涵慌乱的背影,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曾动过半分。   莫子涵一回头,发现原本闭着双目的人此刻却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心下不禁一痛。那样自信温雅的人,就这样被自己毁了吗?   她踌躇着上前,扯过被子裹住单莞姿的单薄的身体,把那人紧紧抱在怀里,就像小孩子一样死死抱住她不愿放开。   “放手!”   “不放。”   单莞姿冷眼看她,两排牙齿咬的紧紧的,“我说,让你放手!”   “莞姿……我……”   单莞姿用力挣来那人的束缚,然后把昨晚脱掉的衣服当着莫子涵的面一件一件的重新穿上,平静的好像她跟昨晚发生的事毫无干系。   整个过程她没有看莫子涵一眼,屋子里除了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再没有任何声响。单莞姿脚一着地,酸麻的腿就软的不得了,某处传来的痛感更是让她皱着眉头,脸色苍白。   莫子涵胳膊一伸,又把那个故作坚强女人捞回来。   她长舒一口气,把脸贴上单莞姿冰凉的脸颊。   “我记得跟你第一次见面是在初三那年,你是中途转到我们班的。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好美,当时你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知道吓跑了多少人。上课的时候我总会趴在桌子上看你,而你却从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直到季延的出现。”   她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颤了颤,眼里的酸涩感更强。“那次是我十九岁生日,那时候你总算是愿意分出点时间给我。虽然我们在一起不会说很多话,但我只要坐在你旁边看你读书都会很开心。”   莫子涵把下巴抵到单莞姿肩上,她感受着怀里真实的温度,生怕下一刻这种温度就会消失。“那晚,我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力捏住,然后团在手心里揉挤,那么的疼。季延那家伙是不是就适合一见钟情?之后你们竟然在一起了!”   “我不明白季延跟我究竟哪里不同,为什么她可以用几天时间走进你的心,而我却不可以。可是那又怎样呢?季延,才是你单莞姿爱的人,你爱着的不是我!”   “别说了,莫子涵你不要说了!”   “为什么不说!你一直在逃避!逃避我对你的感情!”   莫子涵的声音夹杂着怒气跟委屈,她猛的用力把单莞姿摁到床上。四目相对,她小心的把身下人的青丝拢好,露出那张她日思夜想的面孔。   “单莞姿,你就是欺负我!你就是仗着我爱你欺负我!”她把头埋进单莞姿的肩窝,肩膀一抽一抽的。   良久,单莞姿攥成拳的手渐渐松开,温柔的落到子涵的背上。莫子涵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她已经控制不了心脏跳动的节奏。   “别哭了,昨晚是我被你压了。难道,现在你要让我赔你的清白吗?”冷冽的声音带着些无奈,落在莫子涵背上的手似安慰的上下轻抚。   莫子涵泪眼朦胧的看着这个态度冷淡的女人,“昨晚是我的错要了你,可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会离我远远的?甚至连一个负责的机会都不会给我。”   “子涵,给我些时间。”单莞姿微微叹息,月眸对着勾人的桃花眼,“我还爱她,我不能否定,你也不能。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可以吗?”   莫子涵一怔,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完全没有了刚才倾诉衷肠的口才。   无奈的叹息,掐着某人的脸轻轻扯动,“放开我吧,你还想怎么折腾我。”   莫老板瞪大眼品味单总裁这句话的信息。   这是,愿意试着接受她的节奏吗?   “哈哈…太棒了!你肯试着接受我了么!”   莫子涵双臂一紧把心爱的人打横抱起,跟疯了似的在房里上蹿下跳,“莞姿,单莞姿!”   单总裁唇角微微上扬,看着那人兴高采烈的样子,终于抬手环上她的脖子,借力抬高身体,头靠在莫子涵的肩窝处,让两人贴合的更近。   她记得昨晚莫子涵是如何把她的名字唤的百转千回,动人心扉。   这个傻瓜爱了她七年。   她嗅着莫子涵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微不可查的在她胸口印上一吻。   子涵,是对是错,时间会给我答案。   “诶,小伙子你在这儿干什么?”   “啊?”季延一愣,偏头望着楼梯阶上正扶着楼梯扶手的老人,,“大妈,你是在叫我吗?”   大妈?那明明是个老奶奶好吗?!   “废话,这里不就你这一个小伙子嘛。现在的年轻人啊,耳朵还赶不上我这个老婆子。”   季延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飞机场,舌尖舔了舔唇,认命的接受了这个称呼。好心的接过老奶奶手里的塑料兜,一手拎着,一手扶住老人佝偻的身躯。   “诶,小伙子我到了,别往上走了。”   还想把老人送回家,没想到这个“大妈”直接就停在了风情租住的房子对门。   季延搓着手尴尬的笑笑,“没,没事。”   “奥,您知道对门那家的人去哪了吗?”她突然反应过来,侧身指着老太太对门问道。   老人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瞬间防备的看着季延。“你这个臭小子!看你穿的人模人样,没想到相对两个姑娘下手!”   季延瞪大眼,惊得嘴合不拢,“啊,大妈你...”   “闭嘴!谁是你大妈,我是你奶奶!”老人年纪虽大,雄风仍不减当年,把手里的棍子抡的滴水不漏。   “我,我不是...我是她们老板...”季延背靠着风情家的防盗门,歪着嘴吸凉气。两只手贴到墙上,小心翼翼的摸索着下楼梯。   “老板?你别以为我老婆子不知道,有你这样长得跟小白脸似的老板吗!”   老奶奶棍子一挥,冲着季延就来了个前桥踢,“我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可是社里最好的武旦!”   可怜季总愣是从最后一阶楼梯上惊的脚下一滑,屁股着地,摔了个底朝天。手脚并用忙不迭的爬起来,逃离了那位武旦老奶奶魔爪。   “呼呼...”季总坐回车里,也顾不得爱车被衣服上的尘土弄脏,掏出手机就打电话。   “喂~季总~”   那声音腻的季延浑身起鸡皮疙瘩,“楚知秋,你正经点儿!”   “咳咳。”那边的楚知秋故作正经,“那季总有什么事?”   “你回公司了对吧?”   “那是当然,你们季家请假可是不给开工资的。”   季延单手解开外套扣子,捻住领口一翻,就利落把它脱下来。“我要你给我找到我那个新秘书的手机号。”   “嗯哼...季总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啊?”   “什么话!你快帮我查!”季延不耐烦的揉揉后脑勺。该死,真的好疼!   “兔、子、不、吃、窝、边、草!”   “你!”   “好了,我待会给你发过去。拜拜~”   季延肩膀高低起伏,忍不住一拳打到方向盘上。   该死,今天一定不宜出行!   “你的脚怎么扭到了?”季延两手拎着水果,用肩膀顶开门,大大咧咧的闯进病房。一抬头就看到床上的美景,只一眼,她就不知所措的呆愣在那里。   风情身上的病号服明显大了很多,她靠在床头,最上方的三个扣子并未扣上,胸前的风景一览无余。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强烈处正巧照在风情腿上的那本厚厚的英汉大词典上。   此刻的风情温柔沉静,触动了季延心底的柔软。   风情也被突如其来的的声音吓了一跳,蹙着眉盯着季延。   季总尴尬的咽了口口水,她这点小动作自然没办法逃过风情的眼睛。顺着季延的目光低头,风情再次忍住想要把字典摔向那只色狼的冲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     ☆、季色狼出没   “你的脚怎么扭到了?”季延两手拎着水果,用肩膀顶开门,大大咧咧的闯进病房。一抬头就看到床上的美景,只一眼,她就不知所措的呆愣在那里。   风情身上的病号服明显大了很多,她靠在床头,最上方的三个扣子并未扣上,胸前的风景一览无余。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强烈处正巧照在风情腿上的那本厚厚的英汉大词典上。   此刻的风情温柔沉静,触动了季延心底的柔软。   风情也被突如其来的的声音吓了一跳,蹙着眉盯着季延。   季总尴尬的咽了口口水,她这点小动作自然没办法逃过风情的眼睛。顺着季延的目光低头,风情再次忍住想要把字典摔向那只色狼的冲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非梦告诉我的。”   非梦?已经叫的这么亲了?风情早应该知道,那个呆萌根本靠不住。她淡定的把扣子扣上去。“干嘛要过来?”   季总毫不客套的在床上找了个位置坐下,又换来风情鄙视的眼神,“我来看看你,你不是脚扭了吗?我学过按摩。”   “来!让我给你揉揉!”说着,季延一把掀起被子,她的动作堪称神速,干净利落一点防备的机会都不给风情留。   “季总!我们不过是睡过一晚,这样没必要吧!”风情刻意提高了声调,她没办法毫无负担的接受季延对她的好。   “再说有事会有医生来的看我的。”   季延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脸上平淡的看不出表情。风情被看的心虚,书页在手里也被她捏的发皱。   “别生气。”季延小心的把字典从她手里拿出来,伸长手臂放到柜子上。“我就是想对你好些,很简单的想对你好,没别的意思。”   风情微微叹息,又把被那个无赖拿走的字典打开放在腿上。   “你是在背单词吗?”   “嗯。”   季延见她不再抵触自己,笑嘻嘻的剥了香蕉。跟哄小孩子一样,引诱着说,“来,啊~”   “你好无聊。”   季延的剑眉一下子垮下来,星目变得毫无光彩,“冷淡的女人。”   又闷闷的低头,轻声嘟囔,“还是在床上热情。”   “嗯?”风情终于肯抬起头,把目光落在季延身上。   “季延,我值得吗?”   季总经理真是把无赖发挥到极致。她把手臂撑到风情身体两侧,桃花眼对上清眸。趁着对方失神之际,一个吻落到她圆润的下颌上。   “我是个商人,不值得的事我不做。”   她睁着眼看那人的表情,见到风情面上似乎没有什么不悦。季延支着一只手,另一只手从偷偷爬上风情的脊背,用力一托,就让美人扬起下巴,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嗯……”风情娇吟出声,双手不禁离开书页,紧紧攥住季延背后的衬衫。   季延或轻或重的吻在她下颌上,偶尔还会轻轻啃噬。风情难耐的抿紧双唇,承受着季延有意无意的撩拨。   直到那湿滑的唇离开自己,风情才缓缓睁开眼,却正好对上季延带着侵略性的目光,一时间不禁羞红了脸。   季延的手按着风情让她微微低头,自己仰起脖子含住她的唇。风情几乎就要被季延眼里的爱意淹没,她没有拒绝某人的狼吻。轻允厮磨,季延灵活的舌头轻轻舔舐对方的舌尖,扫过一颗颗贝齿。这样的姿势让这个吻带了些禁欲的味道,让季延无法浅尝即止。直到风情喘不过气,手掌抵着季延的肩膀推了推,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额头相抵,温柔缱绻。   “啊!”   突兀的惊呼打破了两人间微妙的感觉。   季延狠狠的瞪过去,恨不得冲上去把韩非梦那家伙掐死。韩小呆咽了咽口水,忐忑的晃晃手里的单子,“我把出院手续办好了。那个……”   季延认命的站起来,这一站不要紧,她怎么感觉腰断了呢?一定是那老太太害她摔倒的时候闪到了!   季延心情顿时低沉了不少,她瘪着嘴一脸欠揍的看着风情希望能得到点儿小安慰。   风情看了一眼季延,心里有些难受,这人的成熟只体现在商场上,实际上她还只是个大孩子……这样的人,自己能跟她在一起吗?   “怎么了?”到底是不忍看她一副可怜的表情,出口问道。   “还不都是你们对门的那个大妈!她说我对你们有非分之想,拿棍子把我从楼里赶出来了!”   季延语气里满是委屈,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掌附上了她的腰,轻轻的揉。   “别不高兴了,人家也是因为关心我们嘛。”   韩非梦看着这两人的互动,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当空气了。   “季总,那个,我们该出院了。你是不是也该……”她停了停,几乎是闭着眼说出了剩下的两个字,“……离开?”   “啪!”   韩小呆惊恐的看着身后淡黄色木门上的印痕,以及已经咕噜咕噜滚到她脚边的……山竹……   “季总!”她往墙边靠了靠,“您听我说!我觉得您非常有必要留下来!”   季延听了眯着桃花眼,咧着嘴笑的开心。手里颠搭着的山竹才从她手心里掉到床上……   韩非梦感觉自己后背都湿了。季总是天!季总是地!季总是阎王,随时掌握着她的小命儿啊!   风情对季延欺压下属的行为没有发表任何见解,因为整个过程季延一直是揽着她的肩,准备随时上演十八禁内容……   最后季延如愿送两位姐姐回家。在楼下,韩小呆以‘季总送我们回家很辛苦为由‘请季延上楼喝茶,季延飞快的抱起东西就往楼上跑……   风情微微蹙着眉,季延今天实再是……怎么说……很奇怪……   风情住的屋子虽然简单却很整洁,看的出是经常整理的原因。季延心里不禁又在对风情的优点总结上加上一条,贤妻……   额,没错,贤妻。   季延整个下午都赖在这间小屋里。每次风情准备下逐客令,季延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赖着不走。   甚至,她竟然指着电视理直气壮的说,‘我喜欢这个节目,我要看完再走!’。   电视上演的那是《喜羊羊与灰太狼》好吗?!气的风情真想一脚把这个家伙踹出去,如果自己的脚没扭伤的话。   风情只能回到房间,把季延挡在门外,眼不见心不烦。   可,无论风情怎么做都阻止不了季延的死皮赖脸。   季延探进头来,“风情,我帮你洗了水果……”   季延又探进头来,“风情,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学,我英语超级棒!”   季延第三次探进头来,“风情,我想上网,你家WIFI密码多少?”   季延第四次探进头来,“风情,你这里有没有咖啡?我好渴。”     风情,我想到有阳光的房间里睡觉……   风情,我想看书……   风情,我想躺着……   风情……   风情……   ……   “你到底要做什么!”风情从床上坐起来,美目圆睁,似嗔似怒,“季延,你够了!”   被骂的人丝毫没有生气,“风情,我这辈子第一次觉得有人能把我的名字喊的这么好听。”   “混蛋!”   英汉大字典被她用力扔过去,季延麻利的关上门。只听到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她松了口气,摸摸自己脸上那道划痕,幸亏没被打到,不然一定会脑震荡的。   风情没问自己的脸,为什么?季总坐回沙发上,目光似乎想要穿透那扇门,手指又忍不住去挠已经结痂的地方。她,会觉得难看吗?   字典飞出去的时候,她忍不住后悔了,真的很害怕季延被砸到。   看到她躲过去,紧绷的神经才又放松下来。   风情望着窗外西沉的红日,从压在枕头下的一本书里拿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条。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季总,不然,晚上就在这里吃饭吧。”   风情听到开门声,刚从房间里踏出一步就听到某人热情的邀请。美眸里闪过一丝疑惑,转头又看到季延一脸希冀的表情,“算了吧,怕是季总吃不惯我们家的菜。”   “不,不!”季延飞快的从沙发上窜起来,脸上带着笑,跑到风情身边,抬手勾住她垂在身侧的柔夷。“让我留下吧,我想吃你做的菜。”   不动声色的把手从季延暖和的手心里抽出来,瞪了一眼刚下班回来的韩非梦,似同意一般没有再多说什么。   韩小呆对着季延欣喜的眨眨眼,恨不得立马扑过来跟自家上司拍手欢呼。某人好不容易平复下跟敲鼓似的心跳,生怕自己这点儿小伎俩被风情拆穿。   两人偷偷摸摸的凑到沙发上。季延防备的露了半个脑袋在靠背上面,心虚的看着风情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嘘...”对着呆萌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季延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拿出来。”   韩非梦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无辜的看着上司,“拿什么啊!”   哎呀妈呀!这大嗓门!季延动作相当迅速,猛的捂住韩小呆的嘴。没想到用力过猛,方向一偏,就把韩非梦扯下沙发,那人就啪得跌坐到瓷砖上。   闷哼一声,韩非梦眼角都隐约有泪花闪现。季延看着这个家伙,真想从窗上跳出去。   厨房里的人听到声响,转身对着房间扫视一圈,“怎么了?”   季延咽了咽口水,更加用力的捂住某人的嘴,大声回道,“没事,我们两个从沙发上掉下去了,没事!”   韩小呆眼泪流的更欢,季总你的确没事,有事的是我啊!   “小声点儿,回去我给你加工资。”   “呜呜~”   季延皱着剑眉,怎么着?还嫌少了?“那,年终奖金翻倍怎么样?”   “富凯,富凯唔...”   季延一脸迷惑,“什么?”   韩小呆双手用力掰开捂住自己的手,“季总你快把我闷死了!”   “手机里的短信删掉没?”   “删了,删了!”   没错,季延在出医院的时候很无良的给自己的下属发了恐吓短信……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夜无眠      等风情围着围裙端着菜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人在椅子上正襟危坐大眼瞪大眼的场面。   季延仰着头,跟小孩子想吃糖一样,一脸的期待。“好香,风情你真是太厉害了。”   “你自己又不是不会做。”   一盆冷水浇灭了季延心里汹涌燃烧的火焰。是,她是当然会做。可,性质完全不一样嘛。   “来,来。”季延拍拍自己旁边的椅子,“风情,你到这里来坐吧。”   “不了,我不习惯坐到那边。”   不习惯?狡辩!就是在狡辩!   相对于季延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郁闷的戳着碗里的米饭,韩非梦吃的那真是太香了。季延偶尔眼睛往上瞟瞟,看到的不是风情悠闲自若神情,就是韩非梦猛扒饭的样子。   上次,果然是自己错怪她了!她就是能吃!能吃!   一顿饭下来,韩小呆完全无视了自己老板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心满意足的揉着肚子到沙发上去看电视了。   季延还坐在位子上,无力的搅动着碗里已经被快她戳成糊的米饭。她嘟着嘴,为着自己今天一天遭遇感到委屈。自己那么讨好她,卖萌,装可怜都用了。怎么就不能对她热情点儿?   正在季延自怨自艾的时候,一只玉手突然拿走了她面前那只倒霉的碗,换成一碗好好的米饭摆到她面前。   “快吃吧,别闹脾气了。”风情语气里不知不觉藏了些宠溺的味道。说着,夹了块胡萝卜放到白白的米饭上。“多吃蔬菜,你还在长身体。”   “我,我不小了。”季延正打算风卷残云的时候,却听到风情的话,伸出去夹菜的手立马就收回来,一本正经的辩解,“十九岁跟你也只差了五年而已,而且我绝对有能力照顾你的。”   风情本想调笑她的话都已经在嘴边了,可就是没有办法说出去。她垂下眼眸,语气里有些略略失望,“你调查我了?”   “我,我只是跟子涵要了你的资料,只看了你在进盛世的时候填的那张表格。”季延不安的开口,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情,“对不起,我,我今后不会了。”   风情微动了双唇,欲言又止,她还没有考虑好如何开口。   季延深吸了一口气,低下了头,“我可以在人前风光无限,可在你这里怎么就变得这么怯弱。”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人吗?”风情又恢复了先前的温柔,她轻快的声音让季延迅速抬起头来,全然不复刚才的失落。   “不是,我是说,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才愿意去了解你,打动你,想要走进你心里。”   “好了,你是想在这时候跟我表白吗?”风情适时的阻止季延继续说下去,这些话的确是不应该这么早就说出来。   揉了揉小鬼褐色的头发,风情就打算去沙发上坐着,“你快吃,剩下的留给我打扫就可以了。”   变身季小鬼的季总乖乖的点头,风情冲她笑了笑,就端着早已经切好的水果离开了饭桌。   风情没想到一个在豪门长大的大孩子会干净利落的收拾好了桌子厨房。上一次在季延那里也只是认为她会做饭而已,剩下的应该会有人去收拾。   季延高高兴兴的坐到她旁边,“呼哧呼哧”眨眼之间,就消灭了一块西瓜,剩了白白的瓜皮闯进风情视线里。   韩非梦也张大了嘴,一副见鬼的表情。季总,吃西瓜太特么快了!   在这两个人还沉浸在不可思议当中时,盘子里放的大半西瓜都已经被季延消灭殆尽。   “啊啊啊!”韩小呆终于受不了自己的食物正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消失,她把手里的遥控器一扔,就加入跟季延抢西瓜的战役里。   “嗝。”风情一只手在季延背后轻轻拍打,看着她的神色有些担忧,“又不是再也吃不到了,吃那么多做什么。”   季延躺倒沙发上,脑袋枕着风情的腿,好看的眉毛又拧在一起。   “是啊,是啊。季总你刚才就跟几百年没吃过西瓜似的。”刚才跟季延抢西瓜的人,此刻也歪歪扭扭的靠在沙发上。虽然也很撑,但还不到能阻止她八卦的程度。   “我们家人大多都不能吃性寒的东西,所以家里基本上就不会有西瓜出现。但我又特别只管吃西瓜,你说我能不馋么?”   风情在季延小腹上的手一顿,轻声问到,“那你这次吃这么多,不会有事吗?”   风情难得这么关系她,可季延下一句话却能把风情气死。   她说,不知道,看天意。   经过外挂的努力,季延终于成功的赖在了风情这里。   “喏。”韩非梦打着哈欠,把被子跟枕头塞到季延怀里。   季延看了看,无辜的问,“你有我能穿的衣服吗?”   韩非梦昏昏沉沉的神智立即清醒了一半,“季总经理,我已经为了能让你留下都快把嘴说破了,你还问我要衣服?您觉得我能有给您穿的衣服吗?”   “衬衫有吗?”   韩非梦点点头。   “剪刀有吗?”   韩非梦还是点点头,“嗯?要剪刀做什么?”   “剪裤子。”   风情进房前,刚巧听到了这三个字。她笑着,似乎今晚的月色格外明朗呢。   半夜,季延凭着自己睡前的坚强意志醒来。她揉了揉眼,为了不发出声音连拖鞋都没穿,蹑手蹑脚的往风情房里摸。   一只手轻轻握住门把手,顺时针一转。哎呀,幸亏没锁门!季延心里喜悦之感咕嘟咕嘟的往上蹿。   转身关好门。床上的倩影背对着她,薄被盖到腰际,玉足从被子里伸出来,就着隐约的月光看的如梦似幻。   季延感到一股燥热之气从小腹慢慢上升,俊脸变得赤红火热。带着凉意的手掌覆到脸上,“还好黑咕隆咚的看不到,不然也太丢人了。   “怎么就丢人了?”   “啊!”惊呼一声,然后用力捂住嘴。   窈窕的身姿从床上走下来,风情的双臂勾住某个色狼的脖子,肌肤相触,“你身上好烫。丢脸?是说你半夜做采花贼丢脸,还是……”   她故意拖长语调,高耸处若有若无的蹭着季延的胸膛。她身上好凉,季延忍不住双手搂住了这女人的纤腰。风情被腰间灼热的温度烫得一个激灵,双肩微微往前耸,想要护住胸前被那色狼紧盯着的美景。   “我说的是月黑风高夜不做点伤天害理的事很丢脸。”季延自然不会放过怀里的人,既然自投罗网,就休怪她不讲情面。   “额……”风情想要躲过季延滚烫的体温,娇嗔一声,“季延!”   某人倒是很给面子的停下来,稍稍弯了弯腿,一只手臂下滑。风情被她毫无预兆的抱起,惊呼倒是没有,只是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季延完全困住了。   “别闹,你觉得这时候…额……我们不能。”   季延额前几缕碎发挡住了她的眼睛,她看不清此刻风情的表情。这般的亲近,季延又嗅到了那晚勾魂摄魄的香气。她微微叹息,低头在风情凉凉的额头上印上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睡吧。”   风情看着那人惆怅的从自己身上离开,拿了自己白天放在柜子上的大字典,枕着在床尾躺下。   硬邦邦的字典垫在那个毛茸茸的脑袋下面,从季延的表情可以看出来,这样并不舒服。“别那样睡,对颈椎不好。”   季延笑了笑,道了声不要紧。   她说完,风情在黑暗里就再见不着那双湛蓝色的眸子了。   这张床并不大,季延很不舒服的躺在床边缘,她有小半个身子都悬在床外。可她没有动,她怕自己会弄醒风情,让两个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又变得尴尬万分。她在晨光渐渐出现时,轻声下床回到了客厅。   那扇门被虚掩上的时候,风情先前紧闭着的双眼也同时睁开……   季延不知道,那晚风情侧着身体同样在床边躺了一夜。两人就那样各自蜷缩着身体,背对着背,空着床上的大片空间。   一夜无眠。   “嗨,知秋。睡醒了吗?”   季延一改往日恶劣的口气,好脾气的给楚知秋打电话。   “季延你个死×,老娘刚特么睡着,你不打算活了是不是!”这边的楚知秋因为出差才回来,很多公司进度没跟上,昨夜熬了一晚上,这才刚睡着就被季延的电话吵起来,你说她能有好语气么。   季延舔舔下唇,耳朵赶紧离手机远远的,“知秋,你最好了。你去我家帮我拿套衣服,在给我送过来行吗?”   “不行!你秋姐姐要睡觉!”   季延瞥了眼正在餐桌上吃早餐的两人,压低声音,“求求你了秋姐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她刚说完,那头突然就没了声音。   “喂,喂,楚知秋!”   “在呐!”楚知秋中气十足的声音又毫不留情的冲击季延的耳膜。“我要你给莫子涵那死抠门说,今后我在盛世所有消费都不收钱!”   “啥?!”季延捂禁了手机,“你这是打劫,打劫知道么!”   “那算了,你就在你的小情人家光着吧。拜拜……”   “别,别,我给她说我说,你先帮我把衣服送过来行吗?”   “好吧,你把地址发过来。”   “呼……”某人松了口气,心想:这事儿就我们两个知道,说出去谁信啊?!   “嘿嘿,别打歪主意,我已经录音了。拜咯,季总。” 作者有话要说:     ☆、冲突   季延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恨不得立刻穿的楚知秋家,把那个强盗掐死在床上。   发完短信郁闷的坐回椅子上,脸拉得老长。   风情把杯牛奶推到她面前,“打完电话了?先喝杯牛奶。”   “嗯,打完了。”仰头咕嘟咕嘟的灌进大半杯牛奶。   “那怎么不开心?”   季延张了张嘴,大约是觉得被下属敲诈是很没面子的事,愣是又把话咽回肚子里。   “一定是被楚部长欺负了。”   季延惊恐的看着韩非梦,这家伙怎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你怎么知道?别告诉我又是公司里传的?!”   韩非梦百忙之中,叼住油条对着某人竖了竖大拇指。   “呵呵,好了,别不开心了。”风情把纸抽递过去,“把嘴边的奶渍擦擦。”   季延挑起两条眉毛,变得弯弯的的眉毛很是喜感,她嘴边还粘着一圈奶渍,再配上那张闷闷不乐的脸,真是太可爱了。   “怎么?不擦?”见某人一直没有接过去的动作,风情笑着说,“不擦虽然很可爱,但是见到你就想笑怎么办?”   被调戏的人猛抽纸巾,在嘴边一通乱擦,而后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傻傻的笑,“你说我可爱?那就是对我有好感喽。”   风情不想再跟季延进行这个毫无营养的话题,擦了擦嘴,就要回房。   季总果断的跟了进入,风情坐在桌前不停的写写画画,季延就在一旁趴着,静静地看着她认真的样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去盛世里做那种工作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非梦早已经去上班了,季延也迷迷糊糊的就快睡回去。   楚知秋总算报了个仇,季延打电话吵醒了她,那她按门铃就正巧打断了季延的美梦。   当楚知秋站在门外看着屋里站着的这个人时,她差点就给季延跪了。你一个公司的老总怎么就落魄成这样了?   原来好好的裤子现在就只剩了半截,身上的衬衫明明就不合身好吗?头发乱糟糟的,关键是左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别看了,我知道我现在很没形象,进屋再吐槽我好吧。”   楚知秋完全被季延弄糊涂了,以前那个没礼貌脾气又差的小鬼去哪了?   楚知秋坐到沙发上,还没等她开口,季延就等不及的跟她要衣服。她指了指拎进屋的纸兜,“在里面,去换吧,换好在给姐姐我交代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风情端着茶具坐到楚知秋对面,“听季延说楚小姐喜欢喝茶,我这里简陋的很,也没什么好茶叶。聊表心意,望楚小姐赏个脸。”   双手接过风情手里的茶杯。风情微微皱眉,很快又被笑容掩饰过去。   楚知秋顺着风情的目光看去,勾唇一笑,“我是不婚族。”   楚知秋打量起面前的这个女人,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优雅,淡雅中又透着妩媚。不装腔作势,平和,谦虚,懂礼。这是哪一家的小姐,怎么住在这里?   风情当然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自始至终都只是淡淡的笑着。她虽不是出身名门,但最起码得修养还是有的。   “诶,你怎么给我带这套!”季延边不耐烦的扯着领口打领带,边抱怨,“你不知道我最讨厌粉色了,好娘!”   白色的领带被季延打的歪歪扭扭。楚知秋放下茶杯,走过去帮她把领子翻出来,又重新帮她打了领带。季延就乖乖的站在那里享受美人的服务,全然不觉风情那暗暗消沉的眼神。   “好了。”楚知秋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大孩子,指肚轻轻抚过了她脸上的伤,暗红色的痂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突兀。   扯着楚知秋坐到沙发上,季延笑嘻嘻的坐到风情旁边,满脸笑意,“这是我女人,风情。”   风情绝美精致的脸上浮现两朵红晕,她怎么也想不到季延竟然这么无耻。看着对面楚知秋惊讶的表情,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伸手狠狠地拧住季小鬼腰间的软肉。   “楚小姐别听她胡说,我并不是她的...”那两个字似乎很是难以开口,风情顿了顿,准备换个差不多的词。   “女人,你敢说你不是我的女人?”季延立马皱着眉不悦的看她,搂着风情的手臂更加用力,让她紧紧贴在自己身上。   楚知秋已经自动屏蔽对面两只的打情骂俏,“脸怎么弄的?”   季延摊了摊手,冷哼一声,“还能怎样?不就是又被他打的。”   楚知秋摇摇头,叹了口气,“怎么说也是父女,你就不能稍微忍耐下么。”   季延没说话,只有和她紧紧贴在一起的风情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默默握住那人的手,掌心的湿湿的,心里不禁叹道:这个人原来也不是过的很好,被自己的父亲这样对待,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风情在这时候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放弃了梦想,放弃了尊严,只为报答那份生养之恩。   “我跟他誓不两立。”   “算了,你等会儿跟我回公司一趟。”   季延皱皱眉,有些不悦,“我现在乐的清闲,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不去了。”   “没什么重要的?你那个表哥以总经理的身份召开例会还不算重要?!”   风情体贴的戳了戳季延提醒到,“你们说公事,我就先回房了,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季延点点头,其实这女人根本没必要这样做,她不介意,楚知秋也不会介意的。但风情既然说了,就不要让她多想了。   从跟楚知秋一起走进公司,一路上很多员工都跟季延打招呼。   虽然季总平时是高冷,但办事说话都是谦逊有礼,不像季副总,一副高傲自大的样子。   会议室大门被季延用力推开,她一眼便看到坐在总经理位子上的季泫。如雄鹰般犀利的眼神扫过所有来参加例会的部长,嗤笑一声,“今天是月例会的日子么?我怎么不知道。”   离季延最近的林登伸出胳膊拦住季延,“二小姐,是季总要求在今天召开月例会。”   “啪!”   林登捂着脸怒目圆睁,脸上的皱纹更深,“楚知秋,你凭什么打我!”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这一巴掌吸引,楚知秋抽了张湿巾,仔仔细细的把右手擦了个遍,朝着季延嘟嘟嘴,“就凭你对她出言不逊。”   “呸!谁特么不知道你们两个那点儿事!恶心!”   楚知秋抬手又是一巴掌,两个清晰的手印出现在林登脸上,“满脸横肉,林部长你更适合去菜市场卖猪肉。”   季延也转过头去看他,递了张湿纸巾给他,“林部长先擦擦脸,脸上很烫吧。”   林登一脸傲慢,“哼!”   季延神情一变,刚才的平心静气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抬腿对着他就是一脚,愣是把他踹出去两米远。   “你刚才不敬在先,现在我打你在后。这样你还想掀什么风浪?!”   把椅子一甩撞上门,“表哥什么时候成总经理了?我怎么不知道。”   季泫站的挺拔,他略略比季延高一些,拥有跟季延相似的眼神气息,桀骜不驯不甘平凡。“你已经被停职了,我理应主持例会。”   “是么?”季延坐到主位椅子上,生生把季泫晾在一边,“你们接到了我季延被停职的通知!拿出来,我立刻滚出龙腾!”   她脚尖点地微微用力,甩过椅子,跟现在她身边的季泫面对面。季延仰着头,季泫低着头看她,却丝毫不敢表现出一点狂妄。   “就算我被停职,公司也有二伯,你算是什么东西!”   “季延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不过是私生子!凭什么坐上这个位置!”   “嘭。”邪笑着的人拎起旋转椅朝着季泫头上抡过去,她额上青筋隐隐爆出,用力之大让季泫只能抬手弯腰防御,可却还是把后背漏给了季延。   一椅子下去,季泫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他连连后退靠到墙上。愣神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七手八脚的拉住季延,赶快叫救护车。   楚知秋也被季延吓了一跳,却也纳闷季泫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季延明明就是季丘棽跟前夫人生的,只是有段时间是待在国外而已,怎么会?   季延已经彻底红了眼,她最痛恨别人提起这件事!被人团团围住,怒气没办法发泄,季延性格的阴暗面完全被逼出来,她已经提起拳头冲着那些公司高层而去。   “啪!”   清晰的掌锢声惊住了所有人,会议室里嘈杂的声音全部消失。   季延偏着头,捂住被打的左脸,她皱着眉,呵呵的轻笑,“你,也打我?”   还保持着动作的季江慌了神,她不是想,不是真的想要打她。慌忙扯住她的胳膊,“不是,小延我不是……”   季延一把甩开她的胳膊,狠厉的神色显露无疑,抬起手指着靠在墙边的季泫,“你为他打我?!呵呵,也是,我只不过是个没名分的外国女人生的孩子!配不上你们高贵正统的季家!”   “我错了,大错特错,错的离谱!”她决然的转身,将背影留给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季江。   “大小姐,这事儿要怎么……”   季江摇摇头,细眉紧蹙,无力的开口,“封锁消息,不能透露出一个字。剩下的,等我爸回来让他处理。”她揉了揉眉心,如果有人足够细心就会发现,季江眼里已经含了泪水,眼眶微微泛红。 作者有话要说:     ☆、住院   后面不断传来不耐烦的鸣笛声,季江这才发现红灯已经过了,她紧咬着唇,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发动起车子,无论公司怎样,她一定要比季延更快赶回季家,不可以再发生那样的事!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与此同时,季延已经跪在了季家的祠堂里。   “逆女!你将季家置于何地!你嚣张跋扈恃才自傲,我今天就告诉你,没有季家你什么都不是!”季丘棽手里的鞭子一下一下抽在季延背上,鞭子是用细铁丝编成,外面缠着一层麻绳,粉色的衬衫已经被抽的破烂不堪,每一下都能在季延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木盈捂着季泠的眼站在一旁,她脸上也是不忍,可又有谁能拦住固执的季丘棽。   小季泠用力扒开妈妈捂着自己眼睛的手,顿时被脸色苍白背后鲜血淋漓的季延吓得哭了起来,她吵嚷着,“爸爸别打姐姐!不要打姐姐!”   “滚!”季丘棽停下来,折起鞭子指着季泠,“你还不带她出去!在这里哭哭闹闹像什么话!”   木盈连忙抱住季泠,她不忍的看了季延一眼,小声的开口,“你不要打了,小延她经不住你……”   “滚出去!”   木盈紧抿双唇,狠心抱着季泠出了祠堂。   “爸。”   木盈没想到刚出来就碰到了正过来的季云天,略带希冀的提醒,“小延她经不住丘棽这样打,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能……”   “回去吧,这不是你该管的。”   一句话几乎定了季延的生死。在这个家里跟老爷子最像的就是丘棽,只不过丘棽因为精神偏执,性格更为火爆,甚至到了让人丝毫不敢违逆的地步。   摇了摇头,怀里的季泠仍在低泣。“泠儿不能哭了,不然等会你姐姐会不高兴,就不喜欢你了。”   这话也就只能用来哄哄季泠,因为季延从不曾喜欢过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季延,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打季泫。”   季云天坐在堂前左侧座上,声音低沉而威严,双目炯炯闪着睿智的目光,“但凡做事都有理由,别告诉我你是因为他想要越俎代庖才打的他。那样子,你就只能算是个次品,就当我当年瞎了眼栽培你。”   季延缓缓抬起头,单手撑地,身体已经不自觉的往前跌,“我是私生子不是么。”   “就因为季泫侮辱你的出身,你就打他,那你未免也太冲动,肚量和胸襟都是人中下品。”季云天啜了口茶水,挥手示意季丘棽也坐下。“你最近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季延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我何曾让你们骄傲过,你们当年找我回来不就是因为你们季家没有能够继承家业的人了么!季泫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而季江又整天以风月为趣。你们少一个能够光耀门庭的人!”   “混账!”背上没有感到预料之中的疼痛,一个温暖的身体把她紧紧护在怀里。她看了看把下巴靠在她肩上的人,季江猛的吐了小半口鲜红的液体。   她没有季延那副好身板,季云天那一棍子肯定把她打的不轻。   季延踉呛着站起来,她吃力的架起季江,汗水顺着鬓角跟流水似得不断滴落,“季江,你疯了!谁要你挡的!”   季江昏昏沉沉,放心的把自己靠在季延身上,唇瓣一张一合的说着些什么。那句话只有季延听到了,她说,‘我才没有疯。季延,我好喜欢你,喜欢很久了。’   “额……拜托,我姐背后挨了一下,很重。”季延喘着粗气,满脸大汗,说话带着很重的颤音。她强撑着身体,背后明明已经血肉模糊了,可却还是带着季江到医院这边。   小护士明显被这架势吓到,医生护士瞬间把她们两人围住,“我们医院不接诊你们这种黑道上的人,两位请离开吧。”   季延暗啐一声,竟然被当做黑道上的,也太惨了些。“我是龙腾的总经理,待会你用我手机打电话给季丘楚,他会处理一切,现在……救她……”   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意识几乎同时抽离,季延身上的伤明明比季江重了不知几倍,可她仍是撑着开车到了这家医院。可能季江在季家会更快的被送到这里,可她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季江被季家人带着离她而去。   韩非梦今天很奇怪,至少风情是这样想的。   今晚的饭菜明明都是她最喜欢的,可她看起来吃的却没有那么香。风情今晚已经是第三次看到对面的人只默默的往嘴里塞米饭了。   终于忍不住,风情放下手里的筷子,隔空抓住了某人的手。“小梦,怎么了?在公司有不顺心的事吗?”   轻柔的语气却在韩非梦心里激起巨大的涟漪,她很犹豫。经过这几次跟季总的相处,她怎么也猜到她家总经理跟自家的家居好姐姐关系不同寻常。今天会议室里的事在全公司传的沸沸扬扬,季总恐怕“凶多吉少”。要不要告诉风情呢?   她咬着下唇,一改从前无忧无虑的样子,眼里闪烁着忧虑。抿了抿唇,捏紧了手,“今天上午,季总去公司了。”   风情笑了笑,她以为是怎么了,原来只是这件事。“我知道,她让人给她送的衣服。”   “不是。”韩非梦见风情误解了她的意思,蓦地挺直腰板,一本正经的开口:“季总在会议室打了季副总,然后又被大小姐打了一巴掌。”   风情感觉自己手里的筷子此刻竟有千斤重,她脸上的笑容僵住,细眉难以舒展,似安慰般开口,“应该没什么事吧,公司的事总会出现些问题。”   韩非梦用力摇头,似乎对风情的话很不理解,“不会那么简单的!公司里都传季总这回一定不会再回公司了,能不能保住季家二小姐的名号都成问题呢。”   “怎么会这样?”在韩非梦看不到的地方,风情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她……”   “公司里的老前辈说,三年前季总因为一次竞拍会的失误,整整消失了一个星期,然后再出现身上就多了很多伤疤,可过了不久又都不见了。”她的声音越说越小,“都猜测是季总被季董事长打的,这次季总会不会也……”   风情这才想起季延脸上的那道伤,季家竟然会这样对待她么……   梦里的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唯一呼唤着季延醒来的就是心脏快要停止般的窒息,拼命的想要呼吸,然后挣扎着醒来。   季延醒来时,入眼的就是白的渗人的病房。她没敢乱动,轻轻的呼吸,背后传给大脑的只有火辣辣的痛感。抬起胳膊想要按床头的呼叫器,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季延都做的很困难。   刚开门进来的小护士立刻被她吓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就又把季延规规矩矩的摁回床上。   季延喘了几声粗气,她认出这个护士正是她进医院把她当做黑道罪犯对待的那个小白衣天使,“是你呀,不是说我是罪犯不救么。”   对方立即红了脸,踮着脚给季延换上新的盐水袋,“对不起啊,可你那时候真的很像是坏人啊。”   换完输液袋,季延扯住了正想去下个病房的小护士,“你知道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现在在哪么?”   “她被人带走了啊,好像是她的家人。”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季延在见到风情时惊讶得很,她明明只给莫子涵打了电话让她送点现金过来。   风情没理她,整个人冷冷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把带来的保温壶放到桌上,她坐到床边,捏住季延衣服的下摆就要掀起来。   季延连忙想要翻身,她现在这个样子还翻什么身?!风情两只手抵住季延的肩膀,把她摁回去。   “你不打电话给我,难道让我看看你的伤都不可以吗?”   “你给我熬了汤么?”季延瞅着一旁的保温壶笑意盈盈的问,她掩饰的很好,风情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难过甚至是愤怒的表情。   她把汤倒出来,浓郁的香味立刻弥漫到整个房间,“乌鸡汤,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季延看着这个正端着汤想要喂她的女人,心像是狠狠的被砸了一下。是什么能让这个女人变得这样淡然冷静,让人丝毫没有办法看透她。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提,她就这样信任自己么!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知道你在公司的事,但我不想知道你身上这些鞭伤是怎么弄的。”风情吹了吹勺子里的汤汁,伸到季延嘴边,“快喝吧,没人在这儿照顾你,吃的肯定不怎么好。”   季延挑挑眉,赌气似的一口把汤咽下,“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我。”   “我的确不是你,可你桌上除了外卖盒就是外卖盒,你别告诉我你过得有多好。”   风情看着季延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很没形象的笑出来,她发现她好像喜欢上这个总爱装成熟的小鬼了。“好了,你不是很喜欢我么,躺在床上的人我可不要。”   季延听了眼睛噌的一亮,风情这句话像是一下子就扫开了她心底的阴霾,她只看着风情微微的勾起唇角。这个女人,她选对了。   风情被季延愣愣地盯着,她低头又舀起一勺汤送到季延面前,温柔的笑着。风情从不知道自己在季延面前的时候是何等温柔,就像季延永远都不知道她在风情心中是何等的重要。多年以后,再想起过往,只剩下沉默的泪水跟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脏。   房间外,接着虚掩的门,单菀姿清楚的的看到病房里的情形。她的肩膀颤抖着,长长的睫毛被眼泪浸湿。她瞥了眼身侧的保温壶,轻轻地挪动脚步转身,顺着来时的楼梯一阶一阶的走过。   十一点左右医院大厅里挤满了人,季延在十三楼……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你跳海了   “嗨!小延延,你莫姐姐来看你了!”   正当季延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风情体贴的服务时,莫子涵凭空出现以极快的速度抢走的风情手里的碗。   深吸一口气,馋人的香味就被她吸进鼻子,“好香!”   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仰着脖子就把剩下的小半碗给灌进肚子。喝完还冲着季延吧唧吧唧嘴,竖着大拇指对风情说,“看不出小情情你手艺这么好,不如我投资你开餐厅吧!”   “莫子涵!”季延就差从床上蹦起来,掐死那个不要脸的家伙。“你怎么能抢我的汤!”   莫老板不甘示弱的回击道,“你怎么知道那是你的,人家风情做的,她爱给谁喝给谁喝。”   “那就是给我的!我都喝了半碗了!”   莫子涵闻言无奈的耸耸肩,脸上谄媚的笑着,“那好吧,就算我抢你的好了。”   “什么叫就算?就是!”   风情被这两个人的无厘头弄得很无语,她拿了个一次性纸杯,盛了些汤进去。“莫姐,给。喜欢喝就多喝些,别听季延的。”   莫子涵接过纸杯,耀武扬威的在季延边上溜达,“看吧看吧,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那小气样。”   季延沉着脸,一副如临大敌兵败沙场的样子。   莫子涵过去扯了扯某人的脸,笑嘻嘻的说:“别不高兴了,菀姿不是也给你熬了么,你不吃亏。”她转了转头,疑惑的开口,“按理说,她应该早到了啊,走楼梯走的这么慢吗?”   季延看她一眼,“怎么,她跟你一起来的。怎么还走楼梯?”   “不就是中午人多么,她怕你饿着。”   莫子涵边说边对着季延奸笑,凑到她耳边轻轻的说:“你猜风情会不会吃醋啊。”   说完,遂提高了声音,冲着两人摇了摇手里的手机,“你们在这儿等一下,我去给她打个电话。”   “爸,为什么不把小延一起接过来。让她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季江一手撑着床栏杆,一手想要挣脱苏清的搀扶。原本殷红的双唇此刻惨白,季江的脸色极差,她没办法再一次让季延独自一人承受那些痛苦。   季丘楚大手一拍,病床猛地发出一声闷响,“闹够了没有!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惹得祸有多大!本来小延只要挺过那几下就行了,你这一闹,不正是跟季家所有人表明你是站在她那边,跟老爷子对这干么!”   季江眼里的光彩悄无声息的沉下去,原本兀自支撑的身体也瞬间没了力气,“爸,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季丘楚长长叹了一口气,“小江啊,你已经二十五了,怎么还没有长大。”   苏清扶着正浑然不觉自己犯错的女儿到床边坐下,让季江靠在自己怀里,“你呀,这次可是帮了倒忙。我们家的情形你不清楚,你把所有事想得都太简单了。小延她不容易,凡是不要冲动,冲动只会害了你也害了她。”   季江把头深深埋进苏清的怀里,自己父母把这件事说的这样模棱两可,显然是有事瞒着自己。她的眼眶有些红,眼里的泪水多了就会流出来。季江眨了眨眼,让自己的实现不要那么模糊,偏着头不让季丘楚看到自己的眼泪。   苏清怜爱的摸着季江的头发。酒红色大大的波浪卷,原本应是热烈的自由的,现在却只能跟他们同样深陷季家这个牢笼里,接受本已被人安排好的命运。   “喂,莞姿,你是还没上来么?不应该吧。”   莫子涵到楼梯拐角边往下探头边问,可对方那边虽然接通了,却迟迟没有回应。“菀姿,你在吗?”   莫老板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一分一秒的增加,大脑里迅速筛选了所有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正当她决定挂掉电话,自己出去找人的时候,那边传来了回应。“子涵,小延病房里的那个人就是你说的风情么?”   莫子涵的心沉了沉,眉头也皱的更紧,她犹豫的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是。”   那头的单菀姿轻轻地笑起来,“她看起来很好,也很漂亮。”   莫子涵咬了咬牙,“是。她很好,也很漂亮。”   “这样么”   沉默又隔断了两个人,直到从单菀姿那头传来的呼呼的风声闯进莫子涵的耳朵,她才蓦地睁大眼,也顾不得在医院,大声的问。   “单菀姿!你在哪里!”   这次,回应她的只有嘟嘟的断线声……   莫子涵飙车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她听到海风的那一瞬间心像是失去了一角一般,痛的不成样子。她一直告诉自己单莞姿不会是那样的人,她不会!可她不是那个傻女人,那个女人在想什么她永远也猜不到。   等她开着那辆红色骚包法拉利来到海边的时候,沙滩上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莫子涵已经顾不得形象了,甩了高跟鞋,赤个脚在沙滩上来了个加速跑。   蔚蓝色的海水,好美,也好咸。液体灌进嘴里头,又咸又涩。   莫子涵一个猛子扎进海里,她不停的下潜,尽自己最大的承受限制在水下摸索。心慌如同海水一样浸没着她,最可怕的已经不是在水中的窒息感,而是那个女人即将从她生命中消失的痛苦感。   直到她的小腿开始抽筋,手臂也麻的不成样子,她才无力的往岸边游。莫子涵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液体是海水还是泪水,在她看来,这两种液体都是同样的咸涩。   小腿突然抽搐起来,可她离着海岸还有相当可观的一段距离。莫子涵突然停止了自救的动作,她想如果不能找到她,就跟那个傻女人一起葬在这里也好。   身体开始下沉,阳光穿透海水。莫子涵睁着眼,她想,原来沉在水中时也能看到这样美好的景象。   单莞姿她,也一定看到了。   意识渐渐涣散,胸口的沉重感也愈发放肆。正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去走那桥喝那汤的时候,一只手用力扯住了她的胳膊。   如海藻般的黑发散在水中,那个人的脸是她在熟悉不过的,那份美丽属于那个自己心心念念了七年的人。   单莞姿使劲抓着下沉的莫子涵。她刚才坐在远处的礁石上,结果就看到这个家伙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等她跑过来,莫子涵已经体力不支在水里挣扎。   气泡咕嘟咕嘟的浮向水面,莫子涵就快窒息,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海水从四面八方朝她涌来。   四唇相贴,单莞姿搂紧了莫子涵,将嘴里的空气度过去。   带着已经近乎昏厥的人吃力的浮上水面,单莞姿大口大口的呼吸,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魅惑万分,可惜此时某人已经不省人事。   两只手按在某个白痴的胸口,保持着按压的的力度跟频率。看着莫子涵苍白的唇,单莞姿突然有些心疼。这个人一定是爱极了她,才会连想都不想就跳进海里,甚至差点失去生命。   “咳咳,咳咳。”莫子涵吐出灌进喉咙的海水,苍白的脸由于咳嗽立刻涨得通红。   身下柔软的沙子让她放松了身体,莫子涵抬手去触碰跪坐在她身旁的单莞姿,手指轻轻的划过细嫩的皮肤,像是在抚摸易碎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还好,还好我们都还在,还好我还能看见你触摸你。”   单莞姿紧紧握着莫子涵的手,感受着她真实存在的温度,滚烫的泪珠打碎在莫子涵额上。   “莞姿,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混蛋!谁哭了!”单莞姿紧紧咬着下唇,转过头去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眼泪,“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让我爱上你么,你做梦!莫子涵你真是太蠢了!”   莫子涵轻笑,她用力回握住口是心非的单莞姿,“我怕你想不开,没找到你,干脆跟你一起好了。”   单莞姿仰了仰头,想要让泪水流回去,可那液体却流淌的更加汹涌。她扑到莫子涵身上,紧紧的抱着她。   刚才的一瞬间,她以为就要失去眼前这个人了。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这个嬉皮笑脸不正经的莫子涵了。   “别离开我,子涵,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要出国   “真不知道莫子涵又跑到哪里去了。”季延微微皱眉,也已经无心再喝那汤。   风情扶她坐起来,把季延额前的几缕碎发轻轻拨到一边,露出两条剑眉。“能给我说说你的事吗?你、莫姐,还有那个没来的人。”   季延歪了歪头,眼里仍是一片平静。她稍稍低头,复又对上风情的眼睛,“你想知道?”   “对,我想知道。”   风情毫不避讳的跟季延四目相对,她只是纯粹的想知道这三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刚才提到单莞姿时季延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而当莫子涵发现单莞姿并没有上来时,她的神色又变得很慌张。   季延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长长舒了口气,艰难的开口,“我十五岁那年在子涵的生日会上第一次见到她。”   季延想了想,嘴角似浮现一抹苦笑,“她当时穿着一条抹胸黑色的及地长裙,披散着发,如同一只优雅高傲的黑天鹅。即使是在那么多人中,仍是一眼夺目。那个时候,我对一切美丽的事物都抱有破坏欲。于是我故意在她经过我的时候,用力扯动餐桌布,那样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几乎全部砸到她身上。”   季延把头偏向床外,窗外除了蓝白色什么都没有。“她如我所愿跌倒在地,可即使是在那样尴尬窘迫的境地,她仍然毫不畏惧的看着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可我那时候的确是个仗势欺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风情摇摇头,把手覆到季延手背上,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子涵见到她被我这样欺凌,立刻就冲过来要跟我翻脸,那时候我就知道她喜欢单莞姿。我以为她会立刻站起来给我一巴掌,可她没有,她还警告我不要随便羞辱人。”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因为这件事对她产生好感,又恰巧我跳级到跟她一个年级,不久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当时爱的轰轰烈烈,我在季家备受压力。然后就艰难的爱了一年,我以为她会是跟我走一辈子的人。没想到她却因为单氏而利用我得到了龙腾的竞标会竞价,那一次我败得很惨。”   风情掌心的温度慢慢渗入皮肤,季延轻轻曲了曲手指,两只手交叉搓了搓,“就因为那件事,我们分开了。”   风情没再问什么,小心地收拾起东西来。她知道季延心里一定不好受,虽然她不曾深爱过一个人,但她能理解被人背叛的痛苦。   “你要走了吗?”季延突然伸手握住风情的手臂,咧开嘴轻轻地笑,“我喜欢你,你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我也知道。”   手臂一用力,虽然难免扯动到背后的伤,可她还是笑着搂紧跌进她怀里的人。季延的下巴抵住风情的肩窝,两人的脸颊紧贴在一起,季延的话一字一句的抨击着风情的心。   “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吧。”   她没有问她,而是肯定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风情的心跳在加速,她已经不能再说出一个字。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   “莫子涵,你真是个白痴!”单莞姿仍然红着眼眶,手里拿着毛巾揉着莫子涵的一头黑发,“你真想把命扔在那里么!连命都不要了!”   莫子涵虚脱似得倚在床头,半眯着眼,“谁让你什么都不说就挂了电话,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怎样!以为我想不开要跳海?还是以为我要用这种卑劣的方法来挽回爱情。”   莫子涵用力摇头,本就不甚清醒的神智变得更加模糊,“不是,我不是……”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竟是没了声音。   单莞姿赶忙去摸她的额头,果然很烫。   “冷,好冷。”   发现那个妖女人发烧之后,单莞姿立刻就给她吃了退烧药,可之后莫子涵仍是不住的说冷。   单莞姿摸了摸她身上,还是滚烫,家里的毛巾冰块几乎全部用来给她降温了,为什么烧还不退下去。分明身上热的滚烫,可嘴里却还一个劲的说冷。   单总裁随着某人愈发皱紧的眉头,也不觉沉了脸。她轻轻咬着下唇,似用了很大的勇气。手指自下而上解开一颗颗扣子,包裹着玲珑身躯的睡袍顺着光滑的皮肤落到地板上。   掀开被子,将身体贴上另一具滚烫的身躯。两人的身体契合的完美无缺,昏暗的光线下,单莞姿羞红了脸。   季家书房。   季云天端坐着,目光在一页页纸张上掠过。“丘棽,你对这次的事怎么看。”   季丘棽板着脸,脸色阴沉,“是季泫喧宾夺主惹恼了季延吧。”   “是么?”老人放下手里的文件,在桌上收拢整齐装进档案袋,“我不是这么认为,小泫已经准备很久了。至于季延那边,我只希望她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当年的事,你做的不利落。现在,给季家造成了很大的隐患啊。”季云天手指轻叩桌面,一双眼紧盯着自己的小儿子,“如今,走错一步,都难知鹿死谁手。”   那天之后,风情每天都会煲汤给季延,从不会落下一天。   而季延每天待在医院里不是上网看股票行情,就是调戏白衣姐姐。   风情每每看着那个有时一本正经,有时又搞怪耍宝的大孩子开心的笑,自己心里也会变得暖暖的。   “风情,你是不是把盛世那边的工作给辞掉了。”季延一边啃着排骨,一边含糊不清的问出这个困扰了她几天的问题。   风情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怎么这么问?”   “你每天都来医院,如果晚上还要去那里,我简直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大的罪人了。”   仰起脖子咽下最后一口,把碗乖乖的递给风情。也不顾自己嘴上油腻腻的,冲着心上人脸上就是吧唧一口。   被亲的人相当嫌弃季延这种无赖的行径,朝着某人翻了个白眼,随后又轻声答道,“辞掉了。”   季延趴在桌上抬着头冲着风情温柔的笑。阳光照在两人脸上,风情悄悄红了耳根。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KING门口,一身深蓝色西服的男人提着公文包走进去。   一进咖啡馆,他就在靠墙的角落里找到了这次要见的人。   女人左手小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季泫在女人对面坐下,英俊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好久不见。”   “呵,我们不是每天都见面么。”女人坐直身子,美目含怒,“你是不是该让我知道她是不是安全。”   季泫耸耸肩,唇角斜斜勾起,“当然。”   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了个厚厚的信封,“这个月的,拿回去慢慢看。”   季泫微不可查的瞄了女人几眼,确定她的反应是不是正常,咬着牙轻哼一声。“那边的康复训练还要进行六个月,她恢复的不错。放心,只要你不违背我的意愿,你手上的那个东西迟早会摘下来。”   紧紧捏着手里的信封,女人同样咬着牙,仇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希望你说到做到。”   “那是自然。”   开着劳斯莱斯幻影回季家别墅,季泫一路上都在车里放着金属音乐。他的心情很不错,至少现在不错。   计划很成功,他的网已经快收起来了。只不过,一天没有完全控制住那条大鱼,一天就不能掉以轻心。   “爷爷,二叔,三叔。”季泫对着坐在客厅的长辈一一问好,随手把外套搭在沙发背上。   季云天点了点头,目光落到季丘楚身上。   “小泫啊,我们决定要把你调到邻市的分公司去。”季丘楚当然懂季云天的意思,他把季云天告诉他的决定说了出来。   季泫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只一瞬就又消失不见。他笑了笑,认同的点了点头,“这时候我是不太适合待在公司里,再出去历练些也好。”   他笑的儒雅真诚,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季丘楚跟季丘棽都觉得愈发看不透他,只有季云天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你能这样想最好。”季云天看了看手表,“时候不早了,吃饭吧。”   坐到餐桌上的只有四个人。   季泫试探着问,“二婶不回来么,表妹还没有出院?”   季家的两个儿子都不说话,季丘楚偷偷瞥了季云天一眼。等季云天再看向季丘楚时,眼里就多了些警告的意味。   “这不是你要管的事,明早就收拾东西去那边。公司里交接的事交给你二叔就好。”   季泫温和的面容僵了僵,应了声,“好。”   “喂……”   手机另一边的季江愣了愣,接电话的人显然不是季延。那么,能让季延无条件信任的这个女人是谁。   风情低头看了看正趴着看股市行情的季延,推了推她的肩膀。季延仰着脖子笑得狡诈,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擎着手机不知所措的样子,心情一下子好起来。   接过风情手里手机,季延清清嗓,“喂,我是季延。你是哪位?”   “小延……你的伤怎么样了?”   季延的手指收紧,语调一下子变得不那么轻松了,“怎么,你换手机号了?”   季江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一手抱腹,另一只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向耳边靠了靠,“嗯,今后你就打这个号码吧。”   “奥,我好多了,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你呢?帮我挨下那一拐杖,身体好些了吗?”   风情正给季延剥柚子的手顿了顿,她略略侧身,心里大概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了。   “我已经出院了。”季江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轻轻抿了一口威士忌,“过几天我就要回美国了,你会去送我么?”   季延脸上神色更为复杂,她走到窗前,稍稍压低声音,“姐,有些事我们不能改变。就像,你只会是我的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醉酒   风情还是听到了了季延的话,她原本并不相信季延会……   可现在,她却是在心里肯定了这两人之间有种微妙的关系存在。   季江眼角溢出两滴晶莹,压着嗓子回道,“我知道了,你保重。”   挂了电话,季江的手渐渐脱力,手机啪的一声摔在地板上。她用力扯开另外半边窗帘,房间里彻底盛满了刺眼的光亮。   季江的眼里蓄满了泪水,看着熟悉的面容不受控制的落下。三面洁白的墙壁上贴满了照片,各种各样的照片,可无论场景表情衣服怎样变化,照片里的人却永远只有一个,一个褐色头发的混血儿。   跪坐到地板上,季江不可抑制的痛哭流涕。没错,她爱上了自己的表妹,从十年前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从前她可以纵容她在外流连花丛,可四年前单莞姿的出现彻底击碎了她的幻想,所以她整整一年没有回国。她怕,她怕看到那个人跟其他人在一起,她怕,她怕自己心里仅存的一丝幻想都要被现实打碎。   可单莞姿还是伤了那个被她放在心尖上的人,所以她不顾一切的回来了。而今,她终于有勇气告诉她,“我爱你”。   那人,却不能接受。   季江很痛,从来没有那么恐慌痛苦过。   曾经,她笑楚玟璧自怨自艾堕落沉沦。而今换作自己,又有什么不同!   季延挂了电话,再转头看着风情的表情有些复杂。她眼底的落寞被很好的隐藏起来,季延看着那个正在为她小心翼翼把柚子肉放进盘子里的女人,突然觉得心好疼。   “怎么了?快来吃柚子啊。”风情两手捧着白瓷盘优雅的笑着。   季延点点头,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很甜,可为什么心里还是那么苦。   窗外蓝天正好,心中阴霾更甚。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跃,可季延却频频按了退格键。一个小时,就写了一百字。传出去一定会被人笑死。   莫子涵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一个苹果扔过来,正中季延的胸口。   胸口闷疼一声,一记眼刀飞过去,大病初愈的莫老板乖乖的闭上了嘴。   电脑上的数字怎么都看不进去,季延索性把它关掉。   莫子涵甩了高跟鞋,也跟季延一样盘腿坐到床上。手里的苹果咬的咔嚓咔嚓响,“你这又是抽哪门子的疯?”   季延彻底停掉手里的动作,一本正经的跟莫子涵对视,“我觉得,我身边可能有眼线。”   莫子涵上下颌合得太快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怎么说?”   “我觉得风情似乎对我了解的很多。”   “什么!”莫子涵不可置信的睁大了桃花眼,“不可能,她在我手下三年,一直本本分分,应该不会是她。”   季延摇摇头,眼里的光彩黯淡下去,“不,不是,她……”   “停停停!”莫老板双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你先听我说。”   “我上次喝醉酒把莞姿给办了。”   “你说什么!?”季延惊呼,这家伙办事什么时候这么利落了。   莫老板心虚的抿抿唇,复又理直气壮的说,“如果不是你把我交给她,我怎么会酒后乱性!”   “好好好,这么说来你其实还应该谢谢我。”   莫子涵猛地把季延扑到,季延立刻疼的涕泗横流,“疼疼疼!你给我起开!莫子涵!”   “抱歉啊,太激动了。”莫老板一副没事人一样把季延扯起来。“上次我来医院是跟她一起来的,因为中午人多,所以电梯很难挤。她就选择走楼梯,我就在下面等电梯咯。她上来的时候可能看到了风情,连门都没进就走了。”   季延听得一头雾水,“你说这些做什么。”   “别插话!”莫子涵狠狠的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的继续刚才的话题,“就那天,我因为发烧住在了她家。第二天我又提起当年的事,你知道她是怎么告诉我的么?”   “快说!”季延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当年的事情单莞姿从来都没有跟她解释过,她急需知道答案。   “在竞标前一天,是单笠儒修改了单氏的竞标价,她并不知情。直到竞标那天,她看到被修改了的标价也很吃惊,因为单氏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去竞那块地。可奇怪的是,单笠儒却补齐了缺少的那一部分钱。莞姿她很奇怪,曾经去问单笠儒。   单笠儒没有回答她,反而让她少管这件事。那天单笠儒走的急,把手机忘在莞姿那里,他走后,一个电话就打进来,名字是叶落。”   季延的眉头皱的紧紧地,呼吸也加重很多,“是真的么,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会相信么!这种事情说出去不仅在龙腾内部会掀起轩然大波,单氏也不会幸免的。”   “三年前,那就不会是风情了。”季延捏紧的拳头松了松,“叶落?你有印象么?”   “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叶落!”莫子涵啃完最后一口,苹果核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进垃圾桶,“你龙腾内部一定有内鬼!不对,这个内鬼一定是你身边很亲近的人,想想当年那份企划案有谁经手过。”   莫子涵已经走了很久了,季延同样也在窗前站了很久。   她双手插在裤兜里,白色的衬衫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凉风闯进屋子,拂起挡在她眼前的发,两只湛蓝的眸子在昏暗里变得妖魅。两点晶莹在余晖下闪闪发亮,她眨了下眼,取而代之的从未有过的坚毅狠厉。   红日西沉,桔黄色的光辉打在她身上,孤单寂寞。   “天亮之前,绝望边缘。墙角微弱光线,倔强固执在蔓延……”   手机屏幕的光亮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尤为清晰。   季延回头,一下一下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拇指轻轻往右滑动。   “舅舅……”   风情对着主座上的人深深弯腰,黑色的紧身衣将她的身材勾勒的更加诱人。   “坐吧。”老人用拐杖指了指他旁边的椅子。高大的男子就抽出椅子,对着风情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用。”风情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老人笑了笑,只几声就厉害的咳嗽起来。他赶忙喝了口茶水,服下保镖递过来的药片。“这次让你来,是要你改变原来的计划。”   “那应该怎么做?”   老人精明的目光落到风情脸上,“见机行事,从今天起,不管季延还是季泫,你都要无条件的服从他们的安排。无论哪一方先识破你的身份,对于那一方的安排你必须照做。”   风情点了点头,红唇轻启,“我明白。”   “好。”老人拄起拐杖向门口走去,屋里的男子也一一跟在其身后。   不一会儿,整个房间就只剩下风情一个人。这里没有一丝痕迹能证明那群人来过,只剩桌子上那半杯碧螺春还散发着热气……   季江窝在沙发的角落里,没了往日的神采。桌子上倒着两个伏特加的空酒瓶,她手里举着最后的一杯酒。酒吧里音乐声震耳欲聋,各色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映着斑驳的色彩。   楚玟璧扶着季江坐正,把酒杯从她手里夺出来。“季江,别喝了。你喝的再多,她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季江已经神志不清,她伏在楚玟璧腿上却喊着季延的名字。楚玟璧无奈的挠挠头,好好的头发愣是被她揉成了鸡窝。   “酒……给我酒……我不要想她……不要……”   她伸长胳膊去拿桌子上仅剩的那一杯伏特加,楚玟璧转身正扶住她,手往后一推,那杯酒就被她推到身后。   “季江,别闹了。明天下午你还有飞机。”   “不要……不要……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是我妹妹……”   男人端着酒从她们旁边走过,一颗白色的药丸落进杯子里,不一会儿,又消失不见,只剩几个气泡冒出。   过了好久,季江才安静下来。她靠着沙发,紧紧皱眉,眼角到鬓发有一道晶莹的泪痕。   楚玟璧见她安静下来,就站起身叫住送酒的吧员,“麻烦你照看一下我的朋友,不要让她一个人离开,我去下卫生间。”   女生点点头,楚玟璧这才放心的离开。   季延今天刚出院,接到电话连衣服都没换就赶过来,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了醉倒的季江。   季延轻轻叹了口气,准备上前抱起季江。可她还没动手,一个女生就叫住了她。   “先生您是这位小姐的朋友吗?刚才她朋友去卫生间了,现在您恐怕不能带走她。”   季延稍稍有些尴尬,“我叫季延,是她妹妹。”   “啊,那刚才不好意思。可您现在确实不方便带走这位小姐。”   季延皱着眉,心想跟季江一起喝酒的能是什么人。只一会儿功夫,季江却已经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人。她摇晃着站起来用力抱住季延,“小延,小延。”   季延只能一手抱住她的腰,以防她跌倒。从兜里抽出张名片递过去,“这是我的名片,等那人出来你交给她就好了。不会有问题。”   女生见着季江自己扑到这个人怀里,而且看着这人也不像是坏人,就同意让季延把人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该发生的事   扶着喝醉酒不知道重了多少的人出了酒吧,凉风迎面而来,吹散了些酒气。季延抱着季江犹豫不决,应该把她送回哪里?   楚玟璧从卫生间里出来,沙发上的季江竟然不见了人影。她被吓得半死,赶快把刚才的那个女生抓过来大声问,“刚才那个人呢?!”   “被她妹妹带走了,说是叫季延。”吧员顺手把名片递过去,“呐,你看吧。”   说完就往其他地方走去。   楚玟璧看了看手里的名片,看来把季江带走的人却是季延无疑。可,她是怎么知道季江在这里的?   不经意间一转头,又皱着眉看回去,酒杯怎么空了?   她暗暗捏紧了手,今晚的事情真是太奇怪了,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今晚月色格外的好,银白色的光辉洒满大地。寂静的夜,只有蟋蟀在草坪里发出极具节奏的声响。   季延开了门,把怀里的人抱到床上。正想着要去弄些水帮她擦擦身体,没走几步却听到一声轻哼。季延最清楚女人会在什么情况下发出这种声音,赶忙去探季江的体温。手指只是轻轻触碰到她的皮肤,就见季江黛眉皱的更紧。   那种药,是谁给她下的!?跟季江在一起的究竟是谁!?   季延长长的呼出口气,无暇再去考虑那些问题。重要的是现在应该怎么办?   季延的思绪乱成一团,赶快去找家庭医生的电话。   平时不想找的时候从来都是往眼里闯,这个时候怎么找不到了。季延把家里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最后终于在本杂志里找到了那张被遗忘好久的名片。   拿着浴巾把两人的身体擦干,一把抱起季江双双跌进床里。   季江的呼吸依然灼热,长腿勾上季延的腰身,势要与她抵死缠绵。季延心中喟叹一声,俯身低头。   窗外月色正好,树枝摇曳着,斑驳的暗影印在地板上。季江热情如火,季延心凉如冰。   次日,季江早早的醒来。   她小心地掀开被子下床,季延睡得很熟,可眉头依然不见舒展。季江身上布满青紫色的吻痕,可见昨夜两人究竟是如何缠绵悱恻。温热的手掌抚上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拇指将她紧皱的眉头抚平。是因为昨晚做了不想做的事,所以才会在梦里都皱着眉头吧。   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季江缓缓把唇印在季延额上。她不想离开,一点都不想。   “你要好好的,忘了昨晚的事吧。别因为我,让你不开心。”她慢慢直起身子,走出了这间最让她难忘的房间。   冰凉的水淋在身上,季江捂着脸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下。   苦涩的泪水顺着指缝流出跟冷水混合在一起,在这间小小的浴室里,她压低声音泪水潸然。   既然对于季延来说,她是困扰。那她就离开,不再纠缠。命运弄人,有缘无分,不如无缘。那份深藏在心底数十年的爱意,只能化作尘土,抑或是成为她心底永远的伤痛。这份爱情,还未开始便已结束。   当季江拖着行李离开这所房子的时候,她寸心如割,不是因为要离开这个家,只是因为这个家里有她最重要的人。   司机师傅很奇怪,从后视镜里时不时的瞥季江一眼,不就是出个国么至于这么伤心?从上车眼泪几乎就没停过,哭起来真让人心疼啊,肯定又是跟男朋友分手了。   季江目光一直投向床外,风吹得脸好疼,可那又有什么关系?被她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那显眼的两个字如同利刃又生生在她心上划上两刀。   季延醒来不见了本应睡在身边的人,懊恼的捶胸顿足。可她又有些庆幸季江的不告而别,因为如果两人相见又不知道会引起多少尴尬。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给季江打电话,至少能让她放下心来不是么?   偏偏季江的电话此刻又打不通,季延烦的恨不得把房子给拆了。她没办法接受季江的感情,这并不代表她可以无视季江的感情。她是她的姐姐,是她在季家唯一珍视想要保护的人。   ↓↓↓↓↓↓↓↓↓↓↓↓↓↓↓↓↓↓↓↓↓↓↓↓↓↓↓↓↓↓↓↓↓↓↓↓↓↓↓↓↓   【见本章有话说】   “姑娘你快接吧,就算发生了再不高兴的事,你这要走,也应该好好跟他道个别啊。”司机大叔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这姑娘哭得让人心疼。   季江紧咬着唇,轻轻啜泣。她怕,她真的很怕接了这个电话,她就走不了了。   情感最后还是战胜了理智,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让她哽咽难言。   “你在哪?还好么?”   季延心不在焉的开着自己的那辆布加迪威龙,去风情家的路仍然那么远。季江刚才的话仿佛还在她耳边萦绕回荡,突然一辆劳斯莱斯幻影从前面拐弯处冲出来,季延倒吸一口凉气,猛打方向盘躲过它。车子被迫在路边停下,她转头看着已经驶远的那辆车出神。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收紧,京GAN955…… 作者有话要说:  等季延再进房间的时候,床上却没了那个倩影。   她的脸色很差,想起刚才那医生说的话,心里就抱起大把大把的歉意。浴室里亮着灯,哗哗的水声不绝于耳。她在浴室门口站着,脚下似有千斤重。里面的那个人是她的姐姐,怎么能?   “呵呵”终于,季延自嘲似的笑笑,推开了浴室门。   花洒下的人妖魅如斯,季江仰着头,让冰冷的水洒在自己身上。她身上好热,热的像是要将她燃尽。   季江身上本就是紧身抹胸短裙,被水淋湿后,身材更加勾魂夺魄。湿淋淋的发丝披散在背后,露出她那姣好的面容。季延走近她,把她搂进怀里。   “姐,你知道我是谁么?”   季江蓦地被一个冰凉的身体贴住,阵阵颤栗直袭大脑。她整个身子都在季延身上轻轻摩擦,炙热的唇一下一下印在季延脸上,“小延……小延……”   多说已无益,季延低头衔住那炽热的红唇,辗转厮磨。季江低声轻吟,两只手紧紧环住季延的腰身。肌肤相触的感觉,让她彻底失去理智。   季延伸手将水温调成温水,往前几步把季江逼退到墙上。凉凉的吻自上而下掠过季江的每一寸肌肤,最后季延一下子衔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扬起头,露出白皙的脖颈。   不满的撕扯季延身上的衬衫,却怎么都不能扯动半分。躲过季延的吻,张嘴就咬在她肩膀上。被咬的人嘶的一声吸了口冷气,单手开始解身上的衬衫,刚解开两个扣子,啪的一声剩下的扣子都不用解了。   季江把身体靠上去,让两人贴合的紧密无隙。“我难受……好热……”   季延吻她的动作不停,一手把她的隐形BRA扯掉,低头含住高耸的顶端,重重一吸,如愿听到怀里人的娇吟。大手顺着季江的大腿往上滑,把裙子往上推再往上推,直到那条价值高昂的裙子被推到腰间。   “嗯……哈……小延……”季江两手环住季延的脖子,抬高身体把另一边也送到季延手中。拇指绕着顶端轻轻揉捏,等到小豆子硬起来再重重的摁下去。惹得怀里的人呻吟不断。   两人衣服都未褪尽,更为这场欢爱添了些禁忌的味道。手指在她身下轻轻撩拨,那处已经湿的通透,只轻轻一碰,就能听到季江在她耳边的轻喘声。季江早已在她怀里不满的扭动身子,季延却犹豫了起来。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只手却抓着她的手指狠狠的送进去。   “嗯……”季江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她偏着头靠在季延怀里轻喘,两条手臂更加用力的环住季延的脖颈,“小延……要我……”   手指被滚烫的内壁包裹,丝丝快感惊得季延如五雷轰顶,她最后还是要走这一步么,大逆不道,有悖伦常。只一会儿,季延便轻叹一声,扶住季江的翘臀开始抽送起来。   季江的手紧紧捏着季延的肩膀,难耐的呻吟声从鼻腔跟喉咙里不受控制的溢出。身下一次比一次强烈的快感逼得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一个一个简单的音节。   她轻轻啄着季延的脸,这张她爱极了的脸庞。肌肤相触的真实感让她不禁落泪,滚烫的泪水沾湿了季延的唇角,她伸出舌头细细品尝这份苦涩。   季延再次吻上季江的唇,既然做了,那便做个彻底。舌尖诱惑着贝齿开启,柔软滑腻的触感让她不禁轻叹。手掌袭上挺翘的臀,略微使力,季江便软了身子,门户大开任君采撷。引诱着小舌跟自己起舞缠绕,再重重一吸,两人口中的津液惧从嘴角流出,欲望的气息在这水雾缭绕的小空间里变得愈发浓烈。   手指每一次的进出,都重重的蹭过那一小块凸起,带出大把的花蜜。“不要……不要了……停下……有东西要出来了……”   季江用力咬在季延肩上,身体略略被季延抬高,进出的更加方便。拇指伴着每一次的抽送都抚过那早已抬头的小核。“别控制……让它出来……出来你就不会热了……”   季江的身体快被快感淹没,她低声求饶,发出的却只有难以抑制的娇吟。蓦地,身体的某一个部分被狠狠击中,下腹再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内壁里紧紧的缩着,手指很难再抽动半分。   “啊……”季江仰起头,双手用力抱住季延,身体不住的颤抖,炙热滚烫的液体淋湿了季延的手掌。难以言喻的舒畅瞬间打通了四肢百骸,她颤抖着倒在季延怀里。      ☆、间隙   风情侧身把季延让进来,风情发丝凌乱滴着水珠,面上还带着些潮红。季延牵住她的手,风情身躯乍得颤抖一下。   “你怎么了?”   风情摇摇头,把手抽出来,“没事。”说完,走进厨房拿了两罐啤酒。   季延伸出手臂,一把这个女人揽进怀里。薄唇擦过秀发,暧昧的气息在房间里凌乱。“我们在一起吧,跟我在一起。”   怀里的身躯僵着,季延得不到回答,狠狠的在她身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齿印。用力抱起她,风情一转眼就被季延扔到床上,心脏被突如其来的撞击猛地揪住,还没等她看清季延的表情,那个人便倾身下来。   撑着手臂,季延眼里满是怒火,凉凉的大手不老实的从风情衣服下摆钻进去,唇舌在她脖颈上肆虐,不肯停顿半分。身体的热量被人瞬间撩拨起来,风情剧烈的喘息,伸手推搡着身上的人。她料是季延发现了什么,这才一改以往的态度,如此强硬的想要得到她。   “等一下!季延你……额……住手!”季延用力在她锁骨处吮出一个暗红色的吻痕,略带薄茧的手已经把文胸推上去,在柔软上轻轻摩挲。   “为什么要住手?风情,你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了!”牙齿重重的在柔软上留下齿痕,风情吃痛的轻呼。手掌探入久违的山谷,季延呵呵的轻笑起来,“连内衣都没穿好,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   还没有完全湿润的地方被人强行进入,风情偏过头去紧紧咬住玉指,另一只手里攥着的床单被她扯动。季延自是感到那处的干涩,看着风情脸上吃痛的表情,心里闪过一丝不忍。可也只是闪过,那个熟悉的车牌号像是一把刀在一下一下的刺入她那可鲜活的心脏,她急需把这些痛苦发泄出去。   不由分说的猛烈进出,风情攥着床单的手越来越紧。手指被温暖包围着,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更多,手臂托起风情的身子,让她与自己契合的更加完美,“抱住我!”   命令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温柔。在她身上落下的吻,每一次都会留下一个深红色的印子,痛楚夹杂着快感刺激着她的感官。   “不要了……季延…呃…”她难耐的开口,身下猛烈的快意像是要将她溢死,两条玉臂攀上季延不算宽阔的脊背,用力的抱住。季延的每次进出都顺畅了不少,她不厌其烦的将身下的女人一次一次送上云端。   “啊……”风情一口咬住季延的肩膀,血腥味在口中漫延。身下泻出大摊液体,快感将她刺激的近乎晕厥,呜咽的鼻音不可抑止的溢出。季延抽出手来抱住她,手上沾着的缕缕血丝让她不禁皱眉。   怀里的人已经沉沉睡去,季延下床弄了些温水在女人身上轻轻擦拭,白色床单上的鲜红那么刺眼。她没给风情解释的机会,或许是她看错了,抑或是季泫只是来找风情的麻烦,并没有……   季延不得不承认,她对这个女人下不去手,伤害她也是在伤害自己。   风情痛,季延更痛。   季延翻身坐到床尾,从裤兜里翻出一包烟,点燃,深吸一口,强烈的烟味呛得她有些难受。片刻,整个人便处在烟雾缭绕之中。她看着蜷缩在床上的人想了想,拾起因为先前的激情被她们挤到地上的薄被,小心翼翼的给风情盖上。   走到窗边,开了个小缝隙,又开始吞云吐雾。   风情醒来时,看到的就是季延夹着烟倚在窗边的样子。地上扔着很多烟头,可见她抽了到底多久。   风情整个人狼狈的暴露在季延眼里,下身的疼痛让她动弹不得。不久之前的那场欢爱几乎耗尽了她的气力,对于季延无休止的索求,她只能忍着接受。季延抽烟的动作停了停,站直身子,抬手又深深的吸了一口,而后随手把烟掐灭。   “我抱你。”一条手臂架起风情的腿弯,另一只手用力托起她的上身。风情顺势环住季延的脖颈,把脸靠在她怀里。季延怔了怔,没有拒绝。   把人抱进浴室,季延看着这个小空间皱了皱眉。没有浴缸的话,站着会不会很不舒服。她回过头去,语气毫无先前的温柔,“不然还是别洗了,你下面……”   风情当然知道季延指的是什么,她面上有些尴尬,毕竟无论是谁被提到那种事都会有些不自在。“那就算了。”   她强忍着下身像是撕裂般的疼痛,一步一步艰难的想要走回去。季延稍稍低头,抿了抿唇,上前再次把那个自尊心作祟又不肯认输的女人抱起来。   “季泫来过你这里对么?”鬼知道着份淡漠的语气下面藏住了多少怒火。   风情缓缓合上双眼,她在考虑接下来她应该说什么做什么,要怎样才能过了季延这一关。她不能怨她,毕竟是自己欺骗了那个对自己关怀备至的人。   用被子裹住这个赤裸的女人,季延低头看着她。在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里,风情只能看到自己一个人的影子。她不想欺骗眼前这个人,这段时间季延对她的好比她先前活的那二十四年得到了关怀要多得多。季延推心置腹的对待她,可她却要将她引入深渊寒潭,风情难以抉择,白天跟黑夜她必须选一个,选中的那一个将成为她的归宿。   风情抬手指了指桌子上一个厚厚的档案袋,“那个是他拿来的。”   季延回头瞥了一眼,也只是一眼。再回过头来,语调已然提高,“你在搪塞我?”   “我没有。”   “没有?”季延咬了咬唇,一把扫落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她轻笑一声,弯腰捡起那个袋子,用力甩向空中,各式各样的照片纷落下来,“你要告诉我他是威胁你么?”   季延偏过头抿抿唇,再也不能伪装起自己的脆弱,“你说啊!你告诉我,我看到的都是假的,你告诉我你是爱我的!”   季延嘶吼着,青筋略略绷出,她的脆弱,她的不安,此刻全部爆发出来。   “别这样,季延。”风情强自起身,抱住季延。她能感受到季延的不安愤怒,她愧对季延。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轻抚着季延后背“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没有。”   季延仰起头,泪水还是顺着眼角流出来。   大手扣住风情后脑,在她口中肆意掠夺。风情双手抵着季延胸口,想要推她的动作终是没有继续。默默承受着季延的索取,口中弥漫着自己的血腥味。季延用舌尖轻舔被自己咬破的下唇,让风情浑身酥麻。   彼此伤害,彼此温暖。   片刻,季延用力锢住风情,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似无奈又似自嘲的轻笑。   “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会相信你呢。”   两个人跟默契的没有提之前的那件事。   季延从桌上随便找了张纸,写下了一个人名、手机号码跟地址。   “这是我帮你找的房子,两套,正对门。价格不贵,房东着急用钱,三千块一个月。”季延脸上阴霾不散,语气终是平缓了些。   风情想了想,接了过来。如果拒绝,她怕会让季延更加不快。笑着应下来,“好,过几天我就跟小梦搬过去。”   闷闷的回了一声,季延拿起外套,转身打算离开。   “季延。”被叫到名字的人回过头去,只见风情带着笑容,轻声说,“谢谢你。”   一瞬间,冰冷的心脏像是沉浸温水中,心里早已破土发芽的小种子已然长出了嫩叶。   季延愣了愣,“你喜欢就好。”   季家这个门季延没有一次是心甘情愿的走进去。十年前是这样,现在也不会有所改变。   季延最不想见到的人,今晚全部跟约好了似的出现在她面前。   “回来了,就过来一起吃饭。”季云天发话,季延淡淡的转头去看那张大桌子旁的人。   “我不饿。”平淡的回道。   筷子被人拍在桌子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别墅里尤为清晰,“我让你过来!”   随手把外套一扔,卷起袖子坐到新加的椅子上。季延一声不吭的捡着菜吃,她的口味跟季家人差别很大,那些菜她一点都不喜欢。   季泫双臂撑在桌子上,邪笑着开口,“你是欲求不满么?一副要杀人的表情。这个家里轮得到你摆脸色?”   “那轮得到你吗?!”季延抬头冷冷的与它对视。 季泫动作一顿,两只手攥起来。他忍着,他必须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孩子   “我吃好了。”无视掉季丘棽不满的目光,她擦了手就往楼上走去。   苏清轻叹一声,冰凉的手掌握住身旁丈夫的大手。季丘楚看了自己妻子一眼,而后也紧紧回握住了苏清的手。   树欲静而风不止。   季延整个人仰躺在床上,连灯也没开,眼睛紧盯着天花板。所有事情在她脑子里一一闪过,她把那些事情分门别类的捋清楚。这样,她心里总算有了个大概。   拿了换洗的衣物走进浴室,昨夜跟季江痴缠的画面又冒出来。更可怕的是,她的身体竟然产生了不该有的反应。 捧了冷水往脸上泼,凉意总算将小腹升起来的热气压下去。   季延双手捏紧了大理石台面,关节泛白。 眸子里布满血丝,脸绷得紧紧的。 手指抚过肩膀上的印子,轻笑一声。女人动情时都那么喜欢咬人么,肩膀都快给她们咬烂了。   “嘭嘭嘭” 敲门声让季延又眉头紧锁,她扯过毛巾胡乱一擦,脸上的水珠就不见了踪影。   她倚着门框,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有事?”   木盈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出自己的请求,“小延,这个周末你有时间吗?泠儿生日想让你带她去游乐园玩一天。” 季延敛着笑容,不肯露出一丝温和的态度。季泠,生日。想到那个只要有机会就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人儿,那个不管对她的态度有多恶劣都不哭不闹一如既往喜欢她的小人儿,季延的心突然软了下来。   也罢,就答应这一次,今后可能也不会有机会了。 “好,等星期天我会过来接她。”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就让美妇人露出感激的笑容。木盈一个劲的道谢,她是万万没想到季延会答应。 “谢谢你,小延,真的很谢谢你!泠儿一定会很开心的!”   季延点点头,示意木盈没有事可以走了。   关上房门,季延却又有些后悔刚才的草率。她从来没跟小孩子相处过,照顾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她真的可以么?   第二天季延就被通知回公司,同时接到季泫被调往外地分公司的消息。   这两件事在外人听来,似乎是应该恭喜季延,可当事人却并不这么想的。季延着手的只有跟单氏的合作企划,其他的事情已经全部移交到季丘楚手里。严格来说,季泫比她更有机会暗中操作。   “知秋,帮我把季氏最近一年的财务数据整理出来,我要用。”   楚知秋突然沉下脸,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好,我弄好了给你从去。”   挂了电话,她似松了一口气,表情严肃。   办公桌的左上角摆着一个相框,两个长发披肩的女孩站在一起,用手拼出了一个心形。   吐一口气,把脖子上的项链扯出来,一个银色的吊坠就躺在她手心里。   “子涵,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季延捏着啤酒瓶闷闷的问。   莫子涵正把花生一粒一粒的往嘴里扔,被她这么一问,头一偏,花生米就不知道又滚到哪个角落去了。   痛失花生米的莫子涵狠狠的瞪了季延一眼,而后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的控诉,“桀骜不驯、性格乖张、狷介之士……”   “停!你这是在评价我么,你这是在蓄意报复!”   “嘿嘿,不跟你闹了。”莫子涵揉了揉季延的头发,“又有什么事了?给我说说,看着我们这么多年交情,我就勉为其难的替你出谋划策吧。”   季延身子往后倒,倚着沙发,失落的说:“风情,风情恐怕会害了我。”   语调徒然提了一个阶,“这话怎么说?”   “前几天我去她家,在路上差点跟一辆劳斯莱斯幻影撞到。而那辆车……”她说着突然停下,扭头看着莫子涵的脸,声音很低,带着微微的颤音,“是季泫的。”   莫子涵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说真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   “那,的确有必要防备着她了。你想好怎么办了?”   季延掐掐眉心,“我不知道,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那……找个机会试试她?”   今天是周末。季泠一早就乖乖的起床,穿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吃好早餐,巴巴的在草坪上坐着等姐姐来接她。   季延没有迟到,她是准时到的,可季泠却已经等了她近一个小时了。刚下车,季延就被矮矮的季泠抱住腿。   季延低头,她有些局促不安,盯着抱住自己腿的小孩一脸尴尬。副驾驶上的风情也跟着下车,季延只对她说出来玩,她没想到季延会带她来这里。看着季延对小孩子过敏的样子,不禁莞尔,刚想去抱起那个小女孩,就见一个打扮得体的妇人走上前来。   木盈赶紧上前把季泠牵过来,“小延,这孩子就交给你了。”她又弯下腰,哄着说:“泠儿要乖,不可以给姐姐添麻烦知道么?”   小萝莉认真的点点头。仰起头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开心的说:“今天姐姐带泠儿去游乐场,这是泠儿最高兴的一个生日了!”   季延伸手摸了摸季泠的头,小孩子的头发很软很滑,让她不觉露出了微笑。   “我会照顾好她的,晚上会送她回来。”   “好,那就麻烦你了。”   季延跟木盈一向生疏,她从来都不会主动跟木盈说话,她心里存着恨,根深蒂固的恨意。   季延道了声再见,局促的抱起季泠软软的身子,看着眼前的爱车却皱起了眉。只有两个座位,那……   “我抱着她就好了。”风情上前接过季延怀里的小东西,对着木盈微微点头示意告别。   季延撇撇嘴,一脸的不情不愿。这女人怎么能未经她允许就抱别人呢!   风情发现怀里的小萝莉似乎有恋姐情结,从上车季泠就目不转睛的看着季延,这样赤裸裸的忽视,不仅让风情心里有点不平衡,更是让季延很不自在。   终于,车子因为红灯停下的时候,季延忍不住扭头问,“是我哪里不对劲吗?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用这样的语气对待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季延真是够过分的。   季泠缩缩头,努力往风情怀里靠了靠,“我喜欢姐姐,可姐姐不喜欢泠儿。”   风情嗔怒了季延一眼,对她刚才的表现很不满意,怎么能这么对一个小孩子。唇角往上挑了挑,换了个姿势抱着季泠让她舒服点,“你姐姐是工作太忙了,她没有不喜欢你,今天不是带你出来玩儿了么?”   季延挫败的垮下眉毛,干嘛要骗她,明明就是自己不喜欢她才对!   风情不理她,用略带惊讶的语气问,“泠儿脖子上的这颗小子弹好漂亮,闪闪发亮啊。”   风情成功的转移了小季泠的注意力,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转头就可以忘掉烦恼。她开心的举起那颗小子弹,“这是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听到这句话,季延就拉下了脸。季泠似乎也认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咬着唇,眼里已经有些泪花在闪烁了。风情搂紧了怀里的小朋友,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今天是泠儿的生日,泠儿要开开心心的。”   这一句话哄了季泠,也是风情在暗暗提醒季延,今天是季泠的生日,别想其他的。   季泠被风情抱着,季延摆着个臭脸跟在两人后头。星期天,游乐场里人很多,季延拨拨刘海,暗啐一声好热。   好不容易看见个长椅,季延撒疯似的飞奔过去。风情笑笑,季泠被塞进季延怀里,抬手解了季延衬衫领口的扣子,“又不是上班,这么正经干什么。”   小丫头被两个人圈在怀里,小眼溜溜的转,怯生生的看了眼季延,糯糯的对风情说,“姐姐我想玩碰碰车。”   话刚出口,就得到季延的反对,“你也太幼稚了!”   小季泠小脸顿时拧起来,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季延被风情瞪了一眼,不情愿的一手抱起季泠,另一只手就悄悄牵住了身边的女人。   风情淡淡一笑,回握住她。季延感受到她的动作,眼神变得飘忽不定。风情,你一定不能让我失望。   季延的开车技术何其好,一个劲儿的去撞风情她们,风情只能带着季泠不断躲避季延的攻击。季延对这两人躲避她的动作,很是上火,脸上难得的露出笑容,只是这笑怎么看都觉得是奸笑。方向盘一转,季延就又冲着风情而去。风情怎么看都觉得季延不怀好意,下意识的往右闪,没曾想正落进季延的陷阱。   两辆车擦身而过,季延突然探过身子在风情脸上吧唧一口。其他正跟孩子在玩着的家长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的笑出来。   被偷香的女人面上一红,美目瞥了季延一眼,抱着季泠就抛下某人走了。   无耻如季延,她麻利的解了安全带,噔噔几步就赶上了风情。一把从背后抱住佳人,轻轻在风情耳垂旁呵气。娇躯一震,挣开季延的怀抱就要带季泠去玩笑傲飞鹰。   哪能那么容易就放过送到嘴边的猎物,手臂一紧,一个炽热的吻就落到风情脖颈上,唇去留下一个淡红的印记。   “好咯,让你刚才抛下我。”季延咯咯地笑,蓦地看到季泠睁着眼委屈的看着她的样子。不是吧,刚才的动作都被这小屁孩看到了?   眼睛眯地弯弯的,大手揉了揉季泠的小脑袋,语气难得的温柔,“你刚才什么都没看到对不对?”   风情听她这么说,心里更恼她当着小孩子这么做。抬脚狠狠的踩在季延左脚上,淡蓝色的板鞋上留下半个清晰地脚印。   仰天,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     ☆、告白   季延恐高,这点风情也是刚刚才知道。   某人撑着树干吐得昏天黑地,季延怎么都没想到一个云霄飞车能整出这么多花样,它还有一个很长的名字——U型滑轨悬吊式螺旋云霄飞车。愤愤的把宣传单扔到地上,就差再上去踩几脚泄愤。   风情拿着纸巾帮季延擦干净嘴角,她事先的确不知道风季延竟然会对云霄飞车反应这么大。想起刚才季延脸色铁青,抽动着嘴角用力抓着她的胳膊的情形,风情就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小季泠不急不缓的舔着棉花糖,大大的白球把她的小脸挡的严丝合缝。小心翼翼的从棉花糖后面探出头来,看着面色不善的季延,小声说:“对不起……”   季延一巴掌拍到自己脑门上,经营这么多年的高冷形象就这么给毁了。一把把罪魁祸首抱起来,朝着棉花糖上就咬了一口,原本圆圆的球就少了一块。白色的糖絮粘在季延嘴边,季泠放大胆子往眼前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姐姐好像圣诞老人。”   两个小眼睛笑的弯弯的,季延怔着,这一下来的太突然,她好像消化不了。刚才跟季泠的互动让她有些不自在,季延失神,丝毫没注意到风情的靠近。   柔软的唇瓣贴上季延的嘴角,湿滑的小舌将嘴边的棉花糖一点一点舔舐干净,最后停在季延唇上。   季延偏着头,看着这个女人细细的取悦自己,四目相对,撞出灿烂的火花。风情眼中柔情涌动,此刻她只想好好的跟季延在一起,在自己还能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享受那份温情愉悦。   手掌覆在纤腰上,微微用力,风情身子往前一倾,季延如愿衔住那香甜。风情双臂在季延颈后   相交,缓缓合上眼,回应着那个在自己口中肆意掠夺的人。   小萝莉转过头去,一手握着棉花糖,一手挡住自己的小眼睛。两只眼睛紧紧闭着,脱口而出的话让风情红了脸,“姐姐亲亲,泠儿不看。”   季延轻轻咬了下风情的下唇,似惩戒她的不专心,而后吻得更深。   两人站在涌动的人群中接吻,好像是多年不见的爱人,那份爱早已沉淀的质朴醇香。   在那个手持利刃的人冲过来时,季延后悔了。   她们周围的人尖叫着散开,季延三人完全暴露在男子面前,闪着寒光的利刃冲着季延而来。季泠颤抖着躲在季延身后,季延牵着风情的手却丝毫没有感到对方有任何慌乱的反应。季延皱着眉偏头去看她,眼底的惶恐不安一览无余。   那个人冲过来,如果风情没有任何动作,或者是出手动作规范,那么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都会转刺向她。   季延从未感觉到这样的紧张不安。她想立刻停止这荒唐的试探,只这第一步,她就后悔的要死。她想告诉风情无论怎样她都不想离开她,就算是要把她推下地狱,她也会倾心以赴!   刀刃闪过,季延睁大了眼,她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风情毫不犹豫的把她护到怀里,男子反应极快,手臂一偏就躲过险要部位。季延拽着风情往左倒去,空中翻转,坚硬的地面硌的季延骨头生疼。   隐藏在暗处的保镖立刻冲出来,制伏了那男子。季延扶着风情站起来,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赶快走。   叶然立刻会意,“快!把这家伙送到警局去!”   季泠显然被吓坏,迷茫害怕的样子让季延心中微微不安,或许她做错了。   “叶然,你把季泠送回去,替我跟他们说明情况。”   叶然撩了撩额前的发,冲着季延点头,“是!”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让季延眉头一皱。低头,只见血滴顺着风情白皙的小臂落下,猩红妖冶。   刚才……以为她躲过去了……还是伤了她……   风情脸色惨白,好看的眉拧在一起。抿着唇,季延已经能想象到这女人是怎样用力咬着唇角。   脱了衬衫,只剩一件薄的透明的背心。柔软的布料覆在伤口上,季延用力系紧,风情靠到她怀里用力咬她的锁骨。风情眼里蓄着泪水,她知道刚才是季延的试探,可还是怕万一是真的,会伤到那个人。保护季延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一开始,这场安排好的爱情就已经不是她一人能掌控的了。   从医院出来,风情手臂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伤口很深,缝了7针。季延永远忘不了风情强忍疼痛的样子,下唇被咬破因为不肯哼出一声。她后悔了,就算被她背叛算计又如何?她季延早就已经逃不开风情了。   车上,两人都没说话,谁都不愿意打破现在的氛围。季延眼里是自责,风情眼里是不安。   这场爱情游戏来的太荒诞,风情一直以为自己是这场游戏的主导者,殊不知这场戏就像泥沼一般,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手臂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风情靠着靠背慢慢阖上眼。彷徨,不安,纠结,挣扎...   季延把车开到给风情找的房子楼下,不是什么高档小区,却也井然有序。   停车解了安全带,转头正想叫风情下车,却见副驾驶座上的女人睡得正熟。睡梦里的人不安的皱着眉,季延伸手将女人鬓角散的发别到耳后,薄唇印在风情眉心。   “我爱上你了,很爱很爱。”   季延开车带着风情在夜里穿梭,车外灯红酒绿,城市喧嚣;车内安静温暖,佳人熟睡。   海风的味道从半开的车窗闯进车里,副驾驶上的人仍在熟睡。季延百无聊赖的刷着朋友圈,从第一条开始往下翻,一天一天的点赞。   蓦地,一张照片闯进季延的视线。   发这条朋友圈的人是莫子涵,几个醒目的字解释了这张照片存在的意义,‘这是我媳妇儿!’   照片上一身白色修身小西服的莫子涵无赖的揽着身着天蓝色长裙的单莞姿。那动作那架势,活脱脱的就是个流氓。某流氓恬不知耻的强吻在单莞姿脸颊上,被调戏的人虽然推搡着,可眼里还是说不出的宠溺。   绕过众多点赞跟评论,季延拇指轻敲,在那条朋友圈下面留下三个字,‘祝幸福’。   转头,原本熟睡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挑着嘴角看着她。   “醒了怎么不叫我?”   “看你盯着手机笑的开心,很好看,想让你多笑一会儿。”   季延听了,倾身上前,嘴角挂着坏笑,下巴抵着风情的额头,“你其实是想说我的样子很傻对吧。”她的话惹来女人的一阵轻笑,季延低头嗅着风情发上的香味,闭上眼眸。其实,你更傻才对。   “好了,我带你来海边可不是让你待在车里的。”   风情被人半拥着带到海边的礁石上,不远处有一座高高的灯塔,夜里的海带着月色的朦胧跟黑暗的隐蔽,海浪不断拍打礁石,声音在耳边清晰的回响。   “我问过你一次,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季延从背后揽住风情的腰,盈盈一握,把这个女人抱在怀里的感觉并不舒服。她太瘦了,瘦的总让季延有一种下一秒怀里的人就会不见的错觉。   “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但这次是,要不要爱我?”   风情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季延怀里的温度让她不想离开,也舍不得离开。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贪恋这个怀抱,可爱情来了,谁会在乎有没有资格?   她转过身子,用力抱住季延的腰身,整个人都靠进她怀里,听着那人强有力的心跳,风情眼角的泪水滑下打碎在凹凸不平的礁石上。她哽咽着,吻上季延的嘴角。   纵使要被打下地狱,她也要跟她一起,不离不弃,死生相依。   季延炙热的温度印到风情额上,她流着泪,炙热滚烫的泪水划过脸颊,海风猎猎,吹的脸好疼。   你若负我,我不恨你。只是,我也不会再爱你。季延拥着怀里的人,她怕失去,她不知道自己失去风情会怎样,因为季延深信自己不会失去她。可她们的爱情从开始之时,便已被安排好结局。   岁岁年年,执念缱绻。   房里没开灯,只有从窗外投进的几分月色。   单莞姿靠在床头,手机屏幕的强光清晰的照亮了她的脸。二十多分钟,她一直在盯着那三个字发呆。   很奇怪,她的心没有很疼,只是觉得失望。是一种想要而没有得到的失望,就像是小时候妈妈答应去郊游却因为工作忙而爽约的失望。   十点多,还不算太晚。单莞姿想着,伸手拿起了矮柜上的电脑准备再看一下秘书发在她邮箱里的文件。   电脑刚被打开,啪的一声又被人狠狠合上。   一个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莫子涵连眼都没舍得睁开,语气里带着不满,“很晚了,该睡了。”   单莞姿皱着黛眉,奈何斗不过眼前这个无赖。自从那天从海边回来之后,莫子涵就打着救命恩人的旗号拖着行李入住了她家。每天吵着要她做饭不说,还总是在她想处理文件的时候简   单粗暴的阻止她。   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认命的把电脑放回原处。刚躺下,莫子涵就像只八爪鱼似得缠上来。虽然这么多日子,按理说早应该习惯了。可每次被莫子涵这样抱住,她总会想起那夜身边的这个无赖也是这样抱着她,送她一次次攀上高峰。   灼热的呼吸扑打在颈间,只剩单莞姿暗自腹诽,今晚又睡不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   七点多,季延拼尽全力总算是把自己从床上拉起来。她可不是为了早早的去公司,至于去哪里做什么,正是昨晚季延难以入睡的原因。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季延头一遭没开那拉风的跑车,至于为什么,不方便告诉你。   楼道里只有季延一人清晰的脚步声在回响。因为起的急,她连头发都没来的急收拾,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就出了门。   季延撇撇嘴,跟情窦初开的小屁孩一样,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自己的衣着。最后满意的露出傻笑,抬手就要按上那门铃。   “季总!”   季延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就忘了风情家对门还住着这个呆萌。小心翼翼的转身,对上那双天真无邪的眸子,“早,小秘书。”   韩非梦拎着包正准备出门,正巧看到站在风情门口的季延。大清早的她正抱怨七夕公司不给假,刚出门就碰上始作俑者。看样子,季总一定是来找她家风姐姐的。不让别人过七夕,竟然自己旷班来找女朋友,太可恶了!   “季总你真过分!七夕干嘛不给假!”   “你有男朋友么?或者是女朋友?”无良总裁挑挑眉。   一句话就让纯真的小白兔红了脸,“没有就不可以想要放假么?!我还想美美的在家里睡一觉呢。”   季延咧着嘴笑,一个蹦弹在韩非梦脑门上,“原来是想睡觉?我会给你几天假的,不过今天不行。”   “为什么啊?”   “公司七夕都没放假,只给你一个人假期,会不会让人觉得我是在徇私啊?”   “你本来就是在徇私么。”   声音小小的,可还是被耳尖的季延听到。真是好心没好报,改天一定要好好教育这个太过诚实的家伙。   一脚捲到韩非梦屁股上,“快去上班!晚了我扣你工资!”   “黑心总裁!”不怕死如韩非梦,竟然冲着季延做鬼脸。   “呵呵。”季延不经意的笑出来,认识这两个人之后,自己的笑容好像都多起来。   目光落到紧闭的门上,这里面是她爱的人。今天是七夕,她想让风情永远记得这个日子,第一个跟她在一起度过的七夕。   【中间部分见本章有话说】   风情躺在床上,把自己用被子紧紧裹住,生怕季延还没尽兴。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害羞了,明明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一个劲儿的疏远我。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害怕你再说出贬低自己身份的话,你跟我并没有什么差别,我们是相爱的不是么。”   季延匐在风情上方,扒开挡住她面颊的被子,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梳理着风情的发,风情不再躲开季延热切的目光,把手拿出来环上了某人的脖颈。   季延低头若有若无的轻蹭风情的鼻梁,“今天是七夕,我送你的这个礼物怎么样?”   明明是流氓才会说的话,被季延说出来怎么变得那么理所应当。   “无耻下流!”   这四个字完全诠释了季延品性的恶劣,不知道什么时候季延已经钻进了薄被,一只不老实的手在风情腰间肆虐,挠的她止不住笑。   “良辰美景,我们难道就要在这里躺着么?”   被压在身下的人一把拍掉自己身上的咸猪手,左手抵上了季延的肩头,不让她低下身子。   季延捉住阻挡自己的,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傻傻的笑出来。风情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季延开口含住了自己的食指,那种感觉像极了……   吐出那根手指,季延俯身诱惑着美人开启檀口,“你会永远记住我的。”   一把掀起被子将两人完全盖住。   “季延,你放开我,别……”   不久,这间不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引人遐想的娇吟跟粗重的喘息声……   风情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多了,身边的人早已不知所踪。风情低头看到自己胸前斑驳的痕迹,恼意立即袭进脑中。季延整整痴缠了她两个小时,最后竟然将她弄得晕倒……真是……   风情出了房门看到的就是季延背对着她,站在窄小的厨房里忙活的样子。阳光对季延毫不吝啬,耀眼的光亮环在她身边,修长的身影在地板上被拉扯的更长。她似是脸上粘上了什么东西,小心用手背去擦。   风情从背后环上季延的腰身,把脸颊紧贴在她背上。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风情感到自己很幸福,而这些喜怒哀乐都是眼前这个人带给她的。   “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不想睡了。”风情翘起脚,一手扒着季延的肩膀看她在做些什么。   季延偏过头去吻她,却被身后的人笑着躲开。   回过头去,风情已经窝进沙发了。   “快做饭,我饿了。”   阳光洒在季延身上,让风情看的有些模糊,所以她没看到季延上扬的唇角和她用口型说出的三个字。   我爱你……   累坏了的人侧卧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本厚厚的书。季延反手给她抽出来,看了眼封面上印的烫金字体,季延剑眉微皱。傲慢与偏见,是害怕我们也会像书里的达西跟伊丽莎白一样么……   睡着的人眼睑轻轻合动,似有醒来的迹象。季延把书放到茶几上,目光毫不吝啬的全部放在风情身上。   “你这样看了我多久?”悠悠转醒的人被季延那吃人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   “不一会儿,还是累到你了。下午多睡会儿,晚上我带你出去。”   “好。”风情笑着说。   季延用手撑着头,眯着眸子看向对面的人。她对自己的厨艺毫无把握,能做出这几道菜凭的全是闲着没事做的时候电视又没好节目,所以干脆就看美食节目了。还好不算太难做,季延心里暗暗得意,对自己厨艺方面的天赋骄傲不已。   “怎么样啊?”   风情抬头看着对方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刻意收起笑容摆出好像很难吃的样子,“不好吃。”   “不会吧,看着挺好的啊。”季延急了眼,拿起筷子就要尝尝。   一双筷子压到她手中的筷子上,轻轻一拨就把她拨到一边。风情拿小勺成了一勺金玉满堂送到季延嘴边。   季延被弄得一头雾水,这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啊。张嘴把卖相不错的各种丁收入口中,她仔细的尝了尝味道,没有很难吃啊,为什么……   风情的笑声在屋子里尤为清晰,季延气急,手指沾了点沙拉酱就抹到风情脸上。方才还笑的开心的人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移开椅子就要跑。   哪能来得及啊,被季延一把捞到怀里,两人的力气差别甚大,她这条鱼被名叫季延的人投下的网捕到,就再也逃不掉了。   湿滑的小舌舔去味道酸酸甜甜的沙拉酱,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季延口中还有香甜味,季延的吻不带一丝的欲望,细细的浅浅的吻她。风情两手从季延背后攀上她的肩膀,两人贴合的毫无缝隙。   日光投到她们身上,将影子拉的好长。时光穿梭,此刻的温暖幸福,风情在离开季延后从未忘却……   风情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里更加忐忑。吃完那所谓的烛光晚餐,季延带她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再次忍不住偷偷看了某人一眼。   “呵呵。”季延轻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原来不是高冷啊。”   风情嗔怒的瞪了她一眼,不肯示弱的回道,“以前我也不知道季总有这种趣味。”   “什么?”季延一踩刹车,一个甩尾调转车头停了下来。她眨了眨眼,明白了风情话里的意思。眼底带着笑,凑到风情耳边轻声道,“原来你这么希望我们在这儿发生点什么。”   暧昧的气息浓重,风情耳垂变得通红,“没,没有,你快到一边去,别靠近我。”   “哈哈。”阴谋得逞的人笑的更加开心,“下车,我们到了。”   借着月色,风情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原来是带她到了郊区的这条河边。   季延看了看表,牵着风情的手就往桥上跑。风中带着些许花香,水中晃着一轮明月,季延握紧了她的手。   霎时,河道两岸的向日葵中升起了不计其数的璀璨星光,在夜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它们在徐徐上升,就像是人为的在夜幕上洒下无数星辰。   风情愣了愣,那是……冷烟花……   季延拍了拍女人的肩膀,示意她往桥下看。   只见一个巨大的心形顺着水流缓缓而至,她看不清是用什么花扎成的,只看到在那颗心的中心有蓝色的光芒在闪烁。   季延对她笑着,脱了外套猛的从桥上跳下,扎进水中。   风情被她的动作吓到,还没等那个“不”字出口,转眼身边便不见了季延。   水面波光粼粼,不见有人破水而出。   风情蹙眉,心脏怦怦的似要跳出胸膛,许久不见季延的身影,忍不住喊道,“你还在么!出来啊!”   约是静了几秒,“噗”的一声,一道身影径直朝岸边游去。   直到那人湿漉漉的站在风情面前,她的心仍是止不住的战栗。万一,万一她上不来怎么办……怎么办……   风情一直在想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让这样完美的一个人死心塌地的对她,季延爱她越深,她的心就越乱。风情做不到伤害季延,还可以若无其事的享受她的爱。   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爱情是对等的。总有一天,季延会知道一切。   靠在季延怀里,虽然衣服湿透,可她身上的温度仍是火热。风情仰头看她,那人的发塌塌的往下滴着水,垂下的发丝挡住了那双炯炯的眸子。伸手把那些发拨回去,季延脸上带着难掩的笑容,她在风情面前摊开手心。   一条项链上挂着一枚戒指。   “这算是寄存在你这里的,等将来的某一天,我会用它牢牢的把你绑在身边,你到时想逃都逃不掉了。”   那人似宣誓般郑重其事,风情垂下了眸子。   带着凉意的手指触及到皮肤,季延顾不得身上已经湿透,用力环住风情。   听那个女人轻轻地说:“好,等将来的某一天,不用你绑住,我都会生死不离。”   藏在田地里的保镖们都伸长脖子等着看十八禁,叶然啪的一巴掌拍到身边小弟的头上,“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踢进河!”   “可大哥你不也在看吗?”   “扑通”   ……   突如其来的声音成功的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风情对着季延挑起唇角。   季延则看着还在晃动的向日葵把牙齿咬的嘎嘎作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作者有话要说:  风情早早的就醒了,只是因为没什么事做,也就仍躺在床上翻书。季延按门铃的时候,她只穿着一件紫色真丝吊带睡衣,脸上还带着刚醒来的那种媚态。   季延看直了眼,伸手就要去抱她。风情狡黠一笑躲过去,“你每次都这样,我会觉得你只是想要……”   从背后蓦地搂住风情,对着小巧的耳垂轻轻呵气,“想要什么?你的身体还是你的心我都要!”   手已经不老实的顺着腰身袭上柔软,薄薄的睡衣已经挡不住无限风光。季延因为练习剑术,手上略带着薄茧。小小的茧子跟柔滑的肌肤相触,所过之处皆有酥麻一阵一阵的冲击着风情的意识。   玲珑的躯体软在季延怀里,猛的把女人打横抱起,换来佳人一声轻呼。   风情被她抱坐到浴室里的洗手台上,冰凉的大理石台面激起皮肤的阵阵颤栗。“你要做什么?”   季延没答话,左手轻轻揉捏着那殷红一点,右手已经在水流里冲洗手液了。   突然,另一只带着凉意的手也攀上了风情后背。不耐烦的扯掉那件可怜的睡衣,随手给扔到一边。紧接着就感到另一边已经被炙热的唇舌含住。   风情两只手紧紧捏住大理石边缘,她手臂上还有伤,季延不敢让她使力,握住那条胳膊就搭到自己肩上。   “别忍,想出声就出声,这里之后我们两个人。”   风情听了真想一脚把这个家伙踹下去,这里可不是就只有两个人么!!身体的快感已经被办法让她想那么多,季延隔着那块小布料轻轻按压,风情便难耐的揪住了她的头发。这下好了,本来就跟炸毛似得,被她这么一揪肯定没法儿看了。   “别…季延……嗯哈……”季延已经隔着布料吻上了那处,风情忍不住惊呼出来。舌尖一下一下的往下压,布料的摩擦让隐藏在花瓣下的果实更加饱满圆润。   双手在两边用力一扯,风情身上就再没有能够阻挡她的东西了。   风情能感到两腿之间的湿润,甚至清楚的感知到正有清泉不断溢出。季延抱住风情的腰身,用力就势转身将她抵到白瓷墙上。   “不要……哈……嗯……不要在这里……”被禁锢住的人只要睁眼就会从对面的那个大镜子里看到自己是如何被季延狠狠的疼爱,这样禁忌的画面让她不知所措。正在她失神的时候,季延已经含住那处的柔软,铺天盖地的快感向她袭来,灼热的舌尖撩拨着她所有的感官。自欺欺人的偏过头不去看,可仍耐不住尾椎传来的快感,两只手插进那褐色的头发里,已经不知道是迎合还是拒绝。   若不是季延撑着风情的身体,她一定会瘫倒在地的。身下一波比一波强烈的快感在小腹聚集,只需再一丝愉悦,风情便会达到极致。   正当风情感觉自己再也承受不住的时候,季延却停了下来。被吊着的人轻喘着低头,正对上季延带着笑意的眸子。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风情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手指被带到了一个异常柔软灼热的地方。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靠着那个满脸坏笑的人。   季延右手捉着风情的左手,含笑凑近她,“来,要不要我教你,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学的好学生。”   高挺的鼻梁轻轻蹭着风情的脸颊,两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季延的唇若有若无的凑近远离,而下一刻满脸坏笑的人就已经深深吻住她,身下的手同时抽动起来。   “唔……”季延堵住风情的所有呻吟,透过对面的镜子,风情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手在季延的带领下不停的进出。每一下都给她带来蚀骨的快意。季延竟然带她做这种事,怎么可以!   离开她的唇,季延与她耳鬓厮磨。带着诱惑的声音传进风情耳中,“舒服吗?”   “混蛋……嗯哈……不要了……”风情呜咽着,甬道已经开始抽搐。   “还有精力来反抗,看样子我要努力才行。”说着,带着风情的手指开始猛烈的撞击那块凸起。   风情脑中已经出现危险信号,提醒着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娇躯在季延怀里挣扎的更厉害,不经意间看到镜中自己的动作,身下的快意顿时喷薄而出。   “啊……嗯……”她紧紧抱住季延,小腹不断抽搐,身下的液体仍是源源不断的泄出。   无力的靠在某人怀里,意识还没完全聚集。季延扯了浴巾抱着怀里的女人就出了浴室。   ☆、生日宴会      下午五点。   季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风情身后,嘴角带着痞痞的笑意,“很漂亮。”   风情一根手指抵上某人靠近的肩膀,轻轻一推,很明显的拒绝了季延的亲密。季总永远拥有百折不挠的勇气,跟变魔术一样将一个小盒子举到风情面前,手指轻轻一拨,一枚白色嵌入单圈黑色K金戒指在灯光下绽放独特光芒,中间一颗明亮式切割圆钻璀璨无比。   “这是……”   两只手在风情身前相接,不由分说的将那枚戒指戴在她右手无名指上。轻轻吻了风情的鬓发,“Ultra,它跟你很配。”   眼角的余光撇到季延右手无名指上款式相同的黑色戒指,季延跟她十指相握,“当然,你跟我更配。”   等季延带着风情姗姗来迟,宴会早已经开始了。单氏总裁的嚎头自然吸引了不少媒体,即使是已经开始,他们依然蹲守在门口。   季延看了看窗外,笑了笑。看来单莞姿安保工作做得不错,记者都被保安挡住了。   刚下车,闪光灯如约而至。   外界一直对龙腾季延跟单氏单莞姿的关系存有各种猜测,更何况季延几乎从不会参加这种公开性的宴会,各家记者都拼命的抓特写。   季延礼貌性的笑笑,回头牵了风情的手。   人群立刻变得更加躁动,保安大哥都有些拦不住了,更有甚者已经从胳膊地下爬了出来。叶然立马感到了季延的低气压,赶快让人上前拦住。   头条!绝对的头条!龙腾总经理携佳人共赴晚宴。报纸杂志的销量啊,滔滔而来!   风情毫不怯场,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大家风范。自然的挽上季延的的胳膊,被她小心的护着走进酒店。   单莞姿在诸位合作伙伴辗转周旋,缩在角落里的莫子涵无奈的摇摇头,带着怨气一口饮下杯中的香槟。   “别喝这么急,对胃不好。”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子涵心中泛起阵阵暖意。正想为刚才的忽视讨个说法,却被突如其来的安静引去了注意力。   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款款而至。那修长高挑的身影自然是季延,可那道白色靓丽的倩影是……   ……风情!   扭头去看身旁的单莞姿,她面上平静得很,可莫子涵在她眼底还是捕捉到了一丝落寞。不知有意无意,两人的胳膊几番碰在一起,莫子涵叹了叹气,握住了身旁女人的手。   季延唇角勾着自信而骄傲的笑意,黑色izzue修身西装衬得她身材更加高挑,与风情身上stella mccartney的纯白色连衣裙相得益彰。   之前因为要挡住风情手臂上的刀伤,季延不知道看了多少件衣服。终于让她找到这条带着中国印花的长袖连衣裙,金色的印花跟金色的高跟鞋交相辉映。   自己的女人被别人肆意打量的感觉并不好受,季延有些后悔带着风情来了。这样神采奕奕,自信骄傲的风情她从未见过,金龙岂非池中物。   还没等莫子涵反应过来,单莞姿便端着酒迎上去。那女人分明就是在故作坚强,面上比谁都平静,心里早就不知道难受成什么样子了。   风情对直朝两人而来的单莞姿礼貌的微笑。风情不是没看出来对方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季延身上,只是她在单莞姿眼里并没有看到像是季延对她那种火热迷恋的眼神。可能,她已经慢慢忘却了吧。   季延随手拿了杯红酒,抬手跟单莞姿示意,小啜了一口。明明是最平常的动作落在别人眼里却是带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谢谢你。”她难掩欣喜,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季延能来,就以后说明她们的关系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恶劣。   其实,季延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她被单莞姿的欺骗,蒙了心。季延没恨她,也不会去恨她。因为她与单莞姿的情只是源于她的一个高傲的玩笑。   而今天,既然那段感情是从一场生日宴会开始,那便让它在今天同样的场合结束。   “生日快乐。”   单莞姿眼里似有晶莹闪烁,她为季延能平心静气的对她说一句话等了多久。   莫子涵在单莞姿身后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季延与她心有灵犀,四目相对早已读出对方的意思。   “莞姿,这位是风情风小姐。”   “莫姐抬举了。”风情放下手里的杯子,朝单莞姿伸出了手,“单总,百闻不如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单莞姿略略顿了一下,立刻伸出手去,“风小姐也是,绝代风华。”   风情的确把她惊艳到了,妖魅不失淡雅,骄傲不失内敛。她偏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季延一眼,“难怪能吸引小延的目光。”   “是她一颗赤子之心,专情不移才对。”   莫子涵跟季延俩拍档立刻感到形式不好,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恐怕要一触即发。其实,她们真的误会了。单莞姿没别的意思,只是纯粹的想要试探风情的修养品行而已。   “莞姿,原来你在这里。”单笠儒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显得十分温雅。“那边,季公子跟辉钰珠宝的少董都到了。”   单莞姿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这两个人都是她极其厌恶的人。季泫为人攻于算计为人险恶,单莞姿不耻跟他打交道。而程琥私生活糜烂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富二代,单莞姿更是不愿与他为伍。可偏偏这两人又与单笠儒走的极近,虽然单笠儒没有染上程琥的那些恶习,却难免被季泫挑拨跟她有了间隙。   “哥,你过去吧,我这里有点儿事。”   “莞姿,你……”单笠儒喉结上下滑动了下,似有些尴尬,“怎么说,他们都是哥哥的朋友,你就不能……”   “哥,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了,少跟他们交往。”单莞姿满目精光,她看的清这些人,可单笠儒看不清。就算单笠儒没有害她的想法,可不见得季泫程琥没有。   单笠儒抿了抿唇,不自然的往后退了几步,“莞姿……算了,不去就不去吧。”   男人伟岸的身躯有些落寞的离开,莫子涵略显责备的说,“他怎么说都是你哥哥,就算是不喜欢总要给他个面子吧,这样恐怕你们兄妹两个的关系会更差。”   “我会处理的。”单莞姿说着,把季延风情让到那方僻静的角落,“子涵,跟小延她们聊聊,我去看一下。”   “不然我跟你一起吧。”莫子涵放下杯子,语气里有些担心。   “不用,我自己可以。”   季延从口袋里掏出个两个包装精美的小盒,“虽然现在送不太好,但……卡地亚love系列情侣对戒,带上吧。”   单莞姿立刻想到一定是身旁那个受不住秘密的家伙说出去的,就算是发生了关系,可还没到情侣的程度好么!连这种事都往外说,难道以后连房里的事她都要……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单总立即意识到自己想法的转变,难道莫子涵真的已经住在自己心里了么。   还没等她说什么,莫子涵已经笑呵呵的接过戒指,麻利的给她戴上。咧的那嘴角都不知道要挂到哪里去了,笑眯眯的冲季延眨眼。   这两人一定是串通好的!   风情在一旁已经忍俊不禁,她掩着嘴制止了季延即将出口的话,季延可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   单莞姿看了看手上的戒指,终是没有摘下来。“那我先过去,你们随意。”   “嗯,子涵会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我们的。”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招打呢?   “小延延这话说的我爱听!”   单莞姿不去理会你一言我一语唱双簧的两人,转身融入场中周旋。   单笠儒站在角落里,身体被暗影笼罩。他想起了刚才季泫说的话,‘她存你亡,难道你就这么甘心屈居人下’。是啊凭什么,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享受荣耀?凭什么自己要对她马首是瞻?   不甘心!他不甘心!   单笠儒捏紧了手机,一个一个熟悉的数字出现在屏幕上。   “喂……莞姿是我……你出来一下,就到酒店后门……是……就是那个紧急通道那里……我有事跟你说,你到那里等我……”   单莞姿带着微笑对不断上前的客人表示歉意。她拢紧了披肩,眉头不见舒展,又看了看手机上的名字。哥哥……   想了想,脚步匆匆往安全通道口走。不能从正门出去,客人发现宴会没了主角一定会出乱子。   莫子涵的目光一直跟在单莞姿身上,见她慌慌张张的冲着通道口而去,心里莫名的不安。   “快去看看吧,说不定是去跟情人偷偷约会呢。”季延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两道狭长的眸子带着精明的笑意。   “胡说!”   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看着季延一副看到外星人的样子,假模假样的咳嗽几声,凑到季延耳边轻道,“那我就去看看。”   季延得意的冲风情挑挑眉,一副你看我说的对吧的样子。   风情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果汁。 作者有话要说:     ☆、绑架(一)   单莞姿顺着安全通道来到酒店后门,可她刚站定,背后就被硬物抵住。   “单总,请你上车。”   现在如果单莞姿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就真是活该被人算计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的亲哥哥算计,而且还是用这样不顾骨肉情谊的方法。   “你们想做什么?”   背后的枪又顶了顶,“上车。”   身后还有昏暗的灯光照在身上,前方漆黑一片,只有一辆路虎停在不远处。   握紧手机,屏幕上始终不见显示通话。   单莞姿已经快要上车。   把手机扔到显眼的位置,莫子涵便顶着夜里不算暖和的风将自己暴露在他们的视线里。   在单莞姿诧异的目光里,莫子涵毫无畏惧的走到她面前。她不顾单莞姿的呼喊,她让她走。   刘安显然也没有料到此刻莫子涵会突然出现,他是知道她的,季泫给他的资料上写的很清楚这个人是盛世龙庭的老板。   莫子涵笑着,紧紧抱住近乎发狂的女人,把她抱在怀里。“我既然看到了,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跟他们走。”   单莞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惧怕莫子涵的出现,在此之前她对这些人毫无惧意。可是,为什么会那样害怕莫子涵的执意相随。   刘安两臂抱在胸前,煞有介事的看着面前两个女人的爱情。他看了看腕上的表,已经快没时间了,很快就会有人发现这两个人的消失。   他紧了紧眉头,正想开口,却被莫子涵打断。   “把我一块绑走,你要的赎金,我给双倍。”   “呵呵”男人隐在黑暗中的身体渐渐暴露在光线下,笑的狠厉,“钱不怕多,那就一起吧。”   黑色路虎很快在夜色中消失。   过了许久,季延等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的手机静着音,四个未接来电都是莫子涵给打的。可等她拨回去的时候却是一直无人接听。   季延揉揉太阳穴,开始烦躁起来。   周围的声音渐渐不那么火热了,已经有不少人离场。季延四下张望着,心里隐隐不安。   “我去找找,叶然他们进不来,你一个人千万别走开知道吗?”季延对着风情说。   “嗯,我知道。”   整个人不再是先前玩世不恭的样子,季延又想了下,往美女多的地方看去,结果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正在跟豪门小姐调笑的家伙。掰着风情的肩膀转向不远处的苏澈所在的地方,“有事就找他,就是穿着宝蓝色西装的那个人,他叫苏澈。”   风情点点头,抬手替她理了理衣服,“别毛毛躁躁的,应该不会有事。”   “嗯。”季延答着,转身去寻那两人。   单笠儒仍在人群里寒暄着,举手投足游刃有余。只是他的嘴角不再翘起,神色也显得不那么轻松。   风情在季延走后再也不能保持着之前的淡然,她心里的不安比季延更强烈,那种感觉就像是濒临爆发却被什么东西滞塞着。她猛的回头,却只捕捉到一个男人的背影。   之前那道灼热的目光便是源自于那人。她蹙起眉,指甲深深嵌入手心。那是季泫,是他,一定是他。风情脸色惨白,这幸福怎么这么短,短的让她措手不及。   手臂的疼痛唤回她的神识,一张小小的纸条被塞进她手里。   程琥带着邪笑,手指压在唇上做了个飞吻的动作。风情厌恶的皱着眉,果然……   手中的纸条被她捏的不成样子,却还是能看清上面的字。   她咬破了唇,血腥味开始在口中蔓延。季泫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已知道她的身份。风情想不到,自己在决定接受季云天的条件时,就已经被季泫盯上。   之后的三年,季泫如鬼魅一般在她身边阴魂不散。每一次出台都是为了得到政商两界大亨的把柄,他会事先在房里放好针孔摄像头,然后拿着那些不堪的录像去要挟对方为他达到目的。   龙腾……   季延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身边的人出卖,或许是……季家从开始就只是拿着季延当做一种激发季泫激进的工具。她爱的季延原本就已经被决定将会成为一枚弃子。   她身边无人可信,只有季延在一心一意待她。季延呢……可能……她所相信的那些人早已经背叛了她……   这场棋已经快要结束……   而自己也将会万劫不复。   “叶然,去调酒店的监控!我要立刻知道单莞姿跟莫子涵在哪里!”   站在风中的叶然望着面前这座灯火不息的高楼,莫名的感到寒意。手机那头季延已经匆匆挂了电话,只剩下嘟嘟的断线声在夜里清晰的传进他耳中……   风情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季延再和那个穿着宝蓝色西装的男人焦急的谈话。   这场宴会已经结束,而距离莫子涵跟单莞姿的消失已经过了整整四个小时。   风情知道季延一直将莫子涵视为至交好友,而单莞姿更是她在意的人。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只有季延、苏澈、叶然、楚知秋和她五个人。   季延颓然的坐下,桌上那部白色的手机还完好无损的躺在那儿,可它的主人却已经不知所踪。季延双手抱着头,慌乱焦急不安无措一起包围住她。莫子涵明明是给她打过电话的,如果她的手机没有静音,现在她们是不是就不会不知所踪。   苏澈一手拄着桌子,一手拍了拍季延的肩膀,“别自责了,当务之急是要知道绑走她们的是什么人。”   “季总,监控在那十分钟里被人关掉了,监控室里的人那时候被叫出去打了个电话,据他所说是他家人打来的。查过,却实是他妻子打的,不过现在她妻子已经在医院的停尸房了。”   “酒店外呢路上那么多监控,他们总不能全破坏了吧!”   季延吼出声,她颤抖着,情绪有些失控。普通的绑架会过了这么久还不打电话过来,普通的帮架会大费周章的把监控室的人调走?!季延不敢想,她不敢去揣想单莞姿莫子涵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会被一群亡命之徒怎样对待。   “季延,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她背对着风情手臂一甩,毫无防备的风情倒在地上。   季延愣了几秒,想要立刻去扶风情的意识被她生生压下。不行,不能过去。   在场几人都被季延吓到,楚知秋连忙把风情扶起来,眉头紧锁,“你不要迁怒别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这么毫无主见!”   “是!”季延转过头来,身子还在颤抖,紧紧攥着手。“如果她们因我而发生任何意外,我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里!我不知道,他们杀了我的家人不够,现在还要伤害我的朋友!”   沉默了好久,楚知秋开了开口,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苏澈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叶然先把风情送回去,“风小姐就先住到我哪里吧,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还是让她跟我住吧,跟你个大男人不方便。”   苏澈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疑惑,这女人是从来不会让人在自己家里留宿的,这次怎么……   楚知秋带着风情走了。风情临了撇头看季延的那一眼,深深烙在苏澈心上,风情眼里有很多他看不懂的东西,不舍,疼惜,还有……是看错了么……   他摇摇头,试图把刚才的事忘掉。不会的,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苏澈没有看错,那眼神里还夹杂着愧疚歉意……   书房里没开灯,只有单笠儒一个人坐在电脑前,蓝色的光亮打在他脸上。一旁的烟灰缸里已经捻灭了四个烟头,右手边的手机滴滴作响。他不耐烦的把SM卡抠出来,走到窗边缓缓掀开窗帘露出一道缝隙。别墅外直播车记者警车警察一样都不少,单笠儒不敢闭上眼,他怕一合眼就会梦到单莞姿,他没有勇气面对她。   单家大厅里,单母一个人坐在电话旁,整个人脸色苍白,肩膀颤抖着。这个已经丧夫的女人,如今正面临着即将失去女儿的痛苦。如果她知道将单莞姿推进深渊的人是她的儿子,这该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这件事季延本不想让外界知道,可她还没来得及封锁消息,警局的人就已经登堂入室了,带头的人正是现任警局刑侦科科长许佫。许佫给人的第一印象根本就不会让人联想到他的职业,面容清秀身材不算强壮,可他却是警校里的传奇人物。   “单夫人,能给我说一下最近您女儿的情况吗?”   周围安静的很,警员都一丝不苟的做着自己手上的事,训练有序的样子大大改变了单母对警察的看法。单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原本保养的很好的皮肤,如今却在一夕之间被刻上了几道沟壑。   “莞姿她不常在家里住,她在公司附近有房子,方便工作。”   许佫放下手里的矿泉水瓶,眼里闪着精光,右手在桌上轻轻叩打,“既然您对您女儿的私生活了解不多,那……” 作者有话要说:     ☆、绑架(二)   他跟身边正在记录的女警员对视一眼,似是在修饰措辞,“我们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不能确定,那就是您女儿跟盛世龙庭老板莫子涵的关系。”   这个问题早已在单母的意料之中,自己女儿的心意做母亲的怎么会不明白。四年前的那场恋情轰动了政商两界,而那段爱情也仅仅是持续了一年而已。面对外界的众说纷纭,她也无力去为女儿辩解什么。因为当初她对于那场恋情也是吃惊万分,在认识季家老二时,盛世的莫子涵才是一直在自己女儿身边转转悠悠了三年的人。   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最后的慢慢接受,经历了漫长的时间。   可这恋爱的对象却不是她意料之中的莫子涵,而是那个名声不甚好的季延。   许佫见单母情绪没有什么波动,心里也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些个豪门的恩怨情仇可真不是平民百姓能猜想的到的。   “许警官,对于三年前的事我想我不必多说。子涵跟莞姿是在七年前认识,这些年跟我们家关系一直很不错,我看得出那孩子喜欢莞姿。四年前小延跟莞姿在一起时,那孩子也没多说什么,但我看得她心里很难受。她们两个的事我也是听她哥哥说起的,应该是有那层关系。”   “那好,您觉得会有谁想对您女儿不利呢?”   单母略略为难。   “不着急,您慢慢想。我去您女儿在这里的房间看看好吗?”   说着许佫就站起身来,单母跟着也要起身。   这时,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   单母明显攥紧了手,这个或需要面临失去女儿的母亲无措的看向许佫。   许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一旁警察准备好监听设备。   “去接。”   颤抖着手接起电话,嘶哑的声音立即就在耳边响起。   “我知道你们已经报警,不过那也没关系。先准备好赎金,明天我会再打电话。”   “要多少?”   “十亿。”   许佫连忙举起白板,单母看了立即开口,“那在……”   还没等她说完,对方已经挂掉了电话。   “头儿,声音是处理过的,通话时间太短,找不到准确位置。”   许佫点点头,“您能在明天之前筹到十亿么?”   “我不清楚,家里的事一直是我女儿在打理,我问问她哥哥。”   “妈,怎么了?绑匪来电话了?”   单笠儒站在转角楼梯上,他的面容也憔悴了很多,连眼镜都没有带就下楼来了。   单母立即迎上去,现在她能依靠的就只有儿子了。单笠儒看着自己母亲一下子苍老下来,心里的滋味更是不好受,他突然有些后悔帮季泫绑架自己的妹妹。   许佫眯着眼,单笠儒的眼里的犹豫后悔,明显不是一个受害者家属该有的反应。资料上说这两兄妹的感情很不错,现在看来,恐怕不是那样。   单笠儒的确不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他说到底只是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快三十岁了去年才刚刚结束博士学位。如果单莞姿能多留意一些自己哥哥的感觉,或许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听了单母的叙述,单笠儒扶着母亲坐到沙发上,转头对许佫说,“我们家现在根本拿不出这么说钱,不说公司现在进行的项目有多少。单单是跟季氏合作的菲露雅品牌就已经投进了不少钱。”   许佫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最好还是要准备好赎金,万一没办法抓到人,总还是有保障的。”   “你们不是警察么!什么叫有保障!而且你不要总是待在我家,你怎么不去找季延问话!”   单母有些惊诧自己儿子的反应,仰头看着脸涨得通红的人,“笠儒,你怎么能这样对许警官说话,筹赎金也是为了你妹妹啊。”   单笠儒空咽了几下,情绪平复下来,“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赎金方面我们家一定会尽力筹备。”   “那好,我就先走了。”许佫扭头对赵晋说,“你留在这儿,有情况随时打电话给我。”   “是,头儿!”   看着许佫的背影,单笠儒无力的坐到沙发上,双手抱头,心下焦躁难安。   一出单家,晃眼的闪光灯接踵而至。   警车被一群跟疯了般的记者团团围住。   “头儿,你看外边儿,这些人真是烦人,别人被绑架了他们还有心情在这搜集写八卦报道。本来没有的事,也让他们胡诌成真的了。”   许佫胳膊肘撑着窗边,他在想刚才单笠儒的样子,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头儿,头儿……我在跟你说话呢。”   “别说话,开车。”许佫拽来拽警服的领口,穿得这么正式真不像他的作风,“去王兆那边看看。”   “好的!”   许佫以为像季延这种富N代住的一定是要多奢华就多奢华,没想到步入眼帘的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中型别墅。   可刚进了门他就将自己刚才的想法坚决的否定掉,墙上挂满了名画。只是这些不是西方名家的画作,而是中国古代的传世之作,单单是摆在角落里的一只冰裂纹的瓷瓶就够他做一辈子警察赚的钱了。   不过,这也正是说明了这个季延跟其他富家子弟的不同之处不是么。   想到这里,许佫勾起了唇角,有趣真是有趣。   “如果许警官喜欢那只瓷瓶,我可以送给你。”   略带磁性的声音传入耳朵,许佫清清嗓,回头对季延伸出手,“季总你好,我是许佫。”   季延打量着眼前这个据说是十年内警界奇才的家伙,礼貌的伸出手,“你好。”   “呵呵,季总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许某人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季延面色有些不善,她对单莞姿跟莫子涵的安全极为上心,甚至不惜动用手上所有关系去搜寻她们的下落。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警察,竟然这样懈怠。   “季总相必一定知道许佫的来意。”   季延把许佫让到沙发上,沈着脸道,“明人不说暗话,许警官请直说。”   “那我也就不跟季总客套。我知道您比我们警方的办事效率可能还要高,但是我希望如果您得到什么消息能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凭什么?”   “就凭我是警察,人在我们手里死了,跟在您手里死了的后果是不一样的。”   “这好像不足以说服我。”   一旁的王兆对季延这种傲慢态度很是不屑,他一向是直来直去,忍不住就要上前开口。许佫一把拦住他,挑挑眉示意他看季延身边的叶然,王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下去。   “刚才我在单家发现了一点小情况,不知道季总有没有兴趣听。”   “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废话,你应该知道莫子涵跟单莞姿都是我的好朋友,确保她们的安全是现在你唯一需要关心的事 !”   许佫眯着一只眼,似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一定会同意我的提议的。”   他顿了顿,“你觉得单笠儒跟单莞姿的关系如何?”   季延双手交叉,拇指相互摩擦着,“他们是亲兄妹,不过莞姿可能没感觉到,她们兄妹的感情很早以前就出现裂痕了,莞姿为人太强势,他作为她哥哥,却处处不及莞姿。料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呵,这我就明白了。”许佫轻笑,“那单笠儒就有很大嫌疑了,具体的我还需要调查。”   叶然俯身在季延耳边轻道,“季总,我们查过单小姐的通话记录,最后一个电话的确是单公子打的。”   “还有一件事。绑匪刚才打电话过来,要十亿,但现在单家筹不到那么多钱。”许佫说完,站起身微微一笑,“没有别的事了,许佫告辞。”   “叶然,送许警官出去。”季延也不做挽留,这时候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不想再浪费一秒时间。   送走许佫,叶然板着面孔回到季延身旁,“季总,都弄好了。”   “好,我到书房静一会儿,别让人打扰我。”   叶然点头,目送季延上楼。   “等等”季延握了握拳头,终是把卡在嗓子里的话说了出来,“多派几个人到风情身边,保护好她。”   “是。”   看着季延消失在楼上拐角的背影,叶然两条剑眉垮下来,微微叹气。其实刚才季总会那样对待风小姐,是想保护她吧。如果有一天季总不能自保,也能让风小姐对她死心。   现在的情形跟很多年前在巷口的情况很相似,以一敌十。但当年那个只因为不忍心看他们兄弟挨打,就脱掉外套跟他们一起并肩作战最后血流不止的人,如今仿佛不再那样冲动那样不顾一切。   猛虎爪上一旦扎了根刺,那便跟猫咪没有区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绑架(三)   莫子涵斜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暴露在外的皮肤被擦破,手肘处已经鲜血淋漓。   刘安站在仓库门口,即使是站在温暖的阳光下,也掩盖不掉他浑身上下的戾气。   厚实的铁门被人用力关上,挡住了光线。原本即使眼睛被黑布遮住,还可以看到一点光亮。而现在,莫子涵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窟,漆黑一片却又感觉不到一丝能够撑住自己的东西。   费力的撑起身子,往后试着挪了挪,直到后背贴上墙壁,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莞姿,莞姿你在这儿吗?”   没有人回应她,身体周围的空气中没有那个人。   莫子涵感觉头好疼,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血液里的氧气仿佛已经耗尽,她用力的呼吸。想将身体里的烦躁都释放出去。   这伙人训练有素,一看就知道是惯手。事已至此,只能靠外面的人来想办法就她们。   莫子涵不怕死。如果怕,那她就不会想要死在海里,只为怕她孤单。如果会,那她就不会走出来,只为怕她一个人面对伤害。她爱单莞姿,已经爱了好久好久。那个女人已经成了她的心脏,她莫子涵活着,那心一定还跳动着。若她死了,那心一定停止了跳动。   昏黄的灯光毫不留情的打到单莞姿脸上,刘安一脸谄笑,目光在单莞姿身上四处游走。   单莞姿抿着唇,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惊慌。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跟那个男人对视。   “单总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得到一点东西。对于您来说不过是写几个字的问题。”   刘安翘着腿,往自己的酒杯里到了点威士忌,“要不,您先喝点酒压压惊?”   “不必。”单莞姿从唇里挤出这两个字,从下车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莫子涵。对于她现在的情况,单莞姿一无所知。现下,莫子涵的情况是她最想知道的事。   刘安站起身子,放下手里的酒杯走到单莞姿面前,双手抱在胸前。似有些嘲笑的勾唇偏了偏头,“我很好奇两个女人的爱情是什么样的,想必目前单总需要的是盛世龙庭的大老板吧。”   “大哥,跟这女人废话这么多干什么,直接让她签了,我们也省事。”   中指轻轻叩打桌面,手臂撑着桌子,回头去看跟了他十年的兄弟。   黑子没漏过刘安眼里的杀意,那份蚀骨的寒意将他浑身的热量都吸走。弯腰认错,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是,我错了,黑子这就出去。”   门被人打开又快速的关上,清新的空气只透进一点点,却足以让单莞姿沉了沉心,感觉舒服些。   刘安看了看单莞姿皱眉的的样子,抬起头让人打开了窗。   单莞姿仰头,目光里带着探究。刘安也不作声,过了许久,她轻声开口,“谢谢。”   “老大,大哥这么对你真是过分。”   黑子走到草丛边,用力的把烟头捻灭。回头看了看紧闭的铁门,“别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   嘴上是这样说,他眼里的阴狠算计却丝毫不加掩饰。反手掏出腰间的枪,拇指轻掰,打开了手动保险。   “虽然我是绑架单总的人,可我的确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只要你在这份文件上签字,我就会将两位敬为上宾,不日就会放你们走。”   莞姿表情一僵,眉头不自觉皱起来,竟然是想要她手里单氏的股份。股权转让协议这几个字将单莞姿的眼睛刺得难受,难道真的是哥哥想要自己手里的公司。   单莞姿不动不语,刘安笑道,“我给你三个小时考虑,之后……”   他故意拖长语调,抬抬下巴示意单莞姿回头看。   高清的液晶显示屏里,莫子涵的蜷缩在角落里。单莞姿以为自己现在被困的地方已经够残破的了,而此刻莫子涵的身边几乎全部都是些废铁,像是废旧的机械堆积在一起,只有那一小块地方是被清理出来的。那些刺眼的猩红,像是芒刺一样扎进心脏。   “别伤害她……”   “嗯,不伤害她。”男人似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双臂撑着桌子,身体前倾跟单莞姿平视,“你签了它,我保证不伤害她一根毫毛。但如果三个小时之后你还是没有决定好的话,那每过十五分钟,我就切掉她一根手指。”   “你敢!”单莞姿喊出来。   扫了她一眼,刘安缓缓开口,“为什么不敢,其实如果不是这女人非要被我绑,要剁手指的应该是你。我不想要什么两倍的赎金,因为在这场绑架里我得不到一分钱,所以……别想耍花招。”   他的话在单莞姿耳畔回响,门被吱吱呀呀的打开,刘安回头沉默一会儿,“好好考虑吧,我从不伤害女人。但这次是第一次,当然也会是最后一次。”   “这么做真的不会有问题吗?”单笠儒靠在窗边,语气里带着不安恐慌。   这边的季泫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毫不在意的开口,“不会有问题的。”   “那逼她把股份转让给我,警察不就知道是我们做得了么。”   把匕首随意往桌子上一丢,季泫提高了语调,“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不会有问题!那份转让协议的日期会填到绑架之前,至于你妹妹会不会说出来,你说一个死人会说话么!”   “什么!你当初只是说能让单氏归我,你没告诉我要莞姿死啊!”   “你没脑子么!不过也是,怪不得单莞姿瞧不起你!”   “别说了!”单笠儒攥紧拳头,吼出来。额头青筋迸出,呼吸徒然急促。   “现在你不想做也可以,我这就让人放了她。不过她出来会跟警察怎么说,我可不能保证了。”   单笠儒沉默了,他没有勇气去承担后果,就像他没有胆量去扛起单氏一样。   挂了电话,季泫靠进老板椅里。脚尖轻点,滑到落地窗前,一把掀开窗帘。   耀眼的阳光穿过玻璃落在他身上,季泫那手背挡住眼睛,嘴角勾起邪肆的微笑。   等着这么多年,终于能有能力去捕食那只被他觊觎已久的猎物。季泫笑着,就似猎人打到一张完整的兽皮的喜悦。   仰视别人,跟鸟瞰天下的感觉大不相同。当年你失去的,如今做儿子的我就要帮你夺回来了。   “喂,赵晋。”   “头儿,单家把赎金备齐了。”那头赵晋的声音传来,许佫却敛了表情。   “头儿……头儿……”   许佫怔神,这才不过多久就筹到这么多钱,真是让人生疑。按理说单氏总裁背绑架,其他人都应该是幸灾乐祸等着吞掉这块肥肉才对,单家人去哪里筹钱。   “我在,他们从哪儿弄到这么多钱?”   “好像是那个龙腾毁约,赔了一大笔违约金,多数还是叫季延的人送来的。”   想起自己跟季延说起赎金的事时,季延脸上阴沉的表情,还以为她是有些嫌疑,原来是从自己身上出血来救人。   虽然季延为人有些傲慢,所幸待人还算不错。许佫想着,开口说道,“让他们盯紧单笠儒,最好不要让他独处,理由编的好一点,不要让他起疑心。”   一杯水被人放到风情面前,杯底跟桌面轻碰发出的声音让风情身体一颤。   “从我带你回来就心不在焉的,喝点水定定心。”   楚知秋说着坐到风情身旁,两人就像最亲密的朋友一样靠的不留缝隙。   好看的手拿着遥控器按开电视。风琴不解的看向楚知秋,她不明白这时候这个人怎么还会有心情看电视?!   “别这么看我。”楚知秋一边看着电视上对这次绑架案的报道,一边摸了摸右手小指上的戒指。“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想我也应该告诉我是什么人。”   风情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你说什么?!”   “我说我现在要告诉你我是什么人。”   “难道你也……”   “呵呵,你用这个‘也’字。”楚知秋唇边露出一抹冷笑,“没错,我也是季泫安排的人。”   她着重‘也’字的读音。风情呼吸变得短促,她没想到,也想不到楚知秋竟然会是季泫安插的人。   难怪初见时自己会感觉那枚戒指那样熟悉,她想起来了。有一次她在季泫书房的抽屉里发现了很多照片,而照片上的女人手上也带着一枚相同的戒指。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你就是季泫费尽心机安排想要接近小延的人。但不久之前,在最近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告诉了我你的事,包括那些下九流的勾当。”   楚知秋笑着逼近风情。风情往后仰着身体,楚知秋的眼神让她心里发颤。“不是这样的!”   “闭嘴!”楚知秋愠怒,“不是这样?那是怎样?你从一开始接近她,就是带着想要伤害她的目的不是么?可能你之后的确爱上她了,可你不会觉得已经晚了么?”   风情从未有过这样挫败的感觉,的确,是自己对不起那个人啊。带着目的的接近,然后成为她的软肋,这一切从来都是在打着爱她的名义进行。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别人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出卖她么?季延她信任我,把我当做好朋友,甚至连这次单莞姿被绑架的事她都来找我商量。我又为什么要背叛她啊!”   风情听出这个女人的声音已经带上浓重的鼻音。果然,楚知秋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绑架(四)   “我爱的人在美国被季泫控制着,四年前的一场车祸让她成为了植物人。我当时在法国出差,根本来不及飞去美国,才会让季泫有机会把她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季延不知道,苏澈不知道,单莞姿不知道,莫子涵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了解所有事,却又不能告诉他们。”   “我找不到她,找不到她啊!”   风情愕然,眉头蹙在一起,欲言又止。   “相比我,你真是幸福的太多。不过这份幸福不会持续很久了。我为了爱的人伤害了关心我的人,而你又是为了什么伤害她?”   畏难的开口,却发现喉咙竟难以发出一丝声音。心那么疼,理智渐渐腐朽。风情垂下头,她竟无言以对。   “她爱你,而你却不够爱她。”楚知秋平静的说,这几个字像是锐利的匕首一样无一不刺痛了风情的心。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你究竟是哪里对不起季延。让你能在她恨你的时候,找出你自己被恨的理由。”   风情没有做过伤害季延的事,从来都没有。可是,不久的将来她会去伤害她,可能到时季延会连一句原谅都不给她。就算是相爱了,那又如何?   命运错乱,造化弄人。   单家。   “让单公子去送赎金?”许佫问道。   “没错,他们让我去,而且是把钱分成五个地点送过去。”   看了单笠儒一眼,许佫陷入沉思。单笠儒这个人表现得太明显,不可能是他一个人策划的。对方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好,那你就去送,我会让人在你后面跟着。”   莫子涵感觉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身体时冷时热,嘴唇也干的很,无意识的缩了缩身体。   刘安没有关掉显示器,单莞姿可以清楚的看到莫子涵的每一个动作。那份合同还摆在她面前,等着她去签上名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艰难的抉择却仍摆在她面前。   单莞姿不知道该怎样选,一边是莫子涵,一边是父辈辛辛苦苦创立的公司。她自问在重大事件的抉择上,她从未犹豫过。而此刻,她竟然连心都定不下来。   “怎么样,选好了吗?”   刘安夹着烟走到单莞姿面前,啪的一声关掉了显示屏。他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还有十分钟哦,赶快选好。不然……”   “大哥。”   刘安回头,眼里带着嘲笑,“人我已经带来了,你的选择可是会决定她的命运的。”   莫子涵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架着,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她被关的地方不像这间仓库朝着太阳,那里潮湿的很终日不见阳光,就直愣愣的躺在地上,不受寒才是奇怪。   距离她们被绑已经过了十六个小时,难道季延还没有找到她们所在的地方。这伙人难道就做的这样滴水不漏吗?!   “还有五分钟。”刘安转了转腕上的手表,挥手示意把莫子涵带过来。   闪着寒光的匕首被他一下子扎进桌子,“签还是不签?”   秒针转动的声音一声一声在单莞姿耳边愈加清晰。莫子涵悠悠转醒,看到桌子上的匕首她就明白了这些人要做什么。   沙哑着开口,“莞姿,别答应他们。无论说什么,都不要答应。”   “看不出你们这些有钱人还这么有骨气?”捏住莫子涵的下巴,用力强迫她抬起头来。刘安蔑视般的轻笑,“把她给我摁到桌子上,准备让莫老板变成残废。”   “别伤害她!”   刘安似没听到单莞姿的话,眉头看着按住莫子涵的两个男人皱起来。“黑子呢?!”   两个人心虚的对视一眼,略高的那个开口说,“老大取赎金去了。”   “什么!?”刘安明显愤怒的声音吓的两人一颤,“谁让他去的!那些钱我们不需要!赶快打电话叫他回来!”   “我们刚才打过了,关机。”   “咚”刘安的目光蓦地移到石英钟上,时针分针秒针齐齐指在十二上。   莫子涵嘴唇泛白,额头上沾了一层薄汗。她强扯了扯嘴角,看向单莞姿的眸里满是深情。   单莞姿咬着唇,浑身感觉不到半分力气。   “动手!”   男人拔出刀,手臂用力挥上去。   “不要!我签!”单莞姿的近乎崩溃的喊出来。   匕首还是落下。只是莫子涵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她看着插在她小指一侧的匕首,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抬头去看单莞姿,对方的唇已经变得殷红。   “你这是何苦?”   “你平安就好,我什么都不要了,都给他们。只要你没事,只要你还在我身边。”   单笠儒开着车,来到这最后一个地点。拎着被黑色垃圾袋裹得一层又一层的现金,走到垃圾桶旁。   夏天各种垃圾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单笠儒强忍呕吐感,用力把袋子扔进去。响声惊起无数的苍蝇,嗡嗡的在他身边振翅。   单笠儒赶紧撒腿就往车里跑。   跟在后面的王兆抬手指了指单笠儒,轻蔑的笑到,“头儿,你看他那样儿,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许佫不语,盯着单笠儒的身影若有所思。这时候,机械的电话铃声响起来。   “许警官,我这边的人从你发给我的那两段录音里分离出了一段火车驶过的声音。你能不能让人到西郊的火车轨周边拍查下。”   许佫拍拍王兆让他别说话,“好,我这就让人顺着火车轨周边搜查。”   挂了电话,正要通知单笠儒原路返回。可抬头,单笠儒的车却不见踪影。   他匆忙下车,四处张望。这里正处于个十字路口,车流不息,只一会儿许佫就被弄得头晕脑转。   用力拉开车门,声音大的惊人。   “王兆,每一个交钱的地点都要派人蹲守,告诉局里在全城范围里搜查单笠儒的去向!”   他在人群里穿梭,许佫从来没觉得做警察这么累。穿过马路,引来无数喇叭声。他刚才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单笠儒身上带着相互的通讯设备。单笠儒说话他能听到,相同的,自己说话单笠儒也可以听到。   所以……如果没有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准确的位置,绑匪一定会转移人质。或者,撕票……   “季总!让你的人也一起去找!单笠儒跑了!他应该会通知绑匪我们已经知道了大体位置!……是我的疏忽,抱歉!”   季延扔了电话,连外套也没来的及穿,让叶然带上几个人就走。还好,季延这栋房子不是在市中心,到西郊能减掉不少时间。   苏澈坐在副驾驶上,他本来就晕车,一个二十六的大男人连开车都还不会,这会儿被季延拉上车,没吐就算好的。   “喂!你能不能慢点儿!”苏澈蜷缩着身体,整个人靠在车门上。   “你说呢!如果她们出事,我就带着你一块给她们陪葬好了!”   “干嘛要这么狠!”苏澈瞪大眼,他们几个是感情好不错,可好到陪葬地步他真的不想的。“也是,你都能不顾一切毁约拿龙腾的钱去凑赎金了,还有什么会做不出来。”   “钱没有了可以再挣,权没有了可以再争。可是,人如果没有了,那就是后悔一辈子的事。”   苏澈注视着季延的侧脸,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认识她了。从见到季延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季延在争,不顾一切的争。现在,她却愿意放弃所有,换得身边的人平安。   “好样的!就凭这个,如果今天死了,我也没遗憾的了。”苏澈解了安全带,从座位下面掏出两把枪来。   “你怎么知道我把枪放在这里?”   “你忘了你去年在越南那边被人追杀,我可是亲眼看着你从这个位置跟变魔术似得搞出两把枪来。”   季延苦笑一声,也想起了那场险些要了她命的枪战。那时候,也是苏澈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熬了一个小时,等着叶然他们过来救援。只是现在,他们是要去救人,救他们人生中共同的至交好友。   “对了,我记得龙腾的工厂都是你在负责的。”   苏澈上膛的动作一顿,歪头问,“是,怎么了?”   “西郊这边有个化工厂的好像是因为政府的规划停掉了,你记得么?”   “难道……”   “没错。”季延嗓子沙哑,“如果是季泫做的,他会把人藏在哪里?”   “那个工厂我去过,里面都是化学物质,具有极高的易燃性爆炸性。”苏澈把车窗放下来,深吸一口气,“前面左拐!”   “我们回去!”   “老大,那可是十亿啊!拿到钱我们一辈子就不愁了!”   黑子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到地上,不甘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黑色袋子。“要钱还是要命自己选!”   说完转身往巷子里走去,留下几个小弟面面相觑。   回去的路上,黑子一直在想季泫说的话。他让自己做掉刘安跟那两个女人,而且必须在警察赶到之前。说实话,黑子自己是不想杀了刘安的,毕竟自己跟了他那么多年。可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不死便是自己死。人都是自私的,该怎么做黑子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爆炸   西郊化工厂。   刘安看着面前的白纸黑字,满意的抿了口酒。“很好,等会儿如果我接到可以放了你们的消息,你们就可以走了。”   刘安已经让人解了绑着她们的绳子,单莞姿抱着莫子涵坐在残破的黑色沙发上。“可不可以给我些酒?”   “哦?你要做什么?”刘安觉得这两个女人真是有趣,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人为了爱人放弃所有。   “她发烧了。”单莞姿轻轻拨着怀里人的发,睡着的人没了平时嚣张跋扈的气势,整个人显得温和无比。   “给她。”   刘安身边的人把酒递过来,单莞姿倒了些在手上,用力搓着莫子涵的手心额头。她总算明白自己爱的人是谁,总算明白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执念何在。   为莫子涵放弃单氏她愿意,她想如果是莫子涵面临这样的情况,她也会毫不犹豫的为她放弃盛世龙庭。   黑色路虎停下,黑子按了按别在腰后的枪,偏偏头让旁边的小弟去开门。   门被打开,刘安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黑子过来先低头认错。   “大哥,这次是我错了,钱我们没拿到。”他双手托着把枪。   刘安心下有些怀疑,他甚至眼前这个人的狠辣,这么多年黑子做错事从来都没像今天一样低声下气的认错。   仓库门还开着,风扬起一地尘土。   手拿起枪的那一刻刘安就知道不好,那把枪是没上膛的空枪!急忙转身想躲开禁锢,后脑却被枪口抵住。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做!”   冷笑一声,“我也没想到大哥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还改不了心软的毛病。”   铁门被碰的关上,仓库里的形式一下子发生了变化。   单莞姿看到发生的一切,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这伙人出现了分歧,是因为钱还是因为……   “都绑起来!”黑子扫视周围,再次抵了抵刘安的头,对着其他人说,“你们如果还跟着他,那就跟他在这里一块死,如果跟着我,那十亿我们就一起分!”   黑道上的都是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哪有什么道义可言。除了少数几个人愿意跟着刘安,其他人无一例外的都扔掉了手里的枪。   “呸!黑子你个杂种!大哥对你那么好!恩将仇报你不得好死!”   一颗子弹打过去,刚才还血气方刚的人此刻只能躺在地上呻吟。   “你有什么冲着我来!没必要为难他们!”   刘安几个被扔到一起,手脚都被绑住。黑子满脸奸笑的伸手就要摸上单莞姿的脸,单莞姿偏头躲过去。   “哼,要不是没时间了,劳资还真想陪你们俩玩一玩儿。”说完,大手一挥,“一块绑起来!”   莫子涵被周围嘈杂的声音吵起来,她眯着眼,头疼的厉害。动动胳膊,却发现两天手臂已经被反绑在身后。   “子涵,别乱动。”   莫子涵这才看清自己旁边的人,她苦笑一声,“我们今天这是要一起死在这里了吗?”   刘安敛着眉,星目里满是坚定。他可以死,只是要连累身边的这些兄弟。刘安没说谎,这次绑架他的确得不到一分钱,之所以答应季泫,只是因为多年前季泫救过他一命。他本意并不想伤害单莞姿跟莫子涵,只是刘安没有想到,季泫竟然连他也不放过。   黑子招呼人上了车,车子绝尘而去。   刘安盯着红色的数字出神,不消几秒,他挪了挪身体倒在地上。   单莞姿不可置信的回头,刘安正伏在地上替她去咬绑住双手的麻绳。“你这是?”   刘安没答话,刚才咒骂黑子的那人见刘安这般,也低下身体去咬莫子涵腕上的麻绳。   黑子留下的炸弹计时只有十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的嘴角已经血流不止。   “谢谢。”   还有四十五秒。   单莞姿腕上的绳子开了。   她从未这样慌乱过,那简单的绳结怎么都解不开。   “子涵!子涵!”   莫子涵睁开那双不再灿烂的桃花眼,勾着笑。“你快走,别管我。”   “怎么可能!”眼泪从眸里涌出,“莫子涵你给我站起来,我们活着就在一起好不好!”   等单莞姿搀着莫子涵站起来时,时间只剩下不到三十秒了。   她回头去看刘安,只见刘安嘴边绽着红色妖冶的鲜血,“快走吧!不用管我们。”   美目一凝,那两个字再次出口,“谢谢!”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她扶着莫子涵奔跑。这场爆炸波及的范围不会小,她们能做的只是尽量原离爆炸点。   仓库里的计时器还在滴滴的响着。   刘安倚到墙上,闭上眼静静数着那十五个数字。十五…十四…十三…十二…十一…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一。   莫子涵几乎是在爆炸的同一时刻放慢了步子,将那个回头看她的人扑到在地。强烈的冲击重重的打在她身上,震得她五脏六腑都要碎裂。同时腿上的一阵剧痛让她失去了意识,凭着本能单莞姿始终被她牢牢的锁在怀里。   她就是这样残忍,她不想让爱的人死,就算是要留单莞姿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单,她也要她活。莫子涵一直记得一句话,“剩下二十一克的灵魂,是我最后爱你的方式。”   “莞姿!”季延冲下车,她额上青筋绷显。苏澈紧随而至,他紧紧扯住季延的胳膊,不让她冲过去。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叶然一边应着,一边带着几个人不要命的朝单莞姿她们倒下的地方跑去。顾不得呛人的烟雾,叶然知道这是一个化工厂,随时还有再次爆炸的危险,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将她们带出来。   巨大的爆炸声在所有人耳边嗡嗡作响,平静的空气被撕裂开,强劲的气流席卷了整个天地。   季延怔着,她没法相信这一切就这样在她眼前毫不留情的发生着。冲天的火光将那两个瘦弱的身影吞噬,熊熊燃烧的火焰就像一只巨大的魔手将她的两个至交好友扯回去。   可是季延看清了,季延看清了爆炸的那一刻莫子涵甩开了单莞姿的手,将她最重要的那个人护到身下。季延流着泪,消瘦的身躯跪倒在地。   苏澈也红了眼。   许佫在老远就听到了爆炸声,他到现场看到的就只是冲天的火光跟季延潦倒的样子。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天边的云彩通红一片,天上的云,从西边一直到东边,好像一团燃烧正旺的火球在天空飞舞。碎裂的钢筋混宁吞仿佛流星雨一般纷纷落下,灼热的火光好似盛开的红蔷薇,妖冶夺目。   季延仿佛忘记了一切,她愣愣的跟着救护车进了医院。甚至是如今坐在急救室门口,季延仍是一言不发。   单母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也赶到了医院,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毫无形象的瘫软在地,她半生都活在丈夫的庇佑下,丈夫去世,她便活在女儿的羽翼里。她完美的诠释了古中国女人的三从四德,以至于无法处理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   急救室的灯还亮着,在这条长长的走廊尽头,里面的是生死相依的一对恋人,亦是她季延此生无法面对的两人。   苏澈去处理化工厂爆炸的事,叶然在二次爆炸里受了伤,楚知秋在应付媒体,此刻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扛着两条人命的生死。季延垂着头,身上沾满了爆炸时漫天弥漫的尘土,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暗淡着。   过了许久,手术室里还是没有人出来。一直缄默的人站起来,她一手捂住心口,一手垂在身侧紧紧握着。薄唇抿成一条刚冷的线,季延紧盯着手术室的门出神,湛蓝色的眸似有波光涌动。   季延转身踉跄着远离这里,这样压抑悲恸的氛围让她快要窒息。她的身影不再似以前一般伟岸,身上却多了些落魄。她明白,无论她怎样努力始终是无法斗过那些人。十年前是,十年后也是。   出了医院,季延的面容被强烈的光晕照的有些模糊不清。剑眉尖锐的棱角好似出鞘的寒剑,闪露着锋利的光芒。季延偏头,见着石阶下的女人。   朦胧的视线中。女人越发精致剔透。季延无力的合上略略酸涩的眼睛,薄唇微微开阖,“季江。”   车上,季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按了按额骨,微微的刺痛感让她把眉头皱的更加厉害。   季江偷偷瞥了她一眼,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季延头又疼了。从扶手箱里拿了瓶柠檬茶递过去,“喝点儿,会好一些。”   季延讷讷地接过去,却没有打开。“怎么回来了?”   “有些变故,非要回来不可。”季江话里明显有些敷衍,季延却没再问下去。   无论发生什么,凭她现在的样子都无法改变什么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雨夜   再回到季家大宅,季家所有人看向季延的目光里都多了些探寻。   “小延,你爷爷让你去书房。”季丘楚温和的说,可他的小动作还是没能逃过季延的眼。   季延歪头,“姐,你在这儿等我吧,不要上去了。”   季江鼻子蓦地感到一阵酸涩,眼前的这个人是季延,她就是季延啊!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对她微笑的季延啊!可是,她却只能作出那样的选择。因为,毁了她的事业终是比毁了她的爱情要来的好些。   也正是季延消失在二楼拐角的一瞬间,季江夺门而出。她踩着油绿的草坪跑到季家花园里唯一一棵海红豆下。季江抱着膝依靠着树干。刀割般的疼痛,如同浪潮般在体内汹涌,伴随着烈火怒张的焚烧,几乎令她瘦弱的身躯破碎。   那一年跟她共同种下这棵海红豆的人已经不属于她,而她也已经将那人越推越远。   柏拉图说过,爱情,只有情,可以使人敢于为所爱的人献出生命;这一点,不但男人能做到,而且女人也能做到。   季延不需要季江献出生命,季江却给了季延更重要的东西。她用季泫想要的换得了季延想要的,而她却可能要背负着季延一生的怨恨。   或许季延会懂,会明白,甚至会原谅。   可这些都不是季江想要的。季江要的是季延的幸福,只要爱的人幸福,自己的痛苦又有什么重要?!   季延站的笔挺,眉宇间皆是傲气。对面的季云天轻声的叹息,此刻他就像是一个心疼孙辈的老人一样,看着季延的目光里带着怜惜与无奈。   “毁了跟单氏的合约,你知不知道对龙腾的影响有多大?”   嗤笑一声,季延撩了撩额上的发,她湛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光彩,“这不就是你一直所期望的么?我没能力守住我在乎的人,这是我的无能。”   季云天眼里仍是冷淡异常,“现在你已经不是龙腾的总经理了,把你百分之十的股份转给季泫。”   季延用一种凌然淡漠的目光看着桌上的转让协议,跟没有签字的那一份摆在一起的还有一份已经签好的。怪不得连董事会都不用开,就这样让她让出位子。原来季泫手里已经有超过她百分之五的股份了。   白纸黑字上“季江”两个字再熟悉不过。   “我一直以为在你跟季泫之间,你会是赢家,结果没想到你的目光会是这样短浅。”   季延目光深邃的让人琢磨不透,是讽刺?是嘲弄?还是不屑?“即然这样,那我也没理由拒绝,我签。”   手指关节捏的泛白,黑色的签字笔在白纸上划出季延两个字。   清晰的摔笔声在房间里回荡。季延转身离开了书房,留下季云天一个人待在这间屋子里。没有什么留恋,没有什么不舍,有的只是源源不断的恨意。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感觉没有丝毫削减,反而愈发浓烈。   楼下坐着季丘棽、季丘楚。季延从兜里套出钥匙,手臂一扬把它扔到季丘棽面前,“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们再没有任何关系。”   在海红豆下找到了那个人。季延远远的站着,此时此刻,夕阳柔和的光亮刚好打在她侧脸上。昏黄的暗影笼罩着她俊朗若仙的轮廓,显得格外耀眼动人。   抬了抬脚,却终是没有迈出去。   季江抱着膝,把头埋在怀里。季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勇气去喊她,是怕自己没办法接受?还是怕看到她满脸泪水的样子?   从口袋里摸出那串相思豆做的手链,将它挂到身边的一株紫薇花上。鲜红若血的红豆在深粉色的紫薇花上尤为显眼。   季延咬着牙离开,她知道自己跟季江不清不楚的关系随时都可能让两人坠入地狱。但是她不知道,季江之所以签下那份转让书就是为了将她从地狱拉回来。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季泫靠在窗边,手里夹着烟。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一半侧脸被黑暗笼罩。   风情看着他的侧脸出身,季泫毕竟跟季延是表兄妹,他们总有几分相像。季泫发觉到风情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至于风情心里想的是谁他再清楚不过。   嘴角斜斜挑起,黑色的眸子闪着璀璨的光亮,“别忘了你有什么人被我握在手里,其实我真的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要替我做事。楚知秋是因为他爱的人被我掌控,你呢?”   他故意顿了顿,看风情没有反应,继续毫不留情的讽刺,“为了一个生而不养的妈,值得么?”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既然我没办法选择,那我只能对不起她。”   季泫轻笑一声,毫不在意此刻紧张的气氛,拽着领结往门口走,“那就打电话。”   季延接到风情的电话时,正被记者一圈一圈的围住,相机铺天盖地而来。苏澈就在她身旁,他尽了最大的努力想带着季延冲出这群人的包围。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两个人只能在人群里拥挤。   各种声音险些淹没了手机铃声,季延皱着眉,脸色很难看。风情熟悉的声音透过冰冷的金属传到她耳朵里。   她说,你过来我这边,我在上次你带我来的那个地方。   天地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光亮,太阳已经在地平线上消失。季延不知道自己撞倒了多少人,身后苏澈的呼喊声,躺在地上的人的咒骂声,她通通都听不到。   耳边呼啸着风声,季延开着车心魂不定。难道所有人都要这样残忍的伤害她,风情…风情……   季泫跟她果然是一路人吗!?   捏着方向盘的手关节泛着白,眼眶却泛着红。   天渐渐黑了,季延的心也死了。在看到跟风情站在一起的人时,就死了。   季延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是怕风情被季泫胁迫,还是一心求死?   多少个夜晚惊醒她的噩梦在此刻成真,季延笑着,紧紧咬着牙不让泪水流下来。所有人都背离了她,她好像问问她们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季延走下车,身上还是白天那身衣服,上面沾满了灰尘跟血迹。风情难以相信爱干净的季延会这样待到现在,会这样面对家人,会这样面对媒体。   说着风情的目光低头,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季延沉了沉气,沙哑着开口,“我这个样子,你很开心么?”   不!她不想的!风情听到季延的话,身体不自然的颤抖了下,咬着唇的牙齿更加用力。   季泫看了看风情,对这两人的生死离别显得很不耐烦。没等风情回话,季泫轻蔑的开口,“是啊,我很开心。”   季延愣了一下,随即轻哼一声,“那希望你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的好心情!一定要保持好,因为我要亲手毁了它!”   风情垂着眼睑不敢跟季延对视,蓦地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空的寂静,也让风情惊的抬头。   季泫还保持着开枪的动作,季延却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季泫冷淡的回头,“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要杀她,既然都是要死,怎么死又有什么区别?”   季延躲在车后,两只手紧紧抱着小腿。刚才季泫开枪的一瞬间,她滚到车后时还是被打中了小腿。   苦笑一声,要不是注意力都放在风情身上,又怎么会没注意到季泫的动作。   寒刃闪过,季延扣动扳机,可却没有子弹从枪膛里打出来。   几乎是下意识去挡,砍刀劈碎了手枪,毫不留情的划过她的脸庞。锋利的刀刃从左脸向上斜入右边鬓角。   “不!”   “啊……!”季延仰天怒嚎,右手按着脸上的伤口,巨大的疼痛感让她快要昏厥。   “哈哈!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是太可笑了!”   “季泫!你还是不是人!”风情美眸含怒,眼角两道晶莹在月光下格外明亮。几乎是拼了命的冲到季延面前,扔掉雨伞,带着凉意的手覆到季延右手上。   季延一把甩开风情的葇荑,脸上的伤口立即暴露在风情眼前。她眼里没有恨,却让风情的心更加的难受。   无论做什么,对她都一如既往的季延让她无法说服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灰烬   “为什么!风情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季延近乎嘶吼,脸上满是泪水,她红着眼眶,“你最终还是伤害了我!风情,风情……”   磅礴大雨惊扰了夜,雨珠落在地上溅起一地泥花。   季延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就是雨水落地的响声,她颤抖着跪在雨里。绝望的气息笼罩着她,嘴角流下丝丝鲜血,猩红色顺着雨水流淌。   她的手臂慢慢撑着地用力,可那条左腿仍是丝毫不能动弹半分,让她只能伏在地上。   “哈哈哈!”季延大笑,悲伤绝望的声音在郊外这片空地上回荡不绝,“我活该!我活该啊!”   手指深深嵌入泥土中,褐色的发塌塌的垂下来,季延的眸子猩红一片,她嘶吼着,满腔愤怒无从发泄。   天边的曲折光亮瞬间绽放,季延嗜血的表情深深地印在风情心上。   风情死死握住手,她想要去扶她。可,她不能。“对不起……”   季延阖上眼,仰起头。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却仍浇不息她心里的烈火。   手枪里怎么会只有一颗子弹?那是因为风情已经将其他的子弹取出来了。她是什么时候做的,季延不知道,此刻她也已经不想知道了。   凄惨一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她的手仍然紧握着枪,只是这时候她却不想要去杀死任何一个人。十年前,母亲饮枪自尽的时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有的只是对她的怜惜。那时候,她为保护自己,受下了那颗子弹。而这一次,即使风情利用她伤害她甚至要置她于死地,她都通通接受。   因为,在那一夜,她曾许诺。   她说,只要你要的,我都给你。风情在黑伞下,整个人融入夜色里。季泫也走下车来,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季延,下辈子如果再要跟我争,在动手的时候一定要想清楚,什么人该相信什么人不该相信。”   一脚踢开季延手里的枪,季泫转身上了来时的那辆路虎。“上来!”   风情眼里的晶莹渐渐汇聚,光束闪过,耀眼的如同白日的阳光。   她终究还是转身离去。   季延没再有任何反抗,两个男人拖着她,把她扔进事先挖好的坑里。泥水让她的眼睛难以睁开,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影子在不停的朝她身上扔土。   季延认命的闭上眼,脑子里却闪过跟风情在一起的一幕幕情景。   如果再来一次,会不会还做同样的选择?   泥土没过腿。泥土没过腰。泥土没过肩膀。泥土没过脖颈。泥土没过薄唇。泥土没过鼻子。泥土……完全掩埋了她……   雷雨夜总是噩梦的开始。   雷克萨斯lx570穿破风雨,停到隐隐露出一截手指的的土坑旁。车轮溅起泥水,车上下来两个人,深蓝色的雨衣挡住了磅礴的雨水,兜帽上不住的滴下淋淋沥沥的雨水。   两个身影在这片空旷的野外尤为渗人,楚玟璧坐在车里,寒风从开着的车门里窜进车里,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铁锹铲起泥土,韩逸豪感觉自己后背已经溻了。终于露出了季延的头,黄褐色的头发沾满了泥水,脸上狰狞的伤口被泥巴抹住,土黄色混合着鲜红色让人心头一震。   “冯桐!快,我们一起把她扯出来!”韩逸豪一把扔掉铁锹。   “哎呀,我的力气怎么可能把她弄出来嘛。”这腻歪的声音在此刻的场景中出现很是突兀。   楚玟璧忍不住下车,抬手就打到冯桐头上,“你真是个娘娘腔!快点!如果她死了,季江不会放过我的!”   韩梓萱紧随而至,她没穿高跟鞋,比楚玟璧一个头,为她撑着伞有些吃力。“别淋了雨。”   “嗯。”揽过她,楚玟璧兀自接过伞,把她护在怀里,为她挡住寒气,“让你不要来的。”   韩逸豪跟冯桐齐齐用力,就把季延带出了那深坑里。   看到季延左腿上的红色,冯桐惊呼,“她腿上还中弹了,不说那一刀毁了她的脸,这条腿恐怕也……”   “别说了!快去景宸给我们安排的医院!她恐怕撑不了多久。”   楚玟璧眉头紧锁,她万万没想到季泫这样绝情。从季江三个月前到L市找她,让她帮季延对抗季云天的时候,她就一直让人跟在季延身边。   傍晚一接到消息,她就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没让人轻举妄动,正是想让季延假死脱身。没想到季泫不光是把季延活埋,还给了一颗子弹跟一道刀伤。   身上这大大小小的伤痕虽不致命,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好的。   这个夜晚就如同黎明到来前的暗夜,只是太阳的光辉不会来的很早。   耳边是哗哗的的海浪声,海鸥在遥远的海平面那里飞行。   季江咬着唇,手里紧捏着早晨的报纸。占据新闻头条的人是季延……   “龙腾前总经理季延疑被歹徒谋杀”   一张明显被拉长的照片整整占了一个版面。季延倒在地上,双目微睁,脸上是一道狰狞的刀伤。   很多有名的报社都收到了这样一张照片。   季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的。她绝望的抱头蹲下,泪水流过的地方被风吹的生疼。   她的气息带着绝望的悲怆,如同夕阳般巨大。季泫明明答应过她,不会害了季延的性命。她恨自己太傻,竟然会相信季泫的话。   猛的站起来,用力的把右手里的东西扔出去,小小的金属落进大海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那是一个优盘,里面的东西是一段视频。   是……她跟季延那晚的视频……   掌心里还留着红色的印子,季江单薄的身子在风里摇摇欲坠。   “季延,你不要死,你一定不要死!”   她喃喃的说着,红肿的眼睛看到的场景越来越模糊,身体无力的往后倒去。   季江几乎失去了意识,只觉得身体被人托住。那人身上是跟季延一样的薄荷香味,她的唇瓣一开一合,“季延。”   楚玟璧低声嘟囔了一句,“我可不是季延。”   “别闹了!快把季江带到我们那儿去,再不走季泫一定会知道我们在Z市。”   “奥。”闷闷的回了一声,楚玟璧双臂一用力就把季江抱起来,因为用力过猛,差点闪了腰。   几声哎呦,招来了韩梓萱的白眼,“纵欲过度就是这样,知道么?”   “切!我不纵欲过度,你们怎么能雨露均分呢?”   那表情贱的,差点让韩梓萱忍不住踹她。这家伙最近是越来越过分,竟然……   “哼!”   某人感觉后脊背一凉,心知不好。都怪这个死季江,招些麻烦给她。要不是来Z市,怎么会把家里这个最难哄最女王的给惹着了。   楚玟璧暗下决心,等回去一定要狠狠地坑季江一笔!钱不在多,够花才行!藏私房钱什么的,真的是每个妻奴的必备技能!   季江醒来看到楚玟璧,不安的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她知道,既然楚玟璧把她带到L市,那季延她也一定救下了。   楚玟璧看着季江笑,手掌擦过她的脸颊,无奈的叹息,“如果不是当初我算计过你,这忙,我是绝对不会帮的。”   季江双臂背到身后想要撑死身体,却被楚玟璧强按回床上。她黛眉紧皱,脸色也有些苍白,“我知道,谢谢你。”   “不用说谢谢,我们之间还用不到这两个字。你只要快点振作起来,还我原来那个鬼马精灵的季江就好了。”   话音刚落,就响起了开门声。   景宸端着粥进来,门没被她完全打开,侧着身体勉强钻进来,右脚轻轻一勾,就又把门关上。“热腾腾,刚出锅的白粥啊,江江你快尝尝。”   季江抬眼看她,眼里难得多了丝笑意,“别叫这么亲,玟璧会不高兴的。”   “哼!”景宸嫣然一笑,复又愤愤的说,“她陪你这么久,也没问过我高不高兴啊。”   “喂!你这样不好哦景宸。”   傲娇的女人最可怕。景宸放下托盘,猛的跃起,一米七二的个头一下子扑到楚玟璧身上。腻腻的声音响起,“阿璧,小和氏璧……”   楚玟璧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幸福,可一只手刚攀上景宸的后背,就感到自己腰间的软肉被人掐住。   房间里顿时响起杀猪般的惨叫。   季江默默的看着两人打闹,眼底的失落显而易见。   楚玟璧被景宸弄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不经意的偏头,看到了季江眼里的失落。不着痕迹的朝景宸使了个眼色,某女人立即会意,对着楚玟璧做了个咔嚓的动作,就半带威胁的离开了房间。   “先喝口粥,等明天我带你去看她。”一勺热腾腾的米粥送到季江嘴边,楚玟璧看季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她不想吃,刚想开口劝说,却见季江捂着嘴奔向卫生间。   她愣了一会,似想到些什么,放下碗,也跟着进去。   大手轻轻拍打着季江的背,话里却带着难掩的怒气,“你多久没吃饭了!你有胃病的,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   “呕……呕……”季江感觉自己的胃都要吐出来了,胃酸一点点被吐出来,她胃里没有一点东西。季江已经记不清自己已经多久没吃饭了,好像从季泫打电话说他有录像的时候就已经寝食难安了。   眼泪从眼角处被挤出,季江直起身体,楚玟璧递上纸巾。   她轻轻擦着眼角的泪水,楚玟璧挪了一步把她抱进怀里,“难受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季江手臂从楚玟璧背后攀上她的肩膀,用力紧紧抱着。把头靠在她肩窝里,低声啜泣,呜咽着,“没有,我才没想哭。”   楚玟璧仰起头,紧紧抿住下唇,她怎么感到眼睛这样酸涩呢?   “好……季江你记得,你还有我,还有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原由   她喃喃的说着,红肿的眼睛看到的场景越来越模糊,身体无力的往后倒去。   季江几乎失去了意识,只觉得身体被人托住。那人身上是跟季延一样的薄荷香味,她的唇瓣一开一合,“季延。”   楚玟璧低声嘟囔了一句,“我可不是季延。”   “别闹了!快把季江带到我们那儿去,再不走季泫一定会知道我们在Z市。”   “奥。”闷闷的回了一声,楚玟璧双臂一用力就把季江抱起来,因为用力过猛,差点闪了腰。   几声哎呦,招来了韩梓萱的白眼,“纵欲过度就是这样,知道么?”   “切!我不纵欲过度,你们怎么能雨露均分呢?”   那表情贱的,差点让韩梓萱忍不住踹她。这家伙最近是越来越过分,竟然……   “哼!”   某人感觉后脊背一凉,心知不好。都怪这个死季江,招些麻烦给她。要不是来Z市,怎么会把家里这个最难哄最女王的给惹着了。   楚玟璧暗下决心,等回去一定要狠狠地坑季江一笔!钱不在多,够花才行!藏私房钱什么的,真的是每个妻奴的必备技能!   季江醒来看到楚玟璧,不安的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她知道,既然楚玟璧把她带到L市,那季延她也一定救下了。   楚玟璧看着季江笑,手掌擦过她的脸颊,无奈的叹息,“如果不是当初我算计过你,这忙,我是绝对不会帮的。”   季江双臂背到身后想要撑死身体,却被楚玟璧强按回床上。她黛眉紧皱,脸色也有些苍白,“我知道,谢谢你。”   “不用说谢谢,我们之间还用不到这两个字。你只要快点振作起来,还我原来那个鬼马精灵的季江就好了。”   话音刚落,就响起了开门声。   景宸端着粥进来,门没被她完全打开,侧着身体勉强钻进来,右脚轻轻一勾,就又把门关上。“热腾腾,刚出锅的白粥啊,江江你快尝尝。”   季江抬眼看她,眼里难得多了丝笑意,“别叫这么亲,玟璧会不高兴的。”   “哼!”景宸嫣然一笑,复又愤愤的说,“她陪你这么久,也没问过我高不高兴啊。”   “喂!你这样不好哦景宸。”   傲娇的女人最可怕。景宸放下托盘,猛的跃起,一米七二的个头一下子扑到楚玟璧身上。腻腻的声音响起,“阿璧,小和氏璧……”   楚玟璧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幸福,可一只手刚攀上景宸的后背,就感到自己腰间的软肉被人掐住。   房间里顿时响起杀猪般的惨叫。   季江默默的看着两人打闹,眼底的失落显而易见。   楚玟璧被景宸弄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不经意的偏头,看到了季江眼里的失落。不着痕迹的朝景宸使了个眼色,某女人立即会意,对着楚玟璧做了个咔嚓的动作,就半带威胁的离开了房间。   “先喝口粥,等明天我带你去看她。”一勺热腾腾的米粥送到季江嘴边,楚玟璧看季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她不想吃,刚想开口劝说,却见季江捂着嘴奔向卫生间。   她愣了一会,似想到些什么,放下碗,也跟着进去。   大手轻轻拍打着季江的背,话里却带着难掩的怒气,“你多久没吃饭了!你有胃病的,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   “呕……呕……”季江感觉自己的胃都要吐出来了,胃酸一点点被吐出来,她胃里没有一点东西。季江已经记不清自己已经多久没吃饭了,好像从季泫打电话说他有录像的时候就已经寝食难安了。   眼泪从眼角处被挤出,季江直起身体,楚玟璧递上纸巾。   她轻轻擦着眼角的泪水,楚玟璧挪了一步把她抱进怀里,“难受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季江手臂从楚玟璧背后攀上她的肩膀,用力紧紧抱着。把头靠在她肩窝里,低声啜泣,呜咽着,“没有,我才没想哭。”   楚玟璧仰起头,紧紧抿住下唇,她怎么感到眼睛这样酸涩呢?   “好……季江你记得,你还有我,还有我们。”   隔着厚厚玻璃,季江静静地看着ICU里的季延。她眼里渐渐蓄满了泪水,楚玟璧握紧了她的手,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到自己身上。   季延安静的躺在床上,脸上的伤口已经被纱布包住,她就那样躺在那里,陷入深深地沉睡。   “要进去看看她吗?”   季江点点头。   “那我在外面等你。”楚玟璧说着,示意医生带她去换衣服。   季江感激的望向楚玟璧,楚玟璧冲她笑笑,没说什么。只是多年的默契,季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们之间,从不需要见外。   季江穿着无菌服走近季延,那个人还是安安静静的躺着,就像睡着了一样。事实上季延并不应该还躺在这里昏睡,只是她已经没了求生的意识。   风情让她死,那她就不求活。   原本一张清秀俊美的脸此刻突兀的被纱布裹着,季江忍不住抬手用轻似羽毛般的力度缓缓顺着那道伤口拂过。   心电图上季延的心跳还一下一下的划出曲折的线条。隔着手套,季江还能够感受到季延身体的温度,她激动的近乎要落泪。   “小延,小延,你醒过来好不好?不要一直躺在这里。”   季延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季江摸了摸她的额头,语气变得又轻了一点,“你还没有为我负责,你还没有给我机会解释,你还没有陪我一起摘过红豆。所以,醒来吧,不要再睡了。”   病房外的楚玟璧忍不住转过身去,她从未见过这样脆弱感伤的季江,好友变成这个样子,楚玟璧是最不愿意见到她意志消沉的人。   爱情不需要轰轰烈烈,而需要长长久久。   护士过来提醒季江已经快过了探视时间了。   季江站起身,目光仍不舍的黏在季延身上。终是忍不住低头在她额上轻轻印上一吻,温热的唇触不到季延的皮肤,却触及到了她的心。   季江没有看到,在她吻上季延额头时,季延右手拇指在轻轻颤动。也只是转瞬即逝的一下,仪器没有捕捉到,季江也没有看到。   或许她再多留一会儿,季延就会醒来。可是,这个世界上从不会有这些假设。   情之一字,害人匪浅。   季延因为爱愿意放弃生命,对抗命运;季江因为爱放弃自我,对抗世俗;风情因为爱放弃幸福,对抗宿命……   因为爱,所以愿意为你抛却所有,只为换得一人真心。   抹去眼角的泪痕,季江仍隔着玻璃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季延。   “走吧。”   季江沉默的点头,楚玟璧牵住她的手,有些犹豫,“后天我打算安排把季延送去英国。”   季江不解的看向她,似乎是对她这样的安排很不理解。   楚玟璧在心里有些嘀咕,终是叹了口气,决定把事情告诉季江。   “她应该从没跟你说过她去季家之前的事。”楚玟璧走到季江身边跟她并肩站着,“她是你三叔的私生女,跟一个英国女人一夕之欢就有了她。十年前,你爷爷为了给季泫找一个对手而找到了她。”   无视季江吃惊的样子,楚玟璧仍然看着ICU里的季延,轻生叙述过往,“当时是你三叔亲自去杀了那一家人,亲手杀了她所有的家人。说起来,当时那个女人的家族在英国也算是不错的。”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父亲认识她的舅舅。”楚玟璧停了停,“十年前,希伯来史密斯并没有死。当时季丘棽让季延亲手打死他,季延是朝着他的左胸开枪,殊不知希伯来的心脏是长在右边。”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瞒过了三叔他们对吗!”   “没错。这也正是季延这么些年一直去争去抢的原因。”   季江捂着心口往后踉跄着倒去,后背贴上墙壁,身体顺着滑落到地上。这样的真相让她措手不及,毫无预兆的朝她袭来。   怪不得…   怪不得,季延会那样恨他们。   怪不得,季延在季家从没露出过笑容。   原来这一切都是早已被人安排好的游戏,连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副CP   龙腾。   典雅的房间,此刻已经换了主人。季泫翘着腿坐在老板椅里,透过落地窗俯视这个城市。睥睨天下的霸气感,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费尽心机终于坐上这个位置,也不枉这么多年他的苦心经营。说实话,季泫还是很喜欢季延这个对手的,足够能力跟他对抗的人也只有季延一个。只是季延也太傻,被一个女人迷惑。   阳光穿透玻璃洒在乳白色的瓷砖上,反射着耀眼的光亮,檀木桌上一封白色的辞呈端端正正的摆着。   季泫仰着头,天边隐隐有几朵云彩。湛蓝色的天空就如同季延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季泫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慢慢揪起眉头。   抬起手,指缝间穿过一缕缕阳光,指尖仿佛都沾染了天空的色彩。一架飞机冲进视线,留下一道长长的航迹云。   季泫的唇抿成一条线,薄唇若刀锋,飞入鬓角的剑眉慢慢舒展来。脚尖轻轻点地,身体就转回来。   他看着桌上那封辞呈慢慢眯上了眼,唇角带着一抹笑,邪气而又张扬。   “你真的要走吗?”韩非梦两只大眼睛里波光涌动,两手紧紧扯着风情的衣服。   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风情抬手为她轻轻拭去眼泪,“真的,我要走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总像个小孩子一样。”   韩非梦还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她知道季总的事给风情很大打击,可是为什么要搬走?她们可是住在一起三年的好朋友。料是谁都会不舍的吧?   “就不能留下吗?”   风情感觉自己的唇已经被咬破,可还是咬着牙把最后一个箱子搬到出租车的后备箱里。   用力抱了抱她,风情转身决绝的上车。   韩非梦抽抽鼻子,拿袖口擦干眼泪,右手拼命挥着,“风情你一定要回来看我啊!保重!”   车里风情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不为别的,只为这几天来的自责跟不安。   她发现自己真的好爱季延,季延就像是她的心脏。季延没有了,心脏也快停止跳动。   像是夕阳般巨大的悲怆笼罩着她,绝望的气息在血液里流窜。窗外阳光正好,蓝天明媚。可风情的心却想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变得沉默死寂。   在此后的日子里,风情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可无论对错与否,她与季延之间的路注定不会平坦。   她静静的把靠在椅背上,窗外风景飞速的往后退。她轻轻闭上双眼,一行泪水被风吹散在空中……   市中心医院。   双人病房里,单莞姿穿着蓝白格纹的病号服坐在莫子涵床前,可躺在床上的人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她。   莫子涵合着眼,她不愿意去看单莞姿。因为她怕,从醒来之后她一直怕,下半身瘫痪没有知觉,这对她来说还是怎样的打击。莫子涵不想让单莞姿可怜她,她害怕看到那人怜悯的目光。那般刺眼,就像是将她沉入死寂深邃的海一样绝望。   单莞姿安安静静的坐在她身旁削苹果,长长的苹果皮一圈圈落在垃圾桶里,两个人相对无话。   莫子涵就这样整天昏睡着,睡了醒醒了睡。她不想看到单莞姿,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连日常生活都料理不好的样子。她骨子里始终有一份高傲的自尊在,它不允许莫子涵将自己最尴尬的事交与别人去帮她。   胳膊使力,身体侧躺着,把后背暴露在单莞姿的视线里。“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刀子一偏,食指上就多了一道血痕。单莞姿闷哼一声,下意识把手指含进嘴里,浓重的铁锈味顿时在口腔里蔓延开来。看了眼粘上鲜红的苹果,垂下眼睑,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子涵,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无论你怎么想怎么做怎么说,我都不会离开。”   “单莞姿,你这是在可怜我。”   自从她发现自己的下半身毫无知觉,她就开始直呼单莞姿的名字。表面冷面如霜,言辞咄咄。可谁知道她自己心里的痛?   莫子涵已经没有家人了,这几年一直是她自己撑着盛世龙庭。一个女人的肩膀能有多宽厚,一个女人的身体能有多大力气。可是她撑过来了,而此刻,她只想要单莞姿离开,她不愿意成为她的拖累……   但她没有想过,爱人本就是相互扶持,相互慰籍。如果大难临头各自飞,那还有什么相爱的必要。她可以为单莞姿以身犯险,那单莞姿也可以对她不离不弃。这样浅显的道理,此时,却需要她自己去参透。   只是……   在未知的未来里,无论发生什么,她们的角色将会变换。这一次,换她来守护她!   “我没有!”因为激动,声音明显上了一个调子。说完,单莞姿才意识到。又放低声音说了一句,“子涵,别这样了行不行?”   “不喜欢你可以走!我没有让你留下!”   被莫子涵一吼,单莞姿毫无准备的被吓到。往后退了几步,终于抿着唇哭了出来。   走到窗边用力把窗帘往旁边一扯,耀眼温暖的阳光便钻了进来。虽然背对着窗,可突如其来强大的光线还是让莫子涵的眼睛有些不适应。   听到啜泣声,她慢慢翻过身来。便见到单莞姿现在和煦的阳光里,空气中漂浮着橘黄色的尘埃。她似下一秒便要消失一般,整个人飘渺又虚幻。   “莫子涵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季延没了,我哥没了。,现在你也要我离开!你不分青红皂白的要了我,你还没有补偿我,你怎么能让我离开!我告诉你,我不走!我这一辈子都不走!”   莫子涵流了泪,白色的枕头上两团晕开了两朵泪渍。她难看的笑着,“单莞姿你这是何必!我是个废人,我在不能像以前一样为你遮风挡雨,你留我何用。”   “你以为我是要你为我遮风挡雨吗?!难道就只能你护我,我就不能为你撑死天?!莫子涵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就是个懦夫!”   门被重重的关上,门上挂的平安结还轻轻晃动着。   莫子涵带着哭腔的叹息,口中酸涩感愈强,心里就更痛。   单莞姿消瘦的身体顺着洁白的墙壁滑落,把头深深埋在膝上。连日来的打击,让她在此刻近乎崩溃。   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呢。   是夜,窗外星辰点点。推拉窗开着一道缝隙,虽然不大,却也足够深秋的寒气渗入。   莫子涵坐在轮椅上,黑色的瞳孔里映着窗外璀璨的光亮。寒风让她缩了缩脖子,回头想要找件外套披上。   卡其色的外套被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莫子涵想了想,眸里又暗淡下来。两手吃力的转动手转轮,轮椅缓缓的开始移动。莫子涵对这样的行动方式很不适应,甚至是还带着些抵触。   衣服挂在最高处,莫子涵伸长胳膊也还差了段距离。她蹙着柳眉,不服输的想要撑起身体去拿。两条腿像是秤砣一样沉重,只有一只手撑在把手上,轮椅往后一滑,莫子涵径直往前摔去。   双膝狠狠地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可是,那又怎样?还不是一样没有知觉!   莫子涵伏在地上,冰凉的地板就像她已经冰冷的心,毫无生气。   “吱”的一声,门被从外面推进来。莫子涵无力的往后推了推,才避开险些撞到她的门角。   单莞姿看到摔在地上的莫子涵,手一抖,各种颜色的文件夹纷落一地。   “子涵,你没事吧?!”慌忙去扶,脸上的慌乱一览无余。   莫子涵偏着头,不去看她。胳膊一甩,避开她的手。“不是说不让你来的吗!”   单莞姿愣了愣,日光灯下眼里的晶莹不住闪烁。抽了抽鼻子,没再去碰她,转身去捡一份份文件。   莫子涵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眼眶泛了红。她伸手够着轮椅,慢慢爬过去,双手用力想要重新坐上去。   这对于一个下半身瘫痪的人来说谈何容易?   正在她快要无力虚脱的时候,一个温暖的身体贴了上来。   单莞姿双臂穿过她腋下,帮她坐上去。莫子涵没看清单莞姿的表情,自然也没看到单莞姿那满脸的泪水。   她的身体僵硬着,对于单莞姿的触碰的记忆,已经太过遥远,遥远的让她已经忘记。   正在莫子涵不知所措的时候,口腔里淡淡的咸味让她回过神来。单莞姿唇上咸咸的泪水在她们唇间厮磨,她含泪吻着莫子涵,吻着那个狠心拒绝她的莫子涵。   大脑已经放空,仿佛世界只剩下骑坐在她腿上的单莞姿。略显笨拙的小舌似取悦般的扫过一颗颗皓齿,单莞姿生涩的吻着她。   理智告诉莫子涵应该推开她,而,莫子涵也的确这么做了。只是单莞姿是什么人?她从不怕被拒绝,也没什么人能让她放弃。   唇瓣再次若有若无的贴合在一起,单莞姿抱住了莫子涵的背。诱人的唇摩擦着莫子涵有些苍白的唇瓣,“子涵,这一次我把自己给你,我自愿给你。你还要拒绝我吗?”   这样直白的话语在此刻就是最好的催情药。病房里萎靡的气息蔓延开来,窗帘被风吹动微微摇摆,月色明亮皎洁,星辰璀璨。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4 章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小绿字啊!!!! 作者有话要说:  莫子涵不可思议的僵直身子,她那黑宝石般璀璨光辉的眸里闪着熠熠星光。下一秒,敏感的耳垂被人含住。单莞姿轻轻舔弄她那小巧敏感的耳垂,炙热的呼吸扑打在莫子涵脖颈上。   如电击般酥麻感传遍全身,莫子涵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阵阵热浪在小腹里翻腾。   单莞姿抿了抿唇,似下定决心一般,牵住莫子涵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胸口。声音沙哑而又妩媚,“子涵,帮我解开。”   她的语气里带着无助与羞涩,莫子涵不是圣人,自己心爱的人这样热情如火,有几个人能置之不顾。   天雷地火一触即发。   带着凉意的手从宽大的病号服里伸进去,慢慢向上滑动,手下细腻滑嫩的皮肤让她爱不释手。   “不给你后悔的机会了。”手指轻挑,解开bra。连病号服都没脱,莫子涵直接倾身用牙齿解开了单莞姿胸口处的扣子。指尖顺着肌肤滑到她胸前,稍稍往上一推,两只玉兔便调皮的蹦出来。   带着凉意的指尖触碰到顶端,单莞姿不禁身体前倾,脖颈后仰,喉间溢出难耐的呻吟。   下腹渐渐热起来,腿间的感觉尤为羞人,此刻她只能无助的攀附在要钱的莫子涵身上。   长指捏住两颗粉点不轻不重的揉捏,按压。舌尖若即若离的舔弄着粉粒,两颗小圆点便挺立在萎靡暧昧的空气中。   单莞姿无助的扭动身体,胸前的凸起跟莫子涵身上的衣服摩擦,一股股快感从小腹溢上来,就要淹没她的理智。   “子涵……子涵……”   “我知道,我知道。”嘴上这么说着,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空出一只手,转动轮椅,手动轮一转,吃力的带着两人靠到墙边。“乖,站起来。”   带着磁性的话再单莞姿耳边响起,她感觉自己的小腹紧了又紧。听话的离开莫子涵的腿,整个人背靠到墙上。猛的往后一靠,房间里一下子暗下来,只剩窗外皎洁的月光照进来。两人之间朦胧迷幻的感觉,让情欲之火燃烧得更旺。   两人的高度正好可以让莫子涵低头触碰到潺潺幽谷,低头含住那处柔软。如愿听到单莞姿诱人的低吟,昏暗的病房里,身体对于对方的触摸变得格外敏感。   娇弱的花瓣被唇舌撩拨的感觉就像是炙热的火焰将她包裹淹没。单莞姿双手无力的揪住莫子涵的长发,略略挺起身体,将自己送到她面前。   这场欢爱是以爱的名义进行,虽然现在两个人的注意力都不曾契合在一起,但是她们都是在爱着对方的情况下带给对方极致的快乐。   带着灼热温度的小舌在单莞姿体内流窜,激起她身体的一阵阵颤抖。料是她定力再好,此刻口中难耐的呻吟也不绝于耳。   “啊…”小腹一阵紧缩。   莫子涵蹙着眉停下动作,复看着眼前不着一物的女人眼里露出难掩的笑意,“你这么想我么?这么快。”   被惹红了脸的女人故意偏过头去,不看这个始作俑者。莫子涵微微一笑,眼里闪过难掩的邪意。下一刻,她伸手压低了单莞姿的身体,让她坐到自己腿上,两条白皙修长的大腿分开搭在扶手上。   单莞姿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情形。自己门户大开任君采撷的样子,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子涵,不要。放我下来…不要这样…”她低声求饶,殊不知这沙哑妩媚的声音更加刺激了莫子涵的理智。   莫子涵眼里已经带上了血丝,眼前美人低声泣吟的样子让她近乎发疯。“莞姿…我爱你……”   单莞姿被她这句话震住,眼里的泪水抑制不住的流出来。颤抖着伸出双手想要去拥抱她,可还没等她触碰到她,下身被急切进去的感觉如同电流一样蔓延开来。   “啊……”一声长吟百转千回,惹得莫子涵微微叹息。   手下进出的速度更快,浅浅深深,每一次都可以撼动单莞姿濒临崩溃的理智。不错,莫子涵就是要她失去理智的在自己手里绽放。她要让她知道,自己有多爱她。   “子涵……不要了……我不要了……”单莞姿甩着头,声音如同低声哭泣一般。身后是冰凉的墙壁,身前是火热的身躯。冰火交融,如痴如醉。   莫子涵怎么会理会,手指被柔软紧致的内壁紧紧裹住,这种感觉让她快要疯狂。   单莞姿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要崩溃,小腹剧烈的收缩,带着身体不住的颤抖。两手毫无章法的推搡着莫子涵的肩膀,甩着头想要摆脱那种毁天灭地的快感。   “嗯……啊……”单莞姿猛的弓起身体,裹着莫子涵手指的地方开始有规律的剧烈收缩。幽幽谷水喷薄而出,淋湿了莫子涵宽大的裤子。   单莞姿的身体颤抖着如同在风中飘摇的柳絮。莫子涵眼尖手快的拦住她的腰身,让她倒在自己身上。   下巴抵在单莞姿的肩窝处,声音无奈而又欢快,“单莞姿,我爱你。”   在莫子涵看不到的地方,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幸福的光芒。   ☆、第 35 章   窗外的草地已有些许枯黄,高大的白桦树矗立在白石子路两旁,将季江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   不时有生病的小孩子穿着病号服在窗下的那片草地上打闹,嬉笑欢快的声音穿透厚实的玻璃进入季江的耳廓。   随着时间的推移,季江的情绪越来越差。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还是没有任何想要醒来的迹象,她安安静静的沉睡着,就像一个毫无生命力的瓷娃娃。   手指顺着季延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慢慢抚摸,季江低头细细的吻过盘延若蜈蚣一般的伤疤。滚烫的泪水打落在季延脸上,季江伏在她身上,无助的呢喃,“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季延…你听…窗外的笑声…你醒过来,我们一起去看他们开心的笑…这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么?”   季延的主治医生是个金发碧眼的英国女人,她给的诊断是“窒息导致的缺氧缺血性脑病造成病患除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经反射和进行物质及能量的代谢能力外,认知能力已完全丧失,无任何主动活动。也就是,植物人。”   这样的结果,要季江怎么接受!可这三个月来,季延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季江从一开始的不愿接受到现在的心灰意冷,个中滋味能与谁说。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季江连忙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请进。”   西装笔挺的男人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季江站起来,心里有些戒备。   男人似看出季江的困惑,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出去,礼貌的对着季江伸出手来。   “你好,我是希伯来史密斯。”他说着,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季延,“也是她的舅舅。”   一个土生土长的英国人能说出这样流利的中国话,季江对于这样的情况有些无措。   虽是抱着怀疑,可还是细细打量起眼前男人的容貌。高高的鼻梁,突出的眉骨,他有一双跟季延相同颜色的眼睛,两人身上的贵族气质有些不约而同的相似。   “季小姐,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确是Alexis的舅舅。”   希伯来对季江的态度已经算是很好了,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杀光季家每一个人。对于季江,还是楚玟璧的劝说,才让他打消疑虑。   沉默了一会儿,季江握住了希伯来的手。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舅舅。”   对于这个称呼,希伯来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他看向季延的眼里满是悲伤,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季延黄褐色的头发,俯身在季延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似是自言自语的说,“Alexis很不容易,这些年谢谢你陪她。”   季江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要前这个中年男人的彬彬有礼谦逊有度,让她内心的愧疚无处遁形。   “你不必有什么顾虑,我不会把对仇恨加注在你身上。”希伯来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慈爱的捋顺季延一缕一缕黄褐色的头发。“医生说,Alexis醒来还是有很大希望的,我希望你能让她醒过来。”   “我不是她心里的人。”沉默了许久,季江还是说!出了心里的顾虑。   希伯来淡淡的点头,“我知道。”   他湛蓝色的眼眸跟季江黑色的瞳孔撞在一起,“可我不喜欢那个伤害她的人。不过,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我会让人冒险去中国把那女人捉来。”   季江没有漏过希伯来眼里的凶狠,她心里狠狠的颤了一下。对于当年的事,她知道的不多。而此时,季江已经能够完全揣测到当年的事对于那个英国家庭是多么的残忍。   希伯来或许可以做到恩怨分明,可是一旦有人伤害了季延亦或是他自己,希伯来必会瑕疵必报。   “我…喜欢小延。”   希伯来闻言眨了眨眼,这个动作做的跟季延十分相似,季江不禁出神,“嗯?”   季江抿抿唇,只觉得喉中哽咽的难受,“我喜欢季延。”   希伯来紧绷的脸松下来,高高的眉骨,挺拔的鼻梁两旁与季延一样深邃的湛蓝色眸子闪着温润的色彩。“这件事我知道,你知道,在英国这样的事并不是跟在中国那般遭人唾弃。只要Alexis喜欢,我并不介意。”   季江好看的黛眉皱起来,精致的五官带着东方独具韵味的典雅。她心里并不是不知道季延的心思,可现在仍是想要再努力一次,这也算是她的私心吧。   希伯来又坐了一会儿,他身上高贵的气质让人很愿意去亲近他。   临了,希伯来留了一个电话号码,“有事可以打这个号码,这个医院是威斯敏斯特公爵的私人医院,任何需要都可以满足。”   “好的。”季江礼貌的跟希伯来吻别,她身上好闻的柏木香窜进希伯来的鼻孔。   希伯来微微抿唇,转身出门的时候不禁皱起眉头。季江身上的香水味像极了他妹妹身上的味道,柏木清香。这难道就是她让Alexis不知所措,难以决断的原因么。   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个荒谬的想法驱出大脑。将自己的表姐作为自己母亲的影子来寻找安全感,这个想法如惊天霹雳将希伯来劈了个外焦里嫩。果然当年的事,还是让她留下了心理阴影。   坐在加长林肯里,希伯来慢慢眯起了眼睛。   夜总会里龙蛇混杂,小小的包间里挤了十几个人。男人都无一例外怀里都搂着一个女人,桌上横横竖竖摆着半百的酒瓶子。边缘角落上,一瓶威士忌斜躺在地上还咕嘟咕嘟的往外涌酒……   光线渐渐摇摇晃晃的的落在中间那个女人脸上,她的瞳孔被强烈的光束打过,慢慢聚焦起来。   风情揉了揉眼,举杯干下半杯威士忌,是那样辛辣,让她情不自禁的流出泪来。   “龙哥,我去下卫生间。”   □□上身,顶着一头红毛的男人不耐烦的挥挥手,“快去快去!坐着跟死人一样,省的我心烦。”   风情拢了拢裙子,小心翼翼的越过所有人,离开了包厢。   她扶着墙壁,十厘米的高跟鞋让醉酒的她走的踉踉跄跄。终于进了卫生间,她双臂无力酸麻的撑着洗手台。   双手接着凉水往脸上泼,风情浑身颤抖着,她毫不在意会把脸上的装弄花。爱郎已不在,何故贴黄花。   风情干呕几声,咸咸涩涩的液体顺着脸庞流进嘴角。她反反复复念着,季延季延……   每每夜晚来临,她总会记起季延最后看她是悲怆绝望的眼神。她的心好疼,疼的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这一切到底是被谁在操纵,她们又是为了什么而分开?只可惜这场游戏背后的操纵者从来不是一个人,每一个人的所作所为都成了这盘棋局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落子定,棋局破。   时间是验证这场残局会否逆转的唯一见证,所有人都难逃命运的算计。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所有全力一搏!   凌晨三点半,风情推开了厚重的门。   隔着几道木门,她就听到正对客厅的那间屋子里传来沉重的喘息声。   酒意未醒的她立刻神经紧绷,扔下手提包就往屋里冲去。猛转门把手,褪色的木门还是没有被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  风情焦躁的捋了捋散在鬓前的发,又马上捡起扔在地上的包。钥匙撞在一起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回响。   风情的手在抖,简单的开锁都让她试了好多次才打开。   门被她狠狠地推开,床上的中年女人显然受了一惊,以至于还来不及把赤裸的身体拿被子挡住。   低矮的床头柜上还摆着一定点儿白色的晶体。   风情的身体无力的顺着门框滑落,她没有用力去看那个女人。那个,她用季延换来的女人。   风梅身体抖了抖,强烈的快/感刺激着她的大脑。顾不得自己的女儿还在面前,掀过被子继续寻找身体久违的冲动。   粗重不加节制的呻吟在风情耳边响起,淫秽不堪。她绝望的摇着头,再也无法抑制鼻间的酸涩感。   就这样,在这一间小小的出租房里。风情无助的哭泣声跟那个名为她母亲的女人放/荡的呻吟声混合在一起,让人被巨大的悲伤笼罩。   荒诞而又真实。   ☆、醒来   生活要继续。   转眼时间飞逝,距离那场变故已经过了一年的时间。   风情以为自己的母亲会戒掉毒瘾,可也只能是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风梅的毒瘾越来越大。   看着自己母亲每天带回家的那些男人,听着隔壁房间淫秽不堪的声音。风情感觉自己快要发疯!   她掀起被子蒙住头,可那些声音还是穿透重重阻碍进入她的耳蜗,这种感觉让人作呕。   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声音带着风情陷进遥远的黑暗的那段记忆。   破烂低矮的平房里,住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跟一个衣着破烂灰头土脸的小女孩。   那时的风情只有七岁。   在无数个夜晚里,风情都是站在家里唯一一个小板凳上,趴在冰凉的水泥窗台上看星星度过。   而她的母亲,总是在家里唯一的那个土炕上跟不同的男人翻云覆雨。每每夜晚来临,村子里的犬吠声总会此起彼伏,这家偷那家的东西,那家转而去偷另一家人。   风情很害怕,这样的生活让小小的她恐慌不安。不只是周围的环境,更让她害怕恐惧的是自己的母亲跟她带回家的那些男人。   每次有陌生男人走进这个破烂的屋子,他们总会用色眯眯不怀好意淫秽的目光打量风情。   她很害怕,害怕有一天自己会被这些恶心的人欺负。她的担心,终在她十八岁那年成了她一生难以忘记的噩梦。   那些恶心的嘴脸像是烙印在她脑海中一样,逃不开抹不掉。   夜还长,可对于风情来说夜是没有尽头的梦。   是,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季江才摇晃着站起身来,腕上的表显示着已经下午四点了。   拿下挂在衣架上的米黄色风衣,季江似又想起什么,打开了电视下面的一个抽屉。   一块手机静静地躺在里面,它连着耳机长长的线,简约而又复杂。   季江从背后给季延轻轻塞上耳机,手机里的音频开始循环着播放。   季江从没去听过那些声音,但她知道,那些都是风情的声音。只有那个女人,才能让季延醒过来,这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就像季延最爱的人永远都不会是她一样,那样令人心痛难过。   慢慢关上门,季延的背影从门缝里变得越来越窄小,直至最终不见。   在那些熟悉的声音里,季延的睫毛开始轻轻抖动。如蝶翼般轻轻扇动,娇弱如初晨的露水。   她即将破茧醒来……   窗外枯黄的树叶落满白色的石子路,光秃秃的树枝上摇摆着几片黄绿色的白桦树叶。黄昏氤氲的光辉穿透厚厚的玻璃撒进房间。   季延湛蓝色的眸子闪着温润的光泽,黄褐色的头发被高高的吹起,左耳上两颗带着耀眼光芒的青色耳钉让她整个人多了些潇洒不拘。   她坐在轮椅上,膝上放着一本棕色书皮金色烫金文字的厚重名著《Pride & Prejudice》。   窗外秋风还在逗弄着零落的叶子,屋里季延静静的翻着一页一页米黄色的纸张。淡蓝色的针织衫紧紧裹着她瘦弱的身躯,她坐的端正,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一个个字母。   几只白色的鸽子停在窗台上,它们停驻的声音扰到了季延。她慢慢抬起头,薄唇一角慢慢勾起,膝上的书被她轻轻合上。   她高高的眉骨上两道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高挺的鼻梁两旁,仿若两颗湛蓝色宝石般的眼睛平静淡然的不起一丝波澜。   季延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莫名其妙闯入她视线的两个小家伙让她的世界活了起来。她微笑着,仰头望向遥远的天尽头。   一排排云被染成夺目的红,从东方一直到西方。心脏像是被巨大的悲伤笼罩,如夕阳般悲壮,如深海般悠长。   这火烧云像极了曾经在那一场爆炸之后的景象。   季延慢慢合上了眼,长长的卷着好看弧度的睫毛上粘着晶莹的泪珠,在夕阳下迷幻而又不真实。   泪水划过脸庞,季延勾着唇笑。   之前的十年已经不属于她,之后的岁月将由她自己来主宰。   橘黄色的光充满房间,门半开着,季江提着保温壶默默的站在门口。   走廊里带着寒意的等从半掩的门缝里窜进来,季延慢慢回过头。   她微笑着,毫不吝啬的对季江绽放着她的笑容,那样梦幻迷人。   季江捂着嘴,泪水顺着指缝流淌。呜咽着,她拼尽全力从这疯狂的真实里揪出意识。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季延黝黑浓密的眉毛像是两把锋利的匕首,她的五官带着海洋一般的深邃。季江迎着她走去,紧紧的拥住那人,季延的气息将她裹的毫无缝隙。颤抖的睫毛上落下滚烫的液体,打落在季延脸上。   季延抬起手臂环上季江消瘦的背,“对不起。”   她的苏醒像是等待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季江抑制不住炙热滚烫的泪水。紧紧用住眼前的人,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样用力。   季延被季江抱着,目光转向窗外。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她的目光紧随着天边红艳的落日,桌角上的手机静静地躺着,细长的耳机线垂到地板上。   暮光倾城,影子被拉的好长。   季延的醒来,让季江的世界一下子明亮起来。   医生检查了她身体的器官功能,各方面都很正常。但植物人醒来面临的第一大难题就是肌肉萎缩,季延的左腿受过枪伤,身体肌肉已经有损。   在此后的日子里,她必须像一个残疾人那样每天进行繁重的康复训练。   季江踌躇着把这些告诉她的时候,季延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安安静静的望着窗外蓝天上自由自在的云。   季江知道,季延虽然在醒来之后从没提过那个夜晚发生的事。可在午夜梦回,季延总会从梦里惊醒,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   这一切,季江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每天陪着季延重复那一项项简单的运动,重复那一个个简单的动作。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季延的身体已经能够自由走动,她每每手臂用力撑着拐杖挪动左腿的时候,季江总会有种想哭的冲动。   上午温暖的阳光照进来,季延撑着拐杖在病房里吃力的挪动。她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脸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似还有些隐隐作痛。   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季延不想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人看到。左腿还是用不上力气,那种感觉让她烦躁的想要发疯。   咬着牙,季延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腿。这样子,还不如没有的好!   胸腔里的怒气越发炙热,烫的快要将她燃尽。猛的甩掉拐杖,金属落地的声音惊起了窗外窗台上的几只啄食的灰雀。   一个踉跄,季延险些跌倒。右腿撑着身体所有的重量,身体慢慢靠到墙壁上,缓缓迈出左脚,放任重量压到左腿上。   “砰!”   季江透过一道小小的门缝,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呜咽出声。季延狠狠地摔在地上,她瘦弱的身体贴着冰凉的地板。   季江忍不住抬手想要去推门,还没等她碰到门,一只大手捏住了她的手臂。   希伯来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把季江往后扯了扯。   季江怔了一会,复独自抿着唇倚到门边的墙上,手指甲深深嵌入手心里。   “啊!”季延用力嘶吼一声,似想要将胸腔里的怒气发泄出来。拳头用力撞击地板,知道手指关节处已经血肉模糊。   她烦躁她愤怒她恨!   季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去的,她只记得自己一次次摔倒,然后一次次爬起来。从最初的愤怒到最后的平静,她用了整整七个月。   这七个月与她爱风情的那七个月截然不同。   一个是恨一个是爱。   季延发誓,必要让伤害她的人生不如死家破人亡! 作者有话要说:     ☆、回国   又是一年的盛夏,离别之期又将到来。   季延静静地坐在病床上,目光落在窗外还粘着晨露的草地上。绿色是蓬勃向上的颜色,它代表着生命的顽强。   季江站在她身边,右手轻轻勾住季延的小指。季延收回淡然平静的目光,慢慢闭上了眼睛。   医生的手臂在空气中划着夸张的弧度,白色的纱布被一圈圈解开,尘封的容颜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   季延轻易的听到周围人的轻叹声,她温润的闪着湛蓝色彩的眼眸慢慢睁开。   五官还是一样的立体,那道狰狞可怕的伤疤已经不见。两道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澄澈的如同幽幽湖水一般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若刀锋的嘴唇两角勾着弯弯的弧度。一半的英国血统决定了她的五官注定要比亚洲人的更加立体完美充满美感,温柔的目光迷人而又深邃。   她微笑着,阳光洒在她侧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季江的手指颤抖着触碰到她浓密的眉毛,只一点,便像触电一样退回来。她的容颜那样不真实,阴柔的五官夹杂着刚毅的棱角,就像上帝降下的天使。   季延反握住季江的手,下一刻,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就将季江全部包裹。季江被她纳入怀中,季延的胸膛里一颗炙热滚烫的心脏在有节奏的跳动。   季江的脸贴着她的胸膛,双臂在她腰间勒得很紧。“季延…”   大手将她散了的发顺着指缝捋到脑后,捧着她的头噙住她的唇瓣,贴在季江腰间的手也用力收紧,让她与自己贴合的毫无缝隙。   季延的掠夺近乎粗暴,她狠狠地汲取着怀中人的所有。季江仰着头,感受季延滚烫的泪水落在自己脸上。   季延喉咙里呜咽着,像小兽一样的绝望而又不甘的悲鸣…   她们拥抱着,索取着,相互慰籍着。却不是相爱的……   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加长林肯里,季延坐的端正。   希伯来抽着雪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Alexis,等下见到威斯敏斯特公爵你知道该怎么做的是吗?”   季延点点头,“舅舅,我知道。”   窗外风景飞快的往后倒退,季延靠着座位眯起了眼。   第六代威斯敏斯特公爵,杰拉尔德格罗夫纳,也是目前英国第一大家族的主人。他具有极高的商业天分,为人也算正派,可杰拉尔德确实十分好色。   所以,今天去他府上的只有舅舅跟自己……   希伯来这些年在英国不仅仅是凭着自己的打拼有了今天的地位,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格罗夫纳家族的帮助。因为希伯来娶的是杰拉尔德的二女儿艾德温娜。   下了车,现在眼前偌大的别墅门口,季延杵着眉拽了拽有些紧的领口。   彬彬有礼的老管家把两个人让进屋里,奢华瑰丽的客厅里,格罗夫纳已经正襟危坐。   希伯来进门便走到自己妻子身边,季延知道这是舅舅给自己的暗示。她微笑着对艾德温娜弯腰,“您非常美丽。”   艾德温娜报以微笑,示意她不必太过拘谨。   “公爵先生您好,很高兴见到您。”   格罗夫纳精锐的目光在季延身上来回打量,拿下了叼在嘴里的烟斗,“Alexis是么,坐吧。”   季延紧绷的弦松了送,小心翼翼的坐到沙发上。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过我关心的是我能够得到什么。”   季延的眉头不自觉揪起来,她没想到格罗夫纳会这么痛快的说出来。   想了想,季延开口说道,“您会在英国商业领域少一个劲敌,以目前龙腾的发展来看完全有可能取代您公司在香水化妆品方面的领先地位。”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帮你?”   季延心里一下子明朗了,她跟希伯来对视一眼,紧紧抓住这个机会,“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我今天就不会来这里了。”   艾德温娜金色的瞳孔慢慢收紧,眼前这个小孩子的自信真是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仰视她,日后定然不容小觑。   “那你打算用什么身份回去?”   “那就要看您愿不愿意将我寄留在家族里了。”   此言一出,不光是格罗夫纳一愣,希伯来也被她吓了一跳。   片刻的平静过后,格罗夫纳大笑起来,“果然是一只凶猛的狮子!你今后就是亚历克西斯格罗夫纳!”   闻言,季延唇边勾起得意的笑容。   七月七是中国的七夕节。   无数的情侣们在这一天相邀出游。   而季延也是在这一天坐上了飞往中国的飞机。   她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窗外的云仿佛就像在她身边一样,季延偏头看向身边。在她身旁的座位上,静静地躺着一张机票。那是她买给季江的机票,她要带她一起回去。   可是季江没有去机场,这不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事么。季延想,自己真的很卑鄙,很无耻。用一张机票去感动她,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这实在是太过残忍。   季延知道,季江不会上这架飞机,至少现在不会。因为那个人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爱,她不会做出有一丁点儿可能伤害自己的事。   用感情拴住她,让她能在关键时刻为自己所用。这就是季延那个吻跟这张机票想要换取的东西。   或许季江早就知道,也或许她并不知道。   无论如何,她们两个人早已经不是当初手牵手约定终生的人了。   任凭时间流逝,真心坚定不移。   季延站在候机大厅汹涌的人群里,她湛蓝色的眸子像是黄昏时幽静的湖面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她穿着一件灰色的无袖T恤,背后有一个大大的兜帽。浅蓝色还算宽松的短裤没有遮挡住她左腿上的印记,只是这时候出现在她小腿上的不是难看的疤痕,而是一颗六芒星。   临行前,她将从前身上所有的特征都去除掉,甚至改变了自己的饮食习惯,克服了密集恐惧。   这一切,都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接近季家人,夺回她应得的一切!   拖着黑色的行李箱,季延出了机场。随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景腾花园。”   一栋小型别墅矗立在季延面前,轻笑一声,“楚玟璧做得还不错。”   用放在门口地毯下的钥匙轻轻一转,门清响了清脆的一声。屋子还算不错,楚玟璧早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家具,装修也是按着她喜欢的风格来的。   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无可挑剔,可为什么看着这么大的房子,还会感到寂寞跟心痛?   季延别在身后的手轻轻推上了门,阳光从厨房里照进来,一道光柱刺破昏暗,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一览无余。   破碎的凌乱的小纸片在她面前飞舞着,像极了冬日里飘摇的白色团绒雪花。季延无助的抱头蹲下,她像是一团在野外寒冷的孤寂的快要熄灭的火苗。只闪着星星花火,却努力的想要燎原……   季延今天起了个大早。   今天是她要去景腾上班的第一天,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的总经理,还不知道给别人打工是什么滋味呢。   对面洁净不沾一丝灰尘的镜子里,季延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利索的刷着牙。白色的泡沫粘在嘴边,为她平添了一点稚气。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藏蓝色的衬衫,米黄色的七分裤,金色的头发被吹的高高的,露着光洁的额头和锋利的眉毛。   这曾经是她最希望自己成为的样子,每天穿的简简单单,做着安稳的工作,过着平静的生活。   可现在,她却不得不去挣,不得不去拼。   放下手机,含了口水,漱掉嘴里的泡沫。季延往脸上淋了些冷水,镜子里这张脸跟她原来的面容有三分相似。与原来相比,多了些西方人的深邃跟邪气。季延确信,不会有人将她跟两年前那个儒雅书卷气很浓的季延联系到一起。   经受的所有痛苦,只是为了涅盘重生的那一刻更加华丽夺目。   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作者有话要说:     ☆、肝癌   季延走进景腾的时候,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前台小姐礼貌的拦下了她,因为她胸前并未挂着景腾的胸牌。   “对不起,您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不能进去。”   季延温和的笑笑,没再说什么,独自转身走向大厅里的会客区。   这时候才八点,景宸一定改在被窝里睡懒觉呢。这个揣测若是放在平时那一定是真的,可放在今天,却是真的冤枉了景宸。   昨天,楚玟璧出差了……   红色骚包法拉利拉风的一个甩尾停到前厅门口。景宸踩着目测有十二厘米的高跟鞋风姿万千的出现在季延面前。   景腾的员工们都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的副总跟一个金发俊美的人拥抱,那家伙,画面太美腻。   “诶,我都……”   季延皱眉,正好环在景宸腰间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再次用力把她拥进自己怀里。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你就这么想暴露我么!”   景宸一双桃花眼溜溜一转,立马反应过来。也不避讳,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拉着季延的手进了总经理专用电梯。   感受着周围群众毫不收敛的目光,季延有些无奈,这个景宸是从不知低调是何物啊。   景宸的办公室已经不能称之为办公室了,那简直就是个豪华的总统套房!   季延颇为无语的坐到沙发上,她真的很怀疑把沙发弄得这么大她们俩是不是经常在这儿玩办公室禁忌。   景宸桃花眼一闪,看季延盯着沙发若有所思的样子,咯咯的笑出来,“别看了,又看不出什么来。”   “你还打算让我看出什么来么?”季延犯了个白眼。   “呦呦,这话说的。你要看我也没意见,不过要先问问楚玟璧行不行。”随手翻来了季延的简历,指着‘亚历克西斯格罗夫纳’又说,“这难听的名字是你的?”   感觉自己眼角皱纹又深了,季延不禁扶额,“这是我的名字,你可要记住了。”   “是,没问题,季延。”   这货一定是上天派来折腾自己的,季延想着,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你能不能长点儿心?”   手里的笔啪啪的敲了几下,景宸颇为不服的嚷道,“我哪里没长心了,你问问楚玟璧去,我长心了没!”   “好,好,好…是我的错还不成么。”   “这才对嘛。”   季延实在是受不了景宸用对小孩子的语气来跟自己说话,不过这次她可没当着面翻白眼,她可不想再跟这家伙扯些没营养的话题。   “决定给我个什么职务?”   “嗯……”景宸用笔戳了戳自己的额头,这的确是个问题诶。“市场部总监怎么样?”   季延皱了眉头,“你们市场部总监一直空着么?”   “没啊,今天那个狐狸精还上班呢。”景宸的煞有介事的样子让季延心里没了底。   “那你还让我去做。”   “前天,小和氏璧来公司的时候,那女人居然敢冲她抛媚眼,要不是没找到合适的,老娘早就把她炒了!”   等等……季延不太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老娘……?景小姐你这都是很谁学的!你家楚玟璧知道么!   “好吧。”季延往后拨了拨金色的刘海,心里有些同情市场部总监。不,是前市场部总监。   “那我什么时候上任?”   “现在。”   景宸不咸不淡的两个字,让季延彻底石化。不就是抛了媚眼,又没做什么,你至于这么赶尽杀绝么……   景腾应该算是比龙腾更高的存在,之前季延一直这么觉得。景腾内部没有龙腾那么多家族问题,景腾的当家人只有景庭景宸兄妹两人,他们两个应该是同心同德的。   路过茶水间的时候,季延清晰的听到杯子摔碎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停住脚步,略略偏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浅黄色体恤的少女呆呆的望着她。   季延敛了笑,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再次抬起步子。   韩非梦愣在原地许久,复又甩甩头,自言自语道,“季总已经没了,刚才是出现幻觉了么。”   季炫坐上总经理的位置之后,公司里几乎所有与季延交好的高层都被换掉。首当其冲的就是她这个贴身小秘书……   季延稳着走进办公室,门刚关上,她就摁住了胸口。刚才她差点以为被认出来了,不过看样子那家伙并没有看出来,只是第一眼有些恍惚的影子可能会被人觉察。   这才只是要克服的第一关,接下来的关卡会更难。   季延长长的舒了口气,喉口有些血腥味涌上来,被她生生压下。   裤子口袋里的那张纸还在静静地躺着,无人问津……   前任总监临了走时那幽怨愤恨的眼神生生让季延愧疚了一天,虽说她被炒不是自己的错,但要不是自己来景腾,她也不会这么快被辞掉。   窝在老板椅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扭捏着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正准备拿起外套回家,办公室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迎面闯进来的景宸眯着一双月眸,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我们公司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都要新员工接风洗尘的。”   季延嘴角抽了抽,整个人都不好了,“景腾这么大,一有新员工就聚会,你也是坑我吧。”   “哪有,哪有。”景宸笑呵呵地揽过季延的肩,她穿着高跟鞋比季延还高了几公分,“你颜值这么高,不知道撸去了多少美女的芳心啊。”   啧啧的赞叹着,一脸荡漾的表情让季延不忍直视,“你有说我是女的呢。”   “当然说了!”景宸一蹦三尺高,哎呀咧嘴愤愤道,“可她们还是前仆后继的想往你这儿凑!”   抬手穿上外套,“别抱怨了,美女再多也不是你的,你已经有主了。”   说着往门口走去,路过景宸身边时,季延还不忘嘲笑道,“做了这么多年的人妻,还不见你又个贤妻良母的样子。”   “切!”景宸翻了个白眼,“我要是成贤妻良母了,楚玟璧就要戴绿帽子了。”   盛世兴荣与盛世龙庭都是兴荣集团的产业,只不过是所在的城市不同而已。   景宸早早的订好了包厢,一个足够容纳30人的房间里,播放着噪耳的音乐。其实,来一起玩的也就十多个人,大家都是各部门的总监副总监之类的。看这群人玩的热火朝天的样子,季延心里早就把景宸骂了一万次。一看就知道这是经常出来玩才会这么轻车熟路毫不见外,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么!   作为新人的季延依然是被众人让到了中心,可这风暴中心还有颗易爆炸弹景宸好吗?!   景宸调皮的看着季延一副怨天尤人的样子,啪啪的一拍手,包厢里就安静下来。   “大家都安静一下,今天呢,我们主要是为Alexis接风洗尘!你们说我们应该玩什么呢!?”   季延已经不屑于跟她去讨论什么公道问题了,反正不论怎么反抗,最后一定是会屈服于景宸的淫威之下。   无奈的捋了捋眉毛,空咽了一下,“大家好,我是Alexis。额…中英混血儿。初来景腾,以后请多多指教。”   包厢里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这么官方的自我介绍真的是眼前这个帅的没天理的人说出来的吗?好无趣!   景宸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随即却哈哈大笑起来。季延果然是个小古板啊,跟家里那个一样,是个闷骚!   正在景宸暗自沉浸在自己的发现里时,腹黑的景腾高层们已经开始恶整季延了。   “呼……”季延倚在墙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包厢里的那群家伙简直不是人,太残暴了!灌酒含冰块脱衣服简直就是群流氓!   季延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整个人被他们那么一闹也轻松不少。其实,景宸的苦心她是知道的,饶是平时她是绝对不会这么跟着他们闹。可现在,既然是景宸的好心,也就跟着他们疯一回。   解了领口的扣子,季延朝着洗手间走去。   她扶着左边墙壁,步子有些不稳。酒被灌得多了,头疼的厉害。无力的垂着头,左手用力的揉着太阳穴。   风情刚从洗手间出来,她目光涣散无神,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她当然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人,金色的发高挑修长的身材,沉睡已久的心脏像是突然复苏过来。   两人相对擦肩而过,季延并未看到她。风情蓦地停住脚步,转头盯着那个背影,涣散的眸子里慢慢聚起焦距,却也只是几秒钟便又沉寂下来。   怎么会是她呢?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啊。   攥紧的拳头慢慢松了,手臂无力的垂在身侧,目光却紧随着远去的季延……   夜晚一直是季延的噩梦,她蜷缩着身体侧躺在床上。夜里的空气是那么的凉,暴露出的皮肤被寒意不断侵蚀。她闭着眼睛,卷着好看弧度的长睫毛轻轻合动,晶莹的泪水落在深蓝色的床单上,绽出朵朵泪渍……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季延却紧紧攥住了床单。裸露在外的皮肤渗出了很多汗液,身上的背心也溻溻的粘在身上。   她合着眼,眉头紧紧皱着丝毫不放松。颤抖着手去摸床边柜子的第一个抽屉,白色的药瓶被她攥在手里。   蓦地,右腹部一阵揪心的疼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的手一抖,白色的药片便噼里啪啦的落在地板上。   季延愣愣地看着散落在地板上的药片,只觉得一口腥甜涌上来。腥黑的血跟白色的药片混在一起,多么令人绝望。   窗外的月仍然皎洁明亮,树枝摇曳着,巨大的暗影映在床上地板上。   季延睁着眼睛仰卧着,她未曾改变的湛蓝色的眼眸透露着绝望的神采。薄薄的唇瓣一开一合,“我不想离开,不想离开啊,一点都不想。”   寂静空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轻轻的说话声,墙角的地板上孤零零的躺着还没有关上的笔记本电脑。   液晶屏幕透出蓝色的荧光,百度输入框里,光标默默地跳动着。肝癌……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不相识(一)   办公室里,景宸正翘着腿往她脚趾甲上仔仔细细的涂指甲油。季延无奈的撑着头,从她进门开始,眼前的景副总就一直在倒腾她那俩蹄子上的指甲。   “呼……”景宸涂完最后一个指甲,轻轻的朝着吹风,希望干的快一点。   “你叫我来到底要做什么?我那还有工作呢。”   “别牢骚,我不是涂完了么。”景宸不耐烦的嚷道,好像被人摆了一道的是她。   等她终于心满意足的做好,季延已经趴在桌上快要睡着了。一巴掌打上季延的脑袋,景宸被接下来的反应吓了一跳。   季延寒着眼,眼眸里的凶光不加掩饰的显露出来。却只是一会儿,等她从模糊的意识里挣扎出来的时候,眼里的杀意已经消失不见。   景宸对刚才见到的眼神还心惊的很,随手端起咖啡稍稍抿了口。   “对不起,我刚才吓到你了。”   “不是不是。”景宸连连挥手,舌头刚刚被被滚烫的咖啡烫着,此刻变得有些打哆嗦,“你怎么会这么看我啊,我跟你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季延脸色沉了沉,眼里闪过落寞的神色,“在我意识不清楚时,那晚的事情总是不断的重复加深我的记忆,那是我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我对你是没有恶意的。”   景宸沉默了,她细长的黛眉聚在一起,语气轻轻的,“你知不知道你变了很多,从前的你飞扬跋扈高傲的不可一世,而现在却沉静内敛了许多。”   “或许吧,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好了,不说这个。”景宸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一把拉过季延一起撞进沙发里。   季延感觉自己这小身子骨都快散架了,可某人还是眉飞色舞的滔滔不绝。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竟然让我等了这么久。”季延淡淡的说。   “额……”景宸揉揉自己漂亮的脸蛋,直起腰指着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你去把它拿过来!快点儿!”   什么?季延颇为好笑的看了景宸一眼。这个女人还像个孩子一样嘟着嘴,使唤人给她拿东西。楚玟璧这究竟是找了个媳妇儿还是找了个菩萨供着啊。   正在季延想起身去拿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却开了。   完了完了,一定是来捉奸来了!景宸想着,拎起沙发上的薄外套就把自己盖起来。季延跟傻眼一样看着景宸那行云流水的动作。楚玟璧却跟习惯似的,只是冲着季延无奈的笑笑,随即跑到里屋里拿了双拖鞋给某人穿上。   “虽然是夏天,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不能赤脚踩地板。”虽然是责备的话,从楚玟璧嘴里出来怎么就那么不对味呢。   景宸怯怯的露出头来,一把抱住面前的人,“啵…啵…”的狠狠亲了两口。“你终于回来了!”   “当然啊,说好三天嘛,我这不一回来就先来你这儿报道。”   季延感觉自己的脸皮一定是被景宸传染变得厚了不少,要不然她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勇气站在这里看这两人打情骂俏呢。   “Alexis。”楚玟璧喊她。   季延一愣,下意识呆呆的答道,“啊。”   楚玟璧一副了然的神情盯着她,季延皱了皱眉,懊恼的拍拍头。   “你走神的时候戒备自然会放下,这是任何人都会有的反应。”楚玟璧拍拍季延的肩膀,“但是你不可以。”   季延点点头,有些沮丧的坐到景宸身边。   楚玟璧也坐下来,只是她从兜里掏出了一封信朝季延递过去,“这是知秋给你的,她说很对不起你。”   季延只是接过去,一言不发。倒是景宸跟炸了毛一样,“好啊,你说你出差,结果是跑去找美女!”   楚玟璧连连喊停,一边制住景宸扑上来的动作,一边忙不迭的解释,“才不是什么美女,那是我表姐啊!”   “谁说表姐就不会有什么的!你看江跟季延不就是……”还没等景宸说完,楚玟璧就猛的捂住她的嘴。景宸只好呜呜的表示自己的不满,两脚甩掉拖鞋身体一转,两条修长的腿就勾上楚玟璧的腰。   尴尬的咳了几声,楚大作家就引入了今天的正题,“知秋的苦衷已经在信里说明白了,至于你接不接受她的歉意是你的事。但是她有一件东西临出国前交给了风情,你必须把它拿回来。”   “是什么?”   “一个SD卡,里面存着季泫转移公司资产,为官员洗黑钱的证据。”   “一定要么?”季延轻轻的问,她垂着头,双手不安的交叉,又重复了一遍,“一定要去得到那份东西吗?”   楚玟璧面色也不算好,她无奈的摊摊手,“就算你抢到公司,但是要整死季泫的话,必须要得到那份东西。”   景宸看向季延的目光里有些担忧。季延的脾气她是清楚的,她回国这几天从没提过风情,这并不代表她已经释怀,这反而是她心结更重的预兆。   沉默了一会,季延轻笑一声,“好。”   “我已经让人查过了,风情现在是在兴荣做陪酒女。”楚玟璧偷偷瞄了季延一眼,见她没有多大反应又说,“不过据说她一直没有出台过,还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嗯。”季延低着头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景宸白了楚玟璧一眼,纤手偷偷袭上了某人腰间的软肉,狠狠一拧。楚玟璧呲牙咧嘴的抗议景宸偏心,噘着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快说嘛”景宸在楚玟璧耳边把这仨字说的百转千回,某人骨头都要酥了。   “不过有时候她也会在绝色跳舞,比如…今晚。”   季延听了,揉了揉头发站起来,“好,我知道了。不打扰你们了。”   “诶!”楚玟璧把季延拦下,“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那还有什么是我需要知道的?”   “我们这几个都跟你熟,不方便跟你一起出现。晚上让景庭跟你去,我已经跟他打好招呼了。”   季延沉着一张脸,累极的样子,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声,“嗯。”   “那就好。”楚大作家说着不耐烦的把季延往外推,“快走快走,别打扰我们。”   季延嘴角抽了抽,好气又好笑,可是她却没再说什么。给她们关好门,皱着眉紧紧抿着唇,连撞着人也不知道,直冲着卫生间跑去…   季延低着头,双臂撑在洗手台上,她轻轻的喘息,试图平复自己因痛处而导致的心跳加速。   过了片刻,她无力的抬手抹掉了嘴角的血液。哗哗的水流声在她耳边回响,清澈的水流将红色泛黑的血液稀释,旋转着消失在她眼前。   双手捧着水拍在脸上,突如其来的凉意让意识渐渐回笼。季延红着眼,苍白的唇瓣开开合合,却始终没有吐出一个音节。   她的手指弯曲着好看的弧度,缓慢的抬起手臂接近镜中陌生的自己。她眯着眼,迷幻而又不真实。   “额……你好……”   季延的动作顿时僵住,她偏头去看那声音的来源。   韩非梦怯怯的站在原地,她刚才在隔间里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似有人声。出来就看到那天见到的那个人呆呆的对着镜子出神,出于简单的友好思维,百般纠结之下她终于开口打了招呼。   季延皱了下眉,她以为卫生间里是没人的,没想到这个呆萌竟然在这里,真是无论到什么地方都会遇见她。   “嗯,你好。”淡淡的点头。   韩非梦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下来,意识到刚才的行为可能吓着眼前这个人了。她眨了眨一双水灵水灵的眼睛,轻轻说了声,“那我先走了。”   “好。”季延目送某人出去,自己再次低头往脸上淋了水。   时间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不相识(二)   晚上十点对于喜爱夜生活的人来说才刚刚开始,就比如对景庭而言。绝色对于季延来说并不算熟悉,她只是曾经随着季江来过一次,只记得是个后现代风格的酒吧。   随着景庭穿过人群来到大厅左侧的一个卡座,季延看了看这里,觉得还算安静就坐了下来。景庭笑着招呼她往他那里坐坐,“Alexis,到我旁边坐,这里可是能看到表演的最佳位置。”   季延礼貌性的点点头,往他那边靠了靠。看着舞台上那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季延皱着眉将眼神扫过去。没有发现想要找的那个人,似有些松了口气,殊不知这一切早已经落进景庭眼里。   “诶!怎么没有你喜欢的?!”   季延一怔,一记眼刀扫过去,景庭吐吐舌头悻悻地闭上了嘴。   这时,一个白色衬衫扎腰显露着她窄小腰臀的女人朝着他们走过来。季延嘴角邪魅的上扬,偏头看看景庭,见那家伙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手臂一挥就搭在景庭肩上,接着就作势吻过去。卡座这边灯光昏暗,接着手臂的遮挡,很容易让人以为是在接吻。   季延本身长的就比较男性化,这样一来,先入为主的让人认为这是两个GAY在打KISS。   景庭呆愣着盯着近在咫尺的季延,嘴巴合都合不拢,结结巴巴的出声,“我说,我说你要干嘛?”   季延淡淡一瞥,发现那女人已经走了,唇角一扬,“没事,赶跑只蝴蝶而已,这一晚上我们都会很清静了。”   “什么!什么”景庭显然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俊朗的脸因为急切变红,“Alexis,刚才到底怎么了”   “有个女人朝这里走来,我把她赶跑了。”   景庭的星目瞪得老大,眉毛弯弯的甚是喜感,“不是吧,我们来酒吧就是要泡妞的啊。”   “不!是你,不是我。”季延边说边摇头,那贱贱的样子让景庭真想把她扔出去。   “好吧。”景总裁无奈的妥协了,谁让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是自己妹妹的朋友呢。何况……其实景庭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被他以“牛排浇汁的口味不同”为由拒绝的季江的表妹。他应该庆幸季延也不知道,不然她一定会狠狠的教训这个风流惹花的景公子!   今天绝色里里的人很多,在舞池中间里形形色色的男女不停的在随着震耳的的士高音乐,疯狂的晃动自己的身躯,挺翘的臀纤细的腰身,长长的头发在左右上下的来回摆动。极具动感的DJ全场领嗨,季延睁大眼注视着舞台上正在跳着钢管舞的人。她从来都不知道风情竟然会以这样热辣火爆的一面,即使是知道她的职业,却也从未曾将她跟眼前的人联系起来。   她瘦了许多,原本黑色的长发如今却是以黄褐色大波浪卷的样子闯进季延的视线。   景庭那两只眼球都快掉出来了,他啧啧的赞叹道,“这女人叫风情,是不是觉得她很火辣性感?”   季延只愣愣地看着,似乎并没有听到景庭的话。那布满汗珠的妖冶身姿手扶着光滑的钢管,做着各种撩人的妩媚动作,冰冷的金属质感与滑嫩的赤裸肌肤紧紧相亲,不经意间,她仿佛看见了季延,缓缓的转过了身体,盯着她。   四目相对,季延可以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砰砰的撞击着她脆弱的身体。她慢慢勾起唇,对着风情点头示意。   风情舞步明显乱了,她眼底不再平静如水。如同夕阳般巨大而又熟悉的感觉迎面而来,那一瞬间她感觉季延回来了,她回来了!可是等到看清那个人的容貌,心底的失望却无可抑制的充满了整颗心脏。不是她,那个人不是她么?   “别看她在台上这么性感,在台下可是个冷美人呢。从她来绝色跳舞,我次次都来,可到底没追到手!”景庭愤愤的说。   再转头,景庭傻了。人呢?去哪里了?!   再回到卡座,景庭一脸的埋怨,俊秀的脸放大无数倍出现在季延面前。   “喂喂!你跑去哪里了!”   “没去哪里。”季延仰头饮下那杯白兰地,芬芳浓郁的香气顿时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景庭两条眉毛挑的高高的,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敷衍过。这家伙贱贱的样子可真像他妹夫!   “景总,谢谢您捧场。”   景庭蓦地抬起头。哎呀,这不是风情么!帅气逼人的景总裁立即换上另一副表情,笑意盈盈的回道,“风小姐过来了,景某真是荣幸万分啊。”   季延鄙视的瞥了春心荡漾的景庭一眼,右脚悄悄踩上了景庭那价值不菲的皮鞋。   被踩的人脸憋的通红,瞪大眼偷偷瞥向自己的左脚。丫的,你就算是觉得我风流,也不应该这么踩我吧!?我是肉做的啊!   景庭欲哭无泪,看样子只要Alexis在这里,自己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只得认命的站起来,“我去下卫生间,你们聊。”   风情早已经注意到坐在景庭身边的这个人,年纪也就二十岁左右。一头金色略略弯曲的发,高挺的五官,深邃的眼眸。她给风情的感觉那么熟悉,却始终无法想起是什么地方让自己产生了这种感觉。   季延靠着头顶的灯光略过自己投在地上的的影子,她慢慢仰起头,金褐色的锋利的眉毛慢慢锁在一起。她身上温和的熟悉的气息在一瞬间将风情扯住。   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考,风情颤抖着手指抚上了季延紧锁的眉。她咬着唇,那一定是因为自己太想她了,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不是……   “风情是么,你很漂亮。”季延半眯着眼睛对她说。   风情显然没有料到季延会跟她说这样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季延让自己尽量表现得跟一个没事人一样,她轻快的说,“你很不错,我包养你吧。”   如果说第一句话是个重磅炸弹,那第二句简直相当于美国投在广岛的那颗原子弹。砰地一声,一朵蘑菇云在风情的脑海里炸开。   “不可能!”   利索的拒绝。   季延饶有兴趣的倒了杯酒给她,这个答案明明就是自己想要的,可却又觉得有些失望。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风情身上那种清新的柠檬香再一次窜进她的鼻孔,这种味道季延从不曾忘记过,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忘。   “那好吧。”季延轻快的说,好像刚才那么直白要包养风情的人不是她一样。   “那…今晚陪我回家好吗?”   风情看向季延的眼里多了丝厌恶。看着人模人样的,结果竟然是这样一个色狼。   季延立即意识到自己说话的不妥,虽然她再不能用以前的感情去对待风情,却还是做不到淡然处之。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到我家住一晚,至于要不要答应我的条件,你可以再考虑。”   “我不会考虑的,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季延听着微微敛起眉,照理说风情没理由不答应这个条件,看她不辞辛苦做两份工作,应该是急需用钱才对。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风情不能否定眼前这个人的确很像季延,她眸子里的温煦平和,她身上的薄荷香味,她周身文贵典雅么气质。跟那个人是多么相似!   风情面色犹豫,季延仰头微笑着看她,似乎没有一丝恶意的样子。   “这是我自己的事。”   “好吧,是你自己的事。”季延有些无赖样的摊摊手,那痞痞的神情配上她那张脸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沉溺其中。想了想,她又说,“我猜……是不是你为了某个人才不愿意跟我扯上关系呢。”   明明应该是问句,却硬生生的被她说成了肯定句。季延心里是抱着三分希冀的,她多希望风情是为了自己才守身如玉。   “不是。”风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对这个人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心里的秘密被人窥探去了一般。   季延仔细的藏起了眼底的失望,她垂下头,用自己听了都觉得残忍的话回击,“那你不过是个被人玩过的女人,拒绝我的提议,你以为自己值几个钱?”   话音刚落,季延薄唇紧紧抿着,眉宇间是难以掩盖的怒气。冰凉的酒水顺着她金色的头发滴滴答答的流下来,她湛蓝色的眼眸里是冰冷蚀骨的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不相识(三)   风情握着杯子的手在发抖,胸腔里积攒的怒气终于在刚才的一瞬间爆发出来。   “你拿酒泼我?”季延狠狠地问,她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在风情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深色的印子。   “你放开!”风情用力想要多开季延的禁锢。这个人身上带着晦暗莫名的气息,熟悉又陌生,让她不自觉的想要躲开。   “你泼我!”季延又重复一边,她从没被人这样羞辱过,即使是她爱过的人也不可以。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为了别人才会羞愧,竟然将杯子里的酒尽数泼在她脸上。“你凭什么!”   只是季延不知道,风情心里的那个人是她,一直都是。   如果两个人再见只能形同陌路,那还不如相忘江湖。   “啪。”   “唔……”风情努力的往后躲,手中的杯子因为刚才的拉扯狠狠地摔在地上。季延几乎是带着想要与她同归于尽的气势去掠夺她的所以。   右手用力拖着风情的头,将她按向自己。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风情的整个身体都被她困在怀里。季延发疯般的掠夺,给风情带来窒息般的羞愧。   她快要窒息,心跳快的不成样子。从心底蔓延上来的羞意跟愤恨让她狠狠地咬破了季延的唇。   那人吃痛的离开,风情狼狈的趔趄着退后。   “你个疯子!”   “是!我是疯子!”季延抹掉下唇上腥甜的血液,轻而易举的将风情拎到沙发上。倾身上前,“我疯了,我早就疯了!”   风情皱着眉盯着眼前这张精致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中,她竟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季延,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季延。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季延清醒了几分,她有些恍惚,不明白刚才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冲动。从心底涌上来的纠结犹豫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罩住,然后慢慢勒紧,直到把她逼得喘不过气来。   风情趁着她走神的时候,用力且迅速的推开了她。季延无力的虚弱的趔趄着倒在沙发上,她的样子活像一只斗败了的牛。双眼无神,整个人充满了一种悲怆的气息。   她轻声说,”对不起。“   这样的话这样的情形多像她们第三次见面时的冲突,那时她也是这样低声下气失望的向她道歉。只是现在,那个她深爱的人早已经认不出她了。   风情慌忙逃离季延,仿佛眼前这个人是洪水猛兽一般。   看着风情仓皇逃开的身影,季延皱起眉。几乎是风情消失在她视线的同一时刻,季延同样来开了卡座,去追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无论如何,就算是为了那张SD卡,她对风情也势在必得!   “别走!”   季延急冲冲的追上去,风情身上的衣服很少,在这个十月份的天气里让她有些发抖。   伸手扯住风情,大手用力捏着她的胳膊,季延脱下外套直接裹住这个女人。   毫不理会风情诧异的目光,躲过她反手的一巴掌,两人在这带着凉意的夜里你躲我追。   街边昏暗的路灯光亮打在她们身上,季延朦胧的轮廓愈发梦幻,也愈发与风情心底的影子重合。   渐渐的,风情已经无力挣脱季延的桎梏。“你放开我!你有什么权利带我走!”   几乎是一瞬间,季延推搡风情的动作停了下来。风情的话像是轰隆的雷在她脑海里炸开,是啊,她是Alexis,她已经不是季延了。或许从前的她可以肆无忌惮的靠近风情,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去伤害她,去靠近这个她深爱的人却是建立在仇恨的基础上,太残忍太累也太容易让自己丧失理智。   这还是她最初的初衷吗?   风情趁着季延失神,逃出她的怀抱。跌跌撞撞的退后,碰的一声后背撞到季延的车上。   她的发散了,红唇一开一合的,胸脯一上一下的,这样狼狈。   季延抬起头,湛蓝色的眸子像极了天边的星辰。她无奈的仰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天幕,数以万计的点点星辰洒满了这张黑色的幕布。   这样的夜晚,多像她们躺在车里一起数星星的那个晚上。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风情最后还是被塞进了车里,她反抗不了眼前人的桎梏,也无法忽略她那双跟季延相似的眼睛。   车子慢慢行驶在路上,车里昏暗着,让她们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风情不知道这个人要将自己带到哪里,也许是回家,也许是酒店。家?她为自己的想法不着痕迹的挑起嘴角,不过是一夜情,用得着回家么?更何况家这个词汇真的是太陌生了,陌生到它只能在自己嘴里艰难的发出几个音节,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大声的说出家这个本应充满温馨的词汇了。   路过红绿灯,光线从窗外投射进来。季延小心的转头,一种偷窥的紧张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柔和的橘黄色的灯光从风情身侧打过来,逆着光,风情紧紧合着眼,在明暗交替之间,她眼角的晶莹格外明显。   季延只觉心下一紧,皱着眉看着她出神。   “前面的快走!”   红灯早已经过了,季延赶忙收回目光。风情自然不是没有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炙热的充满探寻的目光,只是她并不想跟她多做纠缠,因为她是绝对不会跟这个人发生任何关系的。   她不能,也不愿意!   当眼前出现了一幢幢别墅的时候,风情知道,这个人是真的把她带回家了。   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风情跟着季延老老实实的停车、进门、换鞋,然后坐到客厅里那价值不菲的沙发上。   在空旷寂静的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平静的呼吸声。季延直接进厨房,取了两瓶百加得。随手用起子撬开,磨砂的瓶子就被摆在风情面前。   她抬起头看着季延,没有任何该有的情绪,平静的让季延害怕。   “今晚你走不了了。”   虽然是已经在心里排练过好多次的话,说出来还是没有一丝强势。那语气在风情听来,就像是朋友之间亲切的谈话一样。   “你到底是为这什么?我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你可不普通。”闻言季延带着轻蔑反驳,她浓密眉毛下的犀利的双眼似要将风情看透一般。她接下来的话让风情不可抑制的颤抖,“跟龙腾前总经理交往的女人可不普通。”   “什么?!”   “别装傻。”季延眨了眨眼,唇角微微上扬,眼睛里带着狐狸的精明,“我说,你难道没有跟季延交往过,还是你们只是床伴关系?”   季延。这个名字虽然在自己心里出现过无数遍,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心还是像被灼烧一样疼得厉害。   这个人深邃的阴柔的面孔像极了季延,或者说,她们会不会在某种联系上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她们多么相似,气息相似,语气相似,那份温柔也是那样的相似。   “你可以叫我Alexis。”季延率先打破沉默,她实在是受不了风情一副唯唯诺诺平静淡然的样子。   “风情。”   “呵。”季延轻笑一声贴着风情坐到沙发上,“我知道。”   身体靠着柔软的沙发,可却没有丝毫放松下来。无论在心里打算了多少想要伤害她的话,在见到她之后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爱情啊,从来都是一个人的坟墓。季延爱上了风情,所以选择不惜一切的相信她。即便是遍体鳞伤,也无法忘怀心底最深处被埋葬的炙热情感。这就是遇见爱情的无奈与悲哀。   “我不会答应你,也不会跟你发生什么,你让我走吧。”   “给我一个理由,足以说服我的理由。”   季延睁大眼睛,感觉自己的呼吸都紧张起来,似乎风情即将出口的答案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风情皱了皱眉,对季延的话有些不悦,她并不想将自己的私事说给别人听。   “没什么理由。”   “呵呵。”季延搓搓手掌,浓密的的剑眉敛起,“那你今晚逃不掉了。”   湛蓝色眼眸里是狐狸般的精明,风情下意识的往后退。却在下一刻被人抱起,手臂下意识的环上季延的脖子。   意识渐渐迷离,曾几何时那人也曾不由分说的就将她抱起。只是想,她不在了,再也没人能让自己那样踏实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不相识(四)   “你心里有人对不对?”   季延没有低头看她,却说出了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长久的寂静过后,季延以为风情没有听到,又重复了一遍,“告诉我你心里有人对不对?”   风情缩在季延怀里,她正好可以看到季延消瘦的下巴跟她突出的锁骨。抱着她的人身上是淡淡的清香,像是雨后空气中的味道。   不去刻意看那张西方人特有的深邃的面孔,此时的眼前人像极了季延。不,她就是,她就是自己的季延!是那个人,她没有死!   缓缓抬起手,温热的手掌顺着季延的侧脸慢慢滑下,滚烫的泪水沾湿了她的前襟。   季延暗暗咬紧了唇,刻意偏开头,躲过她的触碰。风情指尖划过的地方,无一不像是被热火灼烧般炙热滚烫。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在这见面的第一天就要了她。   颇为粗暴的把人儿扔到床上,突如其来的震颤让风情从方才天方夜谭般的想法里挣扎出来。目光对上季延带着凶狠的贪婪的眼睛,她凭着本能撑起身子,想要逃出这里。这里太危险了,这里本就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看着风情慌乱无措想要跑出去,季延嘴角斜斜的挑起,眼眸中闪过一丝仿若被冷落般的愤怒。她居然想逃……   右手迅速的捉住风情的手臂,大力一甩,风情便被她狠狠地压在柔软的床上。   “你还要逃到哪里去,冤家…”末了,季延好似微微叹息,无奈而又有些宠溺的味道。   此时,风情就像是嗅到危险的小白兔,急于逃开大灰狼的控制。   身体用力挣扎,却换来身上人更用力的压制,偏过头,带着恼意的呵斥道,“你放开我!”   “嘘…嘘……别急,让我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身体慢慢放松,季延略带急促的呼吸一下一下扑打在风情颈子上。她搂紧了风情,紧紧搂着,仿若至宝一般。   身体的疼痛让她已经无暇顾及此时两人的动作是多么暧昧,在她的世界里,如今只剩下蚀骨的疼痛跟风情……   现在她抱着的人是风情……   风情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听话的任由那个认识不过几个小时的人抱着自己,短短几个小时却像是经历了万年的思念。   明明是两个长相不同,气质不同,身世不同的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为什么却让自己几乎毫无防备的与她相处?   突然,风情被自己脖子上的几点凉意所惊。她蓦然睁大眼睛,双手微微用力推了推身上的人。   试着开口,“Alexis”   季延用力揪着眉头,额上的冷汗顺着发际落到风情脖颈上。右上腹的疼痛快要将她绞死,她疼的快要失去意识,却始终咬着牙不愿在这女人面前露出自己最难堪的一面。   可是,真的好疼……   风情没有听到预料中对方毒舌的话语,慢慢的她好似发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从季延身下躲开,果然看到某人立刻将整个身子缩到一起。   “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要走你就快走,不然等会儿你一定走不掉!”   季延只恨不能咬碎这一口银牙,腹中的绞痛快要将她逼疯。   黛眉微微皱起,眼里映着星空一般的璀璨。她慢慢把手放到季延手上,轻轻的揉,“这里是肝脏,你这个毛病已经很久了吧。”   “很久?”季延不禁苦笑,是很久了,自从两年前的那一夜开始,的确已经很久了。久到,如今这病竟可以随时要了她的命。   风情手掌心的温度仿佛能够穿透身体,温暖了她浑身早已冰冷的血液。合上眼,阻绝了一切光亮。风情,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啊……   深夜墙壁上的钟默默地走过了十二点,季延也挺着疼痛昏睡过去。   身上还是完完整整的那套衣服,只是嘴角被自己咬的流出血来。季延整个人缩在一起,显得绝望而不安。深邃的面孔有些扭曲,喘息也变得浓重。   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洒在窈窕身姿上,她撩了撩披在肩上的发,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把季延的身体往里面推了推,帮她盖好了被子。自己从另一侧上床,占了小小的一块地方,和衣入睡。   周围是季延仓促的不安的呼吸声,鼻翼间是这张床的主人身体的清香气味。   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却梦到了两年前的那个雨夜,季延绝望悲伤的看着她,说自己活该。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跪在地上,说自己活该。她是不爱了吧,一定是不爱了,所以才会忍心离开自己,离开这个世界,连恨都不愿意留下。   “哈……”飞快的从床上坐起,险些要摔下去。脸上凉凉的,抬起手慢慢用掌心抹去,偏过头看了看睡在另一边的人。   那人在梦中也紧锁着眉头,难道也会有什么伤心难过的事让她埋在心里。   没再多想,翻身下了床。   墙壁上的钟敲了八声,床上的人眯着眼用手臂挡住刺眼阳光。轻轻揉了揉右腹,却在不经意间一眼撇过另一侧床上的褶皱。昨晚她没走?   慌忙翻身去摸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昨晚是自己大意了,连会暴露身份的东西都没锁好,睡了那么久果然连智商都退步了。   伸手摸了摸床另一侧的温度,已经凉了,看来她是已经走了。   揪着衣服闻了闻,一身的汗味。昨晚要不是身体突然出状况,她恐怕早就忍不住要了那个女人。无论她是如何伤害自己,心一旦被人占了,就很难再去忘记。   想到这里,季延似乎是对自己很不满意,颇为烦躁的拍了两下脑袋。晃晃头,从衣柜里取过衣服走进了浴室。   哗哗的水声萦绕在耳畔,季延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落在她身上。金色的头发溻溻地贴在额上,水流顺着发丝慢慢流过脸庞。   浴室里的水汽慢慢浓重了起来,角落里白色的泡沫缓缓散开,她的绝大部分身体都藏在氤氲的水汽里。当水流冲过她的脸庞的时候,像是在流泪…   实际上,她的确是在流泪。   赤裸的身体上看不见曾经那些被风月留下的痕迹,可即便那些伤痕已经从肉体上消失。可心里却永远都不会忘记…   手指从额前穿过湿湿的发,将它们捋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跟迷人的五官。   季延想着要重新得到风情,然后狠狠地抛弃她。却从未想到自己已经无法抛弃她了,你能够逃离抛弃自己的影子吗?   你不能。所以于季延而言,风情就是她的影子。难以逃离跟抛弃的影子。   当她套着灰色的浴袍下楼准备弄早饭的时候,入眼的却是逆着光在厨房里忙活的女人。   或许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们现在能够亲切的甜蜜的做这些恋人之间的事情。   曾几何时,季延不止一次幻想过她们每天早上一起做早餐,然后一起出门,晚上不约而同的出现在家门口…可这些都只会是幻想而已…   已经太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同居(一)   “你醒了。”风情回头淡淡的跟季延打了个招呼,却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   季延撇撇嘴,突然感觉自己像极了嫖客,好似正办完事儿色眯眯的盯着人家的感觉。   悄无声息的走到风情身后,看着砂锅里的海鲜粥,略略皱起了眉,闻着味道怎么好像放了姜末?自己最讨厌姜,偏偏她就在粥里放了,是在试探么?难道自己这么快就露出了破绽?   思绪正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风情却突然转身,不偏不倚正巧撞进季延怀里。   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季延抽抽嘴角,低头看了看敷在自己胸前的两只手跟一只木勺,狠狠地吞咽了一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风情迅速的退后一步,结果差点撞到了灶上的砂锅。   一只手及时的揽住了她的腰,季延用空出的手揉揉自己的眉心,不悦的开口,“你一直是这么毛躁吗?”   风情赶忙从季延身边逃开,本来是出于一片好心看她身体不舒服,帮她熬粥。结果,竟然会演变成而今这样暧昧的画面。   “粥已经好了,你吃吧,我先走了。”   这么急着想要逃?   “诶!”季延扯住她,那女人脸上竟然也会有这样慌乱的神情。浴袍因为她的动作有些要散开的趋势,可惜胸前太过平坦,实在是没什么诱人的风景可看。“我说的事你再考虑一下。或许,你可以只照顾我的三餐,酬劳不会低。”   扒开季延的手,风情看她的眼里多了些晦暗不明的探寻。   四目相对,空气都凝结。窒息般的紧张感揪住季延的心脏,她慢慢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唇瓣开启又合上。   只几秒过后,风情便错开她的目光,拎起包离开了这座房子。   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季延感觉自己身体活泛的细胞都在一瞬间衰老,浑身软软的无力。   砂锅里的粥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却始终无人问津地摆在那里……   日子还要那样过着,自那天之后季延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每天除了特定的几个小时跑到景腾处理些问题,剩下的时间绝大部分都交给了游戏跟睡觉。   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想要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游戏里她练满了级,游戏里她可以全服称霸,可现实里她却败得一塌糊涂。   夜晚的风有些凉,季延拢紧了薄薄的外衣,仰头望了望四周的高楼,低不可闻的叹息。   之所以大晚上没有窝在家里打游戏,是因为家里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吃了。在家里待的也闷,就想出来逛逛。   随便选了一家超市进去,拽了个购物车漫无目的的转悠。   两年,从原来的十九岁到了如今的二十一岁。在某些事情上或许她已经变得成熟,但在一些关乎生命的问题上她却固执的幼稚。季延不停的往购物车里丢零食,她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适合吃这些东西,却似毫不在意一般。   这副身体已经失去了它原来的面貌,无论怎么活,都无法活出原来的那个人。身上的疤痕不再,身上的气息不再,可这副身体心里的那个人还在。   所有的偏执,都只为涅槃般的夺目荣耀。   沉着脸扫过一排排的零食,目光停在一盒酸奶上。那时,她们还没分开的时候,风情家的冰箱里总会有那么几盒酸奶。她嘴边粘着白白的一圈奶渍的样子,每次都会惹来自己的嘲笑。   季延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片刻,终是抬手去拿那盒酸奶,却不想跟另一只手碰到一起。对方温热的指尖似要将她灼伤一般,季延下意识的迅速抽回手。   抬眼去看,只见风情正一脸诧异的看着她。显然是跟她一样的吃惊,跟本不曾想过会在如此的情况下再见面。   “你也……”季延犹豫着开口,脸颊微微泛红,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单纯学生。   风情低着头,目光被她车里的那些东西吸引过去。“你就吃这些?”   “嗯?”季延挑起眉毛,为对方跳跃的思维不解。“是吃这些。”   “你的身体不好,还吃零食?!”   季延眨眨眼睛,感觉自己手心汗津津的,“我不会做饭。”   背着良心说出这句话,季延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博取同情,“所以说,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们各取所需。”   风情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关心一下这个家伙,结果对方又得寸进尺的要“包养”她,奈何是谁都不会愿意再跟这个家伙待下去。   看着对方有要走开的趋势,季延眼疾手快的扯住她,“别走啊,就当我是雇佣你帮我做饭,我保证不会做什么的!”   “需要保姆就去请,别纠缠我。”再次毫不犹豫的拒绝。风情其实也一直想要做份正经的工作,可家里的那个人每天都需要钱来买毒品。戒毒,然后复吸,再戒,再复吸……   ”你只需要相信我,信我一次,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知道,你需要一份高薪的工作。“   季延颇为自信的说出这番话。其实她并不知道风情的现状,唯一知道的就是在夜总会酒吧里工作并不是她的本意。因为从前她曾经对自己说过,如果不是因为家庭所迫她是绝不会放弃读书进入盛世工作。可能风情对她说的很多话都不是真心的,但是这一点季延十分确信。说这话时,风情眼里的泪花骗不了人,她是真的为自己痛心。   果然,风情停住了步子。她的身体在季延看来显得十分僵硬,季延不着痕迹的笑笑,她知道她赌对了。至于风情家里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钱,事后再调查也不迟。只是现在,必须要把这女人拐回家。   风情推着购物车的手渐渐攥紧,抿住唇,回头对上季延看似真诚的目光。由于转身的幅度,翩翩蝴蝶骨呈现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季延颇为喜感的挑挑浓密的眉毛,唇角带着戏谑盯上了美人裸露在外的皮肤。   对季延风流浪子的行径十分不满,风情拢了拢肩膀,把衬衫领口理了理,说道:”色狼!“   季延耸耸肩膀,一副赚到的表情。上次被骂疯子,这次被骂色狼。这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过分……   ”那你到底同不同意?”   “我要考虑。”   “那好吧。”季延淡淡的回答一声,下一秒就手脚麻利的把风情车子里的东西尽数拎到自己那里。一手推着车,一手紧捏着美人的皓腕。真有一副霸道总裁的架势…那下面是不是要刷自己的卡……   某人的确也是这么做的。所谓商量,也就是把她绑回家先做饭再说。说到底,无论季延心里藏了多少的怨恨,她始终只是个二十一岁的大孩子,她身上那股稚气天真需要时间来磨砺。她恨过怨过,却无法长久的怨恨下去。因为,没有爱哪里来的恨……   她太年轻,她拥有年轻人所拥有的一切东西。浮躁,骄傲,自信,强势,还有一颗如烈火般滚滚燃烧的心脏……   手里的刀起起落落,将西红柿切成一瓣一瓣的。厨房里风情在一个人忙活着,在超市里莫名其妙的就被再次带回家,还被勒令给某位做饭吃,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才不过是见过两次而已,双方就可以面对面笑着吃饭了?现在这种状态太诡异了,这个人好像在冥冥之中对自己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吸引着自己去靠近她,了解她…   难道在自己心里季延真的都不算什么?这两年都只是出于愧疚才会如此思念吗?不,不会的。是爱她,所以才会心疼。对这个人好,只是因为跟她季延相似罢了。   突然,指尖传来一阵刺痛。风情连忙垂首,左手食指已经被划了一道深深地口子,鲜红色的血液已经开始从细微的刀口里渗出来。   抬手想要去吮伤口,没想到下一刻指尖就被湿热包裹住。舌尖灵巧的划过伤口,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只一愣,风情立刻像受惊一样抽出手来,“你…你怎么……”   “啊?!”季延似乎很爱吐舌头,“我只是想过来看看我的晚饭好了没。”   “快好了。”随便用纸巾包好伤口,风情再次拿起刀,准备处理小竹笋。   “好了。”季延夺过她手里的刀,“别切了,桌子上的已经够了。”   “可是……”风情黛眉纠在一起。   “我饿了,想吃东西。”季延冲着她笑笑,一副纯情少年的样子。可接下来说的话,让风情直想在她的饭里投毒!   “你不让我吃饭,那我就要吃你了。”   吃饭!果断吃饭!   若不是刀在季延手里,风情一定会把这个无耻的家伙捅死,免得她出去为祸人间!   当然这些她都不会表现出来,所以她才会坐在饭桌前跟某人看似相处的还不错。   季延头一次觉得,得了肝癌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能帮自己博取同情,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同居(二)   这顿饭风情吃的可谓是味同嚼蜡,季延一副模棱两可的样子让人捉摸不透。   “我可以回家了吧?”收拾完碗筷,风情拎着包挡住了某位正在打游戏的家伙的视线。   “喂喂!你挡住我了!”季延蹭的跳起来,左探探,右看看,“让开!快over了!”   风情死死的挡住季延的视线,她今晚可不想再跟这个家伙睡在一起!虽然那个家里并没有什么值得她牵挂的人,可风情就是不想跟除季延以外的人有太多联系。   之所以答应照顾这个人的饮食,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确不想再做那种工作了。虽然已经不出台,可这种事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一旦没有人替你出头,你又怎么能够摆脱那些人的纠缠。   虽然眼前的人有些让自己看不透,可看起来却也不像是坏人,答应她应该也没什么不好的。更何况,这个自称Alexis的人给自己的感觉总是很像那个本该死去的人。   死而复生,当然不可能。但,她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这都是风情急需知道的真相。   随着一声枪响,GAME OVER 的声音响起。季延无奈的挠着自己的头发,游戏机被无情的摔在一旁。   “我要回家了。”瞥了季延一眼,风情淡淡的开口,随即转身准备离去。   “诶,你害死我了,就准备这么走了!?”   害死……   瞬时身体像是被冰冷的水从头浇到脚,风情杵在原地,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季延跪在她身前的模样。可也只是一瞬间,看惯人情事故的风情早已不会把自己真实的情感流露出去,只一会儿,背对着季延她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抱怨的话分明已经到了嘴边,可季延还是在关键时候停下了。她明白风情突然怔住的原因,舌尖舔过干裂的下唇,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今晚不许走,以后你要跟我住一起。”   风情愣愣的回头,床上躺的四仰八叉的人立即露出笑脸,是痞痞的坏笑。“我只答应照顾你的三餐,没有要跟你住在一起。”   “你都说了要照顾我的三餐,早餐你能顾到么?”   “你……”风情正想问她什么时候起床,却没曾想被人插进一句话来。   “五点半!”   “什么!”风情紧抿着唇。五点半?你确定你能起来?从自己的住处到这边来最少也要四十分钟好吗?!这个无赖太不知羞耻!风情敢用保证这家伙绝对不会在五点半起床!   “我就是五点半起。”季延撇撇嘴,将散在额前的刘海往后拢了拢,“你是住?还是住?”   “我出去租房。”   季延听罢邪魅的笑笑,她突然有些弄不明白风情在想什么了。这个女人为了钱不是什么都可以做么,为什么现在摆在她自己面前一个大金主,不自己往上贴就算了,反而一直拒绝自己。   “你能租到么?就算租得到我也会让你租不到!”   这样的语气,好像她的作风。   对方湛蓝色的眼眸似隐藏在暗黑夜里的一枚星辰,仿佛带着一个无形的黑洞慢慢吸引着风情靠近。纤细的手指颤抖着靠近季延的眼睛,季延双肘撑着床,正仰着身子抬头看着风情。浓密锋利的眉毛因为风情的靠近慢慢皱紧,她想躲开的……可是……   季延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风情此刻为她迷乱失神的样子,她合上眼顺从的让风情冰凉的手指拂过她的眼睛。凉凉的触感让人感觉很舒服。   许是感觉到自己这样做的不妥,很快的,风情就像触电般的缩回手。   她转过身去,轻声说:“对不起。”   有回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   再回头,季延已经站在了阳台边。在深秋的夜里她只穿着薄薄的白衬衫,在缭乱的星空下,她的衣摆被扬起,像极了坠入凡尘的天使。   让人远远看去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疏离感,但在某些时候却又有一种吸引力在她身上,让人想要接近,却无法抗拒来自她身上的疏离。   风情感觉到的就是来自对方身上的那种熟悉的吸引力,可却又能被那股疏离远远地推开。   两种矛盾的极端,像是两股无形的力在暗中撕扯抗衡。   季延远远地眺望,凉风让她感觉有些冷。从兜里拿出烟来点上,一点耀眼的红光就在指尖绽放。   心里的烦躁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的困住,她有很多种方式可以让风情对她的痛苦感同深受,可她偏偏选择了这种最麻烦却对对方伤害最低的方式。   她知道自己忘不了,她这个人认定的人认定的事从来都不会改变。她骄傲,她睿智,她有纵横商场的魄力……   可是她偏执……   九岁那年发生的事情铸就了她的性格,也毁了本应属于她的安慰人生。   不知道手里的烟头到底灭了多少,时间过了很久。直到远处的大楼灯火全部都熄灭了,季延才扔掉手里最后的一根烟,转身想进房间。   “你没走?”她们对视着,季延笑得有点无奈。   “如果你感觉一个人会孤单,那我就留下来陪你。”   呵……多让人感动……   风情你何时对我这么用心过!?   季延不着痕迹的低头跟她擦肩而过,“很晚了,你在我这儿睡,我去客房。”   身后的门被轻轻掩上,推拉门还开着,隐隐的寒风透进房间。其实这间屋子里已经很冷了,心都冷了,身体冷又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早上风情顶着两个黑眼圈弄好了季延的早餐,以要回家取衣服为由,风情终于离开了这所豪华的别墅。   临了,季延还把一张写着自己地址的字条塞进了她手里,美名其曰怕她再来的时候找不到,其实还不是为了让她不要忘记照顾她的那回事。   不过这个地段真的很难打到出租车,无奈,她不想回去求季延只能自己走了一段不近的距离找到离景腾花苑最近的公交车牌。   窗外的景色飞速逝去,风情坐在最后一排,靠着窗。窗户被打开了一点,这个城市不算纯净的空气汇合成一缕缕细细的风钻进来,扬起了她耳旁的一缕发。   两年了,搬到这个城市里已经两年了,自己的心也已经死了两年了。当初搬到这里就是为了躲开那些人,这两年他们的确也没有出现过。可以后呢?心里强烈的不安从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开始像一颗种子慢慢破土而出。   季延啊,如果你还活着,回来,回来我把我欠你的都还给你。你要怎么折磨我都可以,回来,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回到这栋破败的老楼房,风情咬紧了唇,家里那个令人生厌的女人又会在做些什么呢。   用钥匙慢慢打开门,屋子里反常的没有浓重的烟味。风情低头换鞋,这时,浓妆艳抹的风梅闯进了她的视线。   风情皱眉,对方身上浓烈的劣质香水味很是刺鼻。随手把包跟手里字条扔到门口鞋柜上,风情似跟没看到一样走向自己房间。   “诶,情情!给妈两个钱,妈出去跟朋友聚聚。”   谄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风情感觉自己眉头疼的很。这是她妈吗?她多想这个女人不是!可她的确是生了她的人,没办法改变。   本来想去包里拿钱给她,可却想到自己包里只剩三百现金了。头疼的厉害,风情感觉自己好像着凉了。索性随口说道:“我包里,你看着拿吧。”   说完就关上了房门。   听到这话,风梅立刻翻起了风情的手提包。打开钱包一看,竟然只有三百块。原本兴奋的表情立刻阴沉下了,一脸嫌弃不甘,“就这么几个,打发叫花子呢!”   风情在屋里随手扯起被子盖住自己,她不屑于在这些事情上跟这个女人争辩。   正懊恼着,手提包旁边的字条吸引住了风梅的目光。景腾花苑…… 作者有话要说:     ☆、同居(三)   午后的阳光很好,季延躺在阳台的藤椅上,探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盆景里的小乌龟。   “咳咳。”楚玟璧装模作样的咳嗽几声,可对方却全然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作为受惯了众星捧月的公众人物,楚作家当然不能忍受这种级别的忽视。   “喂喂!怎么说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干嘛要忽视我啊!”   “我怎么敢啊,惹着谁都不能惹着你。”季延两指捏住龟壳,把无辜的小乌龟举起来对着某人。乌龟胆小,立马缩回脖子。“我突然觉得你跟我的钱钱很像。”   “你才像乌龟!”楚玟璧气急败坏,端起桌子上的咖啡仰起脖子喝完,“钱钱?这是个什么名字?”   “首先,你喝的是我的咖啡。”季延放下钱钱,十分纠结的端起已经空无一物的杯子,“其次,钱钱之所以叫钱钱因为它是一只金钱龟。”   “那怎么不叫金金?”   “你不觉得很俗气吗?”   “钱钱就不俗气了?”   两个人刚见面就因为一只金钱龟开始了纷争不休的口水战。许是季延觉得这样的争辩太没意义,终于屈服于楚玟璧的淫威之下。钱钱从此改名金金……   “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季延淡淡的瞥她一眼,她比较担心的是风情过来撞见楚玟璧怎么办。毕竟楚玟璧虽然看着比较稳重,实则最不靠谱的就是她。   “额…不做什么,来看看你不可以吗?”蹲下身子摸摸趴在石头上的金金,楚玟璧悠哉悠哉的说道。   “不做什么你跑来我这里?!”季延不自觉提高了语调,果然最不靠谱的还是她。   楚玟璧没皮没脸的凑到季延面前,伸出爪子摸了摸季延的脸,笑意盈盈的说:“你这脸在哪儿整的?我家那几位最近都嫌我难看了。”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摸了摸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拍掉自己脸上的爪子,“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好吧,好吧。”给金金扔了点生肉,“你拜托我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但我觉得还是我亲自过来告诉你比较好。”   “嗯,说。”   叹了口气,楚玟璧坐到季延对面。“你让我查风情这两年都跟什么人在一起,很奇怪,她的私生活虽然不是很光彩,倒也是很检点。在夜总会也没有再出过台,好像做这些事只是为了赚钱。”   她说完,看了看季延的表情。见对方情绪没什么波动,又继续说:“不同寻常的地方,两年前她突然多出了一个母亲。”   季延的脸立即沉了下来,眼里闪着异样的神采,“母亲?”   “是,母亲。一个叫做风梅的女人,而且她…吸毒。”楚玟璧停下,给自己倒了杯咖啡,“这个女人很不堪,早些年做妓,她的毒瘾至少有十年了。”   “两年之前呢?这个女人在哪里?”   楚玟璧摇摇头,“不知道,查不到。她至少消失了四年,这四年里没人见过她。”   季延听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身体好像锈了一般,懒洋洋的。“好吧,我知道了。”   “OK,那我就完成使命了。”楚玟璧打了个响指,拿起自己的外套转身离去。可刚走了没几步,她痞痞的回头,“对了,季江打电话说她一个星期后会回来。”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楚玟璧感觉自己被人晾了一道,这家伙好生无趣!   等楚玟璧走了,季延深吸一口气,周身都放松下来。她慢慢闭上了眼,抬手挡住阳光。季江要回来了,是啊,她为什么不能回来?就因为这里有自己在吗?   季延微抿的薄唇轻轻颤动,她说…季江,对不起……   迟暮黄昏,季延仍躺在阳台的藤椅上,看日落西山。   直到风渐渐凉下来,季延才从自己沉寂的心思里抽出神来。她拢紧了外套,低头看了看腕上的表。原来已经六点了……   修长的身形逆着光,她站起身来正准备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下一秒,却不自觉慢慢的皱起眉。季延咬紧了唇,脸色蓦地变得苍白。手里的杯子悄无声息的从手心滑落,只留下一声清脆的响声。   季延踉跄着跑进卫生间,口腔里腥臭的深红色血液淌在白色的洗手池里显得格外刺眼。她捂住右腹,皱着眉再次吐出带着异味的血液。   季延捏紧了身上的衣服,一只手臂撑着台面。颤抖着唇,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这种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身体的疼痛似是缓和了一些。季延抹了把额上的汗,手心里也是汗渍渍的。   最近吐血吐的越来越频繁,这是病情加重的情况了吧。她想着,随手扯了块毛巾抹去嘴角的血渍。   她口腔里洁白的牙齿被鲜红色染的妖冶,她轻轻的挑起唇角,笑的邪魅又绝望。   从卫生间里出来,季延踩着拖鞋慢慢悠悠的走下楼。她湛蓝色眸里不复往日的神采,整个人有些焉儿焉儿的。   从冰箱里取了瓶水,透心的冰凉让身体变得更加难受。季延并没把水咽下去,她不停的漱口,企图让嘴里的血腥味淡一点。   “叮咚…叮咚……”   门铃的响声打断了季延的动作,她下意识的望了望不远处的挂钟。应该是她来了吧,季延想着把手里沾着血的白色毛巾塞到垃圾桶里,深吸了口气准备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一具滚烫的身躯就倒进她怀里。季延一个没留神,险些被撞倒。   待看清怀里的人,季延感觉自己还不如刚才疼的晕倒呢。   风情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发烧了,应该是因为昨晚吹了太久的风。之所以发着烧还来季延这里,只是因为不想爽约…   而且,跟季延在一起让她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季延强忍着身体隐隐的疼痛,撑着风情把她扶到沙发上。   “你怎么了?”季延身体有些无力,风情哼哼唧唧的依在她身上。转头,冰凉的薄唇不经意间擦过风情的额头。   季延立刻感受到对方身体不正常的温度。她眯着眼想,不会是昨晚在阳台上站了太久,感冒了吧。   被自己的想法无语到,她自己的身体还没恢复,又怎么照顾一个发高烧的病人。   思索了一会儿,天已经全黑了。   无奈之下,季延从风情身边撤出身子,双臂用力终于勉强把对方抱起来。怀里的重量比预想中轻了很多,这个女人离开自己不应该过得很好么,怎么会这么轻?   等终于上楼一脚踹开卧室门,季延感觉自己的双臂已经麻的无力。可怀里的女人还跟小孩子一样,不老实的扭动,似被高烧折磨的难受。   “嘭”的一声,季延踩到自己随手扔在地上的药瓶,带着怀里的风情重重的跌在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冰凉的唇紧紧贴着身下人干裂的滚烫的唇瓣。季延显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睁大眼看着对方抬起上身抱住她。   风情只觉得身上的人浑身冰凉,抱着好舒服,却丝毫没有多余的意识去想自己抱着的是谁。   季延隐在黑暗中的眸慢慢变得充满迷恋,她爱她,从第一眼见到她便爱。即使她伤了她千百遍,可季延仍旧无法抵抗她的诱惑。爱,本就是不讲道理的啊。   双手一用力,把身下的人托起来,让她倚在床头。月光从外面投进房里,房间没有开灯,只有这隐隐的月光照在床头。   房间里只有风情略重的呼吸声,季延慢慢偏头附身靠近对方,左手强迫性的挑起对方的下巴,重重的吻上去。   唇瓣贴合紧密的感觉让季延在心里谓叹一声,更加深入放肆的掠夺。风情被迫仰着头承受对方的吻。   冰凉的唇顺着对方耳后的鬓发慢慢吻下来,肩头抵住对方的肩窝。风情只能嘤哼着扬首承受季延在自己身上肆虐。   许是许久没有接触过情事,风情慢慢睁开充满波光的眸子,双手无力的攀附到季延身上。身体的感觉来的迅速,眼角几滴晶莹悬空挂着摇摇欲坠。   季延耐不住性子,用力扯开风情的白衬衣,褐色的木质纽扣噼里啪啦的滚落到地板上。对方的身体像是永远都吃不腻的糕点,温软香甜。   裹住雪白胸脯的杏黄色内衣被无情的推上去,季延从背后拥住她,牙齿轻轻撕咬着风情胸前的蓓蕾。   “嗯…季延…季延…轻一点…”   女人的轻哼让季延更加意乱情迷,动作愈加放肆。风情只能无助的环住季延的脖子,滚烫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呈给那个人。她是季延吧…   “你终于回来了…你回来了…”      ☆、风梅?   夜晚的风凉的很,季延独自倚在阳台边。烟雾缭绕间,让她想起方才自己的失控。   对于她来说,风情的诱惑实在是太大。她的味道就像罂粟一样,让人逃不开躲不掉。   隔着玻璃季延望向已经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她梦中似乎睡的很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双手紧攥着洁白的床单。   季延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明明就是她背弃了自己,却为什么又要这样迷恋自己。两边的矛盾不断恶化,季延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季延的病像是一颗种子慢慢在她身体里生根发芽,她身体里所有负面的养分让她只会被更快的掏空。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想。   季延掐灭烟头,带着满身冰凉的气息走进房间蹲到风情面前。   风情侧着脸,她的面庞还是一样的精致美丽。指尖慢慢勾勒出风情的模样,季延的心不可抑制的加速跳动。   这个女人像是她的另一颗心脏,带着她全身的血液滚烫沸腾。   “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   季延这一夜是在不断的纠结里睡着的。   秋日里的早晨带着沉重的湿气,季延的腿隐隐作痛。窗外的草地上沾染了无数颗晶莹的露水,它们在阳光下尽情释放着自己,耀眼的光芒仿佛夜空中最闪亮的星辰。   风情占了本属于季延的大床,她裹着被子正睡的香甜。   季延翻身从沙发上做起来,揉了揉好像还睁不开的眼睛。已经二十多的人还会嘟着嘴,不满被扰了好梦。   她径直走进卫生间,仿佛并没有看到风情一般。其实并不是没有看到,就算没看到,季延也总不会忘记自己家里还有这么个大活人吧。   站在镜子前,季延无奈的瞅着自己眼旁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唇角慢慢撇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准备脱了衣服洗个热水澡。   就在这时,某人的肚子小心的提醒自己的主人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是啊,本来是应该让那个女人照顾自己的,可昨晚那女人却发高烧,哪来的饭给自己吃。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季延后脊就一阵恶寒。她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到了风情这里就像是消失了一样,让她根本无法抵挡那女人的诱惑。季延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不小心办了她。   季延想自己还是爱着她的,即使她曾毁了自己的一切。人就是这么贱啊,一旦爱上就像飞蛾扑火一般的执着!   可无论怎样,SD卡自己一定要拿到。而且,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她季延!   氤氲的水雾蔓延在空气中,季延眉头一紧,想起了楚玟璧对她说过的话。她说,‘如果有一天你要得到你失去的一切,但必须将你爱的人推出去,你会怎么做?’   会怎么做?   或许如果那个人是风情的话,自己会放弃她吧。她们两个人就像针尖对麦芒,彼此伤害着,又彼此温暖着。   迅速的冲完澡,季延随意裹上了浴袍就赤着湿淋淋的脚出了浴室。心里沉重的心思让她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经醒来。   风情正倚在床头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头还是有点疼,可却已经不发烧了。   见着那人只穿着浴袍从卫生间出来,风情立马被她惊得检查起自己的身体。脖颈上的几个吻痕她并没有看到,却发现了自己雪白的胸脯上暗红色的痕迹。   “你这人……混蛋!”   她气愤的冲季延喊,胸脯因为愤怒一高一低的交替起伏着。心底的屈辱感让她长久积攒委屈一下子迸发出来。   季延刚脱掉浴袍就听到自己被人骂‘混蛋’。自己怎么就成混蛋了?昨晚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啊。   她赤裸着上身,两手撑开了一件宽松的体恤正准备穿上。这下子,她下意识的转身可真是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风情的视线里了。   她金色的发乱糟糟的,眉毛却如剑锋一般的锋利。高挺的鼻梁,薄唇因为不满微微抿着。胸前不甚明显的起伏,更让她有一种雌雄莫辩的邪味。   季延也只是怔了几秒,随即轻松的套上体恤。   风情却是傻了眼,她第一次发现一个女人可以有八块腹肌。从前季延也只是有六块,她那时还笑她一个女孩子干嘛要练腹肌啊。季延信誓旦旦的无赖话语此刻仿佛还回荡在耳边,让她只要想起便会脸红。   “看够了么?”季延眼里充满戏谑,她站在风情面前迎着刺眼却又温暖的阳光。   风情突然发现这个人似乎也不是那么的令人生厌了。她周身镀着金色阳光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坠落凡尘的天使,温柔迷人。   伸出手掌在风情面前晃了晃,季延觉得这女人出神犯傻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昨晚你没看清楚,刚才看到的你还满意吗!?”   “混蛋!”风情被季延的话羞辱的脸庞通红,扬首就要打她。   季延紧捏着风情的手腕,她捏的很小心。既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又不想要弄伤她。   “你发怒的样子可真可爱。”她笑着亲吻了风情的额头,“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做到一半的时候你喊季延的名字我们就停下了。”   季延站起身背对着风情,淡漠的说出后半句话,“我不习惯别人跟我做.爱的时候喊别人的名字。”   不知怎么的,风情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同样的,季延出门的背影落在她眼里也是落寞万分。   的确是的,季延被自己的犹豫不决牵制着,自然落寞。而风情则被执念牵引着,自然失落。   季延下楼想要找点什么东西吃,翻来翻去只有些不算新鲜的蔬菜,能立刻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还真没有。   正在季延努力跟冰箱作战的时候,门铃响了。季延皱皱眉,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这么早,有谁回过来?   抱着疑惑打开门,一个中年妇女立马就探进头来。对方蓬头垢面的,身上的衣服也谈不上有什么款式,只不过能勉强穿在身上罢了。季延自问没有认识过这样的人,以为是什么人走错了,正要关门,那女人却用身体挡住她正要关门的动作。死皮赖脸的闯进来。   “你走错了吧,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认识我女儿就好了!”   五雷轰顶般的震惊,据季延所知,风情是孤儿,她是没有父母的。现在这个女人竟然说是她的母亲,这究竟是假的,还是风情的背景一直都被人隐藏着!?如果是后者,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季延望向而在正下楼的风情,想让她给自己一个解释。风情只觉得心中一紧,恐慌感如深海一般快要将她闷得窒息。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听着她充满怒气的声音,季延在心里默默肯定了这个女人的说法。   “情情啊,妈这不是没钱了,没钱就要被他们打啊。妈这么大岁数了,你忍心吗!”   季延明显能够感觉到风情对这个女人的不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听这个女人开口闭口都是提钱,也就明白了几分。   她向来不喜欢这种场面,烦人闹心。   关于风情母亲的事可以再查,既然已经露面那也就没什么困难可言。当务之急是将这女人送走!   趁着在两个人争执的时候,季延从屋里随便写了张支票出来。扯过风情将她挡在自己身后,“拿着钱,立刻走!”   风梅看着眼前这个大孩子挡在自己女儿面前,她就知道自己来对了!这丫头果然是傍上了个大金主,以后可不愁没钱花喽!   风梅拿了钱高高兴兴的走人,留下风情一个人默默对着季延。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   过了良久,季延才缓缓开口,她的语速很慢,“那个人是...”   “我妈。”还没等季延说完,风情就不留缝隙的接上。   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无奈,季延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她得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个想法刚从脑海里闪过,就被她迫不及待的否定。   不!不可能!季延用手掌按着太阳穴,她摇晃着身体跌坐到真皮沙发上。浑身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心脏砰砰的跳着,季延喘息着仰躺到沙发上。   “你怎么了?”风情似觉察到一丝可疑,,不咸不淡的问出口。   季延猛的意识到自己反应的不同寻常,她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压低了声音说到,“没事,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没等风情回话,她又接着问,“你从没说过你还有个母亲,她是惹了什么事吗?”   风情淡然一笑,端了杯温水递给季延。“她吸毒。”   这下子换季延发愣了,吸毒?吸毒的人怎么可能生出这样的女儿。   “很诧异吧,她那样的人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女儿。”她慢慢附身靠近季延,胸前的沟渠从季延的角度来看一览无余。   “你要记住,我也不是什么好女人。保不定那天,就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季延从她话里听出了无奈的自嘲。她手心慢慢变得湿润,手掌按在沙发上汗渍便印成了一个手掌印。   “你确实不是什么好女人,我听说季延就是毁在你手上。”她已经极力抑制自己忐忑的心情,可话说的音调还是有点不同。   黛眉微皱,贝齿咬住了唇角,风情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悲伤。她站直身体坐到了季延对面。   “我不知道你是谁,从哪里听到这些事情,这些我通通都没兴趣。可是...请你不要拿季延来刺激我,她已经死了...她死了!”   纤细的手掌捂住脸庞,风情压抑的哭声打破了寂静。在她对面的季延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悲伤,那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让人绝望的悲伤。   既然选择做出那样的事情,现在又是何必呢?本以为风情是一心向着季泫的,所以才会想偷偷接近她,不暴露身份的取到那张SD卡。现在看来,季延突然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这样无休止的纠缠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希望你能依靠的人是我。”   “为什么?”   风情抬头对上季延的眼睛,她漂亮的脸上还有咸涩的泪水。   季延双手捧起她的脸,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柔软的唇瓣让人贪恋,季延温柔的吻她。并未深入,只是浅尝即止。   “有些事并不能随着某些人逝去,有时候毁灭是为了更好的重生。或许今后不会有季延再陪着你了,或许有一天我也会离开你。可你知道为什么吗?”季延将她抱紧,感受着她所有的不安。“因为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如果你有一天跟别人在一起了,如果你有一天有了其他男人孩子。那么,你所拥有的都将化作流水东去。我想,季延之所以那样平静的接受季泫的谋杀,是因为她相信你,她受不了你陷入一丁点的危险里。”   风情攥紧了季延的衣角,无声的靠在她身上哭泣。季延,她伤害的是最爱她的季延啊。如果早一些告诉她一切,现在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季云天撒的网太大,她们都只是一条毫无反击之力的鱼,只能落得被人利用的下场。季延是,季江是,单莞姿是,莫子涵是,她自己也是……   季延伸手慢慢抚摸着她的黑发,一开始冰冷的心脏已经像是被温暖的阳光化开,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那…或许她心里的芥蒂会少一些……   可她,始终是差点害死自己的人啊。   微风送来的感情,不是应该来的快去得快吗?为什么现在自己却这样难以割舍掉那份残缺的爱情!   在寂静的温暖的大房子里,风情紧紧拥着那人。她想象着这个人是她的季延,一心一意爱她的季延……   话说季延已经有很多天没有来景腾了。楚玟璧没找她,她也乐的自在。近几天吐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每次都会把那个女人吓得半死。看着风情着急害怕的样子,季延心里爽的要命。从前风情从来没有露出过那些小女儿姿态,或许是因为从前带着目的,而现在她是以完全放松的样子跟自己相处吧。   季延想着,对着反光镜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她的头发本就是黄褐色,现在染成金色也并没有什么违和感,反而更显邪魅。   感受着员工们的注目,季延大大方方的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从前她高傲,不屑于与这些低层小市民打交道,可自从九死一生,她突然发现身份高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吃饭要睡觉,富人没有什么特权,遇到意外他们还是要死。钱买不来的东西有很多,例如…感情……   门突然被打开,季延仰躺着努力想要看清那站在门口的人。   楚玟璧的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双手举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紧随其后的景宸见状愣了一会儿,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俩竟然打算在这里,我说就算是要玩办公室禁忌,也不能在别人的办公室吧。”   季延对这两个家伙的嘲笑毫不在意,忍着后背的疼痛把季江抱起来。楚玟璧突然闯进来,非但不是打扰到她们,反而是为季延解了围。   季江羞红了脸窝在季延怀里,刚才她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会那样强迫季延要她。   季延见她咬着唇,泪眼婆娑的样子,有些心疼。“别咬唇了,咬破了怎么办。”   “喂喂,我们坐在一起可是有正事要办,可不是让你们来打情骂俏的。”   季延小心的替季江拢好了发丝,季江靠在她身上,眯缝着眼,有些劳累的样子。   看了眼努力想要打起精神的季江,楚玟璧无奈的叹息,“你太累了,不然我先送你回酒店。”   “不要,我想留在这里。”   季江接到楚玟璧的消息,就连夜定了回国的机票,为了帮季延打理在英国的势力,她已经超负荷工作很长时间了。季江本是不愿意涉足商业的,她并不是不会打理,只是不愿意去蹚浑水。   季延看得出季江已经很累了,加上刚才那样激动的哭泣,她还能打起精神不睡过去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好,你靠着我。”季延紧接过话,对上楚玟璧抱怨的眼神,她露出了个温和的笑容,示意不要紧。   既然两个都是这样的意思,楚玟璧也不好说什么。只敲了敲景宸的脑袋让她把文件拿出来,“最近听说季泫将钱都投到市中心一块地上去了,据说是要盖商场。”   “龙腾在房地产领域涉足不多。”季延听了淡淡的说。   “是啊,而且他们在这方面的人才很少,所以我打算在土地上动手。”   “怎么动手?”   “你知道原来那个地方是做什么的吗?”   季延想了想,皱着眉答道,“那里好像是一片平房,我记得龙腾早些年向政府审批过那块地,可却没被批下来,为什么……”   “因为那是一块垃圾地。”楚玟璧喝了口咖啡,润润嗓子接着说:“这座城市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生态环境很不好,这里也还不是市中心的区域,很多城市垃圾都被抛在这里。发展起来之后,政府让人填了那个坑,可你知道这样的地根本承受不了多大的重量。我打听过,之所以季泫能得到这块地,是因为土地局的局长欠了不少赌债,索性就把这块废地批给他。”   “他倒是胆子大。”季延冷笑,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季江的发。“也够聪明,这样这块地一旦出事季泫自身都难保,怎么还能顾及他。”   楚玟璧的意思季延已经明白了,景腾跟龙腾合作,如果约定龙腾盖好大厦,景腾买下来。那么一旦盖楼的过程里出事,那龙腾一定违约。这份合同的违约金不会太少,足以掏空龙腾。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拟出一份精彩的文件送给季泫,他一定很感兴趣。”   楚玟璧自信的笑笑,抬手撑着下巴,盯着沙发上和谐的两个人。   “看什么看,再看你就不要回家了!”眼睛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这么调皮的人除了景宸还会有谁。   “乖,不要闹了。”轻轻拿开景宸手,楚玟璧语气里带着宠溺。   季延不禁莞尔,低头看向已经伏在自己膝上睡着的女人。食指抵唇示意楚玟璧不要出声,也许不要让季江较早的了解这些事情比较好。   季延这样想着,拿起手机给风情发了一条短信,随即关掉了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8 章   “叮咚”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一声,风情赶忙放下手里的刀,擦干净了手,从餐桌上把手机拿起来。   【我今晚不回去了。】   是那个人的短信,只有短短的七个字,却让风情莫名的失落万分。   扭头看了看锅里熬着的汤,风情咬起下唇。砂锅里的汤还咕嘟咕嘟的沸腾着,可风情胸腔里的热情却已经被冷水浇灭。   “不回来也好,不回来也好。”   日渐迟暮,季延开车送季江回到酒店。   季江一路上还是迷迷糊糊的,她真的是太累了。无奈,季延只能扶着她,季江睡眼惺忪的样子真怕她会撞到人。   进了房间,季延就让某人躺到床上,盖好被子让她继续睡,自己则进了浴室。   在办公室打扰了楚玟璧一下午,离开时她那小眼神都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季延想起楚玟璧那副欲求不满又什么都不能做的样子,对着镜子痴痴的笑出来。   季延迅速冲了个澡,裹上浴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就出来了。她本想离开的,但是这样似乎会造成些小插曲。权衡利弊之下,季延还是选择留下。   天慢慢黑下来,透过高大的落地窗季延看到了这个城市美丽的夜景。各色的光亮交织成一幅斑斓的图画,高架桥上汽车一辆挨着一辆,匆匆忙忙是要赶着回家吧。可是自己,哪里有家呢?   “小延……”床上的人撑着身体靠到床头,季江揉了揉眼睛,刚睡醒的样子跟季延很像,一样的别扭可爱。   季延回头,可还是站在落地窗前。夜晚,外面的城市都是模糊的,而季延却是真实的站在她面前,季江看着她冷毅的样子,有了一种仿佛季延拥有整座城市的感觉。   “醒了?”季延问了一句,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到床边。   季江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她从季延的语气里听出了刻意的疏离。她知道,她就知道一旦季延回国就再也不会属于她了。   看着这样消极的季江,季延轻轻叹息。把季江搂进怀里,语气温柔了许多,“我不会再跟她在一起了,季江,你知道的,就算是再爱的人,我也绝不会回头去看第二次。”   季江埋首在季延怀里,她狠命的摇头,似乎是对季延这种说法的反抗。或许季延对别的女人是这样,可是没有人会比她更了解季延了。季延在感情上从来都是一根筋,她虽然风流却不下流,一旦爱上一个人,她一定会比任何人都专情。   她怎么能那么轻易的就爱上风情呢?怎么能呢?   双手捏着季江的肩头,让她从自己怀里出来。季延目不转睛的看着季江的眼睛,她现在急需知道一件事,这件事的答案只有季江才知道。   “告诉我,为什么把股份转给季泫?”   双手捧起季延邪魅的脸庞,季江皱着黛眉细细的亲吻季延的脸颊,季延被她撩拨难受,揽着她的手捧着季江的后脑勺将她送到自己面前。   季江的吻似有似无,季延再也受不了她这般的亲吻。猛的衔住她的唇瓣,在季江口中肆意掠夺。   季江攥着季延身上的浴袍,扬起头尽自己所能的迎合她。季江的唇像新鲜蜂蜜一般的香甜,让季延欲罢不能。   直到季江难耐的推搡着季延,季延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耳鬓厮磨,季延顺着她的鬓发想要继续吻下去。   下巴抵在季延肩上,季江紧紧贴合着她。她的气息还有些不稳,却是低声说出了原因,“那一夜的事被人录下来了,季泫威胁我,我没办法。”   那一夜?季延当然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那一夜季江被人下药,事后虽然让人查过,可却没什么进展。这样想来,季泫是早就打上了她们的主意。很奇怪,听到这样的消息季延并没有太多的悔恨,反而有一种,情事被人窥探的愤怒。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那时你跟她在一起,我不想给你造成麻烦。”季江感觉季延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她无奈的闭上双眸,继续说下去,“我没想到他手里已经有那么多股份,我一直以为爷爷他是属意你的。”   季延心中一紧,这样的季江怎么能不让人疼惜。   高架桥上的车辆川流不息,灯火通明。季延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季延猛的把季江打横抱起,季江受惊下意识的环住季延的脖子。   “去浴室把自己洗干净,然后爬上我的床。”   “下流!”季江羞得脸通红,从她的角度看,轻挑唇角满脸温柔的人更让人着迷。   “不是你说要我要你吗?待会儿你可不能说不要,就算你说不要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轻笑着把季江放下,自己站在门口,目光黏在她身上。   “你别看。”料是季江再爱她,也羞于在她面前脱掉衣服。   “呵呵。”季延笑的爽朗,浴袍因为刚才的动作有点散开,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配上她人畜无害的温润笑容,一时间让季江移不开眼。   看着季江出神的样子,季延咳嗽几声,说道,“那我先出去,你可要快点,我等你。”   说完,季延就退出去,还贴心的为她关好门。   季江轻轻咬住下唇,刚才突如其来甜蜜,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季延是那样温柔,她心里会有自己吗?她不停的安慰自己,季延的温柔是因为她,是没有目的的,没有。   季延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的温柔被沉重所代替。她深吸了一口气,眉目垮了下来。她不想的,不想抱着目的接近季江,不想伤了她。   可是她不能再做没有十足把握的事,她已经输不起了。她不能去赌季江对她的爱有多深,她不敢赌,所以她只能这么做。   季延没有回来,可却有人不请自来。   风情透过监控看到门外的人,那女人的嘴脸她真的不想再见到。她不把自己当成女儿,自己却不能不报生养之恩。   风情不用想都知道风梅来这里的原因。她难掩厌恶,皱着眉坐到沙发上,不去理会那急切的门铃声。   电视上播着恶俗的娱乐节目,风情却紧紧捂着耳朵。那门铃声不停的在她耳边萦绕,按门铃的人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她戒毒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大的毅力!?   沉着脸打开门,风梅就自顾自的走进来。满脸谄媚的笑容,“怎么,大金主不在家?我就说这世上不会有不偷腥的猫。”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四周。果然是有钱人,东西看起来都价值不菲,这回是赚到了。   听到这话,风情压抑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她冷着脸扯住风梅的衣服,“你出去!”   “哟,这就想赶我走啊?!我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说着,风梅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这样的动作落在风情眼里,让她厌恶万分。   “出去!”   “不出去你还准备打我啊,我是你妈,问你要几个钱怎么了?!”   风情心里乱的很,本就在意那人今晚不回来。风梅的话,让她的心揪的更厉害。自己这是怎么了?   本着让她快些离开的心思,风情无奈回房取了些钱给她。   “少花点。”   “这才对嘛。”风梅边数钱边说,“傍了大款就是要分给我一半,没有我怎么会有你呢!”   “出去。”如果风情没有记错,这已经是自己第三次说让她出去。   还好风梅每次都是拿了钱就走,不会过多纠缠。反而风情比较怕的是,被人看到季延这里竟然会有吸毒的人过来,这样难免会影响她的声誉。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习惯性的为那人着想。   风梅离开,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如果不是空气中还飘散着劣质烟味,恐怕都不会留下风梅来过的痕迹。   风情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微弱的电视光亮照在她身上,让她暴露出自己的脆弱。   寂静的房间里,她轻声呢喃。   “季延,我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9 章   城市的夜色很美,俯视这座城市的感觉让季延分外受用,或许她本应该是睥睨天下的王者。   轻啜一口红酒,醇香立刻在口腔里蔓延。身体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季延转身想抱她,可腰身却被报的更紧。   季江小心的靠在季延身上,脸颊贴在她背后,她所有的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到季延不高兴。   曾几何时,风情也曾经这样抱过她。而今,这似乎已经成了不可能发生的事。   仰头饮了一口红酒,反身吻上季江的唇,将酒渡过去。   季延拥着她往床边走,随手把酒杯放到一边。两个人唇齿纠缠,似争抢着那香醇的酒。   季江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吻就可以让她如此的心猿意马,双手不满的拉扯季延的浴袍。浴袍本就系的不牢,被季江一扯就掉落到地板上。   看着季延精瘦结实的身体,一身利落的线条让季江红了脸。自欺欺人的偏头不去看她,却给了季延机会吻上她的脖颈。 作者有话要说:  季延撑着身体看着躺在床上一脸娇羞的女人,季江柔嫩的皮肤让她爱不释手。   慢慢的,手掌握住了那丰满,试着轻轻揉捏,果然换来美人的娇吟。季江偏着头,诧异方才自己那放浪的声音。嘴里衔着玉指,极力克制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   季延两片唇瓣在她雪白的肩头重重吸吮。季江双眼迷蒙,险些喊出声来。   因为爱她,所以身体才会在她的手下颤栗。这无关于性别,无关于伦理,只因为她爱她,这一切变得如此理所当然。   “江,你爱我吗?”季延拿开季江衔着的手,高举到头顶与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掌握着她最脆弱的地方,只需轻轻的撩拨便可以带给她潮水般的快感。   季江身体微微颤抖,她咬着唇想要克制住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让人羞涩的声音。   季延却是不依不饶,指肚熟练的找到隐藏起来的小豆子,猛的按下去。   “啊...嗯...”季江空着的手揽住季延的肩,她颤抖如风中的蝴蝶,美丽高贵。   “爱不爱我?”贴在季江耳边,季延磨人的询问。她熟悉这具身体,所以能清楚的找到那些能让季江失控的地点。   “额...”季江扭动着身子,想要躲开季延的触碰。不可以,那里不可以。“爱,爱你。”   “呵...”她轻笑,手上动作更加肆意。   危险的信号在季江脑海里炸开,今夜的第一次高潮袭来,让她措手不及。   季延轻吻着她的唇,伸手顺着她的发际将挡在脸上的发都拂下去。季江闭着眼,脆弱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想要狠狠地疼爱她。   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洞口探进去,好热,季延想着。缓慢的抽动到暴风雨般的粗暴只需要一点时间,季江的滋味快要将她逼疯。   “不要了...不要...”季江摇晃着头,美丽的脸庞被泪水浸湿,剧烈的快感如潮水一般一阵一阵的向她袭来。   “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当初说要的可是你。”   季江成功的挑起了季延的情欲,禁欲许久的季延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两处柔软紧紧贴合,季延扶着季江的腰忍不住谓叹一声,每一次的撞击都会带起身体酥麻的快感。   季江就如溺水的人一样紧紧攀附如浮木的季延。只有季延能救她,她快被一波一波的快感淹没。   抓着季延肩膀的手捏的很紧,每一下的厮磨都如火焰一般的热烈。   “小延...不要离开我...不要...”季江呜咽着,泪水沾到了季延唇角。   她舔了舔,有些苦。   “不离开你,不离开,你不让我离开我绝不离开。”她轻声回应她,小腹积累的快感快要爆发。季延猛的顶了顶,再次让季江咬上了自己的肩膀。   她是舒服了,可还没结束呢。   抓着季江的腰身,用力撞了几下,不禁让季江顶而又顶,也让自己泄除了一身欲火。   季江在季延怀里失控般的颤抖着,这场激烈的情事让她有点吃不消。   可她还是抬起头慢慢抚摸季延的脸庞,“季延...我的小延...”   “我在,我在。”她虔诚的吻了季江的唇角,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仿佛想给她更多的温柔。   直到怀里的人沉沉的睡去,季延才小心翼翼的抽出手臂,轻声下床。   凌晨十分,季延躲在卫生间抽了一根又一根的香烟。   季延没有看到,在她背对着季江下床的时候,季江那含着泪水的眸子。   些许微弱的光亮从卫生间里透出来,季江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半床暴露在柔和的月光下,眼角似是一连串的珍珠滑落。梦中,季江扬起了苦涩的唇角……   季江忘了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她怀里醒过来。季延做的真是周到,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可是即便是知道她的目的,自己也没办法拒绝她的温柔。   “醒了啊。”季延吻她的额头,“累不累,要先去洗澡吗?”   “不用。”季江听到自己声音沙哑的回答,她侧身环住季延的腰身。靠在季延胸膛上,听着她平静的心跳声。   这颗心里面有没有她?   “怎么了,你好像不高兴。”   “没有,你回去吧。”季江扬起头盯着季延的面容,“在Z市我们也不要见面了,免得被季泫怀疑。”   她为什么会从季江的话里听出悲伤跟无奈?季延心里很不是滋味,利用深爱自己的人真的很让人难受。事已至此,她只能尽自己所能补偿她。   季延呼了一口气,“你不会想我吗?”   “想,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她有点儿哀怨。“要去看看她们吗?”   “看情况吧,这次我不想把她们牵扯进来。”   季延刚说完,季江就抵着她的胸膛将她推开。这是怎么了?季延无措的愣住。   “我先去洗澡,你穿好衣服就走吧,别让人拍到。”季江赤裸着身体,窈窕的曲线让人想入非非。   季延抬手揉了揉眉头,正值多事之秋,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去考虑季江的反常。这样好的时机,希望不要出了差错才好。   出了酒店,季延坐进车里。时间并不早了,她却并不着急开车,而是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等她开车回到别墅已经一点多了,打开门,没有闻到熟悉的香味。季延有点纳闷,难道风情不在家?   换好鞋,随手把钥匙扔到一边。没有几步,就看到风情呆坐在餐桌前,面前是早已经凉透的饭菜。   “干嘛在那儿坐着?”   风情抬起头,还是以往一副清冷的模样,“我以为你会回来。”   这下换季延楞在那儿,下意识的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一点多了,她等了多久?   “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回来的晚了,忘了给你发条简讯。”   听她不咸不淡的解释,风情也很没脾气的端着菜重新进了厨房。   拽了拽领口,季延颇为疲劳的坐到沙发上。昨夜一晚都没睡,她真的有点累了。   等风情热好饭菜,准备叫季延吃饭的时候,却看到歪在沙发上已经睡着的人。风情没有发觉自己看着熟睡的人是有多么温柔,这个人很季延拥有一样颜色的眸子,一样挺拔的身材,有时候她会觉得她们是一个人。可这怎么可能呢?不说季延已经没了,她们两个的面容也是不同的。   自嘲的轻笑,风情上楼取了薄毯子替季延盖好。突然,几块深红色的斑驳闯进她的视线。那分明是……吻痕……   昨晚她果然是跟人……   指甲嵌入手掌心,酸涩感冲上眼眶,心里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她不是季延啊!   季延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揉了揉眼睛,掀开身上的薄毯。下一刻,她却攥住毯子出神,这是风情替她盖好的?      ☆、第 50 章   “既然醒了,过来吃饭吧。”   忙碌的身影落在季延眼里竟然有一种跟爱人在一起的感觉。可她不是,从两年前的那个雨夜开始就已经不是了。季延挑着唇,打开电脑发现邮箱里有一封未读的邮件,是楚玟璧发来的。   关上电脑,季延坐到餐桌旁,诱人的菜色十分符合她的口味。可是,为什么没有肉呢?唯一一道有肉的菜还是芹菜炒肉...你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吃芹菜吗?   事实上风情的确不知道。   “这菜虽然不错,可为什么都这么清淡。”她的语气有点小孩子抱怨的味道,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米饭。   放下最后的汤,风情轻声回答,“别吃太多油腻,对你身体不好。”   季延本来还满怀欣喜的探过身子去看那闻起来很香的汤,可那白瓷品锅里却有切成小丁的豆腐。   风情见季延眉毛都快拧成一个疙瘩,便知她不喜欢这汤。她这种无肉不欢的性格,应该不是不喜欢牛肉,而是不喜欢豆腐。   怎么这么挑食?风情这么想着,也就这样说了出来,“你怎么这么挑食?”   季延笑笑,她不知道自己就是季延,又怎么会把季延的喜好放在她身上。   勉强扒了几口饭,季延就放下了筷子。   “你就吃这么点儿?”风情蹙着眉问。   “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这人中午就没吃东西,晚上就吃这么一点儿,身体怎么扛着住。   见风情没说话,季延想了想,说道,“我过几天可能会出差,你就住在我这里吧。”季延心里实在不愿意让风情回去跟那个吸毒的女人住,虽然不清楚当初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风情放弃她,可季延还是不能允许她沾染一丝泥垢。   风情慢慢往嘴里送着饭,小口小口的咀嚼着,动作轻缓而优雅。过了许久,在季延以为风情并没听到准备再说一遍的情况下,风情低声说,“好。   季延笑了,这是她回国这么久以来最轻松最自然的笑容。风情在她心里的那份爱就像是一颗巧克力夹心糖,外面包裹糖心的有点苦涩的巧克力被融化,就会露出原本甜蜜的部分。   就像爱情被仇恨包裹,一旦那份困住爱情的仇恨被剥掉,那沉寂已久的爱便会如潮水般汹涌磅礴的涌出。   那一天也许会来临,也许不会。   洗完澡季延抱着电脑倚在沙发上做企划,她必须用足够完美的企划书说服季泫跟景腾合作。她在龙腾做过总经理,龙腾主要以研发医药,化妆品等为重心,虽然这几年断断续续参与过房地产投资,但始终没有赚到什么钱。现今房价飞涨,正是吸金的好机会,季泫一定不会放过。   风情端着榨好的橙汁坐到季延身边,这人睡醒之后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去洗澡,然后就一动不动的坐在这里一个多小时。   将电视的声音调小,安静的坐在她身边。   季延怎么会没看到她,只是现在她不太想跟风情说话而已。   忙了很久,直到季延的眼睛已经有些酸涩,她才把膝上的电脑放到一边。   “坐了很久吧,我最近工作比较忙。”喝了口橙汁,季延开口说道。   电视上的泡沫剧正演到男主得癌症,女主不离不弃的桥段。   【无论你是死是活,我都不会离开你!】   “呵。”季延嗤笑一声,拿起遥控器准备换台。   冰凉的手覆在同样冰冷的手掌上,季延不解的看向风情,“怎么,你喜欢看?”   “不,我想问你你的身体还好吗?”   季延呼了口气,靠到沙发背上,“干嘛这么问?”   “我看到了你房里的药,而且你是不是在吐血?”说这话的时候风情有些局促,她已经不只一次在卫生间里嗅到血腥味,即便是相比之下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比较浓,可那血腥味还是让她捕捉到了。   “原来你知道我吐血,我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呢。”季延不禁自嘲的笑笑,她真不知道如果风情知道自己就是季延,而现在又得了肝癌,会是什么表情。“肝癌,可能还有半年吧。”   “半年?!”她惊呼,虽然预想过各种病因,可是癌症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为什么不去医院?”   “我不想去,现在这样挺好的。”她脸上依旧平静,唇角上扬笑的温柔。   这是一个肝癌病人会有笑容吗?可能现在的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珍贵的。   “去医院吧,会治好的。”   “这是我的事。”季延戏谑的看着她,吐出这句伤人的话。   见风情不再说话,季延笑着拿起电脑上楼,“我的命很久以前就不属于我了,化作灰烬只愿更好的涅盘重生。”   空旷的客厅里只剩下风情一个人,那个人明明病入膏肓,是什么让她仍旧过得这样自在。   脚步声渐行渐远,刺眼的光亮在此刻显得格外讽刺。她本应该是活在黑暗中的人,却被季延扯到阳光下。如果她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全部,当初就不会跟自己在一起了吧。   风情蜷缩起身体窝在沙发里,把头深深埋进怀里。就如同过往的很多个黑夜一样,即使周围的灯光再亮,也无法照亮她心里的那处阴霾。   季延啊,季延……这才是你对我最大的报复是吗?让我永远都没办法忘记你。现在我真的好想告诉你,我没忘,我爱你。   轻声关上房门,季延趴到床上打开电脑。她没去看那份只写了一点的企划书,而是径直点开了楚玟璧发来的邮件。   一张张照片,风情从青涩到成熟。只是在她六年前她突然退学消失,而一年之后则出现在了莫子涵的盛世。   可资料上并没说风情有个母亲啊。   仔细浏览一张张照片,想要从照片里发现什么。看了一遍又一遍,可就是没有关于那个女人一丁点存在过的痕迹。就当季延快要放弃的时候,一张照片突兀嗯闯进了她的视线。   照片上的风情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却已经在街边卖花了。那好像是冬季,虽然没有雪,却可以从周围行人的穿着来推断出那一天并不温暖。   对于季延来说,这不是她最想知道的。真正吸引她的是照片上风情不远处的一个女人。那女人正与一个颇为凶煞的男人搂搂抱抱,放大,再放大。   那女人左手虎口处果然有一处疤痕。   这么说那女人真的会是风情的母亲?可是为什么她的一点资料都查不到。难道说……   季延想着,去看风梅第一次出现的时间。   果然,正是她被宣布死亡一个月后。   季延猛的坐起来,屏幕的光亮将她的身影投放到她身后的墙壁上。她湛蓝色的眸子闪着锐利的光芒,也许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陷入了罗网之中,而风情只不过是一个诱敌用的饵料。   窗边的窗帘被扬起,气氛诡异的让人恐惧。季延翻身下床,关紧了窗户。   窗外是漆黑的夜,屋内是昏暗的光。季延眉头缓缓皱到一起,惨白的唇紧紧抿着。   强忍着不断上涌的血腥气,季延转身跑进卫生间。短短的几步,对她来说却是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望着镜子里面日渐憔悴的自己,季延再也不能维持淡漠的伪装。她的手捂着脸,唇上还染着血,泪水顺着指缝淌下来,她呜咽着仿佛绝望的悲鸣,“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1 章   风情给季延送牛奶发现季延晕倒在卫生间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   救护车刺耳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看着身穿白衣的医护人员抬着她从自己面前经过。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僵在那里,浑身上下变得冰凉。她竟然有一种心痛的感觉,恐惧像是顺着血液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她跟着坐上救护车,在想要给那人的亲人打个电话的时候,她竟发现除了她的名字自己对她的一切一无所知。   风情茫然无措的看着医生把细小的针头刺进她的血管里,鲜红的血液顺着输液管慢慢流进她的身体里,那本不属于她的血液却无她亲密无间融合了。   蓦地,风情看着季延的左腿黛眉慢慢蹙起。在她白皙的小腿上,有一颗暗青色的六芒星。   那个位置…   没等她细想,车上的医生匆忙的问她,“你的血液是A型吗?可输入的血液不多了。”   她拼命点头,说:“是!”   季延在被确定腹腔内不再出血的时候,从CPU加护病房里转到了普通病房。   风情不知道要怎样联系到她的亲戚朋友,只能衣不解带的照顾她。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火红的落日沉在高楼大厦之间,它慢慢的沉下去,从辉煌变得萎靡。   坐在病床边的风情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目光闪烁的瞥了正安静睡着的季延一眼。思虑了许久,终是慢慢掀起了洁白的被子。   季延的左小腿就暴露在她的视线里。风情的手指轻轻颤抖着,不觉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会吗?会是那样吗?   手指落到光滑的皮肤上,没有想象中的凹凸不平。季延突然袭来的凉意,不禁挪了挪身体。   风情猛的收回手,指尖的温度似被灼烫一般。“不是她,不是吗?”   “嗯…我睡了多久了?”在她慌神的时候,季延已经悠悠转醒。因为嗓子发干,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   风情愣了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季延舔了舔干裂的唇,望着风情再次问她,“我睡了多久了?”   “啊...一天,你昏睡了一天。”   风情别扭心虚的模样落在季延眼里,她动了动暴露在外的腿,笑着调侃,“你不会是打算就让我这样等着护士来查房。”   季延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轻松,她自认为风情看不出破绽。幸亏回国之前做了去疤痕的手术,不然刚才一定会让风情发现。   “对,对不起。”风情尴尬的替季延盖好被子,转身走向饮水机,“你要喝水吗?”   “你说呢?”   倒好温水,回头却见到季延已经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你别起来!”   “没关系。”接过风情递来的水,只抿了一小口,就被季延放到柜子上。孤零零的一次性纸杯里,还冒着氤氲的热水。季延摁了摁眉心,“能帮我把我房里的电脑带过来吗?我还有工作。”   “你这是不要命了吗!?”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做完这件事我就去做切除手术。”   “你...”一句话都到了嘴边,可就是说不出来,“什么事情比你的命还重要?”   “这件事不做成,我生不如死。”   “好,我去帮你拿。你的手机我放在柜上了,不舒服的话要叫医生。”风情的声音柔柔的,她拎着包走到门边。   “嗯,知道。你可要记得关好门,别等我们回家的时候发现房里什么都没有了。”季延看着她的背影,提高声音说道。屋子里已经有些暗了,周围静的很,只有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她的话像是温热的白开水,让风情的心有了一种像是两年前才会有的悸动。“知道了。”   门被关上,季延合上了眼。她可真是无耻,居然用这种方法打动她。当愧疚很爱情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当再也没有威胁的时候,她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她吧。那张SD卡,也会完好无损的落入自己手中。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手机铃声,季延睁开眼,平静的瞥过亮着的屏幕。手指滑动,接起了电话。   “喂,玟璧。”   “你怎么才接电话?”电话那头的楚玟璧有点着急,今早就一直联系不上她。怎么打,得到的都是机械的回答。   季延刚开机,她的电话就进来了。   “有事吗?”   “你企划做好了吗?计划要提前了。”   “怎么了?”   “批给季泫土地的那个局长因为受贿已经进监狱了,我正让人去警告他不要供出季泫。一旦那块地被政府收回,我们就没机会了。”   “我知道了。”季延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后天的飞机,可以吗?”   “你尽量快些,一定要让季泫下定决心非要得到那块地不可。”   “好。”   “你怎么不开灯?”屋子里漆黑一片,风情在墙上摸索着找到开关,啪的一声,灯全开了。   刺眼的光亮让季延有一瞬间的恍惚,“呵,我够不着啊。”   季延藏手机的动作被风情一眼看到,她没说什么,只是如常的走过去替她拉好了被子。   “电脑我给你放这儿,还没吃东西吧,来医院的路上我买了些粥。”   淡淡的香味随着风情打开外卖盒窜进季延的鼻子,手上还挂着葡萄糖。季延抬头双眼放光,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好好好,我喂你。”风情脱掉风衣,挽了挽袖子,用小勺慢慢把粥弄凉。   季延藏在被子里的手慢慢把手机推到枕头下面,然后微笑着咽下风情送到嘴边的清粥。   “我后天出院,你明早帮我收拾些衣服带过来。”   “后天?”喂粥的动作一顿,风情有些吃惊,然后又说,“医生说你需要尽快住院,你怎么……”   “我必须去,你懂吗?”   她的语气十分坚定,风情垂首,她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人。她于自己,只不过是雇主;而自己于她,不过是过客匆匆。   在沉默里两个人度过了这难熬的时间。   深夜,季延躺在床上难以入睡,她杂乱无章的心思像是无数的红丝线将她缠住,缠住了她的决绝,缠住了她的感情。   而这一夜,风情握着季延给她的戒指陷进了无尽的梦魇之中。   当天亮的时候,她们都将自己伪装的毫无破绽。可若是有一个人能脱下伪装,那这一切就不会继续错下去……   季延的创意天赋与生俱来,她拥有时代式眼光,在短时间里做出一份让季泫满意的企划案并不是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准确的让专人估测出那块地能够承重多少。若是在龙腾转给景腾之后出事故,那可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在住进医院的第三天上午季延办好了出院手续,直接登上了飞往Z市的飞机。   她没告诉风情她去哪里出差,只是告诉她自己最晚一个星期后就会回来。   飞机轰隆的起飞声在广阔的空间里会响,季延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再回去的滋味,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埋在心里的恨,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查出肝癌也不过是近一年的事,她能站起来与常人大抵无异行走之后,就出院了。在一次的复查里,医生给了她肝癌晚期的诊断。   她没告诉任何人,却唯独告诉了风情。也许是因为她觉得风情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的生死而伤心,也许是她本就是相信她的。   无力的闭上眼睛,嘴上即便是说了一万次不在乎,可心里还是在乎的。   下了飞机季延直接去了盛世旗下的一家酒店,她是应该去看看莫子涵她们的。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季延手指在屏幕上飞快跳跃,一条简讯就发了出去。她望着天花板出神,等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从进了房间就只做了躺到床上这一件事的时候,季延不淡定了。   匆忙到浴室冲了个澡,季延换上睡衣吞了几片白色药片。她颇为疲倦的躺到床上,现在才是中午,可她却感觉精力差得很。   身体刚沾到床,意识仿佛就被抽走,昏昏沉沉的睡回去。   到Z市的第二天,季延便准备去龙腾跟季泫谈合作的事。   细嚼慢咽的吃完了早餐,连一丁点儿油腥都没沾。季延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没有人会比她自己更清楚。   或许等胜劵在握的时候,她会去做切除手术。如果老天一定要她带着恨意死去的话,那她也不会反抗。都说人定胜天,那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2 章   如今再站到龙腾大厦前,季延仰头望着这座承载着无数年轻的梦想的大厦,唇角挑起,自嘲的笑笑。   她最喜欢做的就是摧毁美好,她要亲手毁了季家的根基,大厦倾倒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她现在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那个初出茅庐不耍手段的季延了。季泫教会了她,通向成功的路有很多条,不一定非要走那条阳关大道,羊肠小道反而更易到达目的地。   不择手段,是弱肉强食的爪牙。   来迎她的人是林登,那个满脸横肉被她赶出龙腾的家伙。没想到,季泫竟然把他找回来了。   “您好...我是林登。”林登一脸谄媚的迎上来,本想夸大一番,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季延。   “Alexis。”季延一口纯正的英式发音,她淡淡的瞥了林登一眼,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厌恶。   她很了解季泫,季泫既然派这个找人厌的家伙来迎她,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景腾敢派来这边人一定不是阿谀奉承之辈。   “带路吧。”   季泫的办公室仍是沿用季延的那一间,不过里面的装潢与季延背道相驰。季延崇尚简约,而季泫则注重身份。   “来了?”季泫交叉着手,他跟季延的面容有三分相似,他的父亲与季丘棽本就是双胞胎兄弟,只是季丘梵夫妇死的早,才只留下他这个儿子。   小心翼翼进门的秘书低着头回答,“是的季总,对方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   季泫随手拿起被他摆在右前方的匕首,手柄处镶和田白玉,匕首薄得很,却是锋利,“让她在那儿等着。”   “是的,季总。”   会议室里,季延咖啡一杯一杯的喝,她低头看表,已经等了两个钟头了,这季泫比两年前更加狂妄自大。   “林部长,你们季总什么时候过来?”   “您再等一会儿。”   “哼,你们这笔生意是不想做了吗?”季延说着站起来,拎着公文包就要往外走。她知道,如果一昧的在这里等下去,季泫一定会打压景腾的利润。其实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合同的违约金。   “先不要急着走嘛,我们龙腾可是很有诚意要跟你们景腾合作的。”   季延微微一笑,她率先伸出手去。可季泫却错开她,从她身边走过去坐到总裁的位子上。   曾几何时,当季延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他只能被她打压。现在,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他了。   “关于这次合作,我们景腾出的企划案,我刚才已经让林部长看过了。”   “是,企划案我看过了,还不错。”林登递上文件夹。   “好不好,不是你说的算。”   “是,是,您说的对。”   季延始终轻松自信的微笑着,不卑不亢,才能将利益最大化。无论季泫问出什么样的问题刁难她,季延总是以最佳的角度去诠释这样做的益处。   季泫其实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否则他怎么可能受得住这么大的龙腾。这份企划案的确不错,他对眼前这个人有了一点好感,这样的人如果能挖到龙腾来,龙腾在某些方面一定能拓宽很大的领域。   “是很不错。”季泫合上文件夹,眼中流转着作为商人的精明,“你确定龙腾盖好大厦之后,景腾会以高出百分之三十的价格收购?”   “当然,我们需要在这里设立分部,将Z市作为第二个重点城市来发展景腾。”   “这个工程太大,我需要开董事会投票决定。”   “呵,那好。”季延撤开椅子站起身,“如果您考虑好了,我随时恭候。”   季延怎么会不知道季泫在想什么,他手里的股份足够让他做出决定,之所以拖延只不过是为了更详细的去了解景腾内部。既然赶来,又怎么会不做好后续准备呢。   出了龙腾,季延这才感觉自己已经错过了午饭,只得开车去从前最喜欢的那家餐厅吃饭。   餐厅的位置没有变,格局没有变,连进门就送一只花的规矩都没变。可是,自己已经变了。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好餐,她便望向外面的街道。这个地方比较偏僻,大部分来这里的人都是冲着这家餐厅来的。   街道上稀稀疏疏的人影让季延觉得陌生,不知何时对面那家花店早已经关门。她还记得,那时候她带风情来这里吃饭,当中途自己偷偷跑出去买了玫瑰送给她的时候,风情那惊喜的样子。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该有多好。   不一会儿,服务生就端来了牛排。不经意的抬头,却让季延忍不住红了眼眶。   一个女人推着另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进来。那,那是单莞姿跟莫子涵啊!   莫子涵似感觉到有不同寻常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她疑惑的四下张望,却什么都没发现。   季延指着她们,压低声音问,“那两个人经常来吗?”   “是的,听说她们是一对恋人,来这里还是因为她们过世的朋友生前很喜欢我们餐厅呢。”   “我知道了,谢谢。”   打发走了侍者,季延偷偷望着她们那边的情况。莫子涵被单莞姿扶着吃力的从轮椅上下来坐到椅子上,看样子她的腿是废了。   季延胸中压抑的怒火又似要爆发,可她咬着牙,极力将那份愤怒压下去。   她要忍,季泫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匆匆付了账,季延拿起外套走了出去。这时,天上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这样的雨在深秋很是罕见。季延没穿外套,她一个人走在雨里,默默地让雨水熄灭心中的火。   果然在两天后,季延拿到了双方所签的合同。景宸的名字是早已写好的,只需要季泫签上字这合同便即刻生效。   没用一个周,季延就坐上了回去的飞机。   这次之所以会这么顺利,也有季江在其中周旋的缘故。季延想自己真的是欠她太多,又要怎么还她的情。   把合同送到景宸手里,季延心力交瘁的回到家。车开到半路,天却突然下起了大雨。   带着一身的疲惫,季延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里。她以为风情是在家的,可却没有在客厅见到她,难道在楼上?   打开一个一个房间,里面都被收拾的整整洁洁,越接近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季延的心越慌。   果然,她的房间门是开着的。   风情跌坐在地板上,她好似连她走近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床边柜子的第一个抽屉开着,里面空无一物。   风情的手掌里握着两枚戒指。一枚是黑色嵌入一圈白色K金戒指,是季延在参加单莞姿生日聚会之前送给她的。而另一枚,则是与她亲手用项链穿起来挂在在自己脖颈上的同款戒指。   也没会,怎么会在她这里。   季延皱着眉,双手插在裤兜里。过了许久,她终是弯腰将风情扶起来。“你起来。”   她不说话。   “你坐在地板上多久了?”   她不说话。   季延咬了咬唇,心里烦躁起来,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你这幅样子给谁看!我告诉你,现在是你对不起我,不是我欠了你的!风情!”   坐在床沿的人慢慢抬起头来,她眼睛里的泪水快要溢出来,她的唇瓣一开一合,没有声音。风情已经不知道还说什么了。   这个人是季延,她没死,真的没死。可,她得了肝癌啊。即便是她不愿意原谅自己,可为什么却要承受这些。   她捂着脸,不可抑制的哭出声。   “别在这里哭!你以为我有多喜欢你吗?!我就告诉你,我只要你手里楚知秋给你的那张SD卡。”   “我...我会给你的...然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说着,风情摇摇晃晃的走出去。   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季延一个人。她长舒了一口气,有些沮丧的坐到床上。   只要得到那张卡,就不会再把她搅进来,即便是她不能过得很好,也不会再被这些事情纠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3 章   世界睡了,只剩哗哗的雨声噼里啪啦的将思索打碎。风情浑身颤抖的迈着步子,冷冷的雨打在脸上,泪水沾湿了睫毛。   天灰蒙蒙的,身边来往匆匆的人们汇成两股人流。各色的伞像是组成了一张巨大的幕布,遮住了所有急着躲雨的人。   在汹涌的人流中,风情像是一个异类一样丝毫不畏惧这满天的磅礴大雨。她黑色的发被雨水淋湿,她黝黑的瞳孔慢慢丧失光彩。   心破了,然后散在了这个雨天。   抬手慢慢抹去脸上的雨水,风情仰起头,无比清晰的承受着雨点打在皮肤上的细微疼痛。   原来将自己暴露在雨里是那样让人悲伤,那一夜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绝望……   季延你真的好狠,你真的好狠……   路边的梧桐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雨水落在地上溅起一个个水花。不远处的奥迪车里,季延紧紧盯着站在人群中的女人。   天暗了,雨刷来来回回刷掉车窗上密密麻麻的雨点。这样深秋的天气,让季延的腿有些隐隐作痛。她看着窗外皱起了眉头,她的心真的有些疼,到底是见不得那女人痛苦的模样。   风情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暖起来,可身体为什么这么冷。“对不起,季延,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原谅我好不好……”   她呢喃着,神智已经开始有些模糊。强撑着身体迈开步子,一个人孤独的行走在这个雨天里。   看着她踉跄的样子,季延几乎是未经思考便撑开伞冲进了雨里。那个身影渐行渐远,季延撑着伞站在车旁。高高的风衣领子替她挡住了寒气,金色的发在风中慢慢晃动。   深邃的俊美的五官在昏暗中变得虚幻,没人能看出此刻季延心中的想法,也没人能真正揣测到她的内心到底有多么强大。   风情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正在自己身后望着自己。当然,季延也不会让她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风情窈窕的身影离开了季延的视线。她收了伞,任凭自己也被暴露在天空下。   冰冷的雨点打在身上果然是很冷,拖着隐隐作痛的左腿,季延朝着跟风情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突然不想开车离开,她想知道此刻风情承受的到底有多么让人难受。现在她知道了,无论是多么冷的雨,多么寒的风,也无法让那颗已经沉寂的心脏苏醒过来。   爱冷了,那便散了吧。   风情独自一人在这座城市孤单的行走着,冰冷的雨水淋湿了全身。好冷,真的好冷。   她在雨中慢慢蹲下身子,似是丝毫没有感觉到来自周围人的恶意的,善意的目光。就那样,紧紧的将自己保护起来。   树叶被风吹动发出哗哗的的声音,寂寥也不过如此。   当韩非梦撑着伞扶她起来的时候,风情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没有再说话的力气了。她不想活,真的不想活了。   为什么这么残忍?!自己做错了什么?!   下班的韩非梦今天发了工资,她刚从蛋糕店里出来,就见着蹲在雨中的人。本来,她还不知道是谁,可把人扶起来之后,她再不知道那就是眼瞎。   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了。毕竟当时风情离开的时候没有给任何人留下联系方式,而她又已经搬离了那所房子,也离开了龙腾。   韩非梦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与风情重逢。雨中的出租车不好拦,她只能让风情靠在自己身上尽量不让她再吹冷风。   好不容易折腾回家,风情又发起了高烧。   “诶,我们见面还一句话都没说呢,你这就又躺下了。”挠了挠头,韩非梦颇有些无奈的噘着嘴。   从储药箱里找到退烧药,合着纸碾碎倒进水里。床上的人似深陷在可怕的梦魇里,她一直在嘟囔着什么。   韩非梦疑惑的凑到风情旁边,却只能模糊的分辨出一句话,“季延…别走…别走……”   季延一个人躺在躺在床上,她浑身湿淋淋的,金色的发杂乱的贴在额前。她手里攥着那两没本就属于她的戒指,心疼的厉害。   也许她们不就不应该在一起,从开始的时候就错了,难道要一直错下去吗?   她利用季江,却怎么能心安理得的保护风情?!   季延虽然猜到风情的苦衷,她却不了解全部;季延虽然愧疚于利用季江,她却不知道季江已经看透。她在这场两代人的复仇里,一直扮演的都是一个偏执的角色。   原本她恨的人只有季丘棽,季云天而已。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十二年前的那一天,季延亲眼看着季丘棽杀死了自己的亲人,季延亲手举起枪打向自己的舅舅。那种绝望残忍的感觉让她永世难忘!   血流顺着缝隙一滴一滴砸到季延脚下,她被希伯来紧紧捂着嘴,她连为自己亲人痛哭的权利都没有。   从那一天开始,季延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她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她明白如果不去争的结果会是怎样。   蝼蚁一般的人呐,终将被她踩在脚下!   英国的星空很美,至少季延是这么认为的。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坐在花园的台阶上,季延仰着头,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天上闪亮的星星。它们那么美,就如同撒在黑色幕布上的钻石。   季延一直觉得自己在家里是一个异类,她是一个中国人。虽然还不太明白母亲所说的那些话,可是季延已经很早就注意到自己的不同。   她叫季延,她没有一个完整的英文名字。当母亲握着她的手带她写下歪歪扭扭的两个字时,季延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心痛。   米黄色的纸张被水打湿留下一个一个飞溅的圆点,她知道那是自己母亲的泪水。季延沉默了许久,静静地拿起笔,仔仔细细的写下一个又一个汉字。她知道,母亲喜欢。   “妈妈,为什么你总是待在画室里?”   九岁的季延仰着头问自己的母亲。   赛琳娜微笑着摸摸她的头,随着季延的长大,她越来越能在女儿身上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因为那里有妈妈很重要的人。”   绿油油的草地上,一只灰色的英格兰折耳猫四脚朝天的打滚。看着母亲远去的身影,季延蹲下身子抱起Tiger。   “你说,我的爸爸是谁呢?”   直到那一天,那天的晚霞红如火,像是鲜血一般刺眼的红色燃烧了整片天空。   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傍晚,季延见到了她的父亲。   季丘棽一身黑色的西装,冷冽的眼神透过镜片扫过别墅里的每一个人。季延躲在密室里,她小小的身体在颤抖,她真的很想问一句,‘为什么’。   她被高大的季丘棽拎起来,她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恨意很让季丘棽高兴,他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带着血性跟仇恨的孩子。   “嘭”的一声枪响,血液溅了一地,满目的猩红让季延咬着牙后退。   “哈……哈……”双手紧紧攥着白色的被子,季延皱着眉大口呼吸。从恐怖的梦魇里抽身,季延神经质的掀起被子跌下床,洁白的床上仿佛沾满了她亲人的血液。   她颤抖着抱住头,好怕。这么多年了,竟然还会做这样的梦。   长夜漫漫,在万家灯火里,又是一夜无眠。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随着合同的签订,龙腾跟景腾的合作也已经更加细致的展开,于是季延开始了两个城市飞来飞去的生活。   “好,那我们再联系。”季延跟季泫礼貌的握手告别。本来打算叫辆出租车回租的住处,刚走到马路边,却被响亮的喇叭声震得耳朵发疼。   偏头,季江正坐在车里冲她招手。季延撇撇嘴,颇不情愿的上了季江那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   “不是说不要走的太近么?”季延对季江的接近颇有微词。自从前几次跟季泫吃饭“偶遇”季江之后,这女人只要知道她来Z市,一定会跟牛皮糖一样黏上自己。   “你不喜欢我找你?”语气里带了点儿埋怨的意思,听的季延一阵心颤。   “不是,你知道我…”   “我知道。”季江打断她的话,“不知道怎么了,最近一直想要跟你待在一起,好像下一秒你就会不见了似得。”   心隐隐疼着,季延摸了摸季江的头发,突然很想吻她的额头。这件事快些完成,她也就能快些安心的去准备手术。可是,如果让她没完成这个心愿就去做那只有百分之四十成功率的肝切除手术,季延扪心自问做不到。   “我会一直在的,只要你不让我走,我不会走。”她温柔的说,眉目间尽是无奈。   是的,她准备放弃了。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准备放弃风情了。   “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4 章   季延坐在副驾驶上,头偏向窗外。窗外的景色并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可她却实实在在的走神了。   距离最近一次见她已经一个月了吧,自己狠着心没有去调查关于她一丝一毫的消息。她们两个的爱情本就不甚牢固,一个人付出,一个人索取;一个人防备,一个人算计。   可能自己还是自私的,自私的想着万一自己被病痛折磨着死去,她离着自己远远的应该不会伤心。   驾驶座上的女人明知道自己利用她,却义无反顾的飞蛾扑火。季延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是个人渣,或许两年前她还有些底线在。可如今,她不能等了,也快要等不到了。什么底线!?什么道义!?什么人性!?她不要了,通通都不要了!   “你喝没喝酒?”季江冷不丁的问她,现在正是红灯,虽然没闻到酒味,可也保不住她喝了一点。   车外头昏黄的光线照进车里,季延安静的侧脸就那样闯进季江的视线。她冷酷抿唇的样子,她宠溺微笑的样子,她难过哀愁的样子…无论是怎么样的季延,都是一样的迷人。   季江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哀愁,可是她却忽略了季延眼底那浓重的难以融化的悲伤。   “喝了几口。”季延调整好坐姿,对上季江的目光,有些疑惑的问,“怎么了?”   “家里没牛奶了,我们先去超市买盒牛奶。”车子走上另一条回小区的路,季江闷闷的说。季延胃不好她是知道的,虽说应酬喝酒也不是她的错,可就是觉得有些气闷。   “没事的,我没喝多少。”   “那也不行,喝点牛奶养胃。”   季延无奈的摇摇头,再次闭上了眼睛。   快了,她想着。最晚两个月,那块地就会出现塌方,到时候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时间没有让季延等太久,也许它是舍不得季延等太久。工地意外比预期来的要早,而龙腾此时已经将全部资金都投进去了。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今年的冬天不太冷,反而像是春日一般温暖和煦。   季延躺在阳台藤椅上,悠悠地搅拌杯子里的咖啡。一旁的玻璃缸里钱钱正努力的想要爬出来,可只能不停的从内壁上滑下来。也许是气馁了,不多会儿它就老老实实的缩进了龟壳里。   季延收回目光,转而投向缩的严严实实的钱钱。当初这只龟还是景宸死缠烂打送过来的,美名其曰去煞,长寿。   想到这里,季延真是只能苦笑了。命不久矣,一只龟又能改变什么呢。   距离跟风情上一次的见面,季延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了,她也不曾一天一天的去记过。即使知道她另有苦衷,可又能怎样大度的释怀。   如果手术不成功,自己死在手术台上。那,她能忘记自己也是好的…   桌上的咖啡壶下面垫着今天的报纸,龙腾再次占了整整一个版面。上一次龙腾这般受人瞩目之时应该就是传出龙腾总经理死讯的时候吧。   季延不屑于去看去听外界的落井下石,对于她而言,真正的对手无论成败都应该得到尊重。自己技不如人,或是他人老马失蹄本就不需要别人来评说。   这是她绝对不可侵犯的骄傲,骨子里的傲气让她从气质上便高人一等。   身体随着睡意的袭来慢慢放松,即便是在无数个不能预期的时间里她曾口吐鲜血,但在她熬过疼痛之后这一切都像是不曾发生过一般。她掩藏的极好,可她也已经掩藏不了多久了…   宽大的办公室里,男人手臂一扫,桌子上的文件就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季泫面容不复往日雍容,他大声怒吼着,通过暴力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恐惧跟不安。   “怎么会这个样子!谁能告诉我那块地怎么会塌方!!!”   嘶哑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公司高层都面面相觑的站成一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没问题的,怎么会这样!”季泫似是发疯一般的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念叨着这些话。   他真的快被逼疯了,从落地窗旁望下去,龙腾已经被包围的水泄不通。有媒体,但更多的是那些小股民。他们把积蓄投进了龙腾,可现在不仅血本无归,甚至已经倾家荡产。   事情已经过去两天,龙腾股票一度跌至停盘。季泫快要疯了,龙腾所有的钱都在这个工程里,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总,那块土地据说原本就是垃圾地,是根本不可能承重那么高的建筑的。”林登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说。他也是才知道,土地局的那家伙骗了他们!   “垃圾地?!”季泫面孔紧绷,拳头死死的攥在一起,“他竟然敢算计我,那个死老头居然敢算计我!”   他嘶吼着,随手将架子上的花瓶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找到他,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   “季总,我们这时候还是不要继续纠结这些了,还是公司要紧啊。”   “公司?”季泫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双目猩红,“这个地步了,龙腾还能在我手里吗!?”   “算计我的人,我要他加倍偿还!”   “Alexis。”季延才刚进景腾大厅,就被人叫住,而叫住她的人真是再不能更熟悉了。   “楚总。”   楚玟璧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龙腾出事她可是很开心啊。随手搭上季延的肩膀,笑着说:“消息都接到了吧,最多一个月龙腾就完了。”   季延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她的五官还是那样迷人立体,湛蓝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深邃而沉寂,让人没法儿探得她的喜怒。   两个人肩并肩进了电梯,楚玟璧敛着眉看着季延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些不解,“你不开心?”   “没有。”   “那怎么…”   “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给他们来一次足以摧毁他们信念的打击而已。”季延慢慢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我要给他们一次摧枯拉朽的打击。”   “……”楚玟璧没再说什么,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全看季延好了。只是,这样浑身上下充满恨意的季延,让她有些陌生。想必这个人的变化,那个傻季江早已经察觉了吧。   阳光暖暖的,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小床跟一个书桌,阳光从玻璃窗外面透进来,坐在椅子上的人身影被拉的好长。   风情安静的坐着,周围只有钟表滴滴答答有走过的声音。在她面前有个张小小的sd卡,还有早已被她砸的稀烂的手机。   没错,她在楚知秋给她这个东西的时候,就在自己手机里存了备份。现在,既然她需要,那只要给她就好了。给了她,她们之间就再无交集,自己也可以安安静静的生活。   若是真的这样简单就好了,风情苦笑。   爱上一个人是多么容易,可放弃一个人又有多么困难。可笑,真是可笑,自己竟然爱上了一个人,一个拥有两种面孔的女人。   “我要怎么做?季延你真的好狠,好狠…”   季江没想到这个时候季延她会约自己见面,季家人这会儿正忙着你争我夺,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此时,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季延戴着金丝眼镜,黑色的西服衬得她身形修长挺拔。对着一望无际蔚蓝色的大海,季延微不可查的轻叹一声,她并不知道这是在叹自己还是在叹他们。   “小延…”   “这眼镜戴起来真不舒服。”季延随手把它摘下来,手臂一甩,刚从店里取回来的眼镜就被她毫不留情的扔进海里。   “你怎么…”季江手臂抱在胸前,看着季延的侧脸发问。   “无论是多么需要一件东西,可如果这件东西于你并不合适,而你却没有更好的选择,你愿意委屈自己么?”   季江沉默着摇头,她捉摸不透眼前的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她于自己变得陌生,变得…残忍……   “我不愿意,如果那样,我会感觉如芒在背。就算是丢掉,我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去将就。”季延的眼眸像是带着无尽的引力,吸引着季江去慢慢靠近。   她捧起季江的面颊,一字一句说的清晰,“帮我除去那根芒刺。”   除去……   季江猛的颤抖着后退,她皱着黛眉,脸颊变得惨白,“你说什么?”   季延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她大步上前,紧紧捏住季江的手腕,湛蓝色的眸子仿佛变成了鲜红色,“我要你帮我除去那根芒刺!” 作者有话要说:     ☆、业障   “季延,季延!”她推阻着季延的肩膀,竭力想要逃脱季延的钳制。   季延从来也不知道季江竟是有这么大的力气,她那纤弱的身体里蕴含着的力量让她难以置信。或者是因为这个傻女人从来都不曾想过要拒绝自己,所以自己才会这样的后知后觉。   季延用力扳正季江的身体,季江的长发散开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四目相对,季江的眼神无措又无辜,季延紧紧抱住她,即使怀里的人没有一丝回应。   如果在以前季江被季延这样抱住,她或许会很高兴。可是,现在胸腔里除了绝望就是难以抑制的伤悲。   她无措的被季延抱着,下一秒却狠狠地咬上季延白皙的颈子。鲜红如火的印记立刻显现,而始作俑者却是靠着季延的肩头哭出声来。   “你就要这么绝情,你非要这么做吗?他们是我们的亲人啊!”   季延皱着眉,手掌轻轻拍打季江的后背,语气决绝,“是你的亲人,不是我的。”   “可是…”我的就是你的啊!?没等她说出口,季延已经把她从怀里捞出来。这样浑身充满戾气的季延,让她感到陌生,感到恐惧。   “江,帮我,帮我拿到季云天的印章。”   “不,不!”季江眼眶通红,相对于季延的平静,她则显得十分慌乱。“小延,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你夺了爷爷的一切,这跟杀了他已经没有区别了!”   季延眼神复杂,她要做的可不止是这些。这么一点点东西,还不足以平复她心里燃烧了十二年的熊熊烈火。   “你帮我拿到它,我们就出国。我就放下一切跟你结婚,好不好?”   季江看不到季延的表情,她只知道这个条件真的是太有诱惑力。这难道不是她长久以来的梦想吗?为什么做这个决定还会这么困难?   “不不……”   “为什么不!?”季延捏住季江雪白的手腕,猛的低头衔住她的唇。   季延知道自己这是在骗她。可是,她除了这种方法,真的是没办法从季家大宅里偷出季云天锁在保险柜里的印章。   当唇上的温度退去,季江只能呆呆的回抱住季延。这个人是她爱的,可那些人却是她的亲人。到底应该怎样选择?她不知道,她只能分辨出,拥着自己的事季延,是季延。   “我保证,不会伤害他们。”跟她额头相抵,季延轻声安慰着季江,她刻意放低语气,“帮帮我,江,我求你帮帮我。”   天色昏暗,在遥远的海平面尽头,巨大的火红的落日渐渐沉入海底。季延拥着季江坐在暖暖的沙滩上。深秋的傍晚带着寒意,季延抿着唇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季江身上。季江靠在她肩上,双眼有些呆滞。她还是答应了她,如果说这世界上能有一个人被她无条件信任的话,只有季延,也只能是季延才能让她付出这样大的信任。   “我好冷,抱紧我。”   “好。”季延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季江能清楚的听到季延心口怦怦的跳动声。她闭着眼,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如果注定要被打入地狱,如果在她身旁的那个人是季延,也就足够了。   银色的玛莎拉蒂像是一颗闪光的流星穿梭在漆黑的夜幕里。季延把车开的飞快,副驾驶上的季江看着她皱眉,正想提醒她几句,手机铃声却在此时响起来。   季延眨着眼看她,挑着唇将车里的音乐关掉。眼前的人像是突然切换了一个频道,完全不似之前的老道算计,此刻更像是一个乖乖的小孩子。   季江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看着季延的侧脸突然想去揉揉她的头发。这才是季延应有的样子,这个年纪的她应该开开心心的度过自己浪漫的青春。   手机铃声还在响着,季延见她不接,随手拿过手机替她滑过接听。季江被她吓了一跳,且不说这家伙正在开车,就算是没开车,万一被人知道她们在一起,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手机已经显示接听了四五秒,季江认命的把手机贴近耳畔,听着那头嘈杂而又急切的声音。   “小江,你爷爷突发脑溢血,现在已经进医院了!”   父亲的话像是当头棒喝,一下子惊得季江手机都滑落到膝上。季延见她惊讶失神的的样子,车一掉头停到路边。   怔了几秒,季江手忙脚乱的捡起手机,“爸,你说什么你说爷爷怎么了?”   “你爷爷看了这些天的报纸,受了刺激,脑溢血进医院了!”   “怎么能让他看到呢!?这是怎么回事!?”   “你先来医院我们再说,你快点过来!”   还没等季江回答,那头就只剩下断线的嘟嘟声。   季延牵过季江的手,她的手心透着薄汗,把她揽进怀里,季延小声问:“怎么了?有事?”   “爷爷脑溢血进医院了,我要去医院,我要去医院!”季江猛地推开季延,拎着包就要下车。   季延被这般对待也不急,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现在过去?我送你吧。”   季江站在车门外,风扬起她的发,几缕发丝遮住了她的脸庞。坐在车里的季延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只能在心里将对季江的愧疚再添一分。   “不了,我自己过去。”她说的急促,转身冲进夜幕里。季江在流泪,转身的一刹那,她眼角分明闪烁着泪光。   冷风灌进车里,季延看向窗外。不远处的路旁,那个身形纤瘦的女人正挥着手臂,想要拦下那车流中的一辆。   她的发在风中凌乱,身上薄薄的Louis Vuitton镂空洋装根本没办法挡住那来势汹汹的寒风。终是不忍,季延拿起车后座上的外套跑向在昏暗路灯下的女人。   “我送你!”外套披在季江身上,季延把她搂紧。   “不了……我……”   没等她说完,季延霸道的将她抱横起来往车那边走,“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根本不需要自责,如果要说罪孽,那也只会是我的罪孽,与你无关!我是要让你快乐,可现在已经违背了我的初衷。”   把她塞进车里,季延撑着车门低头吻住她。她说,“季江,一切都是我的业障,我这辈子注定良心难安。可你不要这样,你是我想要保护的人,所以这一切让我承担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6 章   季江进到医院的时候,季云天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窄窄的走廊里聚集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季家的旁系血亲。按理说,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到这边来,而且在医院的门口有很多直播车停着。   时间不允许她想这么多,季丘楚拉过女儿,压低声音在季江耳边说道,“小江啊,现在我们季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你不是认识景腾跟倾世的CEO么,找她们帮帮忙封锁下消息,我们现在已经没本事去做这些事了。”   季江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手心里。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这个时候她又能说些什么。   “我知道了。”季江环顾四周,看着他们身后嘈杂的人群皱眉,“这些人怎么?哥他没来吗?”   “我也不知道啊!”季丘楚从没觉得这样火大,他是不在乎那些金钱名利,可他也不能忍受这群势利小人在季家有难的时候来这里嚷嚷着讨要自己的利益。   “都给我闭嘴!”他喊到,语气里却是少有的严厉跟厌恶,“你们该去哪里去哪里,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跟你们这群旁系没有关系!”   “二哥,您看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人群里一个还算能跟季丘楚说得上话的女人站出来。   季江记得,这个女人是二爷爷的女儿。仗着是季家人在外面为非作歹,前几天这女人的儿子才进了看守所。   “我说的什么话?!你们做的这是什么事?!老爷子还在里面手术,你们要是不想活了就还在这里闹!不然都给我滚回去!”   季江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曾经温文儒雅的他仿佛一夜之间白了发。也许是过于激动,季丘楚的身躯摇摇欲坠,季江忙掺住他。“爸,你坐着,这些我来处理就好了。”   “让他们滚,都给我滚!”   季江抚着季丘楚的背帮他顺气,“好好,我让他们走,别在这儿烦您。”   一边等着看热闹的人见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而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也就三三两两的都离开了。   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走廊,季江握着父亲的手坐到她身边。季丘楚闭着眼靠在墙上,他的唇瓣一开一合,眼角的皱纹似乎一瞬间多了许多。   季江听清了父亲的话,她知道那是父亲从心底由衷而发的肺腑之言。   他说,如果小延还在那有多好。   医院外的街道旁,银色的玛莎拉蒂静静地停在树下。光秃秃的树枝上已经没有过往的嫩绿色,路灯下摇摆的枝桠阴影落到季延的身上。她无力的伏在方向盘上,脸上苍白没有一丝红润。没错,季云天之所以会知道龙腾的现况是因为她亲自发出的那条信息。   季延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她恨不得就这样一脚油门踩下去,撞死在这马路上。心里的烦躁愈发膨胀,没有感受到丝毫报复的快感,有的只是从心底对自己的失望跟道德的谴责。   季延有些害怕这样的自己,因为她的复仇不知道有多少家庭一夜之间一贫如洗,而她此刻已经将怒火燃烧到了亲人身上。或许他们算不上亲人,可终究是有血缘关系的。季延慢慢抬起手,从骨节分明的手指开始,像是血一般的颜色慢慢漫延。   季延吸了口凉气,狠狠甩头,妄图将脑海里那些幻觉思想驱逐出去。她没错!错的是那些人!只是为了报仇而已,只是为了帮母亲讨回公道!   浓密的眉毛稍稍扬起,长长的睫毛下,湛蓝色的眼眸因为疼痛渐趋暗淡。用拇指按住攒竹穴揉了揉,季延终是似虚脱一般将自己放松窝进座位里。   她这一辈子该有的都曾拥有过,如果真要有什么业障报应在她身上,也就都受了吧。   只是,那个人她始终未曾放下过,也难放下。这辈子,是注定不能跟她在一起了。造化弄人,来生我可是要早些遇见你。   季延醒来的时候,满眼都是渗人的白。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墙壁…   干裂的唇慢慢阖动着,她轻轻的喘息。眼睛无辜的眨了几下,她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蚀骨的疼痛,记忆就像断片一样,让她对现在的状况猝不及防。   “季延,你醒了!”正进门的楚玟璧看到躺在床上的季延已经睁开眼睛,弯弯的眉眼带上笑意,这时候还有什么事比好友醒来更让人开心呢。   在听到季延病情的时候,她是生气的。她气季延瞒着她们,气她不顾身体日夜操劳。可在冷静之后转念一想,其实季延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不想让她们担心,也是为了让她自己能够放下那长久以来的执念。   “你感觉怎么样?”按下床头的按铃,楚玟璧拿棉签沾了点水给她涂到唇上。   “我睡了多久?”   “你…”听到季延虚弱的声音,楚玟璧没脾气的把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下去,“两天了,放心,我没告诉任何人。”   季延明显松了口气,轻声说了声,“谢谢。”   “干嘛这么客气,我也是为了季江好。季云天刚进医院,你这就紧跟着进来了,我是怕她受不了。”   “不管为什么,我都要谢谢你。”   话音刚落,一群白大褂医生这就跟上战场似的进来了。季延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她偏头咧开嘴,一字一句都像是沉重的铁锤砸在楚玟璧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如果我最后注定要死,拜托你帮我照顾季江,让她能适应没有我的日子。没有我,或许她会过得更好。”   楚玟璧忘记了自己那天是怎么从季延那纯真的平静的笑容里抽出神来的,她也不记得自己是拖着怎样沉重的步伐走出病房。她只记得,那一天她自己一个人在冰冷的走廊里坐了好久。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心疼只有二十二岁的季延即将面见死神,也许是心疼季江那段无终无果的爱情。   曾经她也是那样的彷徨无助,只是相较于她那时的烦躁绝望,似乎而今的季延要平静许多。   她温煦的笑容让人看不出她是一个晚期的癌症患者,这样的一个大孩子,上苍又怎么能如此残忍的给予她那样多的劫难。   如果有奇迹,请赐给她一缕阳光,让她能够挺着胸膛去前方寻找那绝望之中的希望吧。   她不能再拖了,医生的最后通牒像是一张死亡通知单贴在季延胸口。重重的,闷闷的,像是阻绝了一切希望。楚玟璧跟着医生出去了,宽敞的病房里只剩下季延一个人。   那晚楚玟璧找她本是想要商量下一步的做法,却只能听到手机里冰冷女声机械的回答。幸亏她平时有交代人跟着季延,这才能够在第一时间找到人。肝癌晚期的病人,突发昏厥是常有的现象,如果再晚那么一点儿,这个人也就不会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已经两天了,现在距离季云天进医院已经四天,那个老家伙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死掉吧。   季延舔了舔干裂的唇瓣,眼眸里充满了血丝。她倚在枕头上斜眼看了看手背上的枕头,下一秒手背轻微的刺痛就传到大脑里。她没有丝毫犹豫,撑着身体下床将医院的病号服迅速换下来。   整个过程里,季延没有丝毫犹豫。这并不是她的一时起意,早在她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去做这样一件事。还好,这个病房在一楼。   打开玻璃窗,寒冷的气息顿时吞噬掉病房里暖暖的空气,季延的身体还很虚弱,她只能笨拙的别扭的从这个窗口翻出去。   落地时的冲力震得她脚底发麻,咬了咬唇,没有一点停留,季延趔趄着脚步往医院门口跑去。   在原本的病房里,雪白的还带着暖意的病床上静静地躺着一张字条。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7 章   出租车上,剧烈的运动让季延在这个寒冷的季节满头大汗。她的身体变得太弱了,这时候她连自己能不能看到季家的报应都不确定。可是,无论如何,她是要拼尽全力熬过去的。至少,要看到季家家破人亡之后再去。那样,自己也就能安心的见到枉死的亲人了。   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看着坐在后座上的年轻人面色变化不定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句,“小伙子,你是要去中心医院干什么啊?我看你这就是才从第三医院出来嘛。”   干什么?自己去干的事如果让别人知道,一定会指着鼻子骂自己伤天害理道德败坏。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季延苦笑。   “去看个人。”   见她没有攀谈的意思,司机大叔也不多说,只好嗯嗯的以作回答。   窗外景色飞驰,约莫着要到中心医院了,季延播出了早就输入好的一串数字。照理说病房里应该是季江在陪着,季丘棽不会去做这种没意义的事,季丘楚季泫恐怕早就被公司的事缠的难以脱身。这下子,在病房里的一定是季江。   果然,季延打电话给季江的时候,季江那刻意压低的声音证实了她的猜测。   “有空吗?出来一会儿好不好?”季延的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沙哑,她现在很紧张。   轻轻关上门的季江疲惫的依靠在墙壁上,听着手机那头季延虚弱的声音她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以为季江是听出了自己的不对劲,季延清清嗓,想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点,“我没事啊,我会有什么事?”   “可……”季江蹙着眉,话音一转,“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就是有点感冒。”   “感冒?”   还没等季江再问,季延着急的出声打断她,“印章拿到了吗?我现在想见你。”   印章。季江眉头蹙的更紧,昨晚的事像是放电影一样又出现在脑海里。昨晚趁着家里没人,季江在床上辗转反侧之后终是打开了季云天书房的门。季江是不知道季云天将印章放在哪里的,带着紧张在书房里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的时候,她刚想要回房,却正听到楼下大门开锁的声音。情急之下她又退回房里,躲在了书桌底下。   季丘楚应酬到这么晚回来,本就喝多了酒,也就没有看到书房门口一闪而过的人影。躲在桌子底下的季江在这时却发现了她想要找的东西。   一个小型保险箱静静地竖立在书桌底下,许是季云天急火攻心没来的及将本应挡在保险箱前面的推板拉下来。季江颤抖着手试着拉了拉门板,居然没有锁!   红色的印章静静地立在那里,季江将它拿在手里却似有万斤重。她终是为了爱情背叛了亲情。   “拿到了。”季江淡淡的回答。   季延似感觉到了季江情绪的低迷,试探着开口,“渡口咖啡馆见可以吗?离着医院不远,我们见一面。”   季江没答话,她只是静静地转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曾经,这个老人执掌着整个季家,就像一艘远航的船上的舵手。他杀伐决断毫不含糊,可是怎么就在继承人的事上犯了糊涂。他怎么能让二伯去杀了季延的母亲,他怎么能放任季泫去伤害季延。他不像是一个长辈,反而像是一个帝王。为了他口中所谓的永盛不衰,害了多少人。   爷爷,对不起了。   “喂…喂?你还在不在?”季延以为出了什么岔子,整个人又紧张起来。   再次将手机贴近耳畔,季江轻声回答,“好,我这就下去。”   电话挂断,季延招呼司机停车,自己躲在车空里注视着医院门口的情况。   不一会儿,季延就看到季江的车缓慢驶出医院。她一把掀起衣服上的兜帽,宽大的卫衣将她的身体罩住,只要一低头,她的面容就被完全挡住。   季延脚步匆匆的蹿进医院里,时间有限,季延耗不起。这个点正是医院最拥挤的时候,季延随着人群进了电梯。十六楼,她记得楚玟璧是这么跟她说的。   中午医生是有休息时间的,季延偷偷进了间更衣室,换上了蓝色的隔离服。做这些的时候,她的手心一直在冒汗。季延的大脑里已经没有丝毫逻辑可言,走到这一步,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够被人发现。   顺着走廊,一间间病房在季延看来都像是即将坠入的地狱。终于,她看到了绿色标牌上的数字,8。   还好,这里距离护士站还有段距离。季延双手握住门把手轻轻转动,一个简单的动作像是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即使心里再紧张,季延都掩饰的很好。她小心地躲过了一个又一个摄像头,不让它们捕捉到她的面容。   入眼的病床上季云天静静地睡着,他苍老的面容于两年前并没有什么改变。而自己……   季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突然勾唇微笑起来。她的手上带着医用手套,右手无名指关节出的戒指被紧紧箍着,脸上的口罩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季延的手在颤抖,季云天闭着眼,他醒不过来了。   呼吸机上的数字飞快变化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等着季云天没了气息,季延握紧了手,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终于,她亲手结束了这个老人的生命,即使他本也活不了多久。当年的那些人,她会一个一个把家人的命从他们身上讨回来。   十二年了,她从九岁变成了二十一岁。十二年来她过得胆战心惊,死去又活来。每日午夜梦回,那些可怕的梦魇还会再缠着自己吗?   季延垂下眼睑,不带丝毫犹豫的走出去。身后护士的呼喊声,医生匆忙的脚步声,各种器械工作的声音像是穿透力了遥远的亘古来到季延的耳畔。她沉默着,一步一步走的坚定。一切都在她身后不知不觉的发生着,季延握紧了拳头,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她带着死神的气息走在冰冷的走廊里,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出了医院,周围的一切对于季延来说都是那么茫然。灰蒙蒙的天,低压压的云让人喘不过气。季延选着监控的死角,颇为坎坷的离开医院的范围。   在一个死胡同里,那件灰色的卫衣被扔在角落里。季延眯缝着眼,身上只穿着一件纯棉白衬衣。蹲下身体,拇指一下一下打着在街边小店买来的劣质打火机。直到地上的衣服染成灰烬,季延才转身冲着光亮的地方走去。   一条窄小的胡同,再一次没了人息。一阵风吹过,大把灰烬被扬起吹散,普通原来一般并无差别。   季延低头看了看表,她估计季江大约是时候给她打电话了。果不其然,这个念头刚从脑子里窜出来,季江的电话就到了。   “小延…”季延清楚的听到对方粗重的喘息声,季江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奔跑着。“爷爷走了!”   虽然早已经知道这个结果,可季延还是不自主的攥紧了手机。她问,“什么时候?”   “就刚才!”   季延眨了眨眼睛,突然捂住了右下腹。好疼…额头上冒出汗珠,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嘭”季延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握着手机,一头载倒在地上。坚硬的马路硌的膝盖生疼,季延直直的躺下去,手机慢慢从掌心滑落。   失去意识之前,雪白的呢子大衣挡在了她眼前,女人惊慌失措的表情让她不紧勾起了唇。   这一次怕是又要让你以为我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8 章   季江原本在渡口咖啡馆等着季延,可没多久却接到院方打来的电话。   老爷子不行了。说是不行了,却是已经没了气息。   等到季江慌乱的跑回医院的时候,季丘楚一巴掌将她打的嘴角流血。她只能摇晃着身子站好,垂着头,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季家人都在,大伯,大伯母,堂哥,爸爸,妈妈,还有小季泠……   只有她,只有她是被孤立在外的。他们脸上愤怒的,同情的,担忧的表情像是一拳一拳捣在她心上。众叛亲离,不过如此吧。   季江高挑的身子像是在一瞬间垮掉,她顺着白的渗人的墙壁慢慢跌坐到地上。她抱着膝头,将自己保护起来。耳边是父母的争吵,是表哥的数落谩骂,是小妹的关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逆女!你为什么要离开病房!里头躺着的可是你亲爷爷啊!”苏清紧紧拉着红了眼的季丘楚,她拦在季丘楚面前,着急的冲着季江喊,“小江,快走!这里有妈妈呢,你先去躲几天等你爸消消气!”   消消气?季江不躲不闪,还是保持着被季丘楚从地上拉起来的姿势。往日星光灿烂的眸子失去了神采,她抬头冷眼打量面前的每一个人。   神色冷峻看不出表情的大伯,对她咒骂不止的堂哥,愤怒躁动的父亲,焦急担忧的母亲,一脸同情的大伯母,还有躲在大人身后的季泠。他们每一个人都像是从地狱来撕扯自己的魔鬼,原来季延所厌恶所想要逃离的季家是这个样子的。   真的,好让人害怕。   季江拖着摇晃的身躯慢慢远离了走廊尽头的那些人,那些无休止的争吵在空寂冷漠的大楼里回荡。她模糊着眼,干涩的唇瓣一开一合。季延,小延你在哪里?   她好久没有这么看过季延了,风情的手掌慢慢摩挲着季延的脸颊。即使她已经换了一张脸,可这张面皮下不还是她的季延吗?昏迷的人还未醒,清醒的人却要醉了。   门被嘭得撞开,楚玟璧喘着粗气出现在病房里。风情一愣,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可这人似乎没有恶意。   楚玟璧也注意到坐在季延床边的风情。虽然没见过真人,可总是见过照片,色字当头的楚玟璧怎么会忘掉这种等级的美女呢。   压了压胸口,楚玟璧走到风情面前伸出手,“你好,我是楚玟璧。”   楚玟璧?风情蹙起了眉,韩非梦说过,景腾的副总就是这个楚玟璧。莫不是……非梦所说的跟季延气质想像的人就真的是躺在床上的人吗。她真的在景腾,龙腾呢,龙腾的事是不是跟季延有关。   “风小姐,你走神了哦。”楚玟璧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戏谑的说。   “对不起。”风情淡淡地回道。   “你还真是……”楚玟璧没说下去,只因躺在床上的人动了动手指,似乎是要醒来了。   风情低下了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季延。这个人是厌恶她的吧,或许自己在把她送来医院的时候就应该离开的。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肩膀上。楚玟璧拍了拍她肩膀,似是安慰,“她是希望见到你的。”   “谢谢。”   长长的睫毛在颤抖,睡梦中的季延像是被无数只手拉扯着,他们在阻止她走向近在咫尺的光明。可是她必须要醒过来,季延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她可以睡回去的时候。还没完,一切都还没完。   季延醒来时,入眼的是楚玟璧那张大大的笑脸。季延想自己如果有力气,一定要赏她一个大大的耳光。   “你这人真是作死,这副破身体你也能撑着跑出去,不想活了吗?”   “有些事我必须亲自去做。”   楚玟璧自然知道季延说的是什么事,她跑出医院的时候给她留的字条上都写了。只是,计划似乎出了点儿问题……   季延说完往右偏过头去,她只是昏迷并没有失忆,倒下之前入眼的那个女人是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风情本就没什么底气留在这里。见状,她也只能拎起手包跟楚玟璧寒暄一声,转身离去。   “小延,你可过了啊。”   季延盯着窗外,天地肃杀一片萧条。“事已至此,两个早已经遍体鳞伤的人要怎样在一起?相互拥抱着取暖吗?我做不到。”   “她是爱你的。”楚玟璧找不出话来反驳她,只能出言提醒她。   “季江,也是爱我的。”   这下子换楚玟璧说不出话来了。她当然知道季江也爱季延,而且爱的一点儿也不比风情差,甚至季江爱的还要深些。可问题是季延不爱季江啊!她不是不想劝季江放下,只是季江那死心眼,就是非季延不可。   到最后楚玟璧也只能叹了口气,这感情呀真是折磨人。   这下子换楚玟璧说不出话来了。她当然知道季江也爱季延,而且爱的一点儿也不比风情差,甚至季江爱的还要深些。可问题是季延不爱季江啊!她不是不想劝季江放下,只是季江那死心眼,就是非季延不可。   到最后楚玟璧也只能叹了口气,这感情呀真是折磨人。   “诶!这是什么?!”楚玟璧被桌上的东西吸引。她走近一看,原来是张SD卡。   蓦地,她似想到了什么。伸手推了推季延,季延却以为是楚玟璧的恶趣味,懒得搭理她。   “喂,季延!你不回头一定会后悔的!”   “……”   季延回头就看到楚玟璧两根手指中间夹着一个黑色物体,那是……   “知秋留下的SD卡会不会就是这个?”   眉头拧的跟疙瘩一样,季延佯装毫不在意的样子,“是又怎样?”   “什么叫‘是又怎样’!是它的话我们就不用费心思再把季泫弄进监狱了。”   季延没说话,只是扯起被子将自己完全盖住。雪白的被子盖在她身上,竟然让楚玟璧有一瞬间想到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死人身上都是盖着白的渗人的床单。   她甩甩头,暗骂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个恐怕是风情留下来的,她知道你不想见她。我先拿回去看看,具体等明天我过来再说。”   “你就把我这样扔在这儿?”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楚玟璧挑眉反问。   “我想吃炸鸡。”   “炸鸡?”楚玟璧一愣,看着从被子里露出半个头卖萌的季延暗自无语。“你的肝还要不要了?以后要做个素食动物,知道吗?”   “那好吧,不让吃肉来点儿肉末总可以吧,让人买点儿皮蛋瘦肉粥给我送过来。”   楚玟璧撇撇嘴,“没问题。”   季延十分难得的在医院里好好待着,她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一点一点梳理紊乱的记忆。所有的一切都带着沉重的悲伤将她围绕,家人的死,自己的改变,风情,季江……这所有的一切为什么会发生没有人知道。种下因的人是谁,结出的苦果又会被谁所尝?   季延没想到自己等来的人是季江。天早已经暗了,楚玟璧却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当季江狼狈的,摇摇晃晃的走进来的时候,季延的第一反应却是藏起握在手里的SD卡。   季江魂不守舍的坐到椅子上,坚硬的木质靠椅成了她暂时休息的地方。季延想伸手去拨开她散在额前的发,却始终没有伸出手去。   “为什么叫我出去?”   “想见你。”   红色的印章被摆到季延面前,她皱着眉转向季江,“做什么?”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季江将发抿到耳后,季延这才看到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   “你这是?”季延感觉咽喉像是被人扼住一般说不出话来,“谁打的?”   季江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陌生委屈不解还有仇恨,“你的三叔,我的父亲。”   “……”   她的手带着外面的寒冷,轻轻抚上了季延的面颊。季延就那样愣愣地任由她冰凉的手掌贴在她脸上,下一刻,凉意蓦地散去,只余下火辣辣的疼痛。“季延你混蛋!”   季江下了狠手,可她的心上的疼不必季延脸上的痛意轻。   “还要打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啪”   “呵呵”季延轻笑,目光张扬放肆,“这下子两边可就对称了。”   “为什么不解释?”   “你猜的不错,我也没打算瞒着你。”   这句话像是抽走了季江全部的力气,她抽泣着跌回椅子上。她捂着脸,泪水还是不停的流下来。她愤愤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连骗我都不肯?你太狠了,季延你太狠了!”   “骗你?”季延摇摇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副身体,我的家人,我原本平静安稳的人生全被他们毁了!”   季延掀开被子下床跪坐到季江面前,她仰着头,湛蓝的瞳孔在幽暗中发亮,“我这张脸,我如今的病哪一样不是拜你季家所赐!”   “呵……你说我不愿意骗你?那我告诉你!我骗了你,我不爱你!我只是想……”季延俊秀的面容带着似从地狱归来的微笑,薄唇慢慢吐出刻意顿住的话语,“我只想利用你来得到季云天的印章而已,我想要送给他们的礼物,他们还没收到呢。”   她脸上带着肆意发泄的笑容,她接近癫狂的在季江面前说出这番话,她像是在欣赏季江脸上煞白恐惧的表情。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右手捏住季江的下巴,强迫她着头仰视自己,“我就是这样的人啊,这样残忍无情,你不觉得跟你的大伯很像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报复   季延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快要被自己逼疯。季江受伤难以置信的表情,深深刻在她心上。她摇摇头,强迫自己离她远一些。季延听到自己近乎嘶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你给我滚!滚!”   楚玟璧拎着外卖呆呆的站在门口。自己没听错吧,季延这混球让她楚玟璧滚?这小子是忘了谁救的她吧。“你让谁滚呢?!”   说完,季江不满泪水的面庞就出现她面前。季江急匆匆地与她擦肩而过,楚玟璧这才知道季延是叫谁滚。这家伙伤了一个不够,还要逼走另一个?!   季延站在不远处垂着头,头发贴在她额上,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失落到极点。见她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楚玟璧随手扔掉外卖,去追季江的时候骂了一句,“ You’re a jerk!”   废物……我的确是个废物呢。终于,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江,江!你慢点!”楚玟璧感叹穿高跟鞋的女人真是不一般,跑起来跟飞似的。“你听我说几句,季延她跟你说什么了?”   季江被扯住手臂,楚玟璧强迫她停了脚步。自己如今这般的落魄样子,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时间已经不早了,走廊里也没什么人。楚玟璧用力抱住季江,即便是怀里的人对她又捶又打也死不放手。   “季延肯定跟你说了些不好的事,可你要明白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不能只一昧的怪她!”   “我还要怎么做?”季江抑制不住委屈,鼻尖的酸涩感愈加强烈,“她凭什么?她究竟是凭什么这么对我!?”   “因为你爱她。”怀里的人蓦地停止了挣扎,楚玟璧叹了口气,“她凭的就是你爱她,而她不爱你,你明白吗?”   双手捏住季江的肩膀,粗暴的捧起她的脑袋,强迫她对着自己的眼睛,“这一切你还不明白吗?她心里的人从来都只是风情,她不爱你!你何苦糟践自己!?”   季江很少见过楚玟璧这么认真,这个人总是一副嘻嘻哈哈对什么都毫不在意的样子。这一次,难道真的是自己困在了自己的戏里吗?   别开头,情绪却稳定了许多,“爱一个人,是不是只要我爱她就够了?”   “不是!真的爱情不会随着时间变淡,也不会被其他人感动,你的爱到最后换来的只会是她的愧疚,不是爱情。”   季江抬手躲开楚玟璧的钳制,一个人无力的靠到墙上。她真的累了,是真的累了。   “她得了肝癌,晚期。让你走,估计是怕你伤心。虽然那家伙做起事来太拼命,但她的确是够专情。”   专情?专的又是谁呢?   “好了,别想了。”楚玟璧揉了揉季江的发,她这样狼狈,让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让景宸来接你,先去我家。”   季江淡了眉眼,微微点头。   景宸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和氏璧抱着别家小女人的样子,见到楚玟璧,景宸妩媚妖娆的气质散发无疑,“这么晚了,你倒是放心我出来。”哼,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吃味了。   安抚似的吻了下她的额头,“季江要去我们家住几天,你现在就载她回去吧。”   景宸蹙了蹙眉,似乎是对季江的样子有些诧异。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把来时准备给楚玟璧的外套披到她身上,再次撑起伞。   回头对楚玟璧说,“你有事让司机去做,这么晚了不要乱跑。”   “嘿嘿”楚玟璧摊摊手,“放心好了,我才没有那么勤快。”   一路上,景宸都没听到季江说一句话。几年前,副驾驶上的这个女人还是从不会流露出这些悲伤的情绪,她的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进到别墅,景宸才发现季江的右边肩膀全都湿透了,或者说,她浑身上下一点热气都没有。客厅里,赵诗卿跟韩梓萱在泡茶,两个人就着昏暗的光线微笑着讨论茶道。   虽然早已知道楚玟璧的事情,可是亲眼见到她们和睦如亲人一般的样子,突然感觉被冰封的心脏似乎又开始了跳动。屋子里的暖气很足,要不然季江怎么会感觉到眼前似乎有水汽呢。   季云天死后第三天。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天上已经断断续续的下起了小雪。天暗着,这座城市却已经忙碌了起来。谁都知道今天是龙腾季家老爷子吊唁的日子,也许凭季家如今的状况没有人会去蹚浑水,可如果有了一个人,那结果就会完全不同。   这天季延早早的就醒了,她盘腿坐在床上盯着自己面前雪白的墙面。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尘埃落定了。她想着,默默闭上了眼。   季云天的灵堂就设在季家的大院里,四处停放着黑色的豪车,原本奢华如此的别墅而今却被阴霾笼罩。   季延穿着黑色的大衣,黑色的皮靴踩在沾着雪水的枯黄草地上。她撑着黑色的伞,一步一步走进远处的灵堂。寒冷的风从雪白衬衫的领口处贴近皮肤,黑色的皮靴沾上了融化的雪水。她像是暗夜里邪恶的精灵,带着沉重缓慢的死亡气息走近那些活着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焦灼在她身上,季延撑着伞一一走过他们。   玻璃棺椁里,季云天仍保持着死亡时的模样。季延带着蔑视的目光扫过灵堂中的每一个人,她此刻就像是嗜血的撒旦,张扬而温柔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对她充满惧意。   季江也在,只不过她站在离季家人很远的地方。她炽热的目光似乎要看穿季延,季延回头,邪魅的笑容预示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   “楚总,多谢。”季丘棽作为长子,弯身对楚玟璧的到来表示感谢。   而楚玟璧却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她跟在季延身后,虽然看不到季延眼里是怎样的情绪,却能感受的到她从心底繁衍而生的杀意。   时间仿佛就从此停止,梦想即将变成现实。   季延略略低头,手里的伞斜着顶破空气落到地上。绒绒的雪花落满肩头,金色的发沾染了雪白的绒团。   所有人都注视着她,陌生而熟悉的气息,让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本应该在两年前死去的人。   她狂傲的挑起下巴,嘴角挑着好看的弧度,“还能认得我是谁吗?季丘棽。”   季丘棽高大的身躯似乎在颤抖,而站在他与木盈中间的季泠却已经凭着她的眼睛认出了她。小孩子是最纯净的,她的心灵也最干净。   季泠摇晃着跑回过来,她并不知道季延的回归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两年前消失的人回来了。   低头看向这个抱着自己腿的小孩子,季延挑着眉摸摸她柔顺的发丝。继而抬头看向季丘棽的目光里多了肆意的威胁,“过来,把她带下去。”   叶然上前抱起季泠软软的身子,他抱的很小心,轻轻的似乎是怕弄疼了这个小女孩。对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他很无奈却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走过季江面前时,他冲着这位大小姐点点头。那意思季江明白,她也知道季延再怎么恨,却也不会残忍到那种地步,季泠到底是她的妹妹。   不知道什么时候,庭院里已经被一大拨人控制。   她挺拔的身姿像是背弃了所有站在这里,肃穆寂寥,为了她沉寂多时的心而做这一切。   季江只觉得心里苦涩万分,今天季家注定是要灭了。亲人跟她,自己又能怎样选择呢?   叶然再回来的时候怀里却多了一样东西,黑色的布挡住了它的模样。他的身后跟着五个同样西装革履挺拔壮实的男人。   慢慢回过头去,无视叶然犹豫的表情,季延微笑着抬起手,一把掀起黑布。布料被她高高甩起,随着凛冽的风摇摆在雪白之间。   照片里的人季丘棽再熟悉不过,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曾经为他生下了这辈子他最为之骄傲的孩子。   叶然身后的人怀里同样抱有相片,六抹黑色像是构成一张网,将他们牢牢的困住。   季延抬眼一一扫过他们,季泫眼里的恐惧让她想要哈哈大笑。两年前不是还可以将自己踩在脚下肆意侮辱吗?怎么现在不可一世的季少爷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季丘棽见到照片的时候都明白了,季延是要来向季家讨债了。十一年前的债,是要偿还了吗?   “龙腾快要破产了吧,我想要的却还没有实现。”季延狠厉的眉眼带着浓重的仇恨气息,她几乎要压制不住自己胸中的怒气。   “你们能猜到我是谁吗?”接过叶然递过来的枪,季延慢慢走近季泫。“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嗯…在想我为什么还活着?”   语气里带着极重的嘲讽。   季泫再不济,骨子里也有季家人的骄傲跟不容侵犯的尊严。他急促的喘息,显然是无法接受一下子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的现实。   让他更无法接受的是,曾经被他踩在脚下的人,如今正举着枪掌握着自己的生死。   “季延?呵呵,你居然能活下来。”季泫抬手将指着自己的枪口拨向一边,“我说过的吧,我们两个注定只能拼个你死我活。”   季延咬住唇角,一副难以抉择的样子。她在这种时候变得有些乖戾,在她心里亲人始终是无法消逝的疼痛。“我可不会让你死的痛快,我要让季丘棽一个一个把你们亲手打死。”   她说的极其缓慢,枪口却慢慢移向了自己的父亲,或许在她心里从未承认过这是自己的父亲。   “小延!”季江抱住她的胳膊,强迫她举着枪的手垂下来。“别,你别伤害他们!”   对上季江祈求的眼神,季延愣了几秒。下一刻,季江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她无措的看向那个毫不留情将她推倒在地的人。   楚玟璧显然没搞清楚状况,“喂,你看清楚诶!这是季江!”   “季江?!”季延哈哈大笑起来,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季江不也姓季吗?”   “季延!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季江也姓季!”她蹲□□子,冰凉的手指摩挲着季江的脸颊,难以掩饰自己的悲伤,“当然,我也姓季,我的身体里也流淌着一半肮脏的血液。”   “可是我不想的!”猛然,季延拎起滚在地上的铁棒,转身在众人还没回神的功夫里大步走向季丘棽。   坚硬的金属砸肩上,季丘棽连忙抬着手臂阻挡。然而这样换来的代价则是腹部重重的一击,季延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扔掉铁棒扣住他的脑袋往季云天的灵柩上狠狠撞去。   血渐渐从脑门溢出来,她笑着说,“你老了,你看你哪里还有当年拎着我的领口威胁我的样子?”   木盈此时是多感谢季延能让人把季泠带走,作为一个母亲她多怕自己的女儿看到这样的场面。可她忘了,同时她也是一个妻子。   没有人敢反抗季延,他们在此之前没有任何防范,又如何能斗得过季延的精心筹谋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0 章   木盈此时是多感谢季延能让人把季泠带走,作为一个母亲她多怕自己的女儿看到这样的场面。可她忘了,同时她也是一个妻子。   没有人敢反抗季延,他们在此之前没有任何防范,又如何能斗得过季延的精心筹谋呢。   “我是你父亲!”   又是一脚踹在季丘棽的胸口,之前那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此时只能苟延残喘着被扔到自己妻子脚边,“少跟我提这个词,你算什么父亲?一响贪欢有了我,家族联姻有了季泠。然后呢?我外公一系惨遭灭门,木家的企业被龙腾吞并。你还想怎么利用我们?”   木盈低头看着蜷缩在自己脚边的男人,他从未将自己当作妻子,这是自始至终都不曾改变的事实。这一次她变得坚强起来,一个一向软弱毫无主见的女人慢慢扶起了自己的丈夫。   季延表情冷漠俊然,让人丝毫看不出她的表情。季江靠在楚玟璧怀里,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季延的报复,可至少不要让她伤及无辜的人。   以前季江从不知道,在季延的心里,那梦魇执念埋得那样深。她压抑了十二年,一夕爆发,能产生多大的恨意?   “你不能杀我!”   “我为什么不能?!我隐忍十二年,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每一夜那些鲜血淋漓的场景的吗?你只知道在我面前杀死他们,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恨!我有多固执的要熬到今天!”   “小延,他是你爸爸啊。他有再多的不是,他也是你爸爸啊!”季江惊恐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她不知道季延会不会失控去伤害自己的父母。   “你给我闭嘴!”   突然,季丘棽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坚硬的枪口从背后抵在他胸口位置,木盈甚至能听到子弹穿透血肉的声音,季丘棽脸上的血蹭到她脸颊上。   众人此时才注意到这个女人早已经泪流满面,季延皱起眉,薄唇微启,“为什么?”   “泠儿的祖父舅舅都在那场收购里被砍死了,我想我应该要勇敢一次。”木盈的枪口对准自己,“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虽然你从未叫过我一声母亲。我只求求你,不要伤害泠儿,她很喜欢你。”   软弱了一辈子的人,在短短的几分钟里结束了丈夫跟自己的性命。   季延突然觉得自己脚下似有千斤重,这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她踉跄着退后,单手支住身体。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失去的人生的支点,让她措手不及。   季江被楚玟璧困着,她想去抱抱季延,却是被楚玟璧强制在怀里。谁都不知道季延接下来会怎么办,也许她会就此放下,也许她的心性会更加不受控制。看着这时候的季延,楚玟璧突然想到自己,自己那一阵是不是也让关心着自己的人这般忐忑?   季延摇晃着身子站起来,疲惫的双眼,逐渐凝固变黑的血液粘在眉毛上。她趔趄着走的颠簸,脑子里一片混沌的迷茫。季江的呼唤声,季家人的低泣,伴随着她走出失去意识前的最后几步。   刺眼的红色在雪地里像是绽放的朵朵红梅,季延迷茫空洞的眼睛失去了色彩,慢慢地她合上了双眼。背对着所有人,孤单无助的躺倒在雪地里。   天上软绵绵的绒绒的雪花还在下,大幕也该落下了……   天上的雪还在下,白色笼罩了整个城市。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独自撑着伞,从路边昏暗的灯光下走进漆黑的夜幕里。   市中心的医院灯火通明,每一间病房里都住着一个故事。路旁白色的雪铁龙里,男人透过车窗望向不远处的大楼。   雨刷来回扫去落在挡风玻璃上的雪花,他狭促的笑了。今天他失去了一切,从此以后他就要过上老鼠一般四处逃窜的生活。抽着最廉价的烟,开着最普通的车,这一切都拜季延所赐。   季泫想着,点燃了一只烟。他望着窗外的地面,怀疑一觉醒来之后地面会不会结冰。   氤氲的水汽从车窗的小小缝隙里闯入冰冷的空气中。劣质烟草的味道让季泫难过的咳嗽了几声,季延以为她能掌控所有了。可是她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人,好用的棋子不会只用一次就丢掉。   车子慢慢开动,季泫阴冷的眼神紧紧盯住手里的照片。随后那照片便被他轻轻放开,孤零零的飘落在副驾驶上。   照片里笑的温柔的女人是,风情。   季江从未觉得冬天是这么寒冷,一路走来寒冷的气息笼罩着她。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季江不停的搓着双手,试图给自己产生一丝的温暖。季江是从雪夜里走进来的,她黑色的大衣上湿漉漉的,楚玟璧伸手揽过她,她静静地没说一句话。   这种对未知的恐惧感糟透了。   季延闭着眼微笑的样子渐渐在脑海里散开,季江攥紧了楚玟璧的衬衫。楚玟璧抬头看着急救室亮着的灯,她清楚的感觉到肩上湿热的液体正浸透的纯棉的布料沾上自己的皮肤。   她想,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她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季江里面那个人的状况。也许那样,她现在至少不会这样无助到崩溃……   梦里的季延还是矮矮的瘦瘦的样子,她被大伯领回季家的时候,眼眶还是红红的。季延那年才只有九岁,而她已经十四。   那是季延来到季家的第一个晚上,夏天的夜晚很静也很美,季江还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画着函数图像。与往常不同的,隔壁房间里却传来隐隐的啜泣声。   季江勉强从烦躁的数字堆里抽出意识,她意识到隔壁的小孩子正在隐忍的哭泣。不知道是怎么的,自己第一眼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时,她就带给自己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季江记得,她说自己叫季延。   放下笔,季江赤着脚轻轻地打开了门。   时间已经很晚了,走廊里空荡荡的,凉丝丝的感觉从脚底传遍全身。季江轻轻转动门把手,门却没有被打开。房间里的季延似乎也听到了响声,啜泣声渐渐消失。   季江隔着门听到了沙沙的声音,而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   季江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得这样的开心。她压低声音,轻轻地说:“把门打开,我是白天揉你头发的姐姐。”   闷闷的语调,“我打不开,他们把门锁上了。”   季江想到了季延口中的“他们”是谁,可却弄不懂爷爷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门后面的季延裹着从大床上拖到门边的被子,她小小的身体躲在被子里,轻轻依靠在门边的墙角。她能感觉到门外的人没有恶意,毕竟季延只是一个小孩子,她表现的再怎么坚强,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害怕恐惧。   季江知道有些事自己是不能过问的,可那却不影响她心底柔软的地方被这个小孩子触动。那一晚,她们两个隔着门聊了一宿。   她安静的听着季延倾诉自己的恐惧,听着她隐隐的啜泣声,听她讲她曾经美好快乐的生活。一道门,她们互相依偎着对方身上的温暖。   情根深种不过一刹之间。   今夜的雪是入冬以来这个城市迎来的最让人心碎的一场。   黑暗的房间里,风情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她没有睡觉的打算,透过染着水汽的玻璃还可以看到窗外模糊的五彩灯光。   电视里还直播着今天的时事新闻,机械的女声用平静的语调念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词句。   她温柔的眉眼带着难以言说的悲伤,小小的心脏里跳动着巨大的恐慌。这个城市那样的冷,风情甚至已经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   心像是沉入深邃的蔚蓝色的海水,压抑,绝望,恐慌从四面八方袭来。   风情想,自己快要再一次失去她了。   安稳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黑暗中隐藏的人性被金钱权利消磨殆尽,人的欲望会让他们万劫不复。   客厅里老旧的电视机正刺刺拉拉的播放着娱乐节目,风梅不同以往的端正的坐在破旧的沙发上。   茶几上的牛奶还冒着热气,杯子旁边是一小袋白色结晶体。   风梅想起了男人说过的话,只要让风情喝了这杯牛奶,自己就会有吸不完的□□。那时候就算风情要吸,也没什么供不上的了。   自己好像也不损失什么。   你永远不知道毒品对于瘾君子来说有多么重要,没吸过毒的人永远感受不到那种滋味。那是一种绝妙的体验,你的一切梦想都会成真。在这个世界,意识的最后一片残片,就像一道电光,一枚出镗的子弹……短短的十几秒钟是比□□更刺激舒服的感觉。然而,在那快感过后你又得强撑着开始为搞到下一笔‘货’而奔波乞讨。在这种情形下,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会考虑,什么人都不会顾及……如果需要,就会去偷,去抢,去杀人。眼中没有圣人,甚至没有亲人。   恰巧,风梅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早已经忘了自己是一个母亲,也许她从未进入母亲这个角色里。   当看着风情一口一口喝完那杯牛奶的时候,谁都不知道她心里作何感想。也许是兴奋,也许是愧疚。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风情已经喝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1 章   夜还是那么静。   喝完牛奶之后,风情感觉自己逐渐兴奋起来。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有一瞬间风情竟然感觉自己的心没有那么疼了。浑身飘飘然的,那一夜汗液浸湿了薄薄的睡衣。   清醒之后,风情踉跄着不可置信的闯进风梅的房间。   一个透明的瓶子上插着两根吸管,酒精灯的火焰在其中一根的末端跳动。而自己喝完牛奶的那个杯子就摆在那套东西旁边。   她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   世界末日一样的窒息压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风情感到自己的世界似乎彻底崩塌了。   她跌坐到地上,膝盖上柔嫩的皮肤被粗糙的水泥地面蹭破。目光变得呆滞,渐渐的风情眼里的东西被恐惧绝望替代。   越来越重的云覆盖了这个城市,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却只剩季江一个人坐在那里。她沉默着,双手交叉在一起。   并不是手术是多么的具有难度,而是切除癌肿之后的防范复发。仓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楚玟璧握着手机脸色很不好。   走廊里那种沉重的压力无形之中已经渐渐侵蚀了她们的心理防线。   “季泫跑了,出警的警员无一幸免。”   季江愣愣的仰头看她,娇嫩的唇瓣在刺眼的白光下更加诱人。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   她们忐忑的守候在手术室外,静静地的等待着那个人从死神的手中挣脱出来。   后来季家的事都是楚玟璧帮着处理的,季江从进了医院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像是一个假人,只会呆坐在椅子上,望着ICU里的季延不愿意移开一寸目光。   曲线仪上的曲线一天比一天微弱,季延却还是没有任何想要醒来的迹象。偌大的病房里,只有季延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她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氧气面罩盖住了她小半张脸。   好看的眉皱着,长长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暗影。   本就消瘦的人,变得更加羸弱。她沉睡着,在黑暗中感受呼唤。努力的想要睁开双眼,却始终无法挣脱病魔的钳制。   季延像是一尊被雕刻好的塑像,有着好看的眉眼跟高挺的鼻梁,而她需要诚挚的呼唤跟守护,才能真正的属于这个世界。   光亮划破阴霾,指引着她奔跑。   她会醒来的,一定会。   季延是在一个暖和的下午醒过来的。   城里的雪已经停了两天,莹莹的雪白在阳光下闪着钻石般闪耀的光芒。   不同的医生在病房里来来回的的穿梭,不同的器械接触着她的身体。她眯缝着眼,很疲惫的样子。   季江温热的手心贴在冰凉的玻璃上,楚玟璧站在她身边。一个热泪盈眶,一个笑的温柔。   季延切除了肝上的癌肿,医生让她在手术之后继续化疗跟生物治疗。   她病殃殃的盯着医生一开一合的唇瓣,她感觉从那张嘴里说出来的都是自己最不想听到的字眼。   医院已经成为了仅次于海洋馆季延最不想待的地方。   她额前的刘海不知何时已经可以挡住她湛蓝色的眼眸,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无一不诉说着季延跟病魔是经过了怎样的殊死搏斗。   季延感觉自己心里惶惶的,有些不安,所幸窗外的阳光温暖,这才让她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儿。   季江每天都会来看她,季延甚至怀疑她是住在了医院里。事实上,季江不过是住在了离医院最近的酒店而已。   “你晕倒的最后一刻在想什么?”   季江伏在季延床边,抱着她的手臂轻声问道。淡淡的血腥气混合着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很不适应,可她还是想要靠近,甚至是抓紧躺着的人。   季延温柔的笑了,她的笑容像是北极雪地里的温暖阳光,明媚灿烂的照亮了一片天地。   “我想,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很多话没有说。”她顿了顿,用空着的右手轻轻揉散季江的头发,“你怪我吗?”   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季延冰凉的指甲,炙热的唇瓣贴上她光洁的额头。“我没办法怪你,更没办法恨你。因为我爱你,很早就爱上了。”   夕阳的光拉长了影子,光与影的距离有时很远又很近。季延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嗅着季江发上清新的柠檬香气,用极其沙哑又缓慢的声音说,“如果我能好好的活下去,我们结婚吧。”   冰冻的湖面渐渐裂开缝隙,沉重的深蓝色的湖水在阳光下微微颤动着。这是等待了多久的苏醒?   另一半的灵魂仿佛互换契合,她们将会融为一体,用温热的血液炽热的心脏起誓再不分开。   楚玟璧听到消息的时候,距离季延醒来已经过了一个月。手下人来说看到季泫开着车到了一栋居民楼下,结果等着她带人过去的时破败的房间里只剩□□的风情跟昏死在一旁的风梅。风情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深陷的乌黑的眼眶,□□乳白色的液体还在往外流。房间里连条被子都没有,楚玟璧只能用大衣将她裹起来。   房间的角落里还零散着几盒泡面,垃圾食品的味道刺鼻难闻。季泫是在耍着他们玩,他想要看到季延失控发疯的样子。楚玟璧不知道自己告诉季延这件事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她们之间的爱情并不顺畅,而自己没必要也没资格去偏袒其中的任何一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只会是悲剧。   季江说不清季延不顾医生的嘱托强制出院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那个人脸上在一瞬间出现惊恐慌乱各种复杂的表情,而后恨不得立刻飞出医院。她变得暴躁不安,她皱着眉求自己让她出院。   “江,让我去陪她。我求你,我一定会跟你结婚的!你让我出院!”   季江抑制不住燃烧的怒火,她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结婚?就只是为了能陪在她身边,就要用结婚来说服自己吗。她季江是什么人就这么下贱?!   她背过身去,听自己心碎的声音。“你走,去找她吧。”   是多大的绝望才会让人失去活着的愿望。   季延不曾站在风情的角度去思考她所经历的事,所以她不会知道风情心里的苦痛。   这世界上有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如果自己没有站在这样的高位上,跟女人之间的感情又怎么不受人指指点点。世俗就只是自以为是的圣人判定的荒谬言论,他们自己定下的所谓的礼义廉耻却不曾记在心上遵守过。   黑暗渐渐吞噬人性,她是不是应该庆幸,风情还在这场闹剧里保持着一颗执着的心。   “我来了。”   季延轻轻抱住坐在窗边发愣的人,她瘦的硌人,季延却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去。   风情浑浊的眼里似乎只剩下窗外萧瑟的天地,她任由季延环抱着,只是却不肯给她一个温柔的眼神。   伸手将她散在额前的发理好。看到风情憔悴的样子,季延只觉得身体的伤口再次裂开,那样疼。   恍惚的意识里,血腥气似乎再此涌上来。零散的血珠砸碎在地板上,季延微笑着,洁白的牙齿被染成了鲜红色。   风情惊诧的看着她,下一秒慌乱至极的用手去抹她嘴角流出的血液。还带着温热的液体,似要将她灼烧一般。   季延却抓住她染着血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她半跪在地板上,手臂用力搂紧坐在窗边的人。   风情耳边传来季延极富感染力的声音,“我们一起活,别怕,我们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楚玟璧把两条杠的验孕棒拿给季延看的时候,季延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像是深海里沉寂已久的冰山突然断裂。楚玟璧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仁至义尽,至于怎么处理,不关她的事。   那一夜,季延独自在客厅里坐了很久。面前的热水早已经凉透,她还只是皱着眉看着茶几上的验孕棒。   有孩子了吗?这就是季泫所谓的报复?   她突然想要大笑,她想狠狠地攥着季泫的领口告诉他,‘你成功了!’   一个人能心痛到什么地步?季延经历的远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承受的。因为爱,所以想要离开风情去保护她;因为愧疚,所以想要用后半生去季江;因为恨,她亲手毁了季氏龙腾…   真的很累了。可是,又怎么能轻易的放任心爱的人沉沦在淤泥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2 章   浑身像是浇了冰水,冷的渗人。天边已经隐隐露出昏黄的光线,这个世界就快要醒过来。季延修长的手指轻轻夹起茶几上的东西,她小心翼翼的很厌恶的样子。   她怎么能允许风情有了别人的孩子?还更何况还是带着这般屈辱才有的孩子。   可是她不会自作主张的去打掉这个孩子。每一个生命都有存活下去的资格,决定权不在于她。   季延告诉自己,只要看着她恢复健康,只要陪她戒完毒就离开。也许,有个孩子会更好一些。   无论是哪一种选择,她都不会有任何意见。两个人注定行途陌路,那便不要再在这种事情上纠缠。   告诉她,然后保护她。   不会了,再也不会让她接触黑暗。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能包容你的全部,那个人一定是我。我爱你,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爱。   风情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格外平静,那么多次的侵犯她只觉得自己十分恶心。她选择留下这个孩子,那就必须开始戒毒了。就算是没有这个孩子,风情也是会去努力逃离毒品。   堕落沉沦的她,不能够那样理所应当的跟那个人在一起。   戒毒很难,却又很幸福。   才短短几个小时而已,没有什么戒断反应,可却也不是能让人放松的时候。   整个房间里简洁到只有一张大床,但床上却没有人。   夕阳渐渐沉了下去,蔚蓝色的天空变换着奇异的色彩。季延陪她坐在地板上,两个人一起裹着被子。   “想好了吗?你要留下这个孩子?”   风情的目光流露出了这些日子不曾有的温柔,她像是接受宿命一样,温柔的扬着嘴角。“你知道吗,我就是她一次接客意外怀孕才有的孩子。我想,她那样的人都没有选择扼杀一个生命,我也不能。”   一个女人,还是拥有母亲的天性。即便肚子里是一个带着屈辱的生命,可到底他也是一个小生命。   “这个孩子,可能会受毒品的影响。”季延说着搂紧了风情,想要用自己身体的温度捂热她,“不过没关系,他一定会健健康康的长大,我猜小家伙会跟你一样漂亮。”   这是早就料到的事,季延可以无条件遵从风情的意愿。更何况,季延从不喜欢将过错加注到无关的人身上。   “会吗?”风情轻轻捂着小腹,他还很小,小到自己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个孩子会不会有些像季延呢,会不会很她一样淘气。她们之间是有血缘的,风情会好好的爱她。在离开季延之后,会好好的爱这个跟她有着血缘的孩子。   季延你不知道,我留下他只是因为他会流着一部分跟你相同的血。我爱你,所以会离开你。我这样的人,不配爱上那样耀眼的你。   所以,就让我在还能霸占你的时候,尽情享受你的温柔。   怎么办呢,真的不想离开你。   “我会陪着你的,你还有我。”季延让她靠进自己怀里,手掌附上了那个小生命栖息的地方,“还有他。”   “你要好起来,我在你身边陪着你好起来。”   一月份的天格外寒冷,虽然房里足够暖和,可季延浑身上下却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跟宽大的短裤。透过门上的窗口,季延安静的注视着房间里的情况。   风情双手被绑在窗边,即使是在手腕处包了纱布,可手铐还是磨破了她白皙的手臂。她嘴上被戴着口塞,季延有些受不了那种屈辱的东西被塞在风情嘴里。可是,拿下来难免她会受不了咬舌自尽。   双手紧紧攥着床单,风情把脸埋在枕头里,别着脸不让季延看到她的样子。细小的□□声传出来,她真的好想流汗。身体像是被无数细小的虫子在不停的啃噬,那些荒淫的日子又闯进意识里。“呜呜…”眼泪不可控制的顺着眼角流出来,混合着汗水一起消失在鬓间。   季延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她见过无数比这更可怕绝望的场面。她可以不动声色的冷眼看着一条条生命在自己眼前挣扎,可是她却没办法站在这里看自己深爱的人承受这样的痛苦。   她突然好恨,恨自己没直接弄死季泫,反而是给了他机会。   拳头狠狠的打在墙壁上,“楚总,帮我做最后一件事吧。找到季泫,他一定跟林登在一起,林登有个私生女,他也只有这一个孩子,控制了她林登自然会出现。”   楚玟璧揉了揉太阳穴,这里压抑的让她有些头晕,“叫什么名字?”   “韩非梦。”   额上被凉凉的东西擦过,风情极其困难的强迫自己睁开眼。熟悉的面孔出乎意料的闯入视线,她涣散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想要退开离她远一些,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别动,我陪你。”季延把她杂乱的发捋好,慢慢低下头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坚持熬过去就好了,□□不是很难戒,你现在还有孩子不是吗?”   手掌轻轻摩挲着风情的脖颈,风情一惊着急躲闪。   “怕什么?怕我吗?”季延柔柔的说,“不怕,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风情眼神空洞,她想要蜷缩起身体把自己保护起来,可这样简单的事情如今她也不能做到。她不想让季延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自己,那会让她觉得季延离她更加遥远。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看到我最不堪的一面。季延……   泪水沾湿了纯棉的枕套,风情发出呜呜的哀嚎,冷汗连连。   “很难受是吧,我在这里,我在。”季延竟然解开了风情所有的束缚,用力把人抱的死死的。“咬我,用力咬。”   风情狠狠的咬在季延肩上,牙齿直接穿透皮肉,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漫延。血腥味在口腔里,竟然狠狠的刺痛了昏睡的心脏。   “季延,季延,我恨你!”   季延被她咬的失神,下一秒捧着她的脑袋就吻上还带着自己血液腥味儿的唇。风情愣愣的任由对方侵占自己,蓦地一阵恶心从胃里急冲冲的涌上来。   她猛地推开季延趴在床边干呕,胃酸混合着唾液藕断丝连的挂在唇上,眼角挤着难以控制的泪水。季延忙拿着毛巾给她擦,“放松,放松,会好的会好的。”   风情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被在油锅里煎一样,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期待毒品的快感。整个人哈欠连天,眼角的泪痕反反复复。刚才季延吻她的一瞬间,她是真的恶心,这种肢体接触会让她想起自己是怎样被侵犯的。   他们相似的面孔,意识不清的时候真的会把季延误认成那个魔鬼。好累,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能死去。   季延扯过被子,把两个人一齐盖住,她死死拥着风情。握着风情的手放到自己右腹部,语气决绝不容置疑,“如果你想死,自杀的时候一定要狠狠的打击这里,让它大出血,我们一起死。”   这世间的爱有很多种,我能做的就是陪你生死与共。   风情,好起来,让我能放心的看着你幸福。   废旧的工厂里,娇小的身体被铁链牢牢的绑在柱子上。韩非梦咬紧了唇,眼里带上了莹莹光彩。她一问一直恪守本分,怎么会被人绑架。难道是因为前些日子撞见楚总跟景总亲热,就要被杀人灭口吗?   来人一身黑色衣服,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而那面孔…   那不是总监跟楚总吗!   果然是要杀人灭口吗?!韩非梦真的好想哭…   “对不起,因为某些原因要委屈你被绑在这里。”季延挑了挑眉,她知道这个女孩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而自己能够得知这件事也只是因为楚知秋留下的资料里有一张林登年轻时与一个女人的合照,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像韩非梦了,这才让人查出了她的身世。   楚玟璧也觉得很对不起这个小姑娘,挺单纯挺老实的一孩子怎么就摊上那么个爹。   “总监,楚总…”呆萌的家伙眨眨眼,有点局促不安,“你们是什么意思?干嘛把我绑在这里?”   季延摇摇头,没说话。   不远处几辆越野车疾驰而来,蓦地刹车扬起一阵尘土。季延掏出枪来,打开保险。   林登还是一副肥的流油样子,与他年轻时候的样子相差甚远。季延啧啧轻叹,“林叔别来无恙,看来您那小日子一点没受影响。”   林登如约只带了两个人来,叶然立马带人上去卸了他们的枪。林登沉着脸把手举过头顶,“我女儿呢?”   季延朝着身后指了指,“那不是就在那儿吗?带上她,你可以走了。”   韩非梦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们,呆呆的问,“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是…”   楚玟璧撇撇嘴,着手去解铁链,“是真的。”   季泫被绑着塞在车后面,胡子拉碴的模样险些让季延没认出来。   季延呵呵的笑,一脚狠狠地踩到他脸上,用力的在沙地上碾压。季泫被细小的沙粒硌破了脸,却还放不下那个阴狠劲儿,“你女人的滋味不错,看得出你满足不了她,那么紧可真够味。”   一脚狠狠地踹在季泫□□上,季延红了眼,“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嘿嘿,我要是畜生,你也差不多。”   季延也不再恼,手臂用力扯起季泫,攥着他的领口狠狠地把他的头往地上撞,直到季泫的额头变得血肉模糊,呲牙咧嘴疼的连话也说不出。   “你敢动她,就应该想过落到我手里的后果。”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4 章   季延轻轻拭去她额上的薄汗,拥着她用自己的温度为她取暖。“风情,我爱你。”   从铺天盖地的快感里抽出意识的人却无从回答她,风情只能慵懒的靠在她怀里与她一同感受着彼此的温暖。她们都知道爱情不能那么自私,所以她们没办法忘掉一切抛却一切去深拥对方。   有人说流星雨是一场梦;有人说流星雨是一场游戏;有人说流星雨是一个神秘的故事……   的确,这个有着流星雨作伴的夜晚将会是她们分开之后最缠绵旖旎的梦,很多年前两个人由一场游戏开始互相沦陷,而直到今天这个故事还远没有结束……   一场盛大的订婚即将在破晓之时展开。   阳光明媚,因为昨夜的欢愉,窗帘并未拉上。耀眼的阳光穿透浮沉进到屋子里。   风情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凉透了。她扯着苦涩的笑容,小心的起身。她走了,去订婚,而自己也该离开这里了。   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也开始不安起来。风情无奈的低头,轻轻抚弄小腹,“妈咪要带你走了,你是不是也舍不得这里,也舍不得她?”   果然当一个人有了牵绊就很难做回原来的那个自己,风情如是,季延亦如是。   季延早早的回到了季江身边,她现在的身份不是季家二小姐,所以这场订婚只会是同性之间的柏拉图,在外人眼里不会存在乱伦的嫌疑。   所有的事都是季江把关,季延什么都没做,到时只需要将戒指套到季江手上就好。   这半年季江除了陪她做化疗,完全没有介入她跟风情的生活。季延知道,季江在给她时间,让她把心空出来,能够重新住进一个人。   季延陪着季江走过那些阿谀奉承的家伙,她的心疼得厉害。明知道这是不能挽回,不能回头的事情,却还是无法抑制心疼的感觉。   她有些恍惚,以至于单莞姿推着莫子涵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也没有注意到。   单莞姿跟季江礼貌的拥抱,季延这才见到她俩。两年前的事,季延真的觉得很对不起她们。虽然那场绑架是季泫一手促成,但他却是为了迫害自己,莫子涵的腿成这样也有自己的原因。   季延的模样跟之前完全不一样,要不是事先看了她的照片,单莞姿跟莫子涵也不能认出她来。   “你的腿……”   莫子涵还是跟以前一样露着妩媚的笑容,她知道季延心怀歉意,但从始至终都没有怪过她,“恢复得不错,医生说再过几个月就能试着站起来了。”   季延敛着眉,对这她们深深鞠躬,“是我的错,连累了你们。知道你们不会怪我,但请收下我的歉意。”   莫子涵跟单莞姿不约而同的笑了,这个人的变化真的很大。她褪却了稚气,变得成熟稳重。“要报答我们,就好好的待季江,她很苦。”   一瞬间的愣神,季延扯着苦涩的笑意,连连应答,“会的,我会好好待她。”   庄严肃穆的教堂里,随着钟声,白鸽飞舞,阳光透过教堂彩色的玻璃洒在季延脸上。她静静的听着神父站在讲台后面念着沉稳悠扬的词句。季江拖着席地长裙款款而来,阳光变换着角度划出不一样的色彩,铺着玫瑰花瓣的红毯被细细的微风抚弄。   “风情……”这两个字悄悄地从季延嘴里窜出来,干涩的唇抿到一起,她未自己的想法自责。   季江微笑着,季延看的出她很幸福。   清晰温煦的声音轻轻念着致辞,季延颤抖着手将戒指套在季江的无名指上。   心好痛……   唇瓣碰在一起,季延却不想进一步深入。季江睁开眼,疑惑的想要退开,却又被她一把扯进怀里。季延发泄一样的吻她,周遭的欢呼声渐渐将她心碎的声音淹没。   当你穿梭于纷扰的人群,你的心里还怀着对我深深地眷恋跟似念,那些美好的思绪就像只身一片美丽绝伦的盛开的玫瑰,芬芳怡人的气息漂浮在眼前,久久不散……   可惜,站在我身边的不是你。   飞机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风情淡淡的看着越来越小的城市。   她笑了,不为别的,只为自己。   她想,以后自己会笑着活,活的比现在好比现在精彩。没有她,也一样。   茫茫人海遇见了你,感谢上苍眷恋,让我曾经拥有过你。只要有你我就是富足的,就算全世界都排斥我,我也只需要小心保存着那些美好的记忆就已经足矣。   谢谢你,曾让我爱过,感动过。   季延,我走了。   没说再见,因为我们不会再见。   米黄色的纸张从季延手里滑落,她撑着桌子,全身的力气似乎全部被抽掉。   涟涟的泪水顺着下颌滴落在米黄色的纸张上,浸开的水渍就像盛开的一串佛铃。   我们自此便要形同陌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相逢   时光辗转,五年匆匆而逝。   古朴典雅的别墅二楼房间里,面容张扬俊秀的人正悄悄从背后抱住快要做母亲的女人。月光照的庭院里草地莹莹,湿地的露珠闪耀着纯白色的光芒。   季延轻轻拥着季江,大手不安分的在已经七个月的肚子上来回摩挲,另一只手随着季江的手拨弄衣柜里的衣服。撅撅嘴,拿出一件黑白拼接简约的宽裙,“就穿这件吧。”   季江莞尔,双手捧着季延的脸颊轻轻抚摩,“怎么突然这么殷勤?”   “宝贝女儿在你肚子里呢,快让妈咪换衣服,爹地带你出去玩。”季延半蹲着身子,咧着嘴贴上季江的肚子,“让我听听小宝贝儿开不开心。”   季江揉揉季延的头,眼神里的柔情一览无遗。这几年季延做什么都以她为中心,生活里她是一个很好的爱人,但这种生活却缺少了应有的激情与浪漫。她们不像是热恋的夫妻,反而处处相敬如宾。如宾,就像对待宾客一样。如此却不是季江想要的,所以她瞒着季延要了这个孩子。   一开始季延是抵触的,她过分激动不满的反应让季江很是受伤。可随着季江的小腹渐渐大起来,季延也开始逐渐适应这种状态,毕竟女人肚子里的是自己的孩子。   季江想要去逛商场给孩子买些小衣服小鞋子,虽然早了点儿,但季延还是无可奈何的要陪着这个怀孕的小女人去逛逛。   晚上商场里的人还是不少,季延小心翼翼的牵着季江在婴儿用品区转。柔和的灯光打在季江侧脸上,她仔细的看过一件一件小小的衣裳,浑身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季江再转身,手里却多了一双小小的鞋。两只淡蓝的小鞋躺在掌心里,软软的,小小的,就像是宝贝的小脚已经穿上的那种喜悦。   “可爱吗?”   季延笑着戳戳这双小鞋子,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很可爱,我们的孩子穿上一定会更可爱。”   我们的孩子?这句不经意的话像是柔柔的涟漪荡进了季江心底。她踮着脚尖,不顾旁边还有人看着,轻轻吻在季延的唇角。   一旁年轻的小姑娘都掩着嘴悄悄地笑。吻完之后,季江却忍不住红了脸。季延为她小女人的姿态心动,让小姑娘把东西装好就拉着她去刷卡交钱。   两个人牵着手慢慢地走,季江挽着季延的手臂,语气软软的,“小延,我想吃酸梅。”   “又吃?家里没有了吗?”   季江怀孕之后就特别爱吃酸,季延怕她胃口不好也就由着她,可这女人越吃越多,整天都到了无酸不欢的地步。   “不要我要吃,是你闺女要吃。”   看季江这幅委屈的模样,季延无奈搂住她,“好吧好吧,我们直接去地下一层买酸梅好不好?”   捏了捏季延的脸,“这才对嘛,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梦里想过无数种再相遇的场景,却不曾真的实现过。   季延没有想到,时隔五年,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再闯进自己的生活。   感觉时间都凝滞,思绪似乎断开。季延呆呆的,手里还拿着一罐酸梅。直到那个人推着购物车走远,她才感觉自己的身体稍微有了丝温度。   她穿过拥挤的人群,在偌大的琳琅满目的商品架里穿梭。哪里去了,她又到哪里去了!?   “小延。”季江的手搭到季延肩膀上,她捂着肚子跟着季延的脚步,喘息急促。   季延这才注意季江已经满头大汗,心里有些内疚,“你有没有事?”   伸手抚平季延紧皱的眉头,季江轻声问:“你看到了谁?谁让你这么慌张?”   “没有,只是见到了个熟人,想要打个招呼。”   季江只要用心想想就能知道是谁让季延这样慌张,可她不愿意去想,这场美梦已经持续了五年,她希望能一直持续下去。   季江靠近季延怀里,嗅着她身上清新的薄荷香气,“我们回去吧。”   “好。”   随着季江跟季延离开的身影越来越远,商品架后女人捂着嘴的手慢慢放下来。岁月像是停滞,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滚烫的泪水沾湿了她的面颊,坐在购物车里的小孩子扯着风情的衣摆站起来,伸着小胳膊想要给她擦眼泪。   “妈咪不哭。”   风情弯腰吻了吻女儿的头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悥悥担心。“妈咪没事,悥悥乖,悥悥不是还要吃薯片吗?妈咪带你去拿。”   小宝贝抱住风情的脖子,甜甜的吻印在风情脸颊上,“悥悥不吃了,妈咪我们回家吧。”   “好,妈咪带你回家。”   夜半。   季江已经熟睡了,季延却躺在床上停不下思绪。云遮不住皎洁的月光,树影在摇曳,静得可以听见风声,可心却静不下来。   过了许久,季延终是悄悄地披着外套下床。   随着房门渐渐关上,本应熟睡的季江却睁开了眼。果然是这样,这么多年她还是记着她。   七年了,从季延十九岁到二十六岁已经过去了七年。陪在她身边的一直都是自己啊,为什么那个女人能轻而易举的占据了她的心,而自己却只能在她身边徘徊。   就算有了她的孩子也不能让她把心腾出一点儿来,这究竟是为什么?!凭什么?!   季延,我哪里欠你了?   泪水顺着眼角沾到枕头上,即便是从前季延利用她的时候都未曾有过这般苦涩心疼的感觉。如今,这五年的时间以为季延能够忘却,可她还是一心系在那个女人身上,心里的苦涩像是一瞬间被释放,心痛的难以自持。   昏暗的客厅里,季延低着眉眼,纤细修长的手指间夹了根烟,她的嘴唇就像冬天的干草一样,皱折干裂。   没办法控制这孤独的星火,就像无法控制眼垂下时盈出的泪水。   手机屏幕射出的蓝色荧光照着她忧郁的眉眼,拇指在屏幕上灵活的跳跃,直到短信提示发送成功。   叼在唇边的烟快要燃着她干裂的嘴唇,季延终于哭起来。头一次,她像是失去玩具的孩子一样,隐忍着啜泣。   “叶然,就是这里吗?”   前座上的叶然点点头,回答:“是这里,风小姐在这间咖啡店做服务生。”他有点儿不自在,前天半夜季延让他连夜去找商场的监控,那个人果然是风小姐。叶然自己也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些年那女人还会出现在他们身边。   当年的事,叶然对风情还有芥蒂。说实话,要不是季延吩咐,今天他都不会来这里。   “服务生?赚的钱够他们生活吗?”   “风小姐业余还在做设计,住的地方虽然是旧楼房,但似乎过得也还可以。”   季延坐在车里,目光却停在不远处的咖啡馆那边。绿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车里悠扬轻缓的音乐循环播放不知多少遍。   由远及近那个身影似是穿越万年而来,由模糊变得清晰,由淡然变得热烈。   季延一眼就看到牵着一个小孩子的风情,她匆匆打开车门,“你在车里等着。”   叶然耸耸肩,识趣的关上车窗。   风情漂亮的黑色长发随风飘动于纤细的腰间,微微抿起的薄唇有些苍白。风情知道,季延一定会找到她的。可如今,自己该怎样去面对这个人?   她有了妻子,有了孩子。自己应该怎么跟她相处?自己跟她又是什么关系?风情想要逃,想要离开,却发现自己挪不动脚步。   五年,整整五年。 而今再见到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季延却出奇的平静。   她微笑着,走近牵着孩子的风情。季延蹲下身子,揉了揉季无咎的头发,就像很久以前风情边叫她小鬼边揉她的头发一样。 “小宝贝,你叫什么名字?”   季无咎抬头看着这个瘦瘦高高的“哥哥”,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奶声奶气的答道,“我叫季无咎。” 说完就张开小胳膊求抱抱,“哥哥抱抱无咎好不好,无咎喜欢哥哥,等我长大了要嫁给哥哥!”   无咎的声音如惊雷贯耳,一下子惊醒了愣住的风情。她赶忙想要把无咎抱起来,远离那个她一直想逃开的人。季延却先她一步把小萌娃抱起来。季延轻轻在无咎脸颊上落下一吻。“我不是哥哥哦,是妈妈的爱人。”   “那无咎就不能嫁给哥哥了,那你是无咎的爸爸吗?”无咎啜着手指,下一秒眼里却含了晶莹,“无咎没有爸爸,别人都说无咎是野孩子,没人要的野孩子。”   说着说着,一向听话懂事的无咎竟然哇的一声哭出来。风情从未听她提过这些,只是小家伙有时侯从幼稚园回来会闷闷不乐,问她却什么都不说。   季延拿袖口轻轻擦去怀里孩子的眼泪,眸子里满是疼惜,“以后让我陪你玩好不好?”   “好。”小萝莉边糯糯的回答边用力的点头。小孩子就是好哄,上一秒还嚎啕大哭,下一秒就破涕为笑。 小无咎被季延抱在怀里,这时却张开双臂想要风情来抱。   风情站在那,不知该不该上前。她犹豫着,这个人像是从天而降般的再次出现让她措手不及。   季延眼里的神采慢慢沉下去,上前牵住她的手。女人的纤手不复以往,这些年贫苦艰辛的生活让她的皮肤变得有些粗糙。   几乎是下意识的抽回手,风情不想让她见到自己窘迫的样子。   “我们谈谈。”无力的垂手,刻意的紧盯着风情的眼睛。季延知道这个女人的别扭,她需要时间重新接受自己,而自己又何尝不需要时间理清这一切。   最后小家伙被叶然抱着坐进车里,两个人这才进了街角的咖啡店。 作者有话要说:     ☆、爸爸   “你,就是这么不愿意见我?”季延轻轻搅动着杯子里咖啡,她抬起头,一双如天空般澄澈的湛蓝色眸子无奈又温柔的看着对面的风情。   “我们没有必要再见面。”   “什么叫没有必要?!我爱你这就是必要!”   “季延,我们五年前就没有关系了。”风情没有去碰季延给她点的咖啡,这些年走过来,她改变了很多东西,也放弃了很多东西。   “没有关系?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风情微笑着,这么多年了,对面这个人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她霸道,她偏执,同样的,风情知道她也专情。   “你已经结婚了。”   是啊,她结婚了。五年前,跟季江。   季延慢慢皱起眉,对风情的话不可置否。她结婚了,在风情离开的那一天,她告诉所有人她跟季江结婚了。   “我没有抱怨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做决定之前要想好,不要因为一个人伤害了另一个人。”风情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把这个人推给别人是她这辈子最心疼的事。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她们已经不可能了,何必再去伤害了季江。   本想着说完话就走,风情也是这么做的。可是路过季延身边的时候,原本萎靡的人却突然站起来拉住了她。   季延紧紧抿着唇,握着风情手臂的手十分用力。她犹豫着开口,像是怕被拒绝一样,“我还能去看你…你们吗?”   她想起在超市遇见她们母女时的情景,小小的身子坐在购物车里喊风情妈咪的时候,她的心像是被狠狠地震了一下。她把那个孩子生下来了,她真的生下来了。 风情一个人是怎么把那个小孩子照顾长大的,她受了多少苦啊!   风情摇摇头,“还是不要了,让季江误会不说,悥悥也会多想。”   季延的手无力的垂下,她深深呼吸,“我,能常去看看你们吗?”   “谢谢,不需要。”谁能知道风情说这些话时的心痛,这种感觉不亚于当年怀胎五月时不顾一切的离开她。她那么优秀,不应该跟自己这样的人在一起啊。   季延透过玻璃橱窗看着风情抱着悥悥拦住计程车,慢慢的远离她。她不知自己一个人坐了多久,只知道接到季江电话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一个人开车穿梭在夜色里,她那么孤独,五年的时间像是心上的一道裂缝越裂越大。在夜里,她身边躺着别人的时候,季延总是在想如果当初不赌那口气,去看看她。那现在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回到家里,与她相敬如宾的季江,会让她感到深深地愧疚。她什么都不能给她,可是季江却把什么都给了她。 这世界怎么会这样残忍呢……   别墅里关着灯,季延颇为疲惫的披着外套走进来。她的兴致不高,整个人焉焉的,以至于连坐在沙发上的季江都没有发现。   “啪”的一声,沙发旁的欧式台灯被打开,昏黄的微弱的光亮执着的照映了偌大的客厅。   季延愣了一会儿,然后睁着疲惫的双眼看向季江。眼睛涩涩的,连睁眼都有些困难。   随手把外套搭在沙发背上,在季江身边坐下,“怎么还没睡?”   “等你。”季江双手按上她的太阳穴,轻轻的揉,语气里却是难掩失落。   季延努力挤了挤眼睛,这才能稍微好受一点,“吃饭了吗?”   “没有。”   “什么?”季延混沌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她猛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却被一旁的季江扯住袖口。   “你别去,我不想吃。”   “不想吃?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回来晚了,下次不会了。”季延又弄散了季江的发,季江是什么人她最清楚,怀着孕没吃晚饭一定是有什么事压在心里,实在吃不下。“你乖,赵阿姨准备的饭菜一定都凉了,我去给你热热,稍微吃一点。”   “我不想吃。”   季延难得在季江脸上看到这样认真严厉的表情,她沉默着坐下来,“怎么了?”   “你今天…”   “我去见她了。”   季江觉得自己跟季延在一起之后真的是变了太多,她变得开始在意,变得像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一样紧张自己的爱人。季江没有想到,季延会如此痛快的承认。也许是因为她真的问心无愧?还是因为她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感受?   长舒了口气,季延闭上眼用右手轻轻按压睛明穴,“我就是去看看,别多想。”   “小延,我知道你心里没有忘…”   “别说了!”季延有些不耐烦的站起来,跟这两个女人的关系是她最不想也最不敢面对的,她害怕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提起。“江,我也许会去看她们。但是,我们已经结婚了,而且有了孩子。”   “小延,如果你真的不能爱上我,我想放你走。真的,想要放你走。”   “不需要。”季延反手解开衬衫袖口的扣子,轻轻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我去给你热热饭菜,你多少吃一点儿。”   步子里的匆忙显而易见,季江看着她似落荒而逃一般的身影,无力的倚到沙发上。这个人在逃避,或许是她放不下对自己的责任,又或许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面对这一切。   季延,你还是不够成熟。   我该拿你怎么办?   冰凉的水刺激着皮肤,季延脑里的燥热这才稍稍消散。她慌了,她不知道季江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她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一个女人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却用爱将这个女人困在自己身边。习惯了,就不容易放手。   这种感觉,明知道会伤了三个人,却还是无法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太难了,这对于季延来说太难了!   晚夏的天还是热,季延倚在车旁随意叼着烟,这是她很多年前就养成的习惯。从原来的减缓压力,到现在有事没事都要抽支烟,这其中的苦痛纠结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季延的脸色很差,整个人很没精神,百无聊赖的拿着手机刷屏。   下午四点,炎炎的太阳渐渐失去了嚣张的热意。幼稚园的门慢慢打开,孩子们都鱼贯而出。季延看着那一张张可爱的面孔,心里蓦地涌上一阵歉意,自己跟季江的孩子会不会也这样可爱活泼。   季延眼都不敢眨的盯着门口,她今天是想带那孩子去玩的。可是,似乎那孩子并没有出现啊,这里也没见到风情。随手拿起仍在敞篷跑车后面的资料,季无咎甜甜的笑容立刻出现在眼前。的确,那孩子没出来。   叹了口气,季延决定进去看看。这所幼稚园算是比较好的,从门口停的车就能看出来。以风情的经济能力,要把孩子放在这里,日子怕是过得不会太好。   季延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她连学校都很少去。说实话,要不是她有着强大的毅力,恐怕都很难找到季无咎的班级。   站在小班5班门口,凭着身高的优势,她已经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了教室里的情况。站在讲台上的女人似乎是老师,她正讨好似的给一个小女孩棒棒糖吃,而坐在靠墙的位置上正撅着小嘴闷闷不乐的正是季无咎。   “咚咚咚”季延抬手敲门。   我是季无咎的家长,能让我看看她吗?   “请问你是?”那女人疑惑的问。   季延微微欠身,笑了笑,“我是季无咎的家长,能让我看看她吗?”   老师一脸谄媚的靠上来,她还以为那小姑娘只有妈妈呢,原来她还有个这么帅的爸爸。“您来了就好,今天季无咎小朋友打了同班的韩玥小朋友,可她妈妈一直都没过来,幸好您来了。”   季延无暇理她,径直走到小无咎身边。上次她没好好看看这孩子,今天仔细一看,小姑娘跟她倒也有三四分相似。这倒也不奇怪,季丘棽跟季丘埜是双生兄弟,季延跟季泫也很相似,难怪小家伙会长的像她。   小无咎本来正闷闷不乐的画画,却见教室的门被打开,以为是妈咪来了,委屈的差点哭出来。小家伙抿着唇,一脸无辜的看着季延。   季延被她乖乖的样子萌的心都化了,一把抱起来,附在她耳边悄悄地说,“待会儿要叫爸爸知道吗?”   小家伙认真的重重点头。   季延皱紧眉头,寒着脸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老师显然没有想到季延会有这样的气势,本来还以为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呢。她咽了咽口水,“对不起,您稍等一会儿好吗,韩玥小朋友的家长还没有到。”   正在这时,一辆商务车停到教学楼外面。画着浓妆的女人玩着男人的手臂走下来,早已等候多时的园长连忙迎上去。   男人紧锁眉头,一脸戾气。“园长,我女儿出什么事了?”   “您跟我进去看看吧,请跟我来。”   韩浩进来的时候,季延一眼就认出他来,同样的韩浩也认出了季延。   原本还在嚎啕大哭的小女孩一见到父母,立马停止了哭泣,恶狠狠的指着小无咎说:“爹地,这个垃圾打我!”   垃圾?季延寒冷的眸扫过在场的三个大人,“这就是你们教得孩子?就只有这种素质?!”   “我们家宝贝儿什么样不用你管!打了我们就要付出代价!”韩浩没来的及拦住妻子,只得眼睁睁看着季延的脸越来越黑。 作者有话要说:     ☆、或许不该   “韩总监,教育出这样的孩子,看来你也不不过如此。”   韩浩立马唯唯诺诺的低头,“总裁,是我的错,没好好管教女儿。”说着,一巴掌打在女人脸上,“还不给总裁道歉?!”   “总,总裁?”   女人结结巴巴一脸惶恐的模样,让季延嗤笑一声,“是啊,我是格罗夫纳集团亚洲地区执行总裁,也就是你老公的上司。”   “啊?!”   季延大概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看季无咎应该不会是那种去挑衅的性格,拍着小家伙的背哄到,“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放心,有爸爸在这里。”   小家伙委屈的看着季延,眼睛里的泪水呼之欲出。平时她总是被其他小朋友欺负,身上少不得总是青一块紫一块,可她从来不跟风情说。因为她知道妈咪很辛苦,可是这一次,她真的是太生气才会打了韩玥的。“我,我……”   季延轻抚孩子脊背,“别怕,告诉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她骂我是野孩子,说我没有爸爸,我才推了她的。”说完,小家伙就趴到季延肩上呜咽着啜泣。   “悥悥,怎么了?妈咪抱。”这时候,风情也赶了过来。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季延,只是去抱季无咎的时候才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老师,对不起,我手机没电了,没有看到短信。”   经过刚才那么一出,老师怎么还敢指高气昂的,连连摆手说没事。   小家伙在妈咪怀里停止了哭泣,环着风情的脖子小声的告诉她上一次的哥哥说是自己的爸爸。风情无奈的摇摇头,季延是什么性子她最清楚,恐怕又是用身份压得对方一肚子怨气。   “对不起,悥悥推了你的女儿我很抱歉,我会负责的。”风情不顾季延的眼神,弯腰鞠躬说道。   “不用不用,是玥玥有错在先。”韩浩倒吸了口凉气,在这么纠缠下去,恐怕自己的职位就不保了。“我们自己带她去医院就好了,就这样吧。总裁,我们先走了。”   韩浩带着妻子女儿落荒而逃,余着几个人在教室里尴尬。   “咳咳,我们也走吧。”季延牵住风情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躲开,徒留她尴尬的留在原地。   “风情,风情!”季延扯住风情的手臂,强迫她看着自己,“你就不能听我说吗?!”   风情沉着脸看向她,她真的不明白季延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身上已经有了责任,却在重逢之后整日靠在她们母女身边。“季延!你已经二十六了!我也已经三十岁了!你有没有想过跟我在一起有什么后果?季江怎么办?!”   “我……”季延愣了,苦笑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多陪陪你们。”   “我们不需要。悥悥的父亲不是你,我们已经成为过去式,从我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就再没想过要重新跟你在一起。”这些字句一个一个从风情嘴里说出来,季延只能垂着手无力反抗。   “你是打算让我做你在外面的情人?还是打算离开季江?!季延,你该清醒了。这么多年,你该清醒了!”   说完,风情抱着小无咎快步走向最近的公交站牌。   “呵,这样啊。”季延咬着唇角,湛蓝色的眼眸没有多少神采,她无力的呢喃,“我只是想帮帮你们,让你们生活的好一些,就不能听我说完吗?”   目光随着风情的身影越来越远,知道再也看不清。季延一下子蹲到地上,双手狠命的揉自己的头发。她快崩溃了,这些日子的彻夜难眠,让她怀疑自己下一刻就会疯掉。   烙印的痛有多煎熬,老天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多些怜悯?   如此折磨,还不如让她死掉!   季江捧着一杯温水递给季延,“怎么回来的又这么晚?”   “我累了,先上楼去睡了,晚饭让赵阿姨过来做吧。”季延没接季江递过来的杯子,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她耸拉着头,一副战败公鸡的模样,浑浑噩噩的往楼上走去。   季延不是没有注意到季江失落的表情,她只是太累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背后传来的灼热的目光让她很难受,她是爱着风情的,却要跟季江相对生活。也许之前还可以相敬如宾,可现在死寂已久的心像是被重新注入新鲜的血液,那种对风情热切的感情让她无处安放。   卧室的大床上,季延侧卧蜷缩着身体。沉沉的脑袋一接触到枕头,就失去了意识。   季江轻轻地坐到她身边,把毯子盖在她身上。伸手细细描绘她的眉眼,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季延锋利的五官才会稍稍柔和下来。   “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有多开心,即使你不爱我,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也无怨无悔。可是,把你困在我身边是不是让你很难受。甚至,甚至这个孩子也是没经过你的同意才会来到这个世上。季延,我真的想放你走,可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啊。”   季江轻声诉说着,泪水悄悄地落在季延干裂的唇上。   夜里的光辉洒在地板上,季江退出了房间。   书房里的电脑开着,季江看着邮箱里收到的文件,右手轻点鼠标选择打印。   打印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像是绝望的旋律一样,纤细的手指拿着签字笔在白纸上留下两个规规整整的字体。   在这一天,它们像是被尘封的档案,被装进米黄色的文档袋。   这是季江留给季延的最后一份礼物。   清澈的风声刘躺在凝结一样的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季延站在高大的落地窗旁,看云层环绕在光滑的玻璃上,层层叠叠累计成深入云端的高塔。   兜里的手机在震动,季延揉了揉眉心,“喂?”   那一面温柔的女声稍稍稳定了她焦躁的情绪。   季延低头看了看腕上的表,“好,等我回家我开车带你过去。”   日渐落幕,天边赤色的云霞像是要绽放绚烂,它涌动着,翻滚着,像是一副定格倾城的画卷。   季延突然觉得心里隐隐不安,叹了口气,自从再见到风情自己就没定下心来。既然不能两全,那便遵循现状吧。听天命,尽人事。   银色的兰博里播放着悠扬的古典音乐,季江靠在副驾驶上,安静的看着季延的侧脸。   “看我干嘛?”   “感觉好久都没有这么看着你了。”   季延撇撇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现在就允许你看个够了。”   季江笑了,她的手放在鼓起的肚子上,仿佛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能够听到一样,“宝贝儿你可听到了,等你从妈咪肚子里出来之后,咱们俩一起看她,看的她羞羞脸。”   “呵,这小崽子还听不到呢。”季延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了摸季江的肚子,“你出来之后可不能欺负我啊,不然就把你塞回去。”   一巴掌拍掉自己身上的咸猪手,季江斥道,“好好开车!”   “好好好,你们娘儿俩坐稳了!”   季延跟季丘楚夫妇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季丘楚一直不能原谅季延做得一切。季延也不屑于去讨好他们,只是陪着季江偶尔回去看看。季泠还是跟着季丘楚夫妇生活,小丫头变得少言寡语,对谁都是冷冰冰的样子。季延虽然是她姐姐,但却始终不愿意跟她走的太近。   “叮咚”自从五年前那件事之后,季丘楚夫妇就带着季泠变卖了季家大宅,搬进了这个高档小区,一栋中型别墅足够三个人生活。   门被从里面打开,苏清赶忙从季延手里夺回自己的女儿,留下季延在风中凌乱。   “妈。”季江甜甜的叫了一声,四下环顾却没发现季丘楚的身影,平常不都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吗。“爸他去哪儿了?”   苏清捂着嘴指了指厨房,小声的说,“那不在厨房吗,听说你们过来,非要下厨露一手。”   季延这时也换好鞋走过来,“婶婶。”   “嗯,小延好像瘦了,是不是被小江难为的啊?”苏清笑着打趣。   季延偏偏头对上季江的眼睛,两个人都只能尴尬的笑笑。“是啊,怀孕的女人太累人了,不过累也值得。”   季延哄得苏清心花怒放,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女儿过得幸福。看到季江幸福,苏清也就能放心了。   “哼,你要是对不起小江,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季丘楚黑着脸,拿着锅铲作势挥舞几下。这几年,没了公司的束缚,他也变得风趣多了。只是一直对季延这个“自己女婿”不满意,当初还是苏清的一句话才得以让季延季江去国外结婚,‘肥水不流外人田’。   可让两人哭笑不得。   “是,侄女一定记得叔叔的教诲!”   “哼!”季丘楚甩了甩自己的头发,哼着歌又进了厨房。   季江看着季延微笑周旋的模样,心里蓦地凄凉起来。你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的一样待我?季延,你做不到。   离饭菜做好还需要好一会儿,季延正笨拙的给季江削苹果。长长的苹果皮耷拉在垃圾桶里,索性虽然卖相不太好,倒也还剩了不少果肉。   还有最后一刀,一条长长的果皮就完成了。季延正兴奋的准备下刀,手机却不解人意的响起来。本来季延不打算理会的,但在看到那串号码之后改变了注意。   她放下苹果,看了看季江,便走向卫生间去接。   “喂?”   风情略显着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能过来一趟吗?悥悥发烧了,可是外面下着雨,很难打到车!”   外面下雨了?季延打开卫生间的小窗,雨点立刻就砸在手心,果然下了。   “我,现在……”   “你不方便吗?”风情的语气缓下来,“那就算了,我再问问同事。”   “不!我这就过去,你先给她降降温,等我一会儿。”季延挂了电话,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已挂断,心里五味杂陈。可这时候没有时间去让她想这些,到客厅里匆匆穿上外套,她没敢看季江的眼睛。   “有急事,我出去一下,吃饭不要等我了。”   没给季江回答的时间,留给季江的就只是一个匆匆离开的身影。随着门啪的一声关上,季江的心也关上了。   她呆呆的看着桌上的苹果,终是自己拿起了水果刀削下了最后一刀。断了……   “诶,小延呢?”苏清从楼上下来问。   “有事走了。”   “这孩子,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好不容易来一次。”   是啊,有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是不是她出事了,不然你怎么会这样慌乱。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   外面雨下的虽然不算大,但也影响了路况。季延选的路比较偏远,但却不堵。   到风情家楼下的时候,风情早已经在楼道里等着了。靠在风情怀里的小家伙脸烧得通红,两只小手紧紧攥着风情的衣服。   季延连忙下车为她们撑伞,“怎么回事?烧成这样?”   “这几天温度变化大,悥悥热了就脱衣服,可能吹着凉风了。”   季延从中央手枕里拿了包湿巾递过去,“拿这个给她擦擦额头,会不会舒服点?”   风情看了看她,轻轻说了声,“谢谢。”   到了医院又挂号又看医生,废了不少时间。   九点多,小家伙终于能放松的躺在病床上好好睡一觉了。   “季延,你快回去吧。麻烦你这一趟,很抱歉。”风情小声的说。   “额……我……”季延刚想说话,握在手里的手机就突兀的响起来。   季延冲着风情笑了笑,跑去一边接电话。   “喂?江,怎么了?”   坐在出租车里的季江正靠在车窗上,看玻璃外的水珠被向后的风拉长,拉长,直到成了一条涟涟的水渍。外面真的好黑,季延,现在的你又在哪里呢?   “我自己打车回家了,你不要去爸妈那里了。”   靠着墙的季延愣了愣,然后她听着自己回答:“好。”   再然后,时间像是静止一样。空气中的感情都凝滞,是有什么东西贯穿心脏让血液停止了流动,耳边充斥着不安的微弱的心跳声。那是巨大的刺耳的,让人绝望心痛的,刹车的声音。   手机从手掌里滑落,啪的一声跌落在瓷砖上。四分五裂……   她的身体顺着墙壁慢慢滑下,苍白的唇微微开合着呼吸维持生命的空气。   “江?季江!”   爱一个人有多痛苦?风情这一次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   看着自己爱的人紧紧抓着另一个女人的手,满脸泪水的时候,那种心脏被揉捏的感觉让人喘不过气。   季延抓着季江的手,跟着担架车飞速的穿梭在走廊里。季江闭着眼,脸色苍白的可怕,几个小时前还干干净净的衣裙上此刻已经沾满了猩红妖冶的鲜血。   季延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满脸的泪水跟猩红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心好痛真的好痛,从没有过的慌乱跟无措。她像是一个走失无助的孩子,感觉心都快被掏空。   为什么呢?   你为什么要躺在这里?   季江!你起来啊!   护士将季延堵在急救室外,只留给她一个仓促的背影。   季延浑身一下子丧失了气力,她忘记了该做什么,忘记了如何支使这副身躯。只能将记忆保护起来,她怕,真的好怕那个人离开。   手上带着腥味的血液,沾到她金色的张扬的发上,让她看起来落魄不堪。   炙热滚烫的泪水沾湿了衬衫袖子,呜咽啜泣的声音像是卡在嗓子里,难受至极。   风情站在远处,看她绝望心疼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鬼使神差的走到季延面前。双手捧起她沾着血泪的脸,为她抹去眼角源源不断的泪水。   “季江会没事的,你要等。”   手术室的灯旋转着,红色的灯光打在季延沾着鲜血的脸上尤为渗人。   她的身体在颤抖,心也在发颤。   如果她没有出门该有多好?那样季江就不会做出租车,就不会跟卡车相撞,就不会躺在急救室里。再过几个月,她们的孩子就可以平平安安的降生。   为什么?为什么样这样戏弄我?!   匆匆敢来的季丘楚夫妇连伞也没有打。苏清满脸泪痕,显然是哭过,而季丘楚的眼眶也红红的。   见到季延,季丘楚上去就是一拳。直打的季延眼前发昏,风情赶忙扶住她。   “你个畜生!你凭什么这么祸害季江!?凭什么啊!”   季延一把推开风情,抹了抹嘴角的血,“是,您打的好,我就是畜生!”   “哈哈哈”季延捂着脸,退到墙边,“我是畜生!我对不起她!”   “这个女人是谁!?”季丘楚指着风情问道,他眼里的怒火快要溢出。   季延不顾疼痛,挑着唇角看向风情,“她,她是我爱的人。”   “你说什么?!”   季丘楚挥着拳就要冲上去,手术室的门却在这时候打开了。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季丘楚连忙上去,“我是她父亲!”   “没有丈夫吗?”   夫妻两个齐齐看向倚在墙上,颓唐无助的季延。季丘楚顿了顿,叹了口气,“外国等级,同性恋结婚。”   小护士愣了愣,摇摇头说,“没关系的,父母签字就好。只是,大人恐怕…只能保住孩子。”   “什么!?”   “大人确实是已经不行了,孩子也要剖腹产才能活下来。”   身体的某一部分像是被人生生挖出来,季延摇晃着身体啪的摔在地上。   苏清也禁不住打击昏倒在季丘楚怀里。   “季延,季延!”风情用力摇晃她。   “你走吧。”季延推开风情,她恨自己,恨自己没办法忘掉这个女人,以至于要害死那样深爱她的季江。   风情要扶季延的手僵住了,过了只会儿,她沉默着收回手去。咬着唇,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逃离这个地方。   对不起,如果是因为我而再次毁了你的生活,对不起。   最终,季延被允许进手术室见季江一面。   她微笑着抹点自己脸上的眼泪,强忍着心里的酸涩去靠近她,去看清她。   季江已经恢复了稍许意识,两边眼角各有一道清晰的泪痕划过沾着鲜血的皮肤。   季延皱着眉,她突兀的转过身,再看她,眼睛还是止不住的流泪。手掌将她凌乱的拨到脑后,季延此刻恨不得将全部的温柔都许给她,可是又能换来什么?   “宝贝儿可爱吗?”虚弱的声音此刻在季延心上却重如千斤。   她听到自己沙哑哽咽的声音响起,“是个女孩,可爱,很可爱。”   季江咬着唇,努力抬起没有手上的手臂,替她抹掉眼泪,“小延,不哭,你还有宝宝呢,怎么能哭。”   “别离开我!季江,你不能离开我!”   “傻瓜,我离开了你才能去寻找幸福啊。”季江温柔的笑,她想去抱抱季延,却连挪动身体的力气都没有。   季延紧紧握着季江的手,她感觉自己的五感都被困住了,身体却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力量,她努力着去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江,你说要等我爱上你的,你不能离开我!”   “小延,你已经不需要我了。”季江使着最后一点单薄的力气想要坐起来。细长的凤眼黯然无光,惨白的唇紧紧抿着。季延连忙扶着她靠到自己身上。   毫无血色的面颊贴上季延的脸,她嘴角挑着微笑,左手与季延的手掌十指相扣。   钻石戒指在聚光灯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她慢慢合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在面庞上映着暗影。   她的胸脯缓慢的起伏,“小延,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宝宝…”   在这一刻,她的眼睛安宁的合上,唇角带着幸福的微笑,无名指上熠熠生辉的戒指折射着生命一般绚烂的光芒。   季延咬紧了牙,她抿着唇抑制哭声,咸涩的液体流过干裂的唇瓣,“季江,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如果说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那真的是天大的笑话。   季延就是这样一个笑话。   她亲眼看着季江被盖上白布,推进太平间。她没再流泪,只是死死的咬着唇。这个女人离开她了,永远的离开她了。   季延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这一夜的雨下的好大,曲折的光亮划破阴沉的天幕。雨点噼里啪啦的咋在玻璃上,季延一个人蜷缩在卧室里一夜不曾合眼。   她什么东西都没动,她要保持着这所房子的原样,等季江回来她会很开心。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可季延还是含着泪守着两个人仅剩的共通点。   季江合上眼的那一刻,季延知道了,她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那个女人。爱她为自己所有的付出,爱她怜惜她的一切。真的很恶劣吧,竟然同时爱上了两个人。   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像是要将她的灵魂吞噬,季延没办法去想,没办法去做。她已经筋疲力尽,无力挣扎了。   季延待在别墅里整整三个月没有出门。楚玟璧她们听说了季江的事,都过来这边想要看看季延,但却都被季延拒之门外。   除了季江生前请的赵阿姨每天过来这边给季延做饭还能见到她几面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那个孩子,季延连一眼都没有看。   她的心死了,碎了,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模样。   季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的发已经挡住了半张脸,整个人瘦的没剩几两肉。甚至是戒指戴在手指上都有宽松的迹象。   冰冷的水拍打在脸上,季延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不想忘了她,不能忘了她。   修长的手指紧紧扒着大理石台面,怎么还这么痛呢?季江,你看到了吗?你走了,却留给我这么多折磨。   季延挪着沉重的脚步,往书房走去。如果没记错,书房里有一本电话册。季延的手机已经在前几天被她摔到墙上去了,今天,她想问问楚玟璧季江睡在了哪里。   书桌上摆着一摞文件,季延浑浑噩噩的随手拿起一份就打开看,不过是些平常的公司文件罢了。   抽屉一个一个被打开,最底下的一个却怎么也抽不出来。季延皱眉,失了耐性,“连你都跟我作对,你也给我找麻烦!”   猛的一脚踹上去,季延无力的仰躺在老板椅里。过了一会儿,季延还是在第一个抽屉里找到了备用钥匙。   如果可以,季延宁愿自己从没有打开过抽屉。   一纸离婚协议书静静地躺在那里,黑色的字体像是活了一样,一个一个跳下白纸在季延眼前拼凑成句。   季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傻子,却又来不及去哀悼自己的傻。只觉得心痛,一种已经失去了的痛。   她终于哭了,单薄的像个孩子。   今年的枫叶红的像血,秋风凉飕飕的吹着季延的毛氅大衣。   她撑着黑色的伞,像是要遮住整片悲伤。她的双眼像是蓄满了泪水的蓝色湖泊,清晰的印着季江的模样。风轻轻的吹,怀里的孩子含着手指静静地睡着。   她绝望的看着冰冷石刻上镶着的黑白照片,她不能去触碰她,只能隔着距离站在这里感受巨大的悲怆。   “孩子很好,我会用我一生去爱护她。”长长的睫毛颤动,分明可以看到她眼角溢出的晶莹,“我看到了你写的信,也看到了你为我准备的礼物。”   “你真的好傻。”   “孩子叫季邈好不好?邈,遥远。”   “如果给我选择,我一定要早点发现我爱你。”   “来生不要再遇见我了,或者,让我去守护你。”   “季江,我爱你,你听到了吗?”   爱,来的太晚,来的太缓,以至于没有人发现。倾尽全部的付出,是否可换得你的一朝回顾?   我爱上你了,你又怎么能舍得离开我?   无尽的空间里,呼啸的风声全部都是她的哭泣,像是悲哀的嚎啕声一下一下抨击着心房。   季延终是要离开,更深露重,小季邈已经哭了好久。   她蹲下身子,温热的脸颊贴上冰冷的照片。她扬起苦涩的嘴角,带着微笑,最后一次吻了她。   如果可以重来,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我一定会与你一同活在这灿烂光华的世界。   江,再见。   昏黄的路灯一盏一盏,季延怀里的小季邈因为喝了奶粉早已经沉沉的睡去。她宽大的毛氅大衣里裹着这个孩子,乱糟糟的头发被风吹成一边倒。   季延像是一团即将熄灭的火焰,在寒冷的雪夜里摇晃着自己微弱的光亮。   路两边的树被月光拉扯出暗影,季延平静的在这条路上一遍又一遍的走着。   蓦地,风停了,奄奄一息的火堆被重新添上木柴。远处的昏黄的灯光下,风情牵着矮矮的季五咎走出黑暗,向她而来。   风情迷茫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季延。   季延却仍然微笑着看她,“风情,这么多年了,你还要逃离我吗?”   风情不答话,眼里却渐渐蓄起闪耀的光芒,只呢喃着,“季延,季延。”   季延迈开腿一步上前,空出一只手把风情也揽到怀里,吻着她的鬓发轻轻说到,“欠你的五年,可以让我用剩下的生命来弥补吗?”   “你说什么?”   她像是一个神父,安静的看着风情。季延带着笑再次重复,“你愿意陪我走完接下来的人生吗?我们四个人。”   季延怀里的小家伙也悠悠转醒,睁着漆黑的眼眸盯着季延消瘦的面颊。小家伙笑了,这是从她回到季延身边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   在路灯暖黄色的光线下,风情的脸一半都被暗影覆盖。季延只觉得身体被人紧紧拥住,她一只胳膊抱着季邈,另一只环上了风情的腰。   四个人的拥抱,暖的想要将寒冬融化。   米黄色的纸张从季延兜里掉出来,被风高高的吹到天上。   熟悉的字迹,工工整整的字体,像是曙光一般的符咒一样拉扯着季延走出黑暗。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幸福。   一言便是地老,一诺亦成天荒。   ——Happy END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染风奕剑雪】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